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开玩笑的口吻,而且她和含笑等人也是开惯玩笑的,谁知她话音才落,身后便响起带笑的男子声音,“夫人寂寞难耐么?”
唐梦芙惊喜回头,只见张勆自外走了进来,朝服未脱,风尘仆仆。
“你怎么回来了?”唐梦芙像小鸟一样轻快的投入到他怀里。
张勆伸臂抱着她,微笑在她额头亲了亲,“今日不太忙,便想回家吃点东西。”
含笑和宛星若辰识趣,曲膝行礼,悄没声息的退了出去。
鉴于张勆之前有种种“劣迹”,但凡他说到“吃”字,唐梦芙总会往歪了想,这时也是脸上一红,娇嗔道:“你又胡思乱想什么了?”
张勆伸手刮刮她的鼻子,戏谑的道:“你才胡思乱想。芙妹妹,我真的是回家吃午饭的。”
唐梦芙小脸酡红。
怎么变她胡思乱想了?如果不是他之前总是……总是那样,人家怎么会想歪嘛。
张勆回家当然不是真的只为吃午饭,抱着小娇妻亲吻许久,撩拨得她娇喘连连,方依依不舍的放开。
唐梦芙命人摆上午饭,之后便把侍女等人全支出去了,她和张勆坐在一起,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亲亲热热的吃了午饭。之后命人来收拾残肴,泡上银生大叶茶,茶汤橙黄浓厚,香气高锐持久。
“陛下至今还没有皇子啊。”唐梦芙和张勆闲闲谈天。
张勆微笑,“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陛下虽然还没有皇子,不过他才三十多岁,春秋正盛,晚两年也没什么的。”
唐梦芙呵呵笑了笑。是啊,晚两年是没什么,可是如果皇帝他有个三长两短,没有皇嗣,岂不是麻烦了?唐梦芙还想多些什么,但她的梦境十分模糊,那张隐藏在十二玉串之后的面容始终看不出来是谁,因此思之再三,竟是无从说起。
张勆中午赶回府是忙里偷闲,还有一堆公务等着他处理,所以歇了一会儿,便即离开了。下午张勆正忙得不可开交,皇帝命人将他紧急宣到了西苑。张勆以为是有什么紧急军情,片刻没敢耽误便赶了过去。
宫苑之中,一条长长的街市热闹繁华,人声鼎沸。沿途两边全是各种各样的店铺,就像京城最为繁华的街市一样,从酒楼到书铺、药铺、花铺、绸缎段、脂粉铺等应有尽有,商铺林立,酒旗飘扬。店铺之中有商人、伙计、老板娘等笑着招揽客人,满面春风,笑容可掬。
张勆不由的微微皱眉。
这是在宫里专站辟出了地方伪作街市么?那这两边店铺里的商人伙计等应该是内侍宫女了。是谁引着皇帝陛下这般胡闹的?太过份了。此等奸佞小人,应该无情诛杀。
一位身穿明蓝锦袍的富贵公子折扇轻来,翩翩而来。这富贵公子三十多岁的年纪,龙行虎步,视瞻不凡,正是今上靖和皇帝。这条街市上的人明明个个知道这是皇帝陛下,却都装作不认识,见了他便满面笑容的叫“客官”,有的把他往店铺里拉,有的拿站货物热心的跟在他身后跑,处心积虑想要卖给他,还要卖个高价。靖和皇帝很享受这些商家的吹捧,和这个谈谈价钱,和那个说说行情,若店家哄得他高兴了,随手便扔出大把的银子买东西,那些扮作商人伙计的内侍宫女乐得合不拢嘴。赚了皇帝陛下很多钱!发了笔小财!盆满钵满啊。
张勆脸色沉了下来。
皇帝热情的向张勆招手,“阿勆快来,跟表哥一起逛逛街市。”见张勆站着不动,不由分说过来拉过他,“来来来,咱们一路逛过去,饿了渴了就找家酒楼,若是累了呢,咱们便住客栈去。”
敢情他这儿还真是齐全,连客栈都有。
张勆沉默不语,皇帝兴致高昂,“不光有客栈,表哥我还让人建了一条艳香街,里面各国的女子都有,高丽美女、西域舞女、江南美女、各宫宫女,还有从大食过来的女子,丰乳肥臀,肤白眼蓝,别有滋味。阿勆,咱们逛累了便到艳香街找个顺眼的地方坐坐,听听小曲儿,挑几个粉头取乐。”
张勆不快的把皇帝甩开了,“臣生平从不曾去过秦楼楚馆。”
皇帝哈哈笑,“今天我就是个公子哥儿,你叫我朱大哥就行了,叫我表哥也一样。表哥带你逛逛窑子,让你开开眼界。阿勆,你的夫人再美也是良家女子,妻不如妾,妾不如妓,你见识过这些粉头,便知道原来的闺房之乐不算什么了。”
