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刘小娇低着头,流着泪,求饶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笑话,你都想害我了,还让我原谅你,你当我是圣母吗?”苏月梅简直要被气笑了。

刘小娇低着头,咬着唇,琢磨了半天,期期艾艾的道:“你就看在我姐姐是你大嫂的份上吧,你就放了我吧,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惹你了。”

苏月梅很想说,你姐姐刘小美在我面前也就那样,她并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但是后来想一想,刘小美现在大着肚子,如果她在这里跟刘小娇两个扯皮,回头刘小娇又去折腾刘小美,到时候也是自己大哥和家里人不消停,而刘小娇这种人,你跟她说也说不清楚,纯粹就是个无赖泼妇。

考虑到这些,苏月梅也懒得跟她再继续扯下去,只狠狠地警告了她一顿,“你最好记住自己说的话,下一回我可不饶人!”

刘小娇猛点头,红着一双眼睛,一副害怕的样子,跟个受到惊吓的兔子似的。

苏月梅懒得再看她一眼,叫上裴嘉阳,“裴大哥,我们走吧。”

裴朝阳朝她点点头,拿冷酷的眼神盯了刘小娇一眼,眼神十分冰冷,还透着一股杀气,吓得刘小娇一哆嗦,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裴嘉阳一路把苏月梅送回苏家,两个人到苏家的时候,正好也碰到苏鹏程从外面回来。

苏月梅看苏鹏程满头的汗,忙从身上拿出帕子给他擦脸,问他道:“二哥,你这是做了什么?怎么满头满脸的汗水?”

苏鹏程一边从她手上接过帕子擦脸,一边道:“我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文倩,就是昨天新到我们村里来的那个女知青,人长得又小又瘦,还被人安排去背玉米,我看她走在路上,背都要被背篼给压弯了,走一步晃三下,快要坚持不住,差一点就要摔到田里去,我看她可怜巴巴的一副从来没干过活的样子,我就帮她背了几背篼玉米。”

苏月梅奇怪道:“我们村不是都规定男人干重活,女人干轻巧点的活吗?”

苏鹏程道:“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有些事并不是这样。”

“那你没去帮她理论?”苏月梅关心地问道,她知道她哥是很仗义的人。

苏鹏程道:“如果我去帮她理论,她这才来第一天,以后要怎么办?”

苏月梅顿了一下,心想还真是这个样子,不管是到哪儿,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勾心斗角。

“那你有没有想到其他的法子帮帮她?我看她那么瘦小,要是一直让人欺负干那些重活,她可能坚持不了多久。”苏月梅皱起眉头道。

苏鹏程道:“我今天帮她背玉米,就是在帮她了,其他人看到应该会改变对她的态度吧?”

苏月梅却觉得这事不好说,他又没有一直守着,谁知道那些人会在背后干什么?但是跟周围人的关系,终究还是要文倩自己去处理,他们能帮的也有限。

“二哥,我去给你烧点水,看你这满头大汗的,你先洗一洗吧。”

苏鹏程一笑,“好。”

苏月梅便飞快地去厨房了。

裴嘉阳和孙鹏程还站在坝子里,裴嘉阳想了一下,还是把今天遇到赵大勇和刘小娇的事情跟苏鹏程说了一下,苏鹏程听完就皱起了眉头,面沉似水,眉宇间透着恼意,他道:“月梅是我妹妹,我不会让她受欺负的,今天多谢你了。”

有亲哥哥护着,裴嘉阳就放心了,再跟他聊了两句,便告辞走了。

苏月梅很快就给苏鹏程烧好了热水,用大木桶装起来,满满的一桶水,足够苏鹏程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但是在知青集体宿舍这边,文倩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干了活,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粘粘糊糊的十分难受,她以前没有受过这样的罪,就也想去提点热水洗一洗,但是等她到厨房的时候,做饭的人告诉她,现在没有空要等她们把饭做好了,有空了才能烧热水洗澡,而且热水也不是随便用的,要用要自己去井那边挑了水回来自己烧。

