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造纸纪 狷狂 4521 字 1个月前

简墨很担心他这么乱动伤口又会开,于是道:“你好好休息吧。等你稍微好一些了,我会派人来接你的。”

叫上简要正准备离开,治疗先生却拦住了他的去路,用一种评估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他一会,突然道:“你看上挺有钱的——既然已经买下方御,把我也买下来如何”

第76章 斗纸(下)

对于治疗先生的毛遂自荐,简墨不置可否,他对治疗先生说:“你与简要谈吧,我不太清楚这些事情。”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清楚一个异级纸人的买断合同到底是多少金额。

简要转向治疗先生,微笑道:“治疗类纸人确实比较珍贵,买断价格一向也都不菲。不过目前少爷公司里签下的治疗类异级已经有不少了,并不十分急需呢。”他的声线平稳,不疾不徐,让人完全听不出他对于签人的态度如何?

先前表现的咄咄逼人的治疗先生并有因为简要不温不火的话而生气,竟然相反十分好说话地让步道:“不买断也可以,但是薪水不能少。”

简要目光闪了闪:“不买断的话,贵造师会同意吗?”

治疗先生抱着膀子靠在墙上,不以为然道:“了不起我破门而出好了。”

这一番话说得治疗室里许多人都变了脸色。

破门而出指的是初诞生的纸人不受忠心暗示的影响,不服从造师的意志,脱离造纸的控制范围,破门自立。比如自行寻找工作,不接受造师指定的协议方。在这种情况下,纸人与雇主之间只是简单的用工关系,雇主不需要单另付给造师任何费用。毕竟纸人向自己的造师上交“奉养金”,雇佣方向造师支付“选置费”只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不受明面的法律保护。

但是如果在这个圈子里玩,就要遵守这个圈子的潜规则,如果有人胆敢打破这个潜规则,就要敢于承担一切由此而来的排挤和压力。治疗先生本身倒是无所谓,毕竟他只是一个人,但是接受他的那个企业恐怕接下来就会面对造纸师联合起来的孤立——谁辛辛苦苦写出来的纸人不是为了赚钱而是送给别人白用?

简要问这句话不过是试探治疗先生对他的态度。对于他来说,买断后的纸人对造师的忠心越小越好。他打着首家纸源的旗号收购各等级的纸人,一方面固然是为了赚钱,另一方面是未来掩盖自己更真实的目的——纸人部落。有了一个纸源企业的名号在外面,他聚拢再多的纸人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如果没有这面招牌,他聚拢目前分布在整个东亚各区总计三千多个异级,五万多个特级,上百万个普级的目的何在就很难解释了。

“破门而出?我家少爷还不至于缺钱到需要你做到这个地步。”简要向身边的接待小姐说,“麻烦准备一下这位先生的买断合同。”

接待小姐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这位治疗先生已经有几位来宾出价了,如果您想买断他的合同需要参加竞价。”

简要不以为意:“少爷,我们还是回会场参加竞价吧。”

简墨点点头。

回到包厢后,最后一轮环节已经结束了,大屏幕上出现了几位现场接受竞价的纸人目前的出价金额。

简要看了看治疗先生——方廖的选置金已经炒到了三百万。这只是前期投入,后期方廖的薪水简要还得付给他,按照俗规,方廖拿到薪水后还要上交“奉养金”——当然这部分费用就跟简要没有关系了。

简要加了一成价重新挂了上去。

三十分钟后没有人加价,治疗先生的名字挂上了成交的字样,接着协议就直接传送到了简墨的包厢里。

简要扫了一眼协议道:“虽然方廖的买断价格超出预期,不过方御那边算是赚了,总的来说没亏。”

简墨终于忍不住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话说那时他没有看见简要到底是开门进来的还是使用异能置换进来的,不然他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出去却是两个人这解释的通吗?

简要瞥了他一眼:“我没拿邀请函,是这里派人开车接我来进来的……每场斗纸的纸人资料都会提前发到公司里预选,我有必要亲自来吗?去年一年首家纸源在这里花了不下十亿,如果让外人知道首家纸源的东家一个人坐着出租车拿着别人家的请帖来参加斗纸,我该怎么解释呢?”