道旁一家绣楼,上面挂着一个香艳的招牌,上写“红袖招”三个大字。楼前还站着数名体态妖娆的女子,见了皇帝和张勆便扭着纤腰过来揽客,皇帝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便乐了,“阿勆你太老实了,一定不懂这个,表哥教给你。这几个粉头光听声音就知道必是尤物,来,咱哥儿俩有艳福了。”
张勆瞳眸中闪过不悦之色,本要将皇帝强行推开的,但他目光掠过一名娇怯柔媚的红衣女子,眸光暗沉,改了主意,“好,我便陪表哥进去寻个开心。”
皇帝终于劝得张勆这洁身自好的男人同意和他一起进青楼,得意之极,眉花眼笑,“阿勆,稍后你便知道了,这里才是人间至乐之地。”
第94章
皇帝和张勆被请进红袖招。
虽然如皇帝所愿进去了, 但张勆自有股子不怒而威的气场, 他身边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以至于那几个妖娆女子只敢向皇帝献媚, 都不敢跟他纠缠、亲热。
皇帝左拥右抱, 快活非常,哈哈大笑道:“阿勆你别太拘束了。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假正经太绷着了,放不开!把你脸上的那假面具取下来好好乐呵乐呵, 享受过一回包你上瘾, 以后我不叫你, 你自己都想偷偷过来!”
张勆不理会他, 身姿笔挺坐在那儿, 不像逛窑子,倒像开朝会。
皇帝觉得扫兴, “阿勆你不爱玩, 我再叫几个爱玩的。”从身上拿出个哨子吹了吹,没过多大会儿, 便进来一拨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哥儿, 一个一个贼眉鼠眼贱兮兮的,进来之后也不和皇帝见礼,各叫了粉头调戏捉弄, 分明是轻车熟路。
这些人光看打扮像公子哥儿,但有几个人开口说了话嗓音尖细,分明是内侍。
敢情这帮太监是陪着皇帝玩惯了的。
这些人进来之后红袖招就热闹了, 皇帝大乐,“这和逛真窑子是一模一样的了。阿勆你从没去过这下流地方对不对?来和表哥一起试试。表哥告诉你啊,人不用太正经太高尚,低俗一些,快乐很多!”
张勆板着脸不搭理他。
那几个内侍却很会凑趣,虽然做不了什么,却一个个淫声浪语,什么下流话都敢说,把粉头们调戏得咯咯娇笑。
皇帝面前摆着美酒佳肴,听着小曲儿,搂着美人儿,时不时纵声大笑。
张勆不要美人,皇帝不停的劝说他,却一直不奏效,最后皇帝都不高兴了,“阿勆你真会扫兴,下回不带你一起玩了。”
张勆纹丝不动。
皇帝拿张勆没办法,笑嘻嘻的道:“要不是你功夫实在太高强,表哥就让人强拉你过来了。”自己抱着粉头取乐,不再勉强张勆了。
小调萎靡缠绵,屋里到处是淫荡的气息。
那红衣女子有些消瘦,身材不是皇帝满意的人,几回想靠近皇帝,都被皇帝不耐烦的给推出去了。她呆了片刻,悄然起身回房,另换了一身轻纱红衣出来,那红纱十分的轻软薄透,乳沟隐露,皇帝来了兴趣,“这女子太瘦了些,不好看,可这身轻纱一穿,胸前好似有对怯怯的小白鸽似的,让人想去捉一捉。”放开怀中丰乳肥臀的粉头,大踏步向红衣女子走过去。
被皇帝放开的粉头不满的瞪了红衣女子一眼。
下一刻,那粉头睁大了眼睛,眸中满是惊骇,像看到了什么让她恐怖之极的可怕东西。
红衣女子穿的很是薄透,可她不知在哪里藏了把利刃,这时取在手里,向着皇帝的咽喉猛刺!皇帝虽然勇猛,但他方才饮酒不少,浑身无力,红衣女子攻势又凌厉,一时之间,他竟忘了躲避。
屋里的女人大声尖叫,四处奔逃,内侍们也抖得跟弹棉花一样,一个一个吓白了脸,方才的“风流潇洒”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张勆飞身而起,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都没看到他如何动作,已见他牢牢将那红衣女子控制住了。红衣女子脸色惨白,手腕一阵巨痛,利刃落地。
这下子内侍们可神气起来了,一个内侍冲上去扇了红衣女子一记耳光,大声喝骂,“大胆贱人,竟敢行刺陛下!就不怕陛下诛你九族么?”
