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1 / 1)

“放开。”他冷冷地说道,嘴角绷着,英俊的脸庞上不带一丝表情。

方泓砚吓得一抖,立即撒手。

方泓墨从眼角余光瞧见从露从霜与曹婆子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赶了过来,便随手将瑟瑟发抖的方泓砚朝她们的方向一推。曹婆子与几名婆子快步上前,围住方泓砚,将他带回春泽居去。

赵晗在听见他低沉而微带怒意的声音同时,视线就模糊了,方泓砚一放手,她就回身抱住了他,炙热的眼泪不断涌出眼眶,但她不管,只是紧紧抱着他,将头埋在他胸前,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感受着他的体温。

方泓墨的眼眶也有些发热,双臂搂紧她柔软纤瘦的身躯。

她的呼吸,她的眼泪,让他胸口发热,唯有与她紧紧相拥,才能让他觉得,活下来太好了。

他抬手轻抚她披散的头发,将如瀑长发轻轻地理顺,披在肩后,温柔的吻落在她头顶的发间,也不说话,只让她尽情地哭。

赵晗哭了会儿,在他怀里仰起头,含着泪的眸子殷殷地望着他,举起颤抖着的手去轻轻抚摸他俊逸的脸庞,指尖触及他温热光滑的肌肤,双唇微启,喃喃道:“你真的回来了。”

她又推开他一些,低头仔细查看他上下,见他全身完好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才终于放下心来。她哭够了,吸了吸鼻子,猛然回过神来,急切地说道:“母亲方才晕过去了!”

方泓墨安慰地轻抚她的后背:“我一回来就听说了,方才为了找你去春泽居时,听说母亲已经醒了,应该只是太过疲累,加上忧虑过重,才突然晕过去的。这会儿太医应该到了,我们过去看看。”

赵晗点点头,抬手将长发挽起。方泓墨一转眸,瞧见地上那支玉簪,所幸没摔断,便拾起来,轻轻抚去上面的浮尘,替她斜斜插上。

赵晗向前迈了一步,才发现一只脚踏在地上的感觉不对,提裙一瞧,原来方才被拉着奔得太急,不知不觉鞋子都跑没了一只。

方泓墨见状,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迈步往里走。

赵晗勾着他脖子,不禁弯起嘴角,心中又甜又暖,但仍有点担心他:“你不是落水了吗?在那么冰冷的江水里泡了那么久,身子没这么快恢复吧?这样吃得消吗?”

方泓墨唇角一勾:“夜里你就知道有没有恢复了,只怕你吃不消。”

赵晗脸一红,嗔道:“就知道欺负我,你老老实实将养几天吧!”

她转头瞧瞧周围,“开诚表弟呢?他是否平安?”

方泓墨温言道:“你放心吧,他也安然无恙。这一次若不是他,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赵晗瞧了眼从霜,示意她去吧。这丫头也担惊受怕好几天了,听闻常开诚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哪里还能在这儿呆得住。

从霜得赵晗示意,立即行了个礼,转身就跑。

方泓墨边走边告诉赵晗那天后来发生的一切。

他坠江的一瞬,借着在岸沿一抓之势,于半空中转过身来,眼见着常开诚朝自己扑过来,便朝他伸手,只是下落之势实在太快,他只觉袖子被常开诚拽了一下就滑开了,自己却仍然往下直落。

而常开诚毫不犹豫地跟着他鱼跃而下。

落水的那段,江岸内凹,他这一落下去,直接入水,冰凉刺骨的江水一下子没过头顶,冻得他打了个颤。

下坠之势太猛,让他入水后还不断下沉,好在半空中他已经吸足一口气,此时便划动手脚,止住下沉之势,转而向水面上浮。

接着常开诚入水,就落在他的身边。方泓墨根据声音方位,朝他入水处伸臂去够。

常开诚手一划脚一蹬,便浮到了方泓墨身边,两人手掌交握,互相一拽,靠在了一起,同时浮出水面。

方泓墨还在换气,常开诚已经快手快脚地扒了他身上的貂皮袄子与棉袍,自己亦脱了身上厚重衣物,又潜入水下,将他靴子与袜也一并脱了。

忽然听见“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他们知道又有人入水,只是当时不知此人就是陆九。

陆九水性颇佳,才会扣着范思源在江岸边威胁方泓墨,看着是绝境,其实早给自己留好了退路,见众武师围过来,便一跃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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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萧令筠重生,这一夜她父皇母后以及作为太子的双生弟弟全都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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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独发

