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不是那个银色头发,比我高一点,穿着银光闪闪的长袍的男人?”他还记着叶迟那时表现出的魔力,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特殊魔法语言,魔力更是强悍得无法估量。
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山里,还要骗他的魔宠?
埃文抬手去抓那影子,却触到了一片温暖滑腻的肌肤,顿时像是被雷系魔法击中一样,一股电流从指尖绕到了心头。被那双手按住的肩膀也像是被火烧了起来,让他站都站不住,闭着眼推开了叶迟。
他的呼吸声都变得有些浮躁,脸颊燥热发红,低下头解开包在剑身上的长袍,重新给自己的魔宠披上。
这件衣服穿在叶迟身上不再窄小,不过因为裹了太过锋利的剑,胸膛和袖子上多了不少细细的裂口,穿上后被衣服本身的重量坠开,反倒有种半遮半露的效果,更加惹人遐思。
以己度人的话,他现在倒真能理解对方的做法了,可是理解归理解,他绝不能认同。一个拥有强悍力量的神秘魔法师对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幼年魔兽做出这种行为,简直是无耻之尤!
他努力忘记那具充满淫靡痕迹的美好躯体,直视叶迟的双目,打算以主的圣行教导他,让他明白那个魔法师多么罪孽深重,好清醒过来离开那人。
但魔宠那双忧伤自怜(太矮)的眼眸像深潭一样沉静,阻止了他更多的说教:“埃文,我并不是想背叛你,只是希望能得到一个人最基本的自由和平等。我和你应该是朋友,而不是由一个人掌握另一个人生死的主仆关系。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法,不需要别人教我。”
他的神情和声音都像有魔力似的。看着那双乌沉沉的眼睛,埃文也被感染了似地平静下来,种种愤怒甚至更深的念头都被死死压制在心底,无论如何翻腾不起来。
可是埃文仍然不能心甘情愿地和叶迟解除契约,不只是因为自己不舍得离开他,也是出于对他将来的担忧:一只这么可爱的魔兽,哪怕是离开了主人,也会有更多的人想要捉住他饲养或贩卖。而不想养他的那些人说不定已窥上了他的皮毛或是这副人类身体——这还是托他没有魔力的福,不然被人猎杀了取魔晶的可能性更大。
埃文心里有些压抑的悲凉,转过头看着窗外将要隐没在云层中的黯淡夕阳答道:“要解开主仆契约需要准备一个很复杂的魔法阵,不只是我答应了就行。而且你怎么能在人类的世界保证自己的安全呢,那个和你……的人真的可靠吗?”
叶迟抱住已经比自己高大了不少的小主人,还像是很久以前那样把他的头按在怀里,温柔地安慰道:“我不会就这么离开你的。也许我们要等很久以后才能解除契约,但我得让你提前知道我的打算,而不是不能走时尽情享受你的宠爱,等有条件离开时就立刻抛下你。这把剑真是我亲手给你铸的,和温……任何人都没关系。”
他从脚边拾起那把龙泉宝剑,自己提着剑尖,掰开小主人紧攥的拳头,把扁圆形的剑柄塞到他手里:“这柄剑和大陆上的剑不大一样,可是质量真的很好,还附有撕裂空气的效果,你(魔力不行武力也不足,)带着它,我才能安心。”
41
41、恢复 ...
自从那天被叶迟压倒在饲养中心,埃文心里就印下了那个模糊的影子。
有时休息得不好,晚上就会梦到银发魔法师对叶迟做些不合教义的举动,甚至当着他的面就把“他的”魔宠牵走。而被带走的人还扔给他一只毛绒绒的不知什么魔兽,满面笑容的说,“我答应给你的东西都给你了,现在终于可以放心走了。”
我不放心,
埃文从浅眠中挣扎着惊醒过来,掀开窗户旁轻薄透气的纱帘,看着外面黑沉的夜色。饲养中心那边的小屋里,似乎还有淡淡的光芒透出来,却不知道叶迟现在是在那里,还是和那个魔法师在一起。
他忽然想到从前格兰格没毕业时,叶迟有时候会骑着他的魔狼出来上课,而且格兰格向他提出挑战时,那只魔狼也不会对叶迟出手。当时格兰格愤怒到扭曲的表情他还记得,并私下笑了好长时间;现在这种事终于轮到了他的头上,大概他的表现也是一样滑稽可笑,在那个魔法师心里,就像是个小丑一样。
埃文的心被这念头刺得生疼,从床头解下龙泉宝剑,对着月光摩挲那闪亮的剑身。他想象着自己凭这把剑斩伤那人,然后当着叶迟的面揭露他的阴谋,把这只属于自己的魔宠重新夺回来的画面。
哪怕不做魔宠也行……不,不做魔宠更好。他们也可以结成面包和盐的友情,他本来就打算做一个圣骑士,终身不婚;叶迟又不是人,没有人类那样多的欲望,他以后足可以供养他一辈子。
埃文越想越激动,按在剑身上的指尖稍稍用力,就被锐利的剑锋割出一条血线。嫣红的血珠顺着剑刃滚了一下,就无声无息地化入了那片坚实光滑的金属里,倒是剑身上的纹路中缠起一丝极细的红剑,在月光映照之下显露出妖异之色。
剑刃实在太过锋利,埃文手指割破后好一会儿才感到疼痛,他先感到的是眼前景色的变化。好像那间宿舍、那片透入夜色的窗子都消失了,而他自己被关在一柄剑里,那柄他曾经仔细欣赏,在剑术练习室里对着木制练习桩试过的特殊单手剑。
他好像变成了极小的幽魂,被吸入那柄剑里,游过剑身上每一条纹路,每一个突出或凹陷的平面。这段时间里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人,这剑就成了他的身体、他的房屋、他的世界,被他彻底摸索过一遍,终于从陌生而熟悉。
