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1)

相女无忧 今夕何如 3517 字 1个月前

单向彦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也没说什么毁人清誉的话啊。文小娘子放风筝的水平一流,你和怀轩都喜欢她又怎么了?哪里就能说明她行不端言不正了?”

孟裴无奈扶额:“放风筝又算是什么理由,你风筝也放的不错,我和你交好就是因为你会放风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古有之。”单向彦一脸八卦地凑近他:“文小娘子喜欢你们哪个?还是她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孟裴轻叹口气:“向彦,你别瞎猜了,是别的事情上我对不起怀轩,你若还当我是……”

单向彦截断他的话,正色道:“孟二郎,你还当我是好友吗?”

孟裴微怔,挑眉望向单向彦。

单向彦拍桌道:“好朋友今日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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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的夜市并非只有节日才开,也并非只有节日才热闹,更不仅仅只有州桥一处夜市。

马行街边鳞次栉比的商铺,潘楼街上热闹喧腾的夜市,一直交易到黎明时分才会关闭的土市子……每一天每一日,每当夜幕降临,整个京城各处便亮起了灯火,犹如白昼。大街小巷,到处有那顶盘挑架,提瓶卖茶的商贩一路吟唱叫卖。

谢含莹约文玹去逛夜市,说上回中元节放灯她差点落水没能逛成,这回要补回来。

文玹开玩笑道:“每次陪你逛夜市都要出点事,也不知你到底是哪路神仙?我都不敢答应你。”

谢含莹连说呸呸呸,气恼地道:“那都是意外,还说我,怎么不说是每回你去逛夜市就会出意外呢?有哪一回发生意外的时候你不在?我都没嫌弃过你,你倒嫌弃起我来了?”

文玹见她恼了,便陪着笑哄她道:“好啦好啦我只是说笑而已,你别当真了呀。上回送你的鸡头米好吃么?”

“好吃啊!”谢含莹见好就收,心虚地瞄了眼车外三哥的背影,心道,三哥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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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玹和谢氏兄妹今晚去得是潘楼大街,整个夜市长达数坊之地,集中卖头面、冠梳、领抹、珍玩、动使等等,经常能见商贩拿出稀奇古怪之物叫卖,光边走边看就能消磨上一整夜时光,更不用说还要时不时停下来选购了。

谢含莹买了大堆花哨好玩的小玩意儿,谢怀轩带来的小厮连捧带提,连女使也不得空手。

文玹也买了象牙梳子、珊瑚珠链等好几样小饰品,既有给自己买的,也有替文珏挑的,还买了两把精巧的小铜镜,准备回去送给文珏一把,另外还买了个抽打陀螺,谓之“打娇惜”,是给文瑜玩的。

本来文珏、文瑜听说谢六娘邀约文玹去潘楼街夜市,也心痒想去。

卢筱都答应了陪他们一起去,却因孕吐不适无法出门,文成周一方面是不放心她,另一方面因七夕之事,不放心这两个小的逛夜市,便要他们留在家里。

文瑜倒也罢了,文玹答应带好玩好吃的回去给他,他又对上回被拐之事心有余悸,便答应了留在家中。文珏却因此郁郁不乐,晚饭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里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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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文玹对谢含莹道:“也该回去了吧,明日都要早起呢。”

谢含莹显然还意犹未尽:“我渴了,再逛过去看看,瞧见有卖凉水的我喝一份再回去。”

文玹便依了她,往前走了会儿,找到个挑架子卖凉水的小贩。谢怀轩替谢含莹买了荔枝凉水,又问文玹要喝什么,文玹要了个绿豆水,谢怀轩让商贩一起算钱。

文玹笑道:“多谢了,我这可是沾了阿莹的光啊!”

谢怀轩亦笑了:“几文钱的东西,你别谢我,我只觉汗颜。若是请你吃些好的,还能当得起这声谢。”

谢含莹接着道:“阿玹,我倒觉得是我沾了你的光啊!”