文倩听了也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提了桶去打水,但是等她提着水回来,却看到唐燕提着一桶热水去了浴房那边洗澡。她顿时就愣住了,明白了其实并不是没有热水,而是她们差别对待而已。

还好饭很快就做好了,她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也没有时间去想太多,就跟着大家一块去吃饭了。

“唐燕去洗澡了,还没有出来,给她留碗饭。”有人说道,拿着碗就舀了满满的一大碗饭放在旁边。

文倩看到这样,动了动嘴角。昨天晚上,她收拾屋子晚了,就没有晚饭吃,也没有人给她留饭,但是唐燕却有人给她留饭。这些话到嘴边,她看了看其他人,最后还是咽了下去,什么话都没有说。

吃完饭,文倩就想去烧热水洗澡,但是其他人也要烧热水,别人就让她先等着,等到她们烧完了水,再让她去。然后等到她终于可以去烧热水的时候,灶膛里的火都熄了,热水也没有了,她看到这个样子,委屈得眼眶都红了,但是她用力咬着唇,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文倩没有烧过柴火,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烧,她只是把柴捡起来塞进灶膛里,又拿火柴想要把柴点燃,但是没有用,根本烧不起来,她又伤心又难过,抬手一抹,白嫩的脸蛋儿立马就变黑了,变成了一只可怜的小花猫。

易成从外面进来,他也到厨房烧热水,一眼就看到熄了火的灶膛,还有难过得快要哭的文倩,这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易成走过去道:“我来烧火吧。”

“易大哥……”文倩从小凳子上站起来。

易成安慰她,“好了,不要难过,一会儿就有热水洗澡了。”

易成坐到灶膛后面的小凳子上,把文倩塞进灶膛里的柴火拿出来,又重新挽了一把稻草塞进去,然后用火柴点燃,再往里面加细柴,等到火燃起来,再往里面加粗的柴火。

“这样才能把火烧起来,看清楚了吗?”易成侧头问文倩。

文倩点头,“看清楚了。”

火熊熊燃烧起来,炙热的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两个人都露出了笑容。

热水很快就烧好了,文倩终于有热水洗澡,她对易成非常感谢,易成笑着给她舀了一桶水,“赶紧提去洗澡吧。”

“谢谢易大哥。”文倩感谢一声,提着热水走了。

唐燕站在门口,她刚刚看到了整个经过,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以为你对她好,她就能看上你了?苏家的那个当兵的帅哥,今天还帮她背了好几背篼的玉米,她才来这里就勾搭上了苏家,简直就是个狐狸精,一天到晚勾三搭四!”

第061章

易成本来不想理唐燕, 但见她越说越过分,整张脸都沉了下来,眉宇间透着不悦,盯着唐燕道:“你是不是不要这么过分?你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话?你好歹和她也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不说照顾一下她,起码不要欺负人吧!你自己也说了,苏家的人都帮她背玉米, 摆明了苏家的人就是向着她的。你也知道说她的靠山就是苏家人。这么明显的事,你要是一直这样继续针对她下去。你觉得苏家的人会一直这样坐视不管?吴明远是怎么被赶到其他村里去的?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平常那么聪明, 精明得跟什么似的, 觉得这里的人谁都赶不上你,那这些事难道还要我教你?”

唐燕被易成堵得说不出话来, 气呼呼的瞪着他,好半响才把胸口的气压下去,哼哼地道:“我的事不要你管。”

易成啧了一声, 冷眼瞧着她,面上露出嘲讽,“既然不要我管, 那你跑到我面前来说她的坏话干什么?你就不怕我到苏家人面前去告你一状?把你说给我听的那些话都说给苏家人听?你觉得苏家人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怎么对付你?我可听说吴明远在那个村里过得非常的不好。”

说完这些话, 易成也懒得再搭理唐燕了, 他动手把灶膛里的火熄灭, 提取自己烧好的水,目不斜视的从唐燕身边走过,就那么把唐燕留在厨房门口, 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燕之前干那些事就是为了赌一口气,她就是看不惯文倩。以前是大家小姐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要看她的脸色过活。谁叫她以前抢她喜欢的人?现在也是一样,到哪儿都是小贱人狐狸精。

