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涛觉得,老板越来越奇怪了。真的出轨了吧?嗯,一定出轨了。
*
晚上十点。马场上,灯光亮如白昼。
娆娆和其它五名选手先后冲到终点,然后勒缰停下。
已经是冬天,因为今晚高强度的训练,娆娆身上已经被汗湿,她此刻坐在马鞍上喘气,仿佛刚才疾驰的不是身下马儿,而是她。
这次训练结果,依然是娆娆和萧承并列第一。但两人对这个结果都不是很满意。
骑手们将马牵入马厩后就离开了。娆娆却留下亲自给马喂料、洗澡、刷毛,替巴特打理完,已经快十二点。
她以为马厩已经没人,离开时发现还有一间马房还亮着灯。
她顺着灯光方向走过去,通过铁栅栏门,看见里面身材清瘦的男人正给自己的赛马刷毛。萧承给凤凰打理毛发时,动作很温柔。他喉咙里虽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但他对马的关爱,却从指尖和眼睛里溢出来。
马儿棕色的毛发被灯光照得发亮,仿佛焗了油。
“萧承,还没走?”娆娆隔着铁栅栏门问他。
萧承头上还扎着白布,却一点不影响他的颜值。他回过身,冲着门口的娆娆露出一个温和地笑容,朝她比划手势。
——杜太太不也没离开?
娆娆推开栅栏门走进去,在马儿跟前停下。她弯腰捡了一只毛刷,帮萧承刷毛:“我刚给巴特收拾完。马通人性,想和它们建立友好感情,这些事儿再脏再苦,也得自己来。你也这么想吧?”
萧承点头,用手捋了捋马儿的长鬃。
——是。明天就要比赛了,杜太太紧张吗?
娆娆深吸一口气:“说不紧张是假的,我很在意这次的名次,希望可以挺进前三吧。你呢?紧张吗?”
萧承也点头,打手语说:
——紧张是必然。杜太太对这次的比赛有什么看法?
娆娆想了一下说:“这种比赛七分靠马,三分靠人,但这三分又是极度关键的东西。论马匹,王毅清的马实力最强,想赢他恐怕没那么容易。除却王毅清,我目前最惧怕的对手就是你了,你的马实力也不弱,甚至可怕。我能感觉到,在这几天的训练中,你并没有让凤凰发挥最终的实力,你应该是想让它在比赛当天,彻底冲刺一把,对吗?”
萧承一怔后,比划说:
——知己莫如你。杜太太不也一样?
娆娆笑了一声,对他伸出手,“那我们明天赛场上再看彼此的真实实力。我很好奇,到底是你的凤凰更强,还是我的巴特更强。”
萧承举起手,与娆娆手掌相碰,发出清脆的击掌声。
两人相互鼓励完,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咳嗽。
他们一起循声回头,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杜先生。
娆娆看见外面的杜先生很惊讶:“杜黎?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杜黎用看情敌一般的眼神瞪了一眼萧承,然后没好气儿地说:“接你回家。”
娆娆更不解,对于杜先生无事献殷勤的行为,她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说:“马场到酒店,车程只有十分钟,你来接我?”
杜黎被她质问很心烦,不耐烦道:“狗崽子担心你。”
“狗崽子?阿帕奇?它担心我?”
娆娆很疑惑。杜先生跟狗在一起呆久了,居然能听懂狗话了吗?
杜黎:“嗯。”
其实是他这只狗崽子,担心她。
作者有话要说: 阿帕奇:我才不要背这个锅。
杜狗儿先生:这个锅你必须给我背!!
姐姐结婚,在老家待几天,顶着一群熊孩子的骚扰写完了这章更新。明天我觉得我可以准时更新qaq.....
第27章
这个点, 外面很难叫车。
杜黎没带司机,娆娆让萧承开杜黎的车回家。这里离酒店只有二十分钟路程,她和杜黎走路回家。
杜黎在外人面前一向绅士,对这个提议倒也没反驳。
娆娆对马场周围环境比较熟, 她带着杜黎从马场后门出去,抄小道回酒店。
越远离马场, 道路上光线越暗, 到最后他们只能借用手机照明。
虽然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但这条泥泞又黢黑的小道并不好走。杜黎走到半道停住脚步。
感觉到身后的人停了下来, 娆娆转身,将手机高举过头顶,照向他问:“杜先生, 你怎么了?”