简墨僵着脸听完简要的解释:“我怎么知道你那里有请帖,你也从来没跟我说过。”好吧,是他自己说过这些商业运营的事情都别来问他的,也是他自己故意瞒下了邀请函的事情,怎么怪都怪不到儿子身上——可是为什么他怎么想都觉得挺不爽的!

“这种场合你看得很开心吗?”简要居然没有提简墨撒谎的事情,只是平静地反问,“方御是正好遇见你了。这里哪次斗纸不死不残一两个?你都买下来?既然如此,告诉你做什么?”

简墨不说话了。

签完合同,简墨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三十了,差不多是时间吃饭了。

简要会意说:“回唐宋至少得一个小时。这里餐厅的菜倒是不错,就在这里用中饭吧。”

两人出了包厢前往合同,走到餐厅门口时简墨忽然看见一对母子十分眼熟,想来对方的身份后,简墨主动招呼:“谭师母,谭师兄。”

那对母子怔了一下也认出简墨:“这不是谢首吗?你也来看斗纸了?”

简墨点点头,彬彬有礼地问好:“谭师母最近身体可好?”

谭夫人笑道:“好,好得很。”

挽着她的青年玩笑道:“从小到大连感冒我都没见她得过一两次,比我好多了! ”

谭夫人嗔怪地打了青年一下:“你有多大,能知道多少?”

身体一直都挺好?简墨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他上次猜错了?莫非这谭夫人真的是谭校长后来续娶的妻子?

站在他身侧的简要察觉他情绪的波动,但此刻并非是细问的时候,便笑道:“我们先进去吃饭吧。”

如同简要说的那样,这里的餐厅的菜肴确实不错。光只看色相,简墨就不由得食指大动。可惜的是还没有吃几口,大好的心情就被人扰乱了。

“我说是谁这么没有眼色的跟我抢人呢?原来是一卓的小师弟啊。第一次到这里,来什么都不懂吧?”蓝西服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挑了挑眉毛,一副大人教训小孩的表情:“这里的纸人都是什么等级你知道吗?这可不是你在玩具商店里卖两个洋娃娃那么简单。”

说着转身向自己身后的接待小姐颐指气使道:“你们审核过这个人的支付额度吗?一个还没有毕业的造设系学生能有多少收入,他支付得起方廖的选置费吗?还是借用我表弟的包厢,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子跑出来玩的。我表弟今天参加比赛不在家,没准这孩子是趁我表弟不注意偷偷拿了邀请函出来招摇显摆的!”

他这么一番高声喧哗成功地引来了几乎整个餐厅的瞩目,周围的客人目光都落在了简墨以及他身边侍立的简要身上,探究的意思非常明显。

蓝西服见状得意非常:不过是给表弟做两支魂笔的穷学生还敢跟他抢人,虽然真正出钱买断方廖的也不是他自己,但作为何家的大少爷——尊贵客人的陪同人员,他必须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和在b市的影响力。否则如果对方连一个感兴趣的纸人都买不到,怎么会高兴与自己谈合作?

简要脸上的笑意退了些,他对身边的接待小姐道:“麻烦把你们的总经理请过来一下。我想问问他,我家少爷来这里就算只是参观吃顿饭,到底行不行?”

接待小姐应声离开。

蓝西服视线被简墨身边的简要吸引过去,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位管家的气质风度颇为出众,但口中却还是嗤笑了一声:“装模作样!”

一分钟后,一个穿着黑色商务西服的男子快步走进了餐厅,扫了一圈发现目标,立刻走了过来。

蓝西服看着这个男子,眼睛一亮,上前迎了两步:“蒋哥。”

男子扫了他一眼,对伸出的手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在简要身边停了下来,露出盛情的笑容:“没想到简先生亲自大驾光临。我的工作人有眼不识泰山,只道是首家纸源派人来了,却没有认出您的真身来,真是太怠慢了。”

简要脸上的表情淡到几乎看不出来:“怠慢我没有关系,只是今天我家少爷第一次来这里,却被某些没有礼貌的人纠缠不休,这让深受少爷信任的我觉得非常没有面子。”