文玹闻言一愣。谢怀轩拿折扇轻轻敲一下谢含莹的头:“多嘴,喝凉水。”

谢含莹吐吐舌头,文玹不由笑了起来,只是看向谢怀轩的眼神中多了份探究与好奇。

谢怀轩脸上发热,转身去看小贩倒凉水,避开了她的目光。

商贩提瓶,利落地将凉水灌在竹筒里,插上剥皮洗净的麦秆,递给她们。文玹接过竹筒,回过身时不觉呆了一呆。

谢怀轩见她神情异样,顺着她视线望去,就见街对面十几步外站着的孟裴与单向彦,不觉也是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外面吃饭,手机替换~

第127章

单向彦说要不醉不归, 拉着孟裴到了潘楼,进了阁子就呼人上酒,茶饭量酒博士过来, 热情地问道:“二位郎君要喝什么酒?”

单向彦到了酒楼向来只点橙汤、乌梅汤等等饮品, 从来没点过酒, 便道:“拿你们最好的酒来!”

“小店最好的银瓶酒七十二文一角,二位郎君来一点尝尝?”

“先来两角。再上点酒菜, 新法鹌子羹、炒鸡兔、细粉素签、犒腰子、西京笋……”单向彦报了一串菜名再看向孟裴, “如何?”

孟裴只道:“随你。”

少时酒菜羹汤上桌,茶酒量饭博士为他们斟满酒盏, 单向彦起身举盏, 豪情万丈地道:“干了!”说着一饮而尽。

孟裴亦举酒盏一饮而尽。

单向彦一盏酒下肚, 脸上已经升起红云,仍是意犹未尽,又叫倒酒。

茶饭量酒博士过来替单向彦斟了酒,又替孟裴斟酒,忽听“砰”的一声,回头见这吵着要喝酒的少年郎君歪倒在桌上,顿时吓了一跳:“这位是怎么了?!”

孟裴淡淡笑道:“没事, 他只是醉了。”

茶饭量酒博士走近去侧头看单向彦, 见他额头抵桌, 满面通红,但神色呼吸如常,这才放心, 暗笑这小郎君酒量不行却嚷着要喝酒,咱家这银瓶酒岂是寻常水酒可比的?便招呼小厮进来,扶着单向彦去外间躺下休息。

单向彦这一睡直到天黑了才醒来,仍觉头晕乎乎的,回到里间,见孟裴立于窗前,正看着窗外,桌上两盏酒分毫未动。他挠挠头:“我醉过去了?你怎么不喝了?”

孟裴回过头来,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不是你说不醉不归么,我在等你醒过来继续。”

单向彦直摇手:“不喝了,不喝了!想不到这酒这么厉害!我要是再喝一盏今晚就回不去了!”

他本意也不是来喝酒,只是想着陪孟裴解解愁,况且不都说酒后吐真言么,喝点酒他能把心里话说出来,自己再从旁劝劝,这也是友人应尽之责嘛。只是万万没想到,人生初次喝酒却一盏就倒,单向彦悲哀地发现自己的酒量只有一盏的量,还谈什么借酒解愁!

孟裴让茶饭量酒博士给他上了碗醒酒汤,喝完汤,用了些饭菜又坐着歇了会儿,单向彦才觉得缓过来了。

两人出了潘楼,却正好撞见文玹与谢怀轩、谢含莹一同逛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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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啦走啦!都在这里发什么呆啊?”谢含莹毫不知情地转过身,一眼瞧见孟裴,忽觉心虚无比,低头避开他的视线,随即反应过来,咦?我帮自己三哥牵红线天经地义,有什么好心虚的呢?

文玹一愣之后就回过神来,不再看孟裴,只低声道:“走吧。”

她不等谢氏兄妹说什么,目光直视前方,昂首朝前走去,只是眼角余光里,却仍有那道如松如竹般颀秀的身影。

她只恨自己无法忽略那道身影,只恨自己的心绪竟然起伏难以平静,随着两人越靠越近,心跳越发剧烈,而她以为自己早已平复下来的不甘与愤怒再次浮上心头,涨得她心口发痛。

她真的很想问一句,到底为什么?!

