第32节(1 / 1)

有狐 公子于歌 3820 字 1个月前

是李小酒。

胡绥低声说:“我擦, 你吓死我,什么情况?”

“追到这里,不见了。”李小酒说。

胡绥觉得俩人靠的太近,就别过头去,周围静悄悄的, 黑树白雪,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了。他们在树后面躲了好一会,只觉得身上冷的很,最后胡绥耐不住了,说:“这样不行。”

他说完就打开手电筒,朝树林里照。李小酒见他这样,也掏出手电筒来,说:“主要看地上。”

他话音刚落,胡绥忽然拽了一下他的手。李小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胡绥慢慢地将手电筒的光束移动回来,最后在一处雪地上停下。

是一个白毛,趴在地上,因为通体雪白,在黑夜里几乎和积雪融为一体。那白毛似乎察觉了光亮,缓缓地抬起头来,然后通红的双眼猛地一睁,獠牙露出来,发出一声嘶吼,整个身体便直了起来。

胡绥和李小酒几乎同时出动,那白毛已经飞奔起来,跑的飞快,眼看着又要被它逃脱,李小酒拔出匕首,直接就甩了出去,那匕首直接刺中了那白毛的大腿。那白毛踉跄了一下,速度却丝毫不见变慢。

白凶难缠的一点就在于此,搞不死,哪怕给它四肢都砍掉了,照样死不了,它逃窜的速度又非常快,他们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四野又都是白雪,和那白毛颜色相近,远一点就看不清楚了,反而手电筒照着雪地,在奔跑的过程中晃来晃去,最后晃花了眼,那只白毛突然就看不见了。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他们已经跑到了远离镇子的一处高坡上,只有北风凛冽,远远看下去,整个镇子几乎没多少灯火,寂静凄冷。李小酒还在循着那白毛留下的黑血寻找,血流的并不多,老远才会有一滴,胡绥说:“算了,别找了,下次咱们再设个套,不愁它不上钩。”

李小酒点点头,说:“要是这里的白毛不止一个,我们就得向西北分局求助了。”

他们回去以后,又审了一下抓住的那个白毛,将她的身份信息核实了之后,便交给了西北分局的人给带走了。因为分局阵仗很大,吸引了很多当地人围观,胡绥又给那白毛裹了一件床单,押解上了车。

“她还有救么?”郑松问。

“我们的巫医术不够高,送到分局,或者还有救。”

这个叫周慧倩的白毛,尚有意识,应该不是死了之后变成的白凶,而是被白凶咬伤后发生的变异,算不上活死人。但这也是他们担忧的事情,据分局汇报上来的情况看,当时被咬死的几个游客当天就被拉走处理了,可这个周慧倩却是未被发现的受害者,不知道像她这样的受害者,还有没有,有的话有几个。

他们打算去王家村看看。

王家村是白杨镇最靠北的村子,也是整个凤和县少有的到现在还没有通柏油路的地方之一,偏僻不说,道路也难走。他们是步行去的,因为这两天晴天,雪化了一些,地上泥泞不堪,曾文说:“好在梅青没来。”

“她还穿高跟鞋么?”李小酒皱眉。

“没有,她穿的平底鞋,不过鞋底也是很高。”彭程笑着说。

郑松在前头停了下来,朝下面看着说:“终于到了。”

几个人在他身旁站定,从高坡上往下看,只看见一条蜿蜒小路,螺旋而下,直通下面的一个村庄,不过大家看了这村庄以后,面上都不大好看。

因为这王家村的地貌,是风水中典型的“死牛肚穴”,这样的风水,极其容易养出凶尸来。

他们沿着小路蜿蜒而下,到了村口,却发现那村子几乎是半个荒村了,大半的房屋都坍塌了,只有极少数还有人住,不过那些人家无一例外全都大门紧闭,整个村子里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只有袅袅的炊烟一直在村子上空盘旋,似乎总也散不去。

“好重的阴气啊。”曾文说。

“这里阴气这么重,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郑松说,“我记得当时给我们的资料,有这个王家村的详细信息,好像是个老村子了吧,这么多年一向太平无事。”

“你看那个。”李小酒指了指前头的一座庙。

那座庙已经荒废了,庙门都没了,还塌了一角。不过那庙倒是很大,他们走近瞧了瞧,郑松很吃惊地说:“你们看哪,这庙后头居然是一片坟地!”

