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配合的轻轻捏了一下武曌的脸颊,说:“瞧瞧你,闹腾了一晚上,原本没丢,你身子这么弱,还不快去歇息?”
那头里知府吓坏了,牙都要咬碎了,眼看着武曌和郡王离开,又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大将军躲在茅坑里,等人都走了,这才出来,全身都是污秽物,气的七窍生烟,臭的不行,连知府都不敢靠近。
知府说:“大将军,恐怕有变,还是请您先避避风头吧。”
大将军也觉得是,怕出乱子,这会子赶紧趁着北静郡王和王妃去歇息,天色又没亮起来,赶紧出府去,亲自搬救兵,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当下大将军就冒着一身臭味儿,赶紧出了知府府邸,专门捡偏僻的小路走。
结果刚刚扎进小路里,就听到一声大笑,竟然有人在小路里等着他,是个大胡子的大汉。
那大汉不是别人,正是高副将!
高副将手持大刀,横刀立马,身边跟着团团的士兵,大将军就一个人,进入了小路,“呼啦”一声,身后也被堵死了,当即心中一骇,感觉自己中计了!
高副将大笑着说:“王爷和王妃果然所料不错,三更半夜里,专门抓那个浑身冒着臭气的,定然是不会错了!”
大将军一听,何止是中计了,险些气死过去,原来刚才那一切,全都是北静郡王和王妃消遣他!
高副将此时断喝一声:“拿下!”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知府的府邸里一阵骚乱,知府吓得立刻蹦下床,还没反应过来这回是怎么回事儿,就听到“嘭!!!”一声,这回不是小厮砸门了,而是有人破门而入,竟然是好几个士兵,一把提起知府,直接带了出去。
“嘭!!!”
知府被一下扔在地上,他一袭中衣,这冰天雪地的,冻得直哆嗦,却闻到了一股恶臭冲天的味道,抬头一看,还有人跪在旁边,和自己一样狼狈,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已经趁夜逃走,却又被抓回来的茜香国大将军!
知府吓得顿时脸无人色,顿时感觉自己的事情穿帮了。
此时武曌和北静郡王才悠闲的走过来,武曌故意站的老远,捂着鼻子说:“真难闻。”
北静郡王立刻说:“还不给王妃弄个熏香来?”
很快有人给武曌捧了一个小手炉来,里面加了香粉,香喷喷的。
知府一看,顿时吓得不行,立刻先发制人的哭着说:“饶命啊!饶命啊!下官也是被逼的!王爷饶命啊!”
那茜香国的大将军一听,气的胡子乱飞,瞪着眼睛,他是懂得中土语言的,自己也会说,当即大喊说:“你这该死的畜生!”
知府为了自保,连忙说:“王爷,您要信下官啊,下官真的是被逼的!而且下官可以……可以将功赎罪!”
北静郡王很懒散的说:“将功赎罪?你能有什么功劳?”
知府连忙说:“有!有!有有有!真的有,下官有一本名册!”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大将军吃了一惊,震惊的看着知府,立刻扑起来就要去掐知府的脖子。
知府大喊了一声,连滚带爬的往旁边跑,士兵赶紧过去压住茜香国的大将军。
北静郡王说:“是什么样儿的名册?”
知府磕头说:“是……是茜香国联络的细作名册,全都是通敌卖国的贼子!下官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汇聚成一本,留在身边!因此下官也是有苦心的,只是……只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所以才……才假装通敌卖国的。”
武曌险些被他逗笑了,说:“谁知你的名册,是真是假?”
知府赶紧把中衣一解,他里面什么也没穿,解开就露肉了,北静王脸色一寒,赶紧挡住武曌的眼睛,武曌又差点被北静王的举动弄笑了。
知府把衣服解开,原来贴着肉,绑着一本册子,赶紧接下来,还带着体温,呈上来,说:“真的!真的,是真的!这册子上面写的都是真的,而且下官有证据,每一个细作身上,都有一个印信,茜香国的人说了,到时候杀入中土,有印信的全都留着,没有印信的就杀了!”
北静郡王皱了皱眉,让人检查了册子,无误之后拿过来看了看,上面的人非常多,不止如此,前线竟然也有细作,怪不得南安郡王二十万大军输得如此惨淡。
北静郡王冷声说:“印信在何处?”
知府赶紧把自己衣服一拉,露出腰来,说:“在……在腰上!”
