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驰乐心里熨帖,抓紧时间去跟贾立和许执廉完成交接工作。
贾立一直沉着一张脸,他是最不赞同郑驰乐入省卫生厅的人,不是搭上个省字就是好差事。米凯文不也入了省厅吗?瞧瞧他现在还风光不风光?
要是郑驰乐最大的指望就是到省厅为止,那自然是很好的出路,可郑驰乐明明还有往上走的能力!
等许执廉出去跑事情,贾立就开口了:“你觉得这是好事情吗?”
郑驰乐说:“不算太好,但也不坏。贾哥你别绷着脸了,卫生厅好歹也是省厅的一部分,我这是往上走了,总不会太糟糕。”
贾立说:“这几年经济上去了,人也学精了,你看看科教文卫这些部门,你们党校毕业的人有多少愿意进的?都是从行业里提人进去兼着。”
郑驰乐笑了:“这些我都想过,不过那不是问题,全国范围太大了,不敢说什么大话,但奉泰这一块还是很有搞头的。”
相比其他部门,科学、文化、教育、卫生四部分的体制还相当不健全,它跟下辖的各个单位、企业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无论是管理还是发展都有很大的盲区。再加上这些部门的支出往往都是非产出支出,创造不了什么切切实实的经济效益,所以只要能糊弄过去,地方上的一把手可能就不太看重。
毕竟考察政绩时经济和治安才是大头。
就像贾立说的那样,这几个部门正正经经从党校毕业的人是不大愿意进的,往往是从相应行业里选拔尖的人进去帮管,比如李见坤就是这样进去的,吴弃疾当初入省厅也是借着这个途径进的。
医疗卫生虽然郑驰乐的老本行,但他都那么辛苦地从基层走上来了,还走这条路子,总觉得有点不甘心。
至少贾立为他感到不甘。
贾立恼火地说:“你倒是看得开,我们这些人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郑驰乐说:“贾哥,我们走这条路本来就是实力与运气并重的。来奉泰之前我们不也没想过能走得这么顺利吗?这会儿不也走上来了,挑战永远伴随着机遇,就看我们能不能抓住。”
贾立说:“留在这里挑战不是更大吗?”
郑驰乐说:“这是场狂风暴雨,我不一定能站得稳。”
贾立坐在一边叹气:“说到底,你这人就是心软,心太软。鲁邦彦那老家伙在那种节骨眼上跟你提,你哪能拒绝?都是些老狐狸!真不要脸!”他看了郑驰乐一眼,“算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这边的事情你放心,我会把好关的。”
郑驰乐听出贾立是真心维护自己,上前给了贾立一个拥抱:“放心,科教文卫不吃香,那就让它吃香起来。华夏之星的事情记得吗?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科教文卫跟不上,经济也很容易栽跟头!这一块才是我们最应该重视的地方,经济的发展计在眼前,科教文卫的发展计在百年,现在把底子打好了,以后的步子才能迈得更快。”
贾立又不甘心了:“可是没有眼前看得到的成效,谁会记得现在打底子的人?”
郑驰乐说:“贾哥,你走这条路是为了让谁记住你吗?”
贾立一怔,对上郑驰乐那双平静又认真的眼睛,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别看郑驰乐喊他一声“贾哥”,有时候他总是莫名地觉得眼前的郑驰乐比他成熟——至少思想比他成熟。很多他认为吃亏的事情、很多他认为不甘心的事情、很多他认为办不到的事情,在郑驰乐眼里似乎都不算什么,郑驰乐甚至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他眼里只看得前行的路,很少会懊悔自己错过了什么机会、自己做错了什么选择。
贾立早就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走这条路,但从结识郑驰乐之后,他就找到了方向。所以郑驰乐进延松他跟着进、郑驰乐来奉泰他跟着来,只要有郑驰乐在,似乎就永远都不会迷途。
郑驰乐一路走过来做的那么多事,自然不是为了被谁记住。
初衷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了,既然郑驰乐要做开路的傻子,他也不介意紧跟郑驰乐的脚步往前走。
贾立说:“成,你尽管去,沧浪这边我会扛着。”
郑驰乐按着贾立的肩膀,跟他相视一笑。
郑驰乐到省会,最高兴的自然是佳佳。
严民裕调到奉泰之后就成了奉泰的二把手,他跟贺正秋本来是两个空降军,偏偏他们都有着过人的好名声,几年下来他们在省委说话基本就是一锤定音了。
严民裕资历比贺正秋老,贺正秋相当尊敬,私底下一见面就喊一声“严老哥”。
严民裕在奉泰反倒更少制肘。
知道郑驰乐被调进省卫生厅后,本来就住在机关宿舍的严民裕让人把旁边的空宿舍清了出来让郑驰乐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