江面上黑魆魆的,水下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 只能先当对方是敌人来警戒。

方泓墨本来藏于靴筒中的匕首随着靴子一起沉水了, 他于贴身怀中, 还藏着把三寸来长的小刀, 知道常开诚水性比自己好得多, 便把这唯一一把武器给了他。

那人落水后并不马上浮出水面,方泓墨与常开诚踩着水, 警惕地查看周围。

忽的方泓墨的脚踝被人拉住, 被猛地向水底扯, 他不及吸气, 只得闭住气, 同时用脚去踢蹬水下之人。

他脚上功夫虽然厉害,奈何这是水中, 一脚踢出去速度慢了许多不说, 水下也没有准头,踢在对方肩膀上一滑就滑过去了。

常开诚见方泓墨被拉下水, 也不管那人是谁了,就当敌人来待, 深吸一口气, 潜入水下, 顺着方泓墨的脚摸到那只手,照准手臂就是狠狠一刺,再顺势一划, 那人立即撒开手。

常开诚用脚把那人蹬开,借势钻出水面,用手撸着脸上的水。

方泓墨亦浮上水面,接着水面微弱反光,看清是常开诚,才松了口气。

两人靠拢后设法游向岸边,但水流实在湍急,且这一段的江岸都十分陡峭,土质含砂,松散易碎,以他们此时体力根本无法攀上去,只能顺江流而下,寻找有浅滩的地方上岸。

江水湍急无比,加上两人还划着水,不会儿已经到了几百丈之外,别说谢齐修看不见他们,他们也一样看不见岸上举着火把来找的人。

江水冰寒入骨,饶是两人都身强体健,也只扛得住一小会儿,很快他们就冻得浑身发颤,嘴唇哆嗦,手脚亦开始麻木无感。江岸却依旧陡峭,难以攀爬。

常开诚转头瞧着四周,远远地瞧见江对岸有一点渔火,只是距离太远,他自己虽然勉强能游过去,方泓墨水性没自己那么好,在这么湍急而冰冷的江流中横渡,很有可能在半途就体力不支。

但即使不横渡,再这样顺流漂下去,也极有可能在遇到浅滩能上岸之前就冻晕过去。

常开诚朝着那点渔火问他:“游过去吗?”

方泓墨只说了一个字:“游!”

两人为抵抗水流,向上游方向斜着游,体力消耗极大,游得也很慢,

渐渐地方泓墨的速度越来越慢,却仍咬牙坚持,每一划都像是在粘稠无比的泥浆中前行,手脚本来因寒冷而产生的针刺般疼痛也已感觉不到,只觉得全身都疲累至极,昏昏沉沉地只想倒头睡去。

常开诚见方泓墨样子不对劲,便一直在他下游方向游,见他眼皮合上,手脚也停止动作,立时被水流裹挟着往下游冲。

常开诚急忙截住他,用一臂勾着他腋下,另一臂划水,双倍的艰难,只能咬牙苦撑。

终于常开诚游到那条船附近,还隔着数丈远就开始大吼:“救命!船家,救命!”

船上的人闻声走上甲板,借着火光看清情况,急忙取来撑船的竹篙,伸向常开诚。

常开诚单臂划水又游近两丈距离,却仍离竹篙末端有着丈余距离,他觉得最后这一丈自己大概是游不过去了,却终于一寸寸一分分地靠近了。

他一把抓住竹篙末端时,全身一松,意识便模糊起来。

?

方泓墨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常开诚体力耗得更多,比他晚些时候才醒过来。

听船家说,常开诚被拉近船舷时,已是筋疲力尽晕了过去,但尽管是晕过去了,也始终没有松开勾着方泓墨的那只手,即使在船家拉着他往船上拖的时候,他也一直紧紧勾着方泓墨,船家把两人拉上船后,费了半天劲才得以把他的手掰开。

夜里远观分辨不清,原来这条船是货船而非渔船,清晨起锚,沿江顺流而下,比赵晗谢齐修等人一路搜寻自然要快得多。

方泓墨与常开诚蒙人搭救,本欲酬谢船家,但在水中扔掉了身上厚重外衣,包括财物或值钱饰物也都没了,就连替换衣物都需向船家借用,方泓墨欲用束发金冠作为报酬相赠,亦被船家拒绝。

