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沉默了两秒，刚刚把这段话消化完，就听乔艾尔继续说：“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留存下来的一段记忆，事实上，在你出生没多久，我就已经死了。”

“……太直白了吧。”

齐木在一边吐槽，为了让乔艾尔能听到，还特意改变一下这个世界的规则……不要问他怎么说到的，超能力者几个字他已经说倦了。

“听”到他的话，乔艾尔把视线移到了齐木身上，就一皱眉：“地球人？”

齐木面无表情地回应：“怎么，你物种歧视吗？”

这段乔艾尔的记忆片段显然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可言，他只是平铺直叙地说：“我并不歧视低等星球的居民，但是你和我调查得到的资料中所描述的地球人有很大区别。”

这么说着，他的眼(投影)中泛起了危险的光芒：“你接近卡尔……是为了什么？”

下一秒，一个身影已经插进了一人一投影的中间……克拉克可以说是下意识地把齐木挡在身后：“他是我的朋友。”

虽然没说出什么“你怀疑他就是怀疑我”这样小说或者漫画里的台词，不过对克拉克来说，哪边是自己人，哪边是外人，已经是一目了然的了。

“……”

虽然不能说一点都不感动……齐木说：“你知道的吧，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克拉克愣了一下，无奈地笑：“抱歉，不自觉……”

“算了。”

他俩旁若无人……好吧，确实无人，旁边有的只是一段记忆的投影而已——乔艾尔默默看着他们的对话，没有打断。

克拉克问：“你刚刚说，调查……你是在调查了地球之后才把我送来这里的吗？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预测到了氪星的毁灭。”

淡定地扔下了一个大炸弹，乔艾尔的语气却是毫无波动。当初那个因为星球毁灭而痛苦的灵魂早就跟着身体一同消逝了，剩下的就只有为了帮助卡尔才保存的这一小段意识……他继续说：“可惜，氪星没有人相信我的预测……或者说他们都不愿意接受，宁肯自欺欺人。氪星的毁灭是必然的结果，在最后的关头，我和你的母亲把你放进了一艘飞船中，设定好了目的地——太阳系的黄太阳具有相当旺盛的生命和辐射，对于我们氪星人来说是最好的生存环境，在地球，你可以得到比所有生物都要强大的力量。”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接受刚刚扫描的结果：“不过……你现在的实力比应有的弱小很多，这不合常理。”

随着他的话，克拉克的身体越发紧绷，拳头攥得死死地，沉默了足足数分钟，才吐出一口气——他这时候就没注意像是一个普通人类一样呼吸了——最终也只能苦笑。

“我……曾经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流落到地球……被遗弃？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但是我一直存着一些希望，至少……在宇宙里的不知名地方，应该还有一些和我一样的人……”

没有想到……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他真的已经是孤单一人。

克拉克有些茫然地按了按心口，倒是不特别难受，主要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我不太会安慰人。”

齐木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反正在地球上的氪星人只有你一个，这么多年你也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不过是把范围从地球扩大到了宇宙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齐木……他真是一点没谦虚，确实不会安慰人。不过话虽不太好听，道理是没错的，克拉克已经用漫长的十几年时间接受了自己并没有同类的现实，现下只是更加确认了这点而已。

见他依然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齐木看向了乔艾尔：“你刚刚说，克拉克的实力并不如预期的强大？”

几个小时前刚刚经历过乔纳森心脏病发的事件，克拉克现在正是对自己的弱小感到不满的时候，闻言把伤感抛到了一边，也目光炯炯地看向了乔艾尔。

乔艾尔沉吟片刻：“跟我来吧，我有办法高度提升你体内的太阳能量，应该可以激发出你的潜能。”

看样子他继续待在这里不合适了。

齐木冲着克拉克示意了一下，克拉克点了点头，他就干脆地发动了瞬移离开。

问他去哪里……

当然是回到肯特家，去和乔纳森还有玛莎解释一下情况，他可是大半夜的拐走了他们的儿子，总要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

齐木原本以为一瞬间就能搞定的“激发潜能”实际上用了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那一个星期，克拉克就躺在一个像是医疗仓一样的圆壳子里面，接受着孤独堡垒这些年来收集的太阳辐射——几乎每一秒，齐木都可以感觉到他更甚从前的强大，那种进步根本不是吸收这么点太阳辐射就能做到的，更像是把他身体里的一把锁一点点地打开。

实力提升是爽的，不过适应就是个大问题了。克拉克从医疗仓中出来的下一秒就碰了壁——字面意味上的，他直直地向上飞了起来，把孤独堡垒坚实的天花板都险些砸穿，紧接着又险些用新出现的冰冻呼吸能力把堡垒内部变得跟外面一个景观。

“……你这样显然是没法去上学了吧？”

“别说上学了……我现在根本不可能去见其他人，就算爸妈也一样。”

克拉克苦笑，他正上上下下地漂浮在半空中，努力找到控制新出现的飞行能力的方法，还闭着眼睛。现在他一睁开眼，两道炽热的视线就有可能毁掉目之所及的一切——虽然他现在所处的特殊材料制造的训练场内什么都没有，除他自己之外的唯一活物……也就是齐木，并不害怕那点高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