杜黎垂首,盯着自己脚尖。
娆娆顺着他的目光, 将手机光照在他脚尖上。
男人的脚尖没入泥坑,黑皮鞋宛如被裹了一层巧克力脆皮。她摆了摆手,示意道:“你往后退一步,从旁边绕过来。”
杜黎皱眉盯着脚尖, 艰难地将脚抽回,如何都不敢再迈出第二步。
娆娆深知男人洁癖,这种时候他应该是缺乏一种类似于安全感的东西。她毫不吝啬地把伸手过去, 声线温柔,宛如在哄一只小马驹。
“别怕,我拉着你, 来,过来。”
杜黎将手搭在女孩的掌心。她的手绵软温热,一腔温柔从他的指尖窜遍周身。
男人的心脏立刻就像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似疼非疼,似痒非痒。
他平静的外表下,是沸腾的热血,是如小鹿乱撞般不安的心跳。是他一个男人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种感觉,像青春时期看见漂亮女孩的突然悸动,却又比那种感觉更深刻。
甜如蜜糖,即使□□也甘之如饴。
姑娘握住他的手,攥紧,用力将他往前一拉。
娆娆拉着他走在前面,抬手一指着前面的公园说:“穿过那片公园就到了,鞋子脏了没关系,回去换双新的,别怕。”
她哄小孩的语气让杜黎哭笑不得。
杜黎盯着女孩的后脑勺,一路沉默不言。
她用哄小孩的语气哄它,会让他心生宁静,让他无比放松和解压。就像疲劳的午后坐在安静一隅听音乐、饮咖啡、发呆一样令人放松。
在这个黑夜里,她是他唯一能看见的光。
他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没有尽头,他就能一直被女孩这样牵着往前走。
在娆娆心里,杜黎是一个绝对的弱者,是需要呵护和帮助的对象。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杜大佬其实挺像阿帕奇,外表看着凶悍,却总是需要抚摸和给予一个爱的抱抱。
你给了他(它)足够的爱,他(它)才能强大。
*
阿帕奇趴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听见开门的动静,立刻冲去门口去迎接主人。
它浑身的毛被剃光,可见白色皮肉,像只丧尸狗,丑得令人不能直视,看着十分诡异。娆娆嫌弃撇开脸,将它推给杜黎。
被嫌弃的阿帕奇愣在原地,一脸失落。它转过身,拿毛爪子拍了拍杜黎的膝盖,仰头用一双可怜的眼睛望他——求抚摸求抱抱。
杜黎将阿帕奇抱起来,追到娆娆房间,皱眉跟她说:“狗子是很敏感的动物,你的嫌弃,让它伤心了。”
娆娆从衣柜里取了睡衣,扭回身看向抱着无毛马犬的杜黎,反问:“它身上的细菌可不少,您老人家这都敢抱?”
杜黎抱着大狗,岔开话题,问她:“明天的比赛你有几分把握?”
“没把握。”娆娆抱着睡衣面对他,赤着一双脚,“杜先生,我要洗漱了。”
杜黎被赶,抱狗回了卧室。
他将秃毛狗扔去床上,继而扭过头看向阻隔他和娆娆的那面墙发呆。
阿帕奇主动朝他凑过来,抬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他。杜黎被狗子的小眼神看得心痒,在床沿坐下,伸手过去捏了捏它的嘴筒子。
阿帕奇在他手心舔了舔。
杜黎啧一声,将手抽回。这只手被娆娆牵过,他舍不得擦,也舍不得洗。
他胸腔里明显压着情绪,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他最近仿佛陷入一个怪圈,无论如何也走不出。上班时心烦意乱,总心不在焉,跟杜太太在一起时,躁动的心才能彻底安定。
阿帕奇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情绪,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用一种迷茫的眼神看着他。
杜黎叹息:“你是一只狗,又怎么会明白人类的情绪?”
阿帕奇坐起身,拿爪子在他膝盖处刨了一下,然后跳下床,往娆娆房间跑去。
娆娆正准备锁门洗澡,门板便被阿帕奇拿爪子刨出刺耳的“吱吱”声。
她将门拉开,阿帕奇迅速从门缝挤进去,径直跳到她的床上,乖巧趴好。
娆娆没那么宠爱狗子,她绝不允许马犬上床。她指着它警告:“下来!”
狗子吓得身子一颤,翻了身,肚皮朝上。它脑袋一歪舌头一吐,开始抽搐,喉咙里还发出“哼哼唧唧”的惨叫,宛如癫痫。
娆娆吓一跳,扔掉手中睡衣,大喊“杜黎”。
杜先生闻声赶来,也被阿帕奇的抽搐症状吓得面色煞白。他去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将狗子捧起来。他的手刚碰上狗子,它立刻止住抽搐和痛苦的叫声。然而他一松手,它又开始抽搐和惨叫。
娆娆被搞得一脸疑惑,问:“它这是怎么了?”
杜黎摇头,表示不清楚。
他尝试将狗子抱走,然而狗子的身体刚离开床,又开始惨叫和抽搐。
杜黎和娆娆对视一眼,仿佛有点明白了。
这只戏精狗赖上了她的床和杜黎,搁这儿跟他们撒娇呢。
娆娆将衣服重新拾起来,说:“那今晚你和阿帕奇睡我这儿吧,我去你房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