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1)

“我近日总是食欲不振,又常觉得困,跟我见过有孕的女子一模一样,你说这不是怀孕了是什么?”夏幼幼竭力瞪大眼睛,想装出一副无邪的模样。

好样貌给了她加持,傅明礼果然暂时从铃铛的事情中出来了,只是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现在不可能有孕,兴许是身子出了问题才这样的,待会儿让大夫给你看看。”

“怎么会,我觉得是有孕了,真的,”夏幼幼道,“我还怕出什么问题,特意卧床了一天。”

傅明礼掐了一下她的脸,道:“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没出门的?”

“自然,”夏幼幼果断道,说完又补充一句,“其实也是因为本来胃口就不好,我就犯懒不想吃了。”

所以根本就是天儿太热没有胃口吧,竟然想到有孕上去了。傅明礼失笑,捏了捏她的脸,随后想到刘成昨夜与自己说的柳三一事,他脸上的笑意又淡了下来。她若真和人有过肌肤之亲,又岂会这点常识都没有。

一想到前些日子她在对待□□上的懵懂或许是装的,傅明礼便觉得心口都是堵的,再加上莫名出现在镇国公府的红绳,让他没办法不乱想。

“尚言?”此刻的夏幼幼正处在极度敏感的时候,一见他脸色有些变化,便忍不住叫他一声。

傅明礼看向她的脸,沉默许久道:“走吧,先叫大夫过来给你把把脉,再去用些膳食。”他本想直接问她和柳三的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将柳三找到再说,反正这人现在也在都城,寻到他不难。

夏幼幼点了点头,见他不再追问刺客与铃铛的事,便知道不管他是否还怀疑,这一关都暂时过了,等他彻底消了疑心,此事便被她混过去了。

大夫给夏幼幼把完脉,确定只是天热引起的食欲不振和乏力,而不是什么劳什子的有孕,夏幼幼表现的并不多失望,听了大夫的话后便跟傅明礼一起用了膳,等用过晚膳,她想和傅明礼一起在外边散散步,傅明礼沉默片刻要她先等着,自己把刘成叫了出去。

“督主,可是有事?”一直走到夏幼幼看不到的地方二人才停下,刘成立刻问道。

傅明礼垂眸:“你去城中找一个……的,问他近日都是有谁买了这个东西。”说着将断掉的红绳递给刘成。

他当初看中这条红绳,就是因为上面独特的编法,而那个小贩也说都城中仅他一家,查到谁买的就能知道今日行刺的人是谁了。

刘成看到一怔:“督主,这绳子……”分明就是夫人的。

“是刺客留下的,夫人的还在手上戴着。”傅明礼面上阴晴不定,虽然他内心十分不愿相信这东西是阿幼留下的,可这绳子是给一两个月的猫狗戴的,正常人不会想到戴在身上,所以哪怕阿幼在他面前表现的毫无破绽,他也止不住自己的怀疑。

刘成听了心里沉了一下,总算知道督主为何回来时如此不高兴了,他分明是怀疑夫人就是刺杀武遇的凶手!他当即不敢犹豫,拿着红绳便出门了。

傅明礼一人独站许久,才转身回到夏幼幼身旁。

“你跟刘大哥说什么悄悄话呢?”夏幼幼眯着眼睛问。

傅明礼牵起她的手:“让他去处理些事情,走吧,我带你去府外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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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刘成得了命令,便立刻回到了城中,街市上大多小贩已经收摊了,他带人找了几圈没有寻到那个卖宠物用物的,便寻了市监要了那个小贩的住址,直接奔着小贩家中去了。

他赶到时小贩正和家人用饭,看到一群衣着不凡的人闯进来,当即慌乱地迎上来:“众位、众位老爷,可是有事找小的?”

“你看看这个,是你卖出去的吗?”刘成将红绳扔给他。

小贩一时紧张没有接住,急忙跪下捡起来看,观察半晌后道:“回、回老爷,是小人卖的,这种花纹编法是小的祖传的,都城内只小的一家有。”

“哦?这东西近日都有什么人买,你可还记得?”刘成眯起眼睛问。

小贩认真想了一下,道:“回老爷,这种绳子小的定价高,所以卖的相对较少,近日也就三五人买过。”

“其中可有女子?”

小贩点了点头:“有一个女子,半个月之前买的。”

刘成心中一顿,夫人手上的红绳是几个月前督主买的,若是她是今天的刺客,应是在镇国公府丢了之后才跑来再买一根的,可小贩说是半月前卖的,时间显然对不上。

这样一来夫人的嫌疑便去了大半,刘成舒了口气,沉着脸继续问:“那女子长何模样?”