孟裴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看着她背挺得笔直,面无表情地从他面前走过,垂在衣袖下的双手攥紧了又颓然松开。

谢怀轩沉着脸,大步前行,追上文玹。

“哎,等等我。”谢含莹紧赶几步,经过孟裴与单向彦身边时,朝他们福了福算是打个招呼,接着便赶紧去追文玹与谢怀轩了。

孟裴看着他们渐远的身影,不自觉眼神黯然。

单向彦尴尬地挠挠头,决定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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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郎——!”“大郎啊!”十数步外传来几声惊慌的叫喊。

“大郎!快回来——娘在这里!”

文玹心中一紧,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人群中有名年轻妇人,神情慌乱地呼叫,目光焦灼地四处搜寻着人群,口中不断呼唤,带着哭腔。

她上前几步询问年轻妇人:“是你的孩子不见了吗?”

年轻妇人一把攥住她的手,眼神急迫,声音尖利:“你见到我的大郎了吗?!”

文玹摇摇头,妇人失望地转身,继续呼喊并寻找。

文玹追上几步:“大郎有多大年纪,穿什么衣裳?长得多高?有什么容易认的标记?我们帮你一起找!”

谢含莹亦道:“对,我们人多,一起帮你找!肯定能找回来。”

年轻妇人感激地点点头,急忙道:“大郎六岁啦,穿红衫子,姜黄的裤子,梳两个丫角。他挺胖的,有这么高。”她伸手比了比,大约三尺来高。

孟裴与单向彦此时也赶到他们身边,听到妇人最后一句,孟裴便吩咐随行侍卫四散去找。

“分头去找更快。”文玹不看他,带着阿莲朝街西头找过去。

“阿玹等等我。”谢含莹追上文玹,谢怀轩亦紧紧相随。

孟裴看了他们一眼,与单向彦一同朝东头找过去。

文玹和谢氏兄妹以及随行的女使小厮们找了一会儿,不停询问路人有没有见到穿红衫子,姜黄裤子的郑大郎,却并没有找到见过他或是留意到他的人。他们瞧见过一个穿红衫子的孩子,也上前问了,却并不是他。

文玹忽然站住了,他们这样找,是很难找到郑大郎的。

谢怀轩见她站住,回头讶然看向她。

文玹道:“郑大郎也许并不是自己走丢的,也许与我家三郎那回一样,是有歹人拐走了孩子,若真是如此,这样在大街上寻找,是找不到的。歹人不会走大路,拐走孩子后定然是钻小巷而行。”

谢怀轩和谢含莹都点点头:“你说得有理。”

文玹又道:“可是,也说不定那孩子真的是和娘亲走散后自己走远了。谢三哥,你和阿莹还是沿着大街找,留意孩子会喜欢逗留的地方,那些卖玩具、吃食的铺子。我回最初他走丢的地方,再仔细找找线索。”

她说着就要走。谢怀轩却不放心她:“你一个人去,万一真遇到歹人怎么办?”

“那只是我的猜想,未必是真。何况我也不是一个人,还有阿莲陪着。”文玹指了指含莹,“你照顾好阿莹要紧,别让她出事。若是再走一段找不到郑大郎,你们再回头与我汇合。”

谢怀轩还想阻止,文玹已经带着阿莲匆匆向来路跑了回去,他回头看看含莹,只得与她一同继续寻找。

文玹跑回最初遇到年轻妇人的地方,却见孟裴亦从前面过来,不觉一怔,随后意识他与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们也没找到?”孟裴走近她问道。

她摇摇头:“还没。”

他朝最近的一条巷子口示意:“去那里找找看?”

文玹心底犹豫了一番,是否要与他往同一方向找。

孟裴看了她一眼,淡声道:“另一边我让成然带人去找了。”

文玹便不再犹豫:“走!”

走了一段,巷子变窄了,文玹为了避免与他并肩,故意落在他后面两步。孟裴也并不曾因此放慢了脚步。

她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翻腾了无数遍的问题再次涌了上来,可每次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问他到底为何,或是为了什么人而变了心意,还有意义么?她问了他会说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