男子刚刚就注意到这位传说中首家纸源背后的大boss简先生竟似乎是作为陪同人员站在一位十*的少年身边的。这位身居尊位的少年一身黑色运动装,眼神淡然明澈,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然而谈吐举止高贵优雅的简先生在他的身边身姿挺拔,眼神恭谦,连一个座位都没有——很显然这个貌似平凡的少年的来历背景一定非常不简单。

不过身为一家运作斗纸赛的最高负责人,男子自然不会对事件结果轻率地做出判定,在向身边两位接待小姐了解双方的资料以及事情始末后,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已经完全呆在原地的蓝西服,回到简墨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谢先生,我为您在这里经历的不愉快感到非常抱歉,是我们的管理太过疏忽才会造成这一局面,今后我们一定会改进服务质量。为了表示歉意,今天您在这里买断的两名纸人的选置费我们将为您支付,另外请允许我让这里最好的厨师为您准备一桌最拿手的酒菜表示我们道歉的诚意。”

简要不置可否,转向简墨:“少爷,您意下如何?”

简墨无所谓地说:“就这样吧。反正我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当然,他不愿意再来的原因如同简要说的那样,只是不愿意再看见最后一环里那些暴力冷血的部分,但听在男子的耳中却理解为少年对这样的处理结果并不满意。

男子暗自咬了咬牙,很快做出了决断:“感谢您的宽容。今后除了加强内部管理外,对于素质底下的客人,我们也将取消他们的受邀资格,避免他们给其他客人造成同样的困扰。”

简墨倒是没有逼人取消对方受邀资格的想法,不过既然是这里的主人主动表态,他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点点头:“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男子目光微喜,立刻邀请简墨简要去雅间用餐。

餐厅里的客人见风波结束,视线又回到自己的桌面。餐厅里的气氛又恢复了从前,只留下了呆若木鸡的蓝西服。

相对郁闷的心情逐渐被美味安抚住的简墨,参加比赛的丁一卓却感觉到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还没有走进赛场时,他就发觉这次比赛的安保等级上升了不少。这次送考的人员一律被拦在了赛场外面,比赛选手只有拿着准考证才被放行。丁一卓不是不清楚,这样严格的安防措施是在防范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昭显了此次比赛存在一定危险的可能性。

这样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过滤可疑人物。但相对的,如果自己遇到了危险,只能自己应对任何帮手都找不到。丁一卓想了一会,对身边的女子道:“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对,你留在外面注意安全,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凑。如果里面发生什么事情,我不一定能够通过手机通知到你,万一出现意外,我会尽量躲避的……这里的情况通知爷爷。但愿是我的杞人忧天。”

女子点点头,目送着丁一卓通过安检,进入赛场。

她的视界上每一个人的头上都悬浮着一个菱状的光标以及红蓝两道彩条。当她的目光在一个身上停留超过三秒钟后,红蓝彩条上便显示出数值。

丁一卓的光标是最显眼的金色,普通的人是不起眼淡青色。

等女子将赛场周围的人都标记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发现赛场周围的巷子里新出现了一堆未标记的光标。

这些光标的颜色是赤红的。

第77章 团战(上)

站在赛场内最高的一栋教室里的霍文看着门口紧张而有序的入场,脸上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坐在他身边的一位戴着墨镜中年人正端着茶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但脸始终是对着门口的通道,一会儿也没有分神。

米迦勒、加百列侍站在一边静静地候命。

过了几分钟,中年人突然指着屏幕上正将参赛证递给安保人员检查的一个青年:“这个。”

米迦勒立刻飞了过去,伸手就将那个青年揪了出来,然后扔到一边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安保人员手中。被按倒在地上青年挣扎着:“你干嘛抓我?神经病啊你!”

“一个纸人来参加造纸比赛又是什么意图?”米迦勒冷笑一声,“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当我不知道吗?如果不是在赛场附近,现在就叫你灰飞烟灭——带走!!”