“回老爷,那女子身形魁梧,貌丑无盐,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小贩仔细的回想着,手指不自觉的发颤,“她、她当时还给了小的一些狐狸毛,让小的编织成刀饰给她。”

狐狸毛?刘成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狐狸精,当即沉着脸道:“拿上来,给我瞧瞧。”

小贩忙将那些东西取出来,刘成定睛一看,正是狐狸精常用的白狐毛,他当下有了计较,带着人折身回去复命了。

刘成走了许久,小贩都瘫跪在地上,半晌后身后有人闲闲道:“还不起来,你妻儿可还在看着呢。”

小贩这才动了一下,满脑门子汗的看着面前的小公子,哭丧着脸道:“小公子,我若是知道今日卖给你一条红绳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定然说什么也不要做你这笔生意。”

他本以为就是笔普通生意,谁知道这小公子将红绳拿到手后,突然逼着自己提早回了家,还拿自己妻儿的性命做要挟,让他对方才那群人说谎。

小公子正是周书郊,他眉头一挑,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丢在地上,小贩忙捡起打开,里面的银子让他眼前一亮。

“这是你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现在收拾东西,带着你妻儿离开都城,永远不要回来了。”周书郊道。

小贩小心的看他一眼:“我、我们能明日再离开吗?”

“你自便,我可提醒你,若那人发现你撒谎了,可是会将你大卸八块,”周书郊伸了伸懒腰,“到时候你、你妻儿,一个都跑不掉,这些银子你也花不上了。”

就算是程宴消了对夏幼幼的怀疑,也要从他这里查何人买了红绳,怕这小贩万一被用刑了,就什么都说出来了,所以最稳妥的还是让他赶紧离开。

“……”反正都城的生意不好做,他也早有意搬到乡下做些农活了,小贩咬咬牙,对妻子吼道,“听到没有,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说完他又对周书郊讨好的笑笑:“小公子,先等我们一下,我们这就把东西收拾了离开。”

“放心,我会送你们出城门。”周书郊斜他一眼。

小贩不再多言,忙去收拾细软了。周书郊一人静静的坐在厅中,心想幸亏夏幼幼料到会有人来盘查小贩的事了,只是没想到来查的竟然是刘成,还好他们提前做了打算,否则让这小贩说出他们买红绳是在武遇遇刺之后,恐怕跟直接告诉程宴他们就是凶手没有区别了。

夜渐渐深了,在周书郊的催促下,小贩家人终于在宵禁之前出了城,朝着不知名乡下去了。

周书郊送走他们,跑去野坟挖了几具和小贩家人身形相仿的尸体,丢在小贩家的院子里,连同整个院子一起给烧了。

等所有都化为大火时,周书郊嫌弃的拍拍手,自言自语道:“有了牵绊就是麻烦,若是放在从前,一走了之便是,哪用得着费这么大功夫做这些掩人耳目的事。”

直到大火将一切真相掩盖,他才从都城中离开,朝着城外的程府去了。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寻夏幼幼,只是在府中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人,问了小厮才知道她和程宴出去了。

还有闲心一起散步,便说明她在程宴那边暂时蒙混过去了。周书郊当即放下心来,坐在主院外的石墩子上等着。

没等多久夏幼幼便从外面回来了,身后并没有傅明礼跟着。她看到周书郊在等着自己,面色好看了些,抬高声音道:“许久没去看猪了,你跟我去看看吧。”

“是,夫人。”周书郊忙过来走到她身后,低声道,“事情已经办妥,你这边怎么样?”

“倒是不问我什么了,不过我觉得尚言并没有放下心来。”夏幼幼想起方才刘成回来后,尚言就打发自己先回来的事,忍不住叹了声气。

周书郊扫她一眼,认真道:“我劝你还是趁早脱身,我将那小贩的家给烧了,估计不到明早他就会知道,到时候只会更怀疑你。”

“怀疑我什么?在这些事发生的时候,我可是和他在一起的,”夏幼幼固执道,“既然有不在场证明,他怀疑的时候我死不承认就是。”

“你确定?他已经怀疑你一次了,一旦你露出些许不对,他便能将你的身份戳破,到时候恐怕就不由你了。”周书郊不认同道,说实话他也没想到破绽会出现在她常戴的那根红绳上,一时间能想到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躲了。

夏幼幼深吸一口气,冷着脸道:“他并未在镇国公府见过你,也不知道你我之间还有这一层关系,纵容我被尚言发现,他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所以你不用担心,不会连累你的。”

被发现就被发现,不管会发生什么她都认了,但绝对不会在事情还有可挽留的机会时退出。

周书郊无语的看她一眼:“我是在为你考虑,你做什么说这么伤人的话?”