一座建造在坟地前面的庙。

“肯定是这王家村的祖辈也知道这地方凶险,所以才建造的这座庙宇,为的就是镇邪,”曾文看了看那地形,说,“这坟地本来是极凶之地,但是一边堆起了土丘,一边建了神庙,就破了凶险之象,倒成了好地方。”

“难道是因为这庙宇断了香火,所以吉象破了,才导致出了白毛?”

“案发地就在这村子后头的桃花谷,距离这里不到三百米。”曾文说,“我们先去那里看看,还是先找个村里人问问情况?”

“你们干什么的?”

身后忽然有个人大声问。

几个人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灰头土脸的,牵着一条大黑狗,警惕地看着他们。

“小弟弟,”胡绥立马走上前去,那小男孩身边的大黑狗却突然冲着他龇牙咧嘴,狗天生是狐狸的克星,胡绥赶紧后退了两步,说,“小弟弟,你看好你的狗,我们可不是坏人。”

彭程胆子大,走出来说:“我们是来办案的,你家里人在么?我们想了解点情况。”

那小男孩问:“你们要了解什么?”

“刚子,你干嘛呢?”一个老头端着碗走了过来,说,“让你别乱出来跑,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那小男孩立即牵着他的狗跑了过去,低声对那老头说了几句,那老头看了看他们,说:“你们是公安局的?”

“差不多,差不多。”胡绥说,“老爷子,我们是来这里办白毛案的,有一些情况想了解一些,行么?”

那老头一听他这么说,脸色立即就变了,说:“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说完就领着那小男孩往家里走。李小酒皱起了眉头,说:“你这老头也是有意思,这儿难道不是你的家乡么?白毛作祟,你们大门都不敢出,难道不想早点破了案得个太平?我们来帮你们,你反倒这么不配合,哪一天白毛闯进你家里,我看你就消停了。”

“小酒……”曾文讪讪地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李小酒抱着胳膊冷哼一声:“本来就是这么回事。”

那老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朝他们晃了晃下巴。胡绥说:“跟上跟上,老爷子让我们跟上呢。”

他们几个紧跟着那爷孙俩进了他们家,老头子把碗筷给了他孙子,这边就赶紧插上门,说:“那白毛不知道在哪里躲着呢,我是怕被它知道我给你们递信儿,再来找我们家寻仇。”

胡绥畏惧地看了一眼那黑狗,笑嘻嘻地对那老爷子说:“有我们在,来几个我们逮几个。”

“就你们这些年轻后生?”

“我们是政府派来专门管这些的,”曾文说,“您放心,这白毛不抓住,我们不会走的。”

“你们要真能为民除害,我们全村人,甚至全镇子的人都感激你们啊。”

“老爷子,这白毛是突然出现的么?在它出现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叫人心里发毛的就是这个,”老爷子说,“就在今年腊月初的时候,有一天晚上,都凌晨三四点了吧,全村的狗忽然都乱叫了起来,发疯了似的,怎么训都不管用,别提多瘆人了,一直叫了有十来天,再后来,就有人家的鸡鸭牛羊,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咬死了。我们起先都以为是有豺狼呢,还想说我们这豺狼都绝迹十几年了,怎么突然又出现了。再然后就有闹鬼的传言传了出来,因为每到半夜,家家户户的牛羊鸡鸭似乎都很不安,再然后,就听说有游客死在桃花谷里了,说是我们这出了吃人的白毛,很多人还都说亲眼看见了呢,吓得我们这晚上没一个敢出门的了。”

第38章 真相┃略有些恐怖

“那您有亲眼见过么?”曾文问。

那老爷子说:“没有。那见了白毛还得了, 还活的成么?”

“那桃花谷的游客又是怎么回事呢?这季节, 还有游客去桃花谷么?”