就在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完全契合了那柄剑,彻底成了新的生物时,那种感觉又倏然消失,他仍旧站在宿舍的窗子前,手里握着那柄宝剑,连姿势都不曾变换过。
埃文对手里这把剑的感觉却是完全改变了,他握住的已经不是未经磨合的新武器,而是他的身体的一部分。他甚至能感觉到从剑身上拂过的温暖春风,和这柄剑本身生出的轻轻颤动——那是剑自身的精神和战斗的欲望。
他从没听说过有这样奇异的剑,就连传说中的神器,也不过是拥有强大的力量,未必能像这把剑一样,轻盈得如同不存在,完全化成了自身肢体的一部分。埃文将冰冷的剑身贴在自己额前,感受着里面流动的精神和剑气,神色落寞又感伤。
这件礼物越是强大,就代表叶迟离开的意愿越是坚定,他真正掌握了这把剑,也就失去了挽留的机会。
他曾拥有这世界上最珍贵的魔宠,现在却即将失去了。
不管埃文怎么想,毕业的时间仍是一天天地接近,温彻斯特能变成人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到了仲夏的时候,他终于能离开封印多年的山洞,亲眼看见天上明亮温暖的阳光。
银龙的皮肤在日光下苍白得刺眼,行动也不像之前那样灵活。他甚至无法展开翅膀飞翔,只能在细长的山隙间来回走动,贪婪地呼吸着不算太新鲜的空气,看着头顶上那一丝蓝天。
即便只是这样,也算是值得感激的奇迹。
从四千年前起,那几位被传颂为英雄、神眷者的朋友都在为了让他脱困而努力,可直到他们生命的终点也没能成功。
今天他终于得到了久违的自由,那些曾经许诺过要一起踏遍大陆,留下更多传说的同伴们却都已经回归了冥者的土地。好在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允诺过不会抛下他的小家伙,自己也快要彻底恢复自由,他们也终于不必再为封印他的事愧疚了。
那块神格现在就被叶迟做的伪神器封印着,留在那座山洞里,这段神战的余波也算是到了尽头。只要再解除叶迟身上的主仆契约,他们就能像数千年前他曾做过的那样,踏遍整个大陆,冒险、喝酒、战斗……或者只是简简单单地生活,每天在阳光下散步,接吻、做丨爱也是很好的。
温彻斯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眼睛像融化的白银一样明亮,隔着长长的睫毛看向身边的少年。叶迟握着他的手往前走,见他步伐减慢,还特地拉了他一把,神秘地说:“跟我走,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这条山隙里不过有些浮土和山顶上冲下来的腐烂枝叶,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呢?温彻斯特宠溺地看着这个满脸兴奋的小东西,也加快了步伐,随他一起体会那些细微的、不入普通人眼的小小乐趣。
直走到山隙最低矮的那处边缘,温彻斯特忽然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奇迹——一道碧绿色的、完全用植物茎干搭成的阶梯凭空出现在山隙间。竹梯的斜度极大,每一阶都高矮适度,用新鲜的竹竿铺成密实的梯面,踩上去和人类建筑中的楼梯一样舒适。
“我本来是想做简单点,背着你爬上去的,后来想起你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背起来脚会撞到台阶,还是你自己爬好了。”叶迟得意之中还透着点小小的别扭,先往上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铺满银光的发顶。
温彻斯特一步步踏着竹梯上去,重新看到了山顶郁郁葱葱的山林,和更加开阔的晴朗天空。充满水气和植物气息的清风吹拂到他身上,树木沙沙的响声和远处的鸟鸣也被这风送入耳中,显得既熟悉又陌生。
就连那间早已住得腻烦的洞穴现在看来也充满惊喜,金币和宝物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争相闪动着美丽的光芒,企图搏取他的青睐。不过银龙的眼睛只落在鲜活生动的少年妖物身上,手指梳过他脑后顺滑的青丝,吻上隐隐散发出甜腻气息的发顶,轻轻说了声:“谢谢。”
这安排背后付出了多少心思,温彻斯特大约也能猜到,并且不愿意辜负。
“等到我能飞行,就会尽快回龙岛去找古代的神咒术卷轴。”他的吻悄然从发尾移到叶迟的指尖上,带着几分遗憾说道:“大陆上没有魔宠想要离开主人的先例,当然也不会有人研究专门用于解除主宠契约的魔法,只能用能使阻断魔力连接的神咒术消除你们体内的契约。这段时间你还是和主人在一起更安全,我找到卷轴之后就会去找你的。”
叶迟被他亲得呼吸紊乱,睫毛抖抖索索地在空中眨动,另一只手挡住他的嘴唇,推拒道:“我还没到发情期,不需要……”
银龙灵活的舌尖趁机在送上门掌心轻舔了一下,刺激得叶迟连忙收手,却又被人握住手腕,从掌心到指缝都细细品尝过。温彻斯特另一只手则已趁乱从叶迟腰间滑落,隔着长袍握住他软滑的双丘揉捏。
叶迟的身体已经不像之前绷得那么紧,呼吸声也沉重起来。温彻斯特趁机含住他的嘴唇,用牙齿浅浅磨着柔软的唇瓣,紧紧贴着那副柔软美好的身体。就在两人贴得最紧的部位,已经有一块突出之物隔着层层长袍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