这天傍晚货船停靠渡口,方泓墨与常开诚上岸,雇了村里牛车赶到附近县城已是深夜,第二天用金冠典当换取银两,雇了辆马车,回到淮京已经是事发后第四天了。

赵晗听他讲完这段经过,方泓墨已经走到春泽居外,从露正好替她取来了替换的鞋子,方泓墨便放她下地穿鞋,只是不肯放开她的手,穿完鞋也拉着她,一起进去看望韩氏。

到了韩氏所在的屋子,赵晗挣脱方泓墨牵着她的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韩氏半靠在床上,一见方泓墨,立即喜极而泣。他快步走到床前,韩氏就一把拉着他,上下打量他,见他安然无损才放下心来。

太医诊断下来,韩氏无甚大碍,还是操劳过度,这些天又心忧方泓墨安危下落,夜不能寐,这才累极昏倒。只不过太医提醒她不可再这么下去,之后一定要好好休息调养,不可再如此操劳,不然亦有可能落下病根。

林氏也赶来看望韩氏,听闻太医告诫,便道:“大嫂你操心的事太多,不如我替你分担些,家里的公中劳心劳力,你又要顾着泓砚,又要管着这么一大家子,怎么忙得过来?”

这事赵晗前些天就劝过韩氏,奈何韩氏当时觉得自己撑得住,且以为赵采嫣只是别扭几天就好了,便一拖再拖,直至今天实在撑不住。

这会儿听林氏劝说,赵晗亦道:“是啊,母亲,您也该放手歇歇了,儿媳也可以帮您分担的。”

韩氏其实真正放心不下的是泓砚之事,但阿晗毕竟是泓砚嫂子,且泓砚自出事醒来后,对阿晗的态度就怪怪的,虽不知就里,她还是隐约觉得,托阿晗照料泓砚是不合适的,便托林氏多照料看顾泓砚,把公中账务交给了赵晗来管。

林氏说这话本来也没什么私心,公中一直是长房在管,赵晗又不是心眼刁钻、处事不公的人,让她管林氏没什么不放心的,于是就答应了韩氏,替她多照看照看泓砚。

一说起这件事,林氏与韩氏一样,对赵采嫣十分不满,虽说她有孕在身,可照看泓砚仍是她的本分啊,赵采嫣却当个甩手掌柜丢给婆婆,如今倒要她这个二婶来帮忙承担,像什么话啊!

赵晗是知道就里的,从心底来说,在这件事上她其实是更同情采嫣的,若是她坚持要和离,也不能怪她。只不过如今她还是方家二儿媳,泓砚正妻的身份,就这么对泓砚不闻不问,对于公婆来说也好,对于周遭的人来说也好,只会觉得她没有妇德,不守为妻之道,实在是不智之举。

想起赵采嫣之前瞧见她与泓砚时的神色也很不对劲,赵晗和方泓墨辞别韩氏出来后,对他说想去找赵采嫣谈谈。

看方泓墨神情,对此是很不以为然的,但也没阻止她,只道:“我在外面等你。”

赵晗瞧瞧他一身粗布大棉袄,拦腰扎着一根布带,自是船家借给他的衣裳,想是他一回家就来找她,顾不上更衣,便道:“你不去换身衣裳么?”

方泓墨挑眉:“有什么好换的?”

赵晗瞧着他胸口一滩淡淡的痕迹,还是她方才大哭一场留下的泪痕,不由抿嘴笑道:“好好一个翩翩佳公子穿着这身衣裳,不怕毁了你的倜傥形象吗?”

方泓墨哂然一笑:“你不嫌弃就无所谓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赵采嫣的屋外,她自从方泓砚出事后就住到东厢去了,赵晗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听雪来开门,瞧见赵晗后急忙行礼道:“大少夫人,二少夫人歇下了。”

随着她把门打开,赵晗忽然闻到股药味,不由讶异:“采嫣病了?”

听雪愣了愣,隔了会儿才神色不甚自然地道:“是……”

赵晗觉着不太对劲,迈步进屋:“采嫣病了我看看她。”

听雪不敢阻拦,跟在她后面往里面走。

赵晗进屋后见赵采嫣坐在桌前,默默地注视着桌上一碗黑色药汤,即使听见她进屋的声音也没有抬头看过她一眼。

赵晗走到桌前,在另一个凳子上坐下,看了看那碗药汤,再看看赵采嫣:“采嫣,这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