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节(1 / 1)

她在眼前动来动去,弄罗炎麟心烦,他掏出手机按照那个特殊角度把场景拍了下来。顾盼盼不容分说一把抢过来,定睛一看,吃惊的完全僵在那里。过了好半天,她才结结巴巴的说:“这就是……是凶手的暗示吗?他怎么做到的?怎么能想出这样图案来?”

“这不是他独创的。他只是借鉴一种古老的绘画技法。”罗炎麟说。

顾盼盼愕然望着他。

“如果我没猜错,这种绘画技法应该叫做‘透视法’。”

“‘透视法’是什么?”

“如果你对古典油画了解一些,对这个概念就不难理解了。你看过古典西方油画吧。西方油画在布局上的最大特点就是将空间几何的透视原理运用到绘画当中,使绘画的景物呈现出立体感。”

“可是我怎么看不出有什么立体感来?”

“因为你没有找到透视的焦点。”

“你在我身上画的标记就是那个焦点?”

“对。也就是观察者所处的位置。任何油画都要遵循基本的几何透视原理,也就是三个要素,视平线、心点和距点。视平线决定被画物的透视斜度。心点是指视觉中心,位于画者的核心部位。视点至心点的距离叫视距,如果把视距移至视平线上心点的两侧,所得的点为距点。这三个要素是任何绘画者始终都不能逾越的规则。所以,即便是作案的凶手,不管他的想法多么疯狂,只要他运用了透视法,也必须遵守这些规则。”

顾盼盼仍有疑惑,“可是他又怎么能把图像隐藏起来呢?”

“这又涉及到了另外一种很罕见的绘画流派——渐变主义。是一种创造于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技术。”

顾盼盼崇拜的感叹:“哇,连这你都知道,罗老师!!!”

“我学过油画。”

“哦,渐变主义又是什么啊?”

“渐变主义在绘画中的专业名词叫anamorphism,翻译为‘合成变质’。是利用透视法将两幅画融合在同一幅画布上。也就是说,当你站在一个极端倾斜的角度观察画作平面看时,另一个画面就会出现了,而第二画面往往与第一个画面的含义相反。是一种充满神秘主义风格的画风,往往其含义也十分晦涩纠结。我想这也是凶手选择这种古怪画风的用意之一。他很巧妙的借鉴了‘渐变’技巧,在血腥而凌乱的案发现场中隐藏着一副充满了邪恶而讽刺的图画。”

“原来如此。老师太厉害了,要不是你,谁能发现这个秘密啊。”

罗炎麟对这种近似奉承的夸赞不以为然,他心里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仿真娃娃身旁那摞书,上面放着一个空玻璃杯。在图像中,那个杯子的位置恰好在“血人”支出的阳ju与被害人小腹之间的空白处,而且是在整副画面的中心。莫非这又是一个暗示不成?

他直起身,走到仿真娃娃近前,从书摞上拿起空玻璃杯,细细打量。这当然不是实物,实物在刑警队物证科里保存着。但是实物也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杯子,而且经过技术检测,没发现里面有任何jing斑、体液等等一切有价值的痕迹。

尽管罗炎麟解开了凶手布置的空间疑局,但是仍然没想透在这副画中画里,为什么会存在这个奇怪的杯子。如果这是凶手的另一重暗示,又在暗示什么呢?

罗炎麟注意到玻璃杯所在的位置。这个杯子连接在“血人”的阳ju与被害人娄雪莉的下ti之间,隐晦的暗示出男女之间的性yu及控制欲,但是罗炎麟似乎感觉缺少点什么。

牵线木偶 10. 犯罪现场三维透视(7)

缺少什么呢?他进一步推动思路。在绘画中,每一样涉及到的物品元素所指代的含义通常都是其最基本的特征,立足于此,再通过光影效果、色彩形状的改变,融入画家更多的感情色彩。而杯子最基本的特征是一种盛装用的器皿,罗炎麟假设凶手在设计现场时也遵循着这个原则,那样的话,空杯子似乎就没有意义了。

他心念一动,脱口道:“这不应该是个空杯子。”

“你说什么意思啊?”顾盼盼咋听没听明白。

罗炎麟接着说的话更令人费解。“你有陆小棠的手机号码吗?”

“唔,有……”没等顾盼盼问明原因,罗炎麟命令:“现在拨通。”

顾盼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陆小棠的号码,响了两下,那头儿接通了,传来了陆小棠的声音。顾盼盼懵懵懂懂的说:“是我啊,小陆姐……有什么事儿呀?我有什么事儿呢?”

罗炎麟不等她继续贫嘴,伸手拿过手机说:“我是罗炎麟。我找你有事儿。”

听到罗炎麟的声音,听筒那头儿的陆小棠有点儿惊奇,“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跟顾盼盼在一起?!”言语之间充满了不信任。

罗炎麟全然没有觉察一样,声音冷淡:“我在娄雪莉的案发现场查案。现在需要你给我做些事。”

“为什么去那儿查案,没听你说过。”陆小棠无意中又拿出当初做重案组长的架势。

罗炎麟根本没解释,也没问陆小棠现在在什么地方,带着命令的口吻道:“你现在去娄雪莉家。马上。”

“做什么?”

“去了我在告诉你。事不宜迟,马上出发。”

“我明天去吧,现在都这么晚了,我到哪里去找她的住址啊。”

“不知道就去查。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在安排任务。到了她家马上通知我。”

罗炎麟冷硬的说话让陆小棠无法反驳,她有点儿赌气道:“我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顾盼盼在一旁o起嘴,惊讶的对罗炎麟说:“你太了不起了,罗老师。从我认识陆小棠到现在,还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呢。”

罗炎麟哼了一声。“在我的组里,只有服从我的命令。”

接下来他陷入了沉默,无论顾盼盼说什么他都不吭声,顾盼盼也只好陪他一起沉默。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在顾盼盼濒临极限,憋得快要发疯的时候,谢天谢地,手机终于响了。

罗炎麟接听,听筒那头儿传来陆小棠冷冰冰的声音。“我已经到娄雪莉家了。”

“救你一个人吗?”

“说吧,想干什么?”

“帮我找样东西,比较特别的,能放在水杯里的那种。”

“不能说的再清楚一点儿吗,这么含糊让我怎么找?”陆小棠声音里明显透着抵触情绪。

“你让我说,我现在也不知道,只能说让你尽量去找。”

“这算什么任务?”陆小棠嘟囔一声挂了电话。

罗炎麟稍作沉吟,又打电话给秦刚。秦刚几乎马上就接了电话,好像一直在等他,语气明显比陆小棠急切,“你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