她绝对不会认输的,唐燕咬了咬牙,恨恨的跺了跺脚,一扭身走了。

文倩好好的洗了一个澡,还把头发也洗了,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背上,发尖在滴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她拿干帕子把头发细致擦干。黑色的头发,映衬着她白皙的脸蛋儿,。越发显得她的脸小巧,只有巴掌大。她拿帕子把头发擦干后,然后拿出一把精致的木梳子,一下一下把头发梳顺,总共输了几百下,她才停下来。她手上用的这把木梳子,是她15岁生日的时候,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但是没想到才一年时间,家里就遭受了巨变。妈妈和爸爸离婚之后,这把木梳子就是妈妈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她一直保管的很好,很珍惜,就希望有一天,全家人还有再和好相聚的时候。

……

苏家人吃饭吃的有点晚,一大家子人坐了一个大圆桌,每次吃饭都非常的热闹。

苏鹏程夹了一筷子鱼肉,仔细的把刺挑了,然后放进苏月梅的碗里。

三婶蒋秀芹一直在看着苏鹏程的动作,看他那么仔细的挑鱼刺,还把最好的鱼肉给苏月梅吃,一如既往的疼妹妹。心想这样的人如果娶了媳妇儿,也会很疼自己的媳妇儿的。她想起娘家婶子托她办的事,想把自家的小女儿说给苏鹏程。苏鹏程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对象,人好性格好,能力又很强,这样的男人非常值得托付。

她思索了一下,笑着对苏鹏程道:“小程现在长大了,是真正的男子汉了,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不知道小程喜欢怎样的姑娘啊?看你这样对月梅,就知道你是个疼人的。以后等你娶了媳妇儿,不知道会把媳妇儿疼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会有这样的福气?”

听到三婶蒋秀芹这样说,大家都朝她看过去,听她说这样试探的话,大家都猜到她是想要给苏鹏程做媒。

大伯娘刘玉霞问道:“你这是想给小程说亲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说出来听听,让大家参考参考。小程这样优秀的人,一定要选一个很好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

三婶蒋秀芹瞥一眼刘玉霞,心中好笑地想,你自己还给自己儿子娶个刘小美那样的媳妇儿。现在还好意思来教她,要她给小程讲一个好的姑娘。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眼光?她自认自己的眼光比刘玉霞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反正不可能坑自己的侄子就是了。

“我要跟小程说的是我娘家婶子的小女儿,也就比月梅大一岁,那姑娘长得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长长的头发,高鼻梁,樱桃小嘴,可好看了。又很能干,在家什么活都能干,栽秧打谷,浇水施肥,样样都来,就没有难得倒她的。”三婶蒋秀芹得意地道。

苏月梅听了,眨了眨眼睛,心想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还没有说亲呢?难道有什么不妥的?

她这里正想着,旁边就听到高晓芬问道:“你这个娘家婶子的小女儿,我好像听过,那姑娘没读过书吧?大字都不认识两个,你怎么好意思说给小程?”

三婶蒋秀芹抿了抿唇,道:“她家条件有点差,所以没有读书,不过姑娘家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只要人能干,长得好看就行了嘛!”

“三婶,你这话不对吧,如果那姑娘不识字,她要是跟二哥两个来往,等二哥去了部队,她连信都不会写,怎么跟二哥联系?难道每次二哥给她写信回来,她还要找人把二哥给她写的信当众念出来听?”苏月梅觉得这样很不妥,她的二哥这样优秀,不能娶个文盲。

高晓芬也是这样觉得的,她道:“我二孙子这样能干,在部队里面都是拿一等奖的。你跟我说给他讲个大字都不识的人。他要是娶了这样的媳妇儿,以后在其他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你这不是为了帮他,你这纯粹就是为了害他。那个姑娘倒是不用讲了,我二孙子这么优秀的人,一定要选个跟他一样优秀的媳妇。”

有了高晓芬发话,这事儿就算是这么定了,谁也不敢有反驳的话。

一直默不作声,没有说话的苏鹏程突然开了口,他笑了笑,跟在座的人道:“奶奶,三婶,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我的亲事。但是我觉得我现在还很年轻,部队里还有那么多需要学的东西,我不应该把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应该更努力的学习,争取进步。至于说亲这种事儿,可以晚几年再谈。”

