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我怕我说出来你会哭。

因着上一世,自己忍不住疼痛尖叫出声才会引来侍卫,导致狗男人不知发什么邪风一剑解决了她,这一次,哪怕再疼痛再难忍,她也得闭紧了嘴巴。

谁哭谁闹谁是王八!

嗯……呜……好疼~

赵宁哼唧出声,眼角挂着泪,不知是气愤、委屈,还是疼痛羞愧,小手乱抓的拍打着他的胸膛,貌似不觉得解气,又去抓他的脸。

“放肆。”男人低呵一声,旋即俯身,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咬了一口,牙痕深深,仿佛势必要留下个印记,要她记住了一般。

“嘶。”赵宁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上一世,她活的窝囊,死的憋屈,这一次刚苏醒,还是窝窝囊囊,怎能甘心?

越想越是气,也不管自己是否还在他手上,当即翻脸,怒斥道:“赵岘,你放肆,你个乌龟蛋壳王八羔子,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小姑娘柔柔弱弱的,连生气骂人时都是软嫩嫩的,可爱至极。

他低低笑出声,平生难得的放柔了语气,哄着道:“乖一些,我自会对你负责。”

“负你姥姥的责。”小姑娘来劲儿了,死命挣扎,又刻意压低声音,生怕惊扰到其它人。

“赵岘,我恨你,终有一天,你会后悔!”咬牙切齿的一句话,恨意似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赵岘不气,由着她,将她抱起又走回了榻上折腾了一会儿,直至自己泄了出来。

他翻身躺在她身边,重重的喘着粗气。体内的药效渐渐散去,脸上的红晕却是一丝不消,仿若两团上等的腮红,煞是好看。

此刻,俩人心思各异。

一个时刻防备着,提防他再一次拔刀相向丢了小命,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什么道德廉耻,什么伦理纲常,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另一个,脑海中慢慢勾勒着自己平生第一个女人的模样,虽然屋内未有一丝光亮,他不知她的容颜,可赵岘莫名的,就觉得这定是一个可爱至极的姑娘。

冰封的脸上弯唇一笑,心情愉悦。

休息够了,赵岘起身,跪坐着刚欲伸手去够搭在床榻旁屏风上的衣袍,不想后背受敌,一只白嫩嫩的脚丫子毫不客气的招呼上来。

赵宁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的踹向他的脊背,恶狠狠的骂道:“你个乌龟蛋,去死吧。”

也不管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的赵岘,抱起衣裙撒丫子往外跑。

直至跑出了老远,赵宁才站在一方暗黑的树下,她拢好身上破碎的衣裙,大口的喘着粗气,回身,望向追出来的赵岘,朝着地上‘呸’了一声,含着眼泪怒气腾腾的道:“想娶本宫,做梦。死男人,翻遍康州城你也找不到本太子。”

第2章

赵宁只觉身上的骨头像是被人拆了又重组一番,腿心更是疼痛难忍。她撇着腿,走路的姿势跟只旱鸭子似的。怕被人发现,只得穿梭于那不见光亮的地方亦步亦趋的往回走。

她抬手,手背蹭干脸上的泪痕。奈何鼻子酸酸的,喉咙处似梗着根鱼刺,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还是想要哭,仿佛只有眼泪才是发泄感情的唯一方式。

不该哭么?连宫门都没出去,死了一个来回,这事儿,找谁说理去?

可眼泪除了再一次证明她的失败与无能,还有什么用?