“那桃花谷, 一般春天游客才多,不过那谷里有个地下道,好像是古时候挖的什么道, 有些游客就会专门从镇上过来看,他们估计就是来看地下道的,到底是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 当天政府部门就来人把那些遇害的游客拉走了, 大家伙也只是猜测。那地方现在可没人敢去了。”

胡绥问:“我看村口有个庙,是什么庙, 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那是个什么将军庙,我小时候, 那庙里的香火可盛了,十里八村都会来拜。不过有一年有关部门来人, 说这庙啊,供的是野神,那时候正好也除四旧, 就把这庙给捣毁了, 都好多年的事了。后来又重修了,不过大家都知道是野神,也就没人来拜了。倒是我们村里每年集资,会请人做场法事,唱个大戏。就是这两年搬出去住的越来越多, 村子里也没剩下几个人了。我们镇上,交通方便,还能做生意,基本上都搬到那去了。”

“这两天村里还有什么异样么?”

“晚上的时候,狗还是会叫。”

“你们这里,最近有死过什么人么?”一直没开口的李小酒问。

老爷子说:“就那几个出事的游客,再近一点的,就是年初死的海英她娘了,病死的。”

“最近几个月,没有么?”

老爷子摇摇头:“我们这乡下地方,谁家死个人,大家都会去帮忙办丧事,没听说谁家有。”

“那周围的村子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

他们从王老爷子的家里出来,打算去桃花谷看看,那里空荡荡的,他们找到那地下道的入口,进去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看分局给的照片,案发现场就在这地下道的入口处。”

那里的确有些血迹,地道的两壁也有。

看来分局运走的几具尸体,都是在这里发现的。

“大家分散找一找,看这附近有没有坟墓。”胡绥说。

“只看新坟就行了。”李小酒说,“白毛一般都是人死之后一个月之内变异而成的。”

“这个案子真是太古怪了,”郑松说,“你们不觉得么?按理说,一般横死之人,才可能在某种特定环境下成为白凶,可是分局的人早就调查了这方圆十几里的人口,这一年来都并没有横死的人。如果是寻常死的,埋在极凶之地成为了白凶,那几率可真是小的可怜。我自从来到这白杨镇,就一直有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总觉得我们好像钻进迷雾里来了。昨天梅青卜了一卦,好像是凶卦,你们知道么?”

李小酒看了他一眼,说:“然后呢?我们就这么回去么?”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是没用的话,就少说。”

胡绥跟着打圆场:“梅青占卜虽然是最好的,但也不一定准,我们都注意点,先看看,实在不行,大不了找人帮忙。”

大家在桃花谷找了半晌,也没发现有什么新坟,最后几个人决定在王老爷子家里借住一晚上。

“万一那白毛在镇上怎么办?曾文说,“可别在镇上又害了人。”

“要不这样,”胡绥说,“彭程,你们三个回镇上去,我和小酒留下来。”

“这样也行,”彭程说,“只是我们现在现在还摸不清到底这里的白毛有几个,要是你们没有制胜的把握,一定不要轻举妄动,咱们找分局的人帮忙,总之安全第一。”

胡绥点点头:“你们也多小心。”

彭程他们三个走了之后,胡绥便和李小酒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在在每家每户的大门上都贴了一道符,直到中午的时候,才有几个村民出来,胡绥走着走着,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李小酒问:“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胡绥说。

李小酒皱着眉头看了看,胡绥说:“可能是认错了。”

“你胆子可真大。”李小酒突然说。

“什么?”

“你,”李小酒说,“敢单独和我一起留下来,不怕我把你喂给那白毛吃么?”

胡绥说:“你可别吓我。”

李小酒冷哼一声,说:“那你就乖乖听我的话,给我打下手。我看你顺眼了,就留你一条命。”

胡绥说:“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我是怕你跟他们待在一起,他们都不愿意配合你,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也就我跟你熟,知道你心善,谁让我看见你抹眼泪呢。”

“你再说一遍!”李小酒立马柳眉倒立,指着他道。

胡绥嘻嘻笑了两声,说:“大敌当前,咱们可不要起内讧。”

白毛也属于邪物,有太阳的时候很少会出来,他们一直呆到天黑,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院子里的黑狗忽然叫了起来,王老爷子说:“你们听你们听,这狗又叫起来了。”

不光是他们家的狗,整个村子的狗似乎都在叫,在漆黑的夜里听起来极为瘆人。李小酒和胡绥搬来了梯子,爬上墙头朝外头看,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李小酒到底胆子大,打算出去看看。胡绥说:“一个人不行,我跟你一块,多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