“……抱歉,我太着急了。”夏幼幼只觉得太阳穴一阵一阵的抽疼。

周书郊叹了声气:“我就知道劝不了你,你爱留下就留下吧,大不了他要杀你的时候,我来帮你逃。”

“他不会的。”无论她做什么,尚言都不会杀她,这一点夏幼幼很是笃定,看到周书郊不信的眼神,她并未解释什么。

有什么可解释的,总不能说尚言打算给她建个牢房关她一辈子吧。

想起尚言方才和她说这句话时的眼神,夏幼幼有些发冷,虽然清楚他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但她总觉得他是认真的,不仅说得认真,若有机会让他这么做,他更能做得认真。

周书郊见她不听劝,也不再多言,反正小贩已经走了,程宴想再找破绽也不是这么好找的了,

他们二人谁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起走到厨房那新建的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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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刘成和傅明礼直接乘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马车内,刘成将方才在小贩那听到的事情都报了出来,傅明礼神色渐缓:“看来是我误会阿幼了。”

“那红绳虽说只他一家卖,但说起来买的人也不算少,兴许那狐狸精也是凑巧。”刘成垂眸道。

傅明礼的手指敲着桌面,脑子里镇国公府以团扇遮面的女人,和源广寺戴帷帽的女人渐渐合在一起,成为了一个人。

他沉吟片刻后道:“即使如此,也要将那人抓回来审问,按他的供词,他应是见过狐狸精本人,或许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也见了发福蝶。”他这两次见到的分明是同一个女人,第一次见时便确定她是发福蝶,而非狐狸精。

刘成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镇国公让府内盘查了请柬,确定多出来的是一个名叫周书的年轻男子,还有他的夫人,武遇死了之后,这二人都消失不见了。”

“所以有三个要杀武遇的人?”傅明礼垂眸。

第一次来又失败的狐狸精,第二次的发福蝶和那个神秘男人,想来都是密语阁出来的杀手。

刘成想了想,点了点头:“奴才也是这样想的,定然是有三人杀武遇,那小贩至少见过其中两个。”

“你让人将他抓起来了?”

刘成顿了一下,请罪道:“奴才方才急于将此事报给督主,一时疏忽忘记此事了,不过在我们出发前已经派人去了,想必此刻应该已经将人抓到。”

傅明礼点了点头,面容平静的看向外面飞掠的景色,淡淡道:“现在账本在我们手中,为了不误事只能先去皇上面前指认大皇子,可只有账本还不够,这几个杀武遇的杀手将成为我们最重要的人证。”

只有这些人承认是大皇子派去灭口的,徐舟才能无法脱身,徐延的最大对手一旦被除去,储位便没了其他人选,他要做的也就结束了。

刘成知道此次事关重大,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答应了。

二人到了宫门外,便看到曹云曹编修此刻正守在宫门外等着,一看到他们慌忙迎上来:“傅公公,刘公公。”

二人还礼,傅明礼淡淡道:“曹编修此刻可是有事进宫?”

“是啊,今日武大人在镇国公府遇刺一事,显然让镇国公气得不清,我回府之后突然得了点线索,便不敢耽搁的来宫里了。”曹云捋着花白的胡子叹道。

傅明礼顿了一下,与他一同往宫里走去:“不知曹编修得了什么线索?”

“此事也是镇国公夫人告知我的,据她说我儿媳与今日来历不明的客人好似认识,我一听便回去问询了,没想到我儿媳还真与那二人中的女子相识,”曹云皱眉道,“那女子曾在源广寺救过我那儿媳一命,我本不想就此将她供出来,可惜她杀的是治涝有功的武大人,老夫实在是接受不得……”

傅明礼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他:“曹编修此次来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什么证据?”

曹云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旁的。

傅明礼垂眸:“若是没有旁的,我劝曹编修还是不要进去趟浑水了,因为我此刻进宫,是要揭发武遇中饱私囊害了汉中百姓的事,曹编修还是趁早回去吧。”

曹云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愣了半天结巴道:“傅、傅公公,你说的可是真的?”

“傅某没必要骗你。”傅明礼直直的看着他。

武遇已死,傅明礼没必要再陷害他,可若傅明礼说得是真的,便显得他这趟来得里外不是人了,不仅供出了救儿媳孙子的恩人,还因为此等奸贼伤心。曹云的脸涨得通红,黯然道:“如此,老夫便不去丢人现眼了,多谢傅公公的提醒。”

曹云脚步沉重的离开了,待他走得远了些,刘成道:“督主,他儿媳既然知道发福蝶长相,不如我派人去曹府一趟,寻来曹家儿媳画一副发福蝶的人像?”

“今日见到她的人何止曹家儿媳一个,若是想画,随意找个女眷便能画了。”傅明礼对曹云很不以为然,曹家儿媳差点遇害一事他有所耳闻,也推测出是柳连声所做,想来是当时去杀柳连声的发福蝶刚好碰上便将人救了。

此等的恩德都能让他为讨好皇上做出出卖一事,他傅明礼虽行事狠绝,却是自认看不上这种人的,更别说去用他了。

刘成见傅明礼不甚喜欢此人,便识相的不说话了,待到成明殿时,傅明礼一人进了殿中,他一人守在门外。

不多会儿,殿内便传来急唤御医的声音,刘成立刻让早就在殿外等待的御医进去了,看到皇帝情绪如此激动,他缓缓的松了口气。

皇帝越激动,便说明对督主说的话越在乎,不说他信了几分,单是武遇贪污一事,就足以让他大查了。想来只要督主这次谨慎些,大皇子可就没那么好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