“本宫才不哭!”赵宁小声呢喃了一句,抬起袖子用力蹭了把脸颊,模样倔强。

晚风萧瑟,不远处的御花园仍旧歌舞升平,琴声余音袅袅,热闹非凡。

唯有她,孤零一人,无依无靠。

想到此,压抑了一整晚的委屈终是抵不住心头的苦楚,像被放置在了显微镜下,无限放大的结果是,眼泪凶猛而落。

她蹲在一处两人抱的槐花树下,咬着下唇,隐忍着,嗡嗡的哭出声来。

“赵岘,你再也不是本宫的皇兄,你个龟蛋壳臭王八,诅咒你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呜~我们是亲兄妹,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

拐进通往东宫的曲径小路,远远的,便瞧见清月站在殿前不安的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月光笼罩,将她的影子拉的极长。

听见窸窣的脚步声后,清月忙寻着响动望过去,看清来人是谁后,兴奋的险些叫出声。她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忙跑上前去迎赵宁,手中的月白色披风直接罩在她的脑袋上,将人捂了个严实,小声道:“奴婢醒来后便寻不到您,又不敢声张,只得回来等。主子,您没事吧?”

清月刚才也被人敲晕了,否则死也不会让人伤了赵宁半根汗毛。

赵宁没言语,随着她一道往回走,待进了内寝后,扯下披风,一头栽进花梨木雕花罗汉床上,扯过被子盖住头,像只鹌鹑似的不理人。

方才清月便瞧见了她身上破碎的裙衫,担忧不已,问了好一会儿也得不到回应,不免更是着急。

“主子,您倒是说句话啊,可急死奴婢了。”

半响,赵宁终于爬起身,她坐在床沿边,仰头,望着急的跺脚的姑娘,丧气的道:“没事儿,被狗咬了。”

“啊?这……这宫里头何时有狗了?”

赵宁心想,就是有,一只大黑狗,成年累月穿着一身黑皮,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亲戚。

她愤怒的瞪着眼睛,委屈的仿佛清月再多质疑一句她便能冲上前跟人厮打似的。

清月瑟缩着肩膀,识相的闭了嘴。

赵宁自我调节一会儿,事已至此,再发脾气也无济于事,她忍回眼中的泪水,叹了口气,有力无气的道:“准备沐浴吧,本宫累了。”

清月见自家主子的眼睛红的跟只兔子似的,想必不知哭了多久,可她不愿与人多交谈,到底是没再多问,暗自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盥浴房内,薄纱遮掩、水雾缭绕,赵宁站在屏风前,苍白的面颊氤氲在水汽里。双眸漆黑、秋水盈盈,似蒙上了一层雾气。只是杏眼暗淡无光,平添了几分忧愁。

清月试好了水温后,转身,欲帮赵宁宽衣,却被她伸手挡住。

“本宫自己来,你出去吧。”

清月神色一僵,嘴唇翕动,上挑的凤眼垂下,低低的应了一声,去了门外守着。

赵宁褪下层叠的衣裙,垂首,望着自己残败的躯体、腰腹间青紫的掐痕、腿心处凝结的血痂,身子倏地绷紧。

眼泪掉下来之前,她咬紧后槽牙,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哭。自此之后,赵岘,便是她的生死仇敌,若非天塌地陷,否则不死不休!

*

再说赵岘。

以他平日的身手,甭说被人从身后攻击,哪怕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此次,实属大意了。

他只以为,女子既然知晓他是康平王,哪怕方才扭捏挣扎,也不过是女儿家的羞态,他也承诺过会负责,危急时刻救他于水火,称得上一句‘恩人’,就算没有动情,进了康平王府后也必不会亏待她。

况且,女子是凌越安排的,必定靠谱。

但凡聪明的,断不会做出伤人逃跑一事。

“……”

开了眼了。

赵岘冷冷一笑,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怎么,很是暴躁。

想他堂堂皇子、京城贵女百般攀附、哪怕不求名分,只要春宵一度也好的康平王,竟被一个连模样都不知晓的宫女厌恶摒弃,心中滋味莫名。

他站在门前,四下望去,哪里有一丝女子存在过的痕迹?默声一叹,转身回了屋。目光定在地上那一双被主人慌乱间遗留下的绣鞋上。他弯腰捡起,本想随手丢掉,待指肚划过柔软的鞋面、以及鞋尖上的那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时,默然一愣。

凌越明确说过,找来解他体内媚.毒之人是名宫女,既是宫女,岂会穿这种名贵的鞋子?