武曌一看,原来是个烙印,一朵花的烙印。
武曌正在看,那面儿北静郡王又伸手过来,挡住了武曌的视线,武曌十分无奈,只好不再看,北静郡王这才把手收回来。
武曌又拿过册子来看,上面零零总总,记得详细,不由一笑,说:“看来咱们这会子闲不住了,还是要快马加鞭,不然前线有这么大的细作,一定还会吃败仗的。”
北静郡王点了点头,却有些担忧的说:“夫人身子可以么?”
武曌说:“倒是不打紧。”
众人不敢耽误,他们得到了通敌卖国的名册,但是怕时候一长,这名册的消息就透露出去了,到时候怕那些细作又准备,就不好办了,因此必须立时杀到边关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是。
众人当即封锁消息,然后快速启程,北静郡王和武曌带着一队人马,飞扑边关,其他人在后面护送粮草,稳稳前行。
本有四五天的路程,结果他们一天半就飞扑到了,武曌这些日子调养了一些身子骨,若不是这样,估计就要累垮在路上了,饶是这样,也累得不行,脸色都惨白了。
北静郡王看在眼里,十分心疼,武曌却不以为意,挥了挥手,说:“不碍事儿。”
他们到了边关的时候,正好打完了一仗,将领还都没有回来,武曌和北静郡王一行人坐在堂上等了一会子。
随即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直冲而来,走的很急,一壁里走着,一壁里有人大吼着:“废物!不是说茜香国没有火器么?!哪里来的火器!废物!全都是蠢物!他们怎么知道咱们这次的突袭的?!你们还能干点什么!?”
那人一路大吼着,从外面进来,然后“嘭!!!”的一声,将手中的头盔一扔,“乒乒乓乓”的滚了过来。
武曌抬头一看,只见一队人走进来,最前面的是这次的代将军,因着南安郡王被掳走,所以眼前这个人变成了代将军,正在主持大局。
他脸上好几条血道子,身上也是黑漆漆的,十分狼狈不堪,身后跟着的好几个副将也是如此,一个个灰头土脸。
那代将军大骂着走过来,因着输了一仗,火气很大,看见了他们,不由上下打谅一眼,也不拜见,直接往旁边一座。
高副将刚一看,顿时怒了,说:“大胆!见到北静郡王,还不行礼?”
那代将军火气很冲,冷笑一声,说:“北静郡王?什么南啊北啊的,那头里的南安郡王还没救出来呢,如今还来了个北面儿?哼,照样要打败仗!还随身带着一个娘们儿,你以为是逛窑子呢?不能打仗,趁早回去顽婆娘罢!”
他这么一说,高副将脾气很爆,立刻冲过去,提拳要打,说:“你这狗娘养的,说什么狗屁话,找打吗?!”
一时两拨人竟然要打起来,别说那代将军虽然一口一个废物蠢物的骂着,但是身后好几个副将还是力挺代将军,准备上去打架。
武曌一见,若有所思,北静郡王立刻说:“不要动手!”
好些人赶紧劝架,这头里两边人已经扭打上了,而且是动真格的,互相骂骂咧咧的,那头里有人在劝架,仿佛是代将军这边的参军。
武曌仔细打谅了一回,那参军生的唇红齿白,面貌倒是好的,但是未免有些油腻了点子。
武曌趁着大家去劝架的当口儿,自己站了起来,走过去,饧着眼笑,近距离的打谅着那参军。
参军被这么一瞧,想不注意都不行,一看是王妃,那模样,那姿容,定然是极好的,觉得王妃怕是看上了自己,顿时有些飘飘然。
武曌对那参军一笑,参军也回了一笑,都忘了劝架了,武曌稍微又挨近了一点子,参军没有躲开,还笑着说:“王妃……”
他的话说到这里,武曌一伸手,就扣住了参军的衣带扣子,然后咔嚓一声就解开了,参军瞬间魂儿都要飘了,只是其实挺害怕的,毕竟北静郡王还在场呢,这王妃莫不是太狂野热情了些儿?
武曌幽幽一笑,伸手解开了参军的衣带扣子,那头里北静郡王当然看见了,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那参军衣襟,参军吓得大喊一声,说:“王爷饶命!饶命啊!是王妃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北静郡王已经十分不耐烦,一把扯开他的外袍,那面儿扭打的两拨人听到这边的喊叫声,吓了一跳,都是纳罕,这才放弃了打架,一脸震惊的看过来。
北静郡王和王妃一起扒了参军衣裳?这听起来骇人听闻,怕是郡王和王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怪癖?
北静郡王动作凌厉的将他衣裳一扯,连里面的中衣一起扯掉,顿时看到了那参军腰上,赫然一个花的烙印!
旁人不知什么缘故,高副将大喊起来:“你是细作!!”