苏月梅看一眼他哥,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这个话有一点像推口之词。

高晓芬也听出来了,问苏鹏程道:“二孙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啊?如果有喜欢的姑娘,就带回来给奶奶看看,只要合适,奶奶都会同意的,不会拦着你。”

苏鹏程好笑道:“奶奶,我没有喜欢的姑娘,你不要多想,我就是真的想要认真学习,我现在年轻,要趁着年轻,多学习知识,以后发挥更大的作用,争取更大的进步,也好多拿几个奖状回来啊。”

他说得认真,这么一听,倒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高晓芬思索了一下,点点头道:“你说的也对,你这几年在部队,就好好学习,等过两年再说这事儿也不迟,以后找个更好的。”

“奶奶说的是。”苏鹏程笑着应道。

这件事便就这样过去了。

夜里,文倩躺在床上,睁眼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从窗外照进屋里,朦朦胧胧的一片。

夜已经深了,她干了一天的活也已经累了,便闭上眼,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看到有一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女人,轻轻推开了屋子的门,缓步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伸手抚上她的头,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非常非常的好听,也非常非常的温柔。

她说:“文倩啊,我的乖女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些苦难都是短暂的,一切很快就会过去,希望就会到来,这只是黎明来临之前的黑暗而已。坚持住,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妈妈会一直看着你,护着你。”

她拿脸往女人的手上蹭了蹭,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下来,“妈妈,我好累,我也好难过,但是我会听你的话,一定坚持下去,直到我们一家人重新团聚的那一天。”

女人脸上露出温暖的笑,道:“好。”

她便笑着哭起来,“妈妈,我要你抱。”

女人却说她要走了,她从床边站起来,慢慢的往后退,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

“妈妈不要走,不要走……”文倩哭叫着,从梦中醒过来。

外面天已大亮,她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她还在大沟村。

天亮了,又到了该干活的时候,文倩起床穿好衣服,又拿盆子帕子打水洗好脸,然后赶着出去集合。

唐燕却在看到她的时候,沉着脸道:“文倩,你迟到了,今天就罚你多做点事,除了出工干活以外,还要给所有的人做饭!听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高晓芬:二孙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苏鹏程:嗯,新来的那个知青。

第062章

文倩抿了抿唇, 她其实只是晚来了一步,并没有迟到。但是看唐燕那个样子,并不想给她解释的机会。就是想要借此机会为难她。她之前已经做过这样的事情好几次,铁了心要跟她过不去,而这个矛盾的根源,不是她忍让就能够化解得了的,她越是忍让, 唐燕就越是觉得她好欺负,她是人小, 如今家里又遭逢大难, 但这并不是她让人随意欺负的理由,她愿意与人为善, 但前提是别人对她和善,而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要针对她。

形势比人强,文倩如果不答应, 吃亏的也会是自己。但心里终归不想就这样忍了,她很快就想到了办法,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你让我做饭没问题, 但是我要把丑话说在前头, 我之前在家没做过饭, 对做饭也没有经验, 我是很想给大家做一顿饭,也愿意学习,就当是锻炼自己, 但是如果我做的饭很难吃,岂不是为难大家的胃?”

文倩说话说得很认真,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再加上她本来就长得柔柔弱弱的,一双手伸出来一看,白白细细,十根芊芊玉指,一看就是没干过活儿的人。这样的人,要是能做出好吃的饭才奇怪。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文倩说的话,不用他们细想,都能知道她说的就是事实,她是真的不会做饭。

唐燕没有想到她敢反抗,还以为她又会像前面几次一样,不声不响的接受她的安排,吃了亏,受了委屈,也只敢往肚子里面咽,并不敢真的做什么。

但现在听文倩的意思,如果她敢让她做这顿饭,她就敢把这顿饭搞砸,知青们的米粮都是有限的,要是把饭做砸了,她又把话说在了前面,只怕其他人不会怪她,而是要怪她这个安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