另一个贼特兮兮的内侍向张勆笑道:“不敢劳烦大将军了,这女子交给小的就好。”张勆知道这人是想抢功,但他只想救皇帝,并不想和这些内侍们打交道,真的把红衣女子给了那内侍。
内侍大喜,得意洋洋左右开弓抽打那女子,“贱人!你还有哪些同党,快快招出来!”
皇帝被几个内侍围着安慰了许久,惊魂甫定,指着那女子大骂道:“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杀朕!”
红衣女子被抽打得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血流不止,却没有惧色,一双冷幽幽的眸子盯着皇帝,笑容惨淡,“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皇帝陛下,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孩儿,之所以有今天全是你害的!我姐姐也死在你手里!”
“你姐姐是谁?”皇帝愕然。
红衣女子幽幽的道:“你当然不记得啦。你所到之处,逼着地方官员进献美女,许多人不过被你临幸过一次,之后便被抛弃,再也见不着你的面,你怎会记得?可怜我姐姐本是官员之女,只因母亲没了,继母狠毒,已经定了亲就要出阁的姑娘家,你一索要美女,就被我继母撺掇着我父亲献了给你。你只和我姐姐过了一夜便抛弃了她。姐姐的夫家闻讯执意退了亲,继母嫌姐姐丢人,把她赶出家门,姐姐走投无路,吊死在林子里。我姐夫倒是个有情有意的,知道未婚妻被逼死,抱着我姐姐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也投了河!你一夜的风流快活,害死了一对有情人!”
皇帝惊讶挑眉,眼神茫然,仿佛在回想着什么。
内侍又抽打那女子,“即便是真的,死了两个贱民而已,便敢行刺陛下了?”
红衣女子惨笑,“是啊,在你们看来,那只是两个贱民而已,死了也就死了。可那是我嫡亲姐姐,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被害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我偷偷拜师学了功夫,本想先杀了继母,谁料还没杀成,便被抢到了宫里。哈哈 ,一个做皇帝的人抢掠民间女子入宫充作粉头取乐,可真是盛世明君!昏君,我别的不恨,只恨没有杀了你!”
内侍大怒,痛欧那女子,“行刺陛下,是诛九族的大罪,不光你,连你家人也要死!”
红衣女子奇怪的笑起来,“我亲娘早就不在人世啦,继母凌虐我姐妹二人多年,父亲明明知道,为讨好他的后妻故意对我们不闻不问。我做女儿的不能亲手杀了他,可他若被我连累死了,我半分也不会内疚。死的好!死的好!”
一名内侍被这红衣女子的态度激怒,从地上捡了利刃威胁,“老子把你活剐了你信不信?看你怕不怕,还敢不敢嚣张。”红衣女子冷笑,“你们这些人丧尽天良,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我不能让你们如了愿!”她是身负武功之人,奋力向前一挣,内侍拉她不住,眼睁睁的看着她扑上前去,利刃穿胸,当场气绝。
内侍见刺客死了,又惊又怒,唯恐皇帝迁怒,大声叫道:“陛下,奴婢以为应该清查这女子的身份,查出她父母,诛她九族!”
“对,不能放过她的家人!”其余的内侍们也大呼小叫的表忠心。
血迹漫延,那红衣女子倒在血泊中,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张勆一阵胸闷,一言不发转过身,出了红袖招。
皇帝紧跟着也跑出来,“阿勆,那女子说的话不知是不是真的。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张勆眼前晃动着那女子悲愤的眼神,面沉似水,对皇帝的话充耳不闻。
皇帝黯然神伤,“阿勆你看不起我了对不对?也是,那女子说的话如果是真的,你是应该看不起我。”
张勆心烦意乱,艳香街的脂粉气更令他透不过气来。一直到离开艳香街很远,依山傍水,景气清幽,他才能像往常一样平静的呼吸。
皇帝一直跟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神跟小狗似的。
“阿勆,你看不起我,以后不理我了?”
张勆深呼两口气,转过头,平心静气的对皇帝道:“陛下,你回宫居住吧。令有司采选良家女子,纳为妃嫔,为皇家开枝散叶。若要增加后宫,便责令有司办理。”
张勆的意思很清楚。做皇帝的人是可以三宫六院,但你不能强迫民间女子,更不能抢来睡一晚就把人抛弃了,之后由她自生自灭。你要女人可以,让礼部替你采选宫女妃嫔便是。
皇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打死我也不行!礼部选上来的女人一个一个跟木偶似的,像个假人,我没办法跟她们亲热。我还是喜欢民间女子,不管美或不美,但一颦一笑都是真的。”
张勆怒气升腾,大声问道:“然后呢?一夜之后便将她抛弃,任由她被人凌辱耻笑,最后悲惨死去?陛下,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小猫小狗!便算是小猫小狗,既养了它,也不能半中间随意丢弃,让它无家可归吧?”
