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再听下去他就快气疯了。施雪桐从没见过沈笙对除了他之外的人露出这样温柔的笑脸，还要“经常去见他”？！不行不行，想都别想！做梦！虽然早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并非唯一，可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施雪桐觉得心底堵得发慌，满心烦躁。

“要不开下一局吧。”他连平日里的笑都挤不出来，硬是勾出个逞强的弧度，转移话题。楚圭虽然不像他那样难受到脸色都有些苍白，可心中的确也并不好受，酸得就像是喝了陈年老醋。他难得地附和一句：“我们来出牌吧。”

他俩本就是游戏的牵头人，沈笙和顾艾都没意见。第二轮大家同时出牌，沈笙也没期望再次出现第一局的奇迹——他倒也不想输，便丢出一张他手里最大的黑桃七。

实际上这个点数应当算是不上不下的水平，赢不可能，总不至于输吧！沈笙心藏侥幸，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拳重击：奇迹果然只是暂时的，非洲人永远是非洲人。看看另外三张牌全都是拥有高贵牌面的J、Q、K，再看看他那张寒酸的黑桃七——

沈笙叹了口气，坦然接受现实。他对着丢出黑桃K的施雪桐道：“我输了。雪桐，你想问什么？”

比起之前的高昂情绪，施雪桐此时看起来却相当冷静，竟是丝毫没为自己的胜利而高兴。他看着沈笙，在问题出口时，目光却忍不住移开，就像是不敢看他似的：“小笙，在你心中……我是怎么样的人呢？”

这是他很早以前，就想问的；却也是他一直不敢问出口的。他，施雪桐，对于沈笙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只是一个相识多年的同学？又或者，是一个经常给他带来麻烦的朋友？以往他不敢问，是因为他害怕听到与自己预期不符的答案。可自从跨年夜后，他在变得坦白、大胆起来的同时，却也变得更贪心了——

他想听的，正是沈笙的真心话。

“什么样的人……”沈笙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倒是没有立即回答。

他与施雪桐相识太久，经历的事情也如同数不清的星星，要让他去将一个复杂的人归纳总结成几句话，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去组织措辞的。况且施雪桐可不比普通朋友，因此沈笙更不想简单敷衍地去描述他。

“是个明明想撒娇、却一直忍耐，最近才终于学会怎么撒娇的笨蛋。”重点是笨蛋。

想了许多，沈笙最终在说出答案的同时，自己也笑了出来，“是个让我放不下心的笨蛋。”他没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变得柔和下来，“也是个对朋友很不错的笨蛋。”

施雪桐虽说时常给他惹麻烦，可相比他带来的小麻烦，他给予自己的帮助更是不少。无需说他之后给予的工作上的帮助，就连沈笙搬家、学车、购置生活用品之类的日常琐事，他都当做是自己的事情一样也跟着操心。友情是相互作用、有来有往的，沈笙又怎么可能不将他当做好朋友？

“是这样……吗？”施雪桐听着他的话，原本紧张得不自觉握起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他的目光又黏回了沈笙身上，落在他嘴角温柔的笑容之上。这个答案，比他预想要好一些，也要坏一些。

“不然你还想怎样？”沈笙挑起眉。

他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当然是想听小笙说更亲热一点的话嘛！”振作起来的施雪桐恢复成以往的模样，肆无忌惮地跟沈笙撒着娇。至于另外两个人投来的嫌弃目光——哼，他除了小笙之外什么人都看不到！

这局便如此嬉笑而过。

第三局开始，沈笙手里只剩下了一张四与一张五，实在没什么可看、也没什么可选的。他的心态相比前两局更像是玩乐的心态，随意将牌丢出去，也随意地再次迎来了输家结局。

沈笙顺着那张最大的黑桃J看过去，“楚总，你有什么想问的？”

终于轮到自己提问——虽然这是计划中的事情——楚圭将有些下滑的眼镜推往上些，镜片微微反光，倒是把他凤眸中的沉思遮盖掉了。

“我的问题也不难。”他轻抬眼皮，明明是坐在简陋教室的地上，身姿却像是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一般从容，“或者说是施……施雪桐的问题的升级版。”

听到自己名字被提起，施雪桐倒是嗤笑一声，却也没打断他。

“下午的时候，加上我有五个人围在你身边——你又是怎么看待我、看待他们的呢？”楚圭问道。

五个人——就是他、坐在这里的施雪桐和顾艾、以及在另一间教室里已经休息的苏道巫和于歌。老实说，沈笙很少会将这五个人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可在此时此刻，楚圭提起之后，他却有些意外地发现，这五人似乎的确有那么一些微妙的相似之处。

具体是什么，他暂时还说不上来，只觉得大家虽然性格各异，有时候却给他一些相同的感觉。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重点是要回答楚圭的问题。

如同刚刚在回答之前进行思索一般，沈笙这一次思考的时间更长。在做好准备之后，他这才开口：

“苏道巫和于歌，都是被我寄予厚望、并希望他们走上娱乐圈顶峰的晚辈。我想带领他们，守护他们，这也是我的责任和义务；而顾艾的话……”他看了一眼正安静倾听的人，“作为他的朋友，我希望我至少能带给他正常人的友情，帮助他体会、理解一些他之前并不在意的事情。”

目光终于落到了自己身上。他还没开口，楚圭就已经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了。他保持着面上的镇定，可在这种时候，他的年纪与经历却完全没办法帮助他平静下来。情窦初开，他竟然又变回了那个容易手忙脚乱的少年。

“至于楚总……”

只听到这两个字，楚圭根本无法避免自己的失落。

“不对，”沈笙摇了摇头，重新组织语言，“楚圭的话，”他微微一笑，看着那个因惊喜而微微露出马脚的人，“你是个好上司，也是我的良师益友。你帮我打开了一扇我从未见过的天窗，让我见到了更多的景色……我还等着你带着我看更多的星星呢。”

他眨了眨眼睛，楚圭只觉得整颗心就像是被他的睫毛扫过一般，又软又痒。

“好，”楚圭勾起嘴角，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你想看什么，我都带你看。”

何止是看，就算沈笙想要买下来——他恐怕也会头昏脑涨地立即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真心话游戏，又名套话发卡秀恩爱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