那参军低头一看,这才看到自己腰上烙印露了出来,吓得魂儿都没了,想要狡辩。
这边儿代将军眼见自己的参军被人欺负,哪里忍得了,立刻说:“郡王这是做什么?一上来就要找邪茬儿么!?”
武曌笑了笑,说:“邪茬儿倒没有,就是来帮一帮代将军的,毕竟代将军这一个月里,一直在打败仗。”
她这么一说,代将军脸色十分不好,武曌又说:“当然了,这问题并非出在代将军身上,也并非是士兵们携带不忠心,我方才也端相了一番,代将军在军中颇有威严,将士们也愿意响应代将军,这问题是出在……”
她说着,看向参军,说:“细作身上。”
之前南安郡王主持大局的时候,乌烟瘴气的一片,后来南安郡王被掳走了,反而好了一些,代将军统帅的不错,但是每一次打仗,全都不能赢,一次一次的吃败仗,不管是偷袭还是进攻,每一次战役,茜香国的人一准儿早就知道。
代将军也想过,可能是细作出卖了他们,但是一直找不到细作。
北静郡王将名册直接摔出来,说:“这上面有参军的名字,参军腰上也有茜香国的印信。”
参军吓得大叫说:“不不不,真的不是我!饶命啊!饶命啊!将军,您要信我啊,小人跟着您出生入死,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了!怎么可能是细作呢!这明明就是……就是个胎记,不是……不是什么印信。”
武曌笑着说:“我听说……茜香国的人答应了这些细作,到时候打入中原,见到有印信的不杀,没有印信的就全都格杀勿论,反正参军不是细作,那就把这胎记……割了吧?”
参军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代将军想了想,招了一下手,吓得参军一阵大叫,大喊着:“不……不能割!不能割!”
参军一直大喊着求饶,武曌则是笑眯眯的坐在一面歇息,似乎很喜欢听参军惨叫似的,说:“割了印信,然后一根根断他的手指头,看看他说不说真话?”
就在这个时候,参军大喊着:“饶命啊!小人只是一时糊涂……也是……也是中了对方的美人计了。”
他这么一说,代将军勃然大怒,说:“你当真是细作?!”
参军磕头说:“小人只是……只是中了茜香国公主的美人计,茜香国公主威胁小人,要告发小人,所以……所以我就……”
武曌一笑,说:“就真的当了细作。”
代将军气得一把抽出大刀,挥手就要砍掉参军的脑袋,这个时候武曌说:“等一等。”
代将军虽然气的不行,但是听到武曌说话,还是使劲压了一下自己的火气,说:“王妃可有什么高见?”
武曌笑着说:“高见不见得,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她说着,看向参军,半真半假的笑着说:“我看见你脑后有反骨,特别适合做细作叛徒。”
参军吓得咚咚磕头求饶,说:“不不!小人再不敢了!饶命啊!饶命啊!再不敢了!”
武曌冷笑一声,说:“不敢也不行,这次的细作,你是做定了!”
参军又怕又是纳罕,武曌却笑的一脸狡黠,让人看了浑身发毛,不知到底什么情况。
代将军等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高副将他们这些日子深知王妃肚子里都是活脱脱的锦囊妙计,因此王妃还没说出口,他们已经深深信服了,如今看到王妃这笑容,心里只能给参军和茜香国的人默念一声阿弥陀佛,早死早超生罢。
北静郡王则是悠闲的坐着,一脸温柔又宠溺的看着武曌,恨不得宠的武曌上天才好。
武曌的计策其实很简单,就是将计就计,让参军去与茜香国的人接触,然后放出假消息,这样一来,就能将茜香国的人打得落花流水了。
武曌笑着说:“在这之前,参军本已经是细作,恐怕放他出去交接,他自个儿就跑了……”
参军连忙说:“不不不!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的!”
武曌不听他的,说:“所以还是先有劳代将军,将他的印信割下来。”
代将军一听,早就想出这口恶气了,他们在这里打仗这么久,吃了多少败仗,损兵折将,都是这乖孙子搞的鬼,代将军的颜面是一回事,将士们的辛苦又是另外一回事。
代将军当即脸色狰狞,走过去一把按住参军,然后直接将提刀,在他腰上一剜。
“啊啊啊啊——”
一瞬间,惨叫声充斥着大堂,众人却只觉得解恨,自古以来,细作当然都是最被人痛恨的。
参军疼的在地上打滚儿,一地都是鲜血,武曌见到鲜血,一点子都不害怕,反而说:“快点给他止了血,别死了,死了就没的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