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笠做的所有事情都那么有魄力,好像世界上除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外,再没有其他更值得他用心,这不就是王子吗?
那他呢?他是什么?
裴晏禹不知道。
他只想守护好这个王子的愿望。
韩笠牺牲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只为了征服他们之间那片叫做“未来”的疆土,他当然愿意臣服于此、效忠于此。
所以,裴晏禹平静地接受了韩笠买房的决定,他很高兴地看到韩笠对这个属于他们的新家有很多很多可爱的想法。
那是一套毛坯房,要好好设计和装修一番,他们商议,新家离裴晏禹实习的地方近,所以设计的事情交给韩笠去做,等到装修的阶段,裴晏禹可以利用休息的时间找装修公司,盯着装修的进程。
这是他们的房子,也是他们的未来。每当想到这个,裴晏禹在选购装修材料时,心里都满满当当的。他终于更真切地明白韩笠的愿望,韩笠那么坚决地和过去划清界限,当然会更急切地,想拥有一个家。
裴晏禹也想给他一个家,一个他们共同建造完成的家。
随着平静的生活循序渐进地好转,裴晏禹每一天都过得十分满足,除却父母家里的事令他每每想起便不耐烦以外,一切都很好。
如今过的简直已然是裴晏禹梦想当中的生活,至于父母,裴晏禹不奢望他们能够了解,如果对质疑声装聋作哑就能够相安无事,他很乐意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裴晏禹知道,自己比不得韩笠,他也有尾巴,但狠不下心来斩断它。
裴晏禹万万没有想到,早上才和韩笠约好下班后一起去看正在装修的房子,下午台风就要登陆了。
他后悔出门前没看天气预报,在工作间隙用手机查看,得知这是三号台风,也是今年首次登陆静安沿海的台风。
同科室的姑娘为自家阳台上来不及收的衣服唉声叹气,裴晏禹则想取消去看房子的行程。毕竟台风登陆的时候,回家得争分夺秒,要是他俩还去看房子,那恐怕就没办法回新吴了。
奈何休息的时间过后,整个下午,送来做检测的样本多得数也数不清,裴晏禹几乎没有从机器前离开过,更别提给韩笠打电话了。
在裴晏禹完全没有留意的时候,窗玻璃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他好不容易等到晚班的前辈来接班,回头一看,窗外已经是风雨招摇,看不到外面还有些什么了。
裴晏禹拿出手机,见到有韩笠的未接电话,连忙一边脱白大褂,一边回拨。
“喂?下班没?”韩笠问,“那边下雨了吗?”
“下了,下挺大呢。要不你别来了,地铁和高铁应该没停,我乘车回鹿滨去,你在车站接我吧。咱们直接回家,别去看房子了。”裴晏禹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地全告诉韩笠。
韩笠却笑道:“说什么呢?风那么大,高速路指不定什么时候封路了,哪儿还能开车回新吴?”
这是裴晏禹没有考虑的,他听完愣了,问:“那怎么办?”
“傻。总之,我先接到你,其他见面以后再说。”韩笠说道。
裴晏禹听完他的话后,心里已经有所预感,他问:“你该不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
韩笠笑了,说:“才说你傻,怎么又变聪明了?我还有三个路口就到五医院门口了,东门。你出来的时候,记得拿伞,别淋湿了。”
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裴晏禹既感动又心疼,他忍不住道:“万一路上遇到内涝,咱们没法走了怎么办?”
韩笠毫不在乎地说道:“那就住在车里。车里有饼干和水,我有你,你有我。”
听罢,裴晏禹笑了。他立刻关上置物柜的门,道:“我现在就出去等你。”话毕,他不等韩笠再说,挂断了电话。
和裴晏禹预料的一样,一楼大厅的便民雨伞已经被领取一空。他没带伞出门,只能又折回检测科,问问那里的前辈有没有人能借他一把伞。
电梯前全是人,裴晏禹选择爬楼梯——总共只有三层楼,他估摸着,一来一回,正好韩笠也到医院门口了。
还没走到三楼,裴晏禹便听见楼上的楼梯间传来一个耐心又严肃的声音:“现在医院的病床比较紧缺。高考将近了,有些考生的压力大,已经住进医院来。按病人现在的精神状况,我们建议留在家里服药观察,病患家属多加留意,有什么问题及时向医生反馈就可以了。如果观察一段时间以后,情况依然没有好转,到时候我们会安排住院的。”
“但是,她已经服药一个月了,病情好像还是没有明显的好转。是不是该加大剂量呢?”病患家属焦虑地问。
听见这个病患家属的声音,裴晏禹停下脚步。
他呆在原地,踟蹰不前,直到听见医生说:“药不能随便加,这毕竟是精神性的药物,我们必须慎重考虑。”
听罢,裴晏禹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往上走,身子探出栏杆窥视在上层楼梯间对话的医生和病人家属。
确认向医生询问病情的人是杜唯秋,裴晏禹倒抽一口凉气。
“我知道了。回去以后,我会多留意她的状况。”杜唯秋叹气道,“谢谢葛医生。”
闻言,裴晏禹连忙转身往楼下跑,以免和杜唯秋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