皇帝呻吟一声,“朕头都是疼的。阿勆,这事改天再说,你陪朕喝酒去。”
张勆也是服了皇帝了,“有人这样死在你面前,你转过脸就能喝酒?”
皇帝怒,大声的道:“要不然还能怎样?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作恶的人多了,也没见他们都被绳之以法,付出应有的代价!阿勆你太年青了,这世上的事你不懂,有些人是一点错也不能犯的,譬如说给朕奉茶的宫女,若捧上来的茶凉了一些,等候她的就是责罚打骂甚至棒打至死;有些人明目张胆的杀人也没事,譬如说我那两个天下闻名的舅舅,他们无故杀掉的人少么?还不是锦衣玉食的活着,又有人将他们如何了?朕想惩罚他们,都惩罚不了!”
皇帝愤怒到了极处,眼睛红得像要喷火,凶狠得像要吃人。
张勆沉默片刻,语气温和了不少,“到底怎么回事?”
皇帝苦笑,“朕才登基之时,不过十四五岁。彼时朕也想做个明君,所以崔家有命案被告发,朕便召来首辅、次辅,责令严惩不贷,我母后但凡崔家有事是最紧张的,亲自到朕面前哭诉,为她两个弟弟求情。你知道那些道貌岸然的文官们怎么说?他们劝朕要孝顺太后,看在太后的面上,宽恕崔家。”
张勆听得很是稀奇。
这可不对。文官们对于外戚仗势欺人不是应该深恶痛绝么?怎么皇帝想处罚外戚,他们倒护起罪犯来了?
皇帝理直气壮,“所以说,就算朕变坏了,阿勆你也不能嫌弃。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们一面要求朕做好人,做明君,一面劝朕包庇恶人,容忍罪行,你说这是什么道理?朕当时才十五岁,稚嫩之极,最后也没斗过那帮老狐狸,到底还是如了他们的意。从此之后朕也想明白了,崔家那两个坏蛋就因为是太后的弟弟,便可以为非作歹,那朕还是皇帝呢,岂不是更加有资格作恶了?太后的弟弟都能做坏蛋而不受惩罚,皇帝难道不能?”
这是什么歪理。张勆皱眉。
皇帝越说越高兴,哈哈大笑,“冯学士是我老师,那回他也劝我为了太后赦免崔家,劝我行孝道。阿勆你说好笑不好笑,他平时教我的那些明君之道,和他劝我做的事根本大相径庭。算了,不管这些官员们了,我只管乐我的,要我再像个傻子似的被困在宫里老实巴脚的做皇帝,我可不干!”
张勆被皇帝弄的啼笑皆非。
他知道皇帝终不可劝,也不再多说,默默行了个礼,走了。
皇帝挠挠头,竟没好意思追,也没好意思开口叫他。
今天的事,皇帝也不是不心虚的。
这天回到家,张勆心事重重,唐梦芙觉察到不对,柔声细语的询问,张勆便不隐瞒,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那红衣女子不管有什么苦衷,行刺陛下便是死罪,我也保不了她,只是……我直到现在都很难受……那红衣女子苦,陛下也苦,十四五岁时血气方刚,他也曾经立志做明君的。”
唐梦芙轻轻叹气,“这件事祖父给我讲过的。祖父说,崔家命案被告发时,陛下若想严惩崔家,应该作出偏向崔氏兄弟的样子,要求内阁徇私放人。如此一来,内阁大臣担忧今上和先帝一样英明神武,唯恐在崔家的事情上优柔寡断,纵使外戚为患,便会设法处罚崔家了。但陛下偏神情激愤定要严惩,陛下当时只有十五岁,大臣们担忧他乾坤独断,冷酷无情,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我当时听了,便说陛下不精明,为什么不像祖父说的那样做呢?祖父笑了,说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哪里想得到这么多。从前祖父讲这件事给我听的时候,我听过也就算了,并没深想。现在想想,唉……”一声长叹,神情怅然。
张勆和唐梦芙心意相通,都觉惋惜。
大臣们最愿意侍奉的君主大概是先帝那样的吧?礼贤下士,对朝臣非常客气,性情温和,极少有发脾气的时候。靖和皇帝才一登基便显露出和先帝截然不同的禀性做法,隐隐有暴君的苗头,大臣们自然想给掐断,用仁义忠孝来劝谏他,用孝道来拘束他,想把那个十几岁的孩子培养成他们心目中完美的皇帝。但皇帝不干,十几岁的孩子又挡不住崔太后和大臣们的联合夹击,久而久之,他便把什么都放下,只顾自己快活,别的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