虽然安保人员也知道米迦勒是纸人,但大家都惧怕他的能力还有性格,当然更重要的是,敬畏与他身后的那个显赫的人物,于是很客气地点了头,将青年拖上车关了起来。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五个企图蒙混过关进入赛区的纸人被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识破身份并抓出了队伍。虽然在赛场入口引起了几次哗然,但是安保人员解释之后,选手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继续接受检查。其中有些选手还时不时偷偷打量周围的其他陌生选手,猜测是否还有纸人藏身其中。

不过这五人被抓之后,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就再没有说过话了。总算是消停了,霍文心中冷哼一声,对方总算知道假冒参赛选手蒙混过关已经行不通了,不再自讨没趣的牺牲了。若不是不好在此刻影响比赛秩序,他倒真想让这位辩魂师在附近巡查这些不知死活的纸片的同伙。

他抬腕看了一下表,9点50分——还有10分钟就开始比赛了,目前只有少数选手排在入口处。霍文看了一眼米迦勒、加百列,还有在赛场内巡逻的几个异级,心道:还好未雨绸缪请了一位辩魂师过来了,否则让这些纸片溜进来了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霍文站起身,想活动一下坐得有些僵硬的身体,突然心中一凛:不对!事情好像顺利得有些不正常。如果对方真的是想捣乱,那五个纸人绝对不会一点反抗都没有地就被米迦勒抓出来了。对于那些纸人恐怖分子霍文非常了解,他们一旦行踪泄露就算明知道无法达成最终目标,但是只要能够制造一点事端都是不会放弃的,可这次捉住的纸人,似乎都太弱了一些。看上去不过是一些普级而已——他们是来逗趣的吗?

霍文想起什么,立刻扭头,抬手揭开身边中年男人的墨镜:只见那他表情僵硬,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唯独一双眼睛露出极为惶恐的神色,充分说明了他身体不能自主的状态。

被耍了!!!

霍文顿觉头皮炸开,心中警铃大作:“米迦勒,加百列,速去赛场!”

站在远处用望眼镜观察着赛场里一切变化的商务精英男发现两只天使突然从窗口飞出直奔选手写造的那栋精致漂亮的三层小楼,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这个时候才发现——太晚了点!”

他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话。

三层小楼内顿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地爆炸声,无数灰尘随着气浪从四面八方的门窗扑出来,不过数秒钟,整栋楼就被灰尘紧紧地笼罩起来……

丁一卓从进考场开始起就觉得心神不定,虽然并没有从身边发发觉什么异常状况,但是一股浓浓地不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心思没法转移到今天的比赛上。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丁一卓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正准备将自己的魂笔点睛从背包里拿出来,却看见自己写造的第一个异级走了进来。

“细瞳,你怎么进来了?”丁一卓的预感更加不好,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细瞳作为陪考人员怎么可能进入考场。

丁细瞳脸上略显焦急之色:“少爷,老爷子有急事找您。他们本来不让我进的,我费了许多口舌才放我进来的。”

她向周围看了一圈,欲言又止。

丁一卓会意,走过去拉着细瞳走出考场。

在他的手碰到丁细瞳的那一刻,视界除了所握之人外,所有的人头顶都出现了光标——丁一卓呼吸微微一窒,他刚刚所站的地方十步之内竟然有五个红色光标,占接近整个考场人数的三分之一。

两人走到比赛教室外面的走廊上,丁细瞳在他手心轻轻地划:“每个比赛教室都有,赛场内里一共五十四人,场外还有五六人。”

同时口中却说:“老爷子让您马上回去。”

丁一卓皱起眉头:“到底什么事情?让我这个时候回去。”

他心里一惊,既然不是针对他自己的,那就是针对这个比赛。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专门针对造纸师的,还是想针对这场欧亚交流会,是针对举办方的,还是单纯只想制造恐怖事端?

丁细瞳在他手心继续划道:“有所有红标的蓝值都过万,有四人超过百万,最高的一个超过三百万。”

竟然有四个异级,其他都不低于特级。丁一卓的手猛然握紧了,他看一眼已经关闭了比赛入口的大门,心中暗叹一声:已经晚了,对方恐怕随时都会动手了。

这个念头还没有结束,他只闻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同时脚下地面一斜,人猝不及防地向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