赵岘眉宇微拧,怔愣片刻后,将绣鞋塞进怀里,抚平衣摆上的褶皱,这才重新回到了宴会上。

因着燕帝龙体欠安,没留一会儿便与燕后携手回了寝宫,他心中有事,更无意与众大臣假意寒暄,遂带着贴身侍卫凌越离开。

回到康平王府,凌越本想逗一逗自家这位转变成男人的禁欲系冷面王爷,可见他一张冷硬的俊脸臭出了天际,话到了嘴边也没敢说出口。

赵岘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像此刻这样从宫里头一路臭脸到家,委实少见。

见自家主子浑身散发着寒气,凌越缩了缩肩膀,心想着赶紧交代完,否则定会被冻死。

“王爷离开后,我立刻去寻那位为您斟酒的宫女,一路追下去,发现她七拐八拐的竟然进了东宫。”

“东宫?”

凌越点头,“正是。”又道:“平日里守卫森严的东宫,今儿竟无一人把守,我偷偷摸进太子卧室,发现太子竟也不在。事出反常,不敢多留。”

赵岘坐在书房内的奏案之后,昏黄的油灯将他硬朗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柔和感,不似白日里的冷漠。

他右手平放于案上,大掌微微曲着,食指轻点了点案面,道:“找出下毒宫女,查出幕后谁人指使。还有,赵宁被禁足,以她胆小如鼠的性子,没理由违抗圣命,明天仔细查她的去处。”

“是。”

赵岘想了想,又问:“今日你找来的女子姓甚名谁,哪个宫里当差?”

凌越眉头一挑,嘿嘿一笑,揶揄的问道:“王爷还满意么?”

见赵岘凌冽如刃的刀眼扫过来,凌越立刻站直了身子正经起来,规规矩矩的道:“随王爷进宫的次数少,除了贵妃娘娘宫里的几个宫女,旁人也不认得。焦头烂额时,正巧遇上姚嬷嬷。所以,华清殿的人是姚嬷嬷安排的,具体是谁,凌越也不知。”

贵妃娘娘太史明丽是燕后太史淑兰一母同胞的亲妹,宫内唯一的一位娘娘。姚嬷嬷便是伺候在她宫内的老人。

众人皆赞燕帝不爱风月爱江山,殊不知,他是没有那个能力,也正因如此,心中郁结,身体每况愈下。

而赵岘生母林婉瑜在他五岁那年便生了场大病撒手人寰,燕帝为抚慰太史明丽,便将赵岘养在了她的膝下。

“华清殿?”赵岘反问了一句,“不是说好了望月殿。”

华清殿是他生母婉妃娘娘的宫殿,他断不会在那做出荒·淫之事。

凌越眨了眨眼睛,纳闷的“啊?”了一声,歪头想了想,一脸疑惑的问:“望月殿么?”

两殿比邻,凌越也是近几年才跟随在赵岘身边,有些事,他尚不知,所以,分不清华清与望月也实属正常。

“弄……弄错了?”凌越小心翼翼的问。

赵岘心中明镜,想必今夜与他……

他抿唇不语,暗自思忖,就在凌越以为今夜八成得冻死在这时,赵岘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掏出一双绣花鞋扔给了他,道:“查查鞋子的主人。”

凌越抽了抽嘴角,“这……”怎么查?

“从昨日宫宴上随大臣们入宫的家中女眷开始。”末了,又补充一句:“宫里也查查,从尚衣局入手。”

那鞋尖上的珍珠圆润光泽、颗粒饱满,足有拇指肚大小,可不是随处可见之物,哪怕谁家有了,也断不会暴殄天物的将珍珠缝在绣鞋上。

赵岘相信,用不了几日必会查出,那时,他倒想瞧瞧,谁家女子这么大的胆子,不仅骂人、还敢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