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山长,书院发生这等大事,不管是何缘由,都算他失职。
景岳当然也听到了消息,他本以为与他无关,但这事儿后来竟牵扯上了寒云宗的弟子。
原来,紫霞派的安文星非说是郑白害人,因为庞灿失踪前曾与郑白吵了一架。安文星认为,庞灿有法宝傍身,即便与人动手,又怎会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只有书院里的学生会让庞灿失去警惕,偷袭之下很有机会得手。
恰好,休沐当天郑白一直在寝舍中修炼,无人可以作证。
郑白对此嗤之以鼻,对外声称安文星疯狗咬人,他根本没当回事。
于是这天,郑白与安文星冤家路窄,在剑道场相遇,没说两句就大打出手。景岳刚好路过,正准备阻拦,却被一股力掀得差点儿摔倒。
突然出现的秦燕支或许是压力太大,一副讨债样,冷声道:“你们当书院规矩是摆设吗?”
不等几人解释,秦燕支又道:“你们三个,跟我下山走一趟!”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郑白气鼓鼓的,安文星不情不愿,至于被强拉下水的景岳更没什么兴致。
哼,谁还不是小公主咋地!
等他们到了乐城,安文星小声抱怨:“刑院的人不是来查过了吗?乐城里没人见过庞灿。”
秦燕支斜视他一眼,眼神平静,却吓得安文星立刻噤声,不敢多言。
几人来到一家炼器铺,一入内便受到了掌柜的殷勤接待。
秦燕支盯着掌柜好半晌,看得掌柜身上的肥肉都忍不住抖起来,他这才拿出庞灿的画像,“可见过此人?”
掌柜:“没、没见过。”他的表情只有对秦燕支的畏惧,却没有半分心虚。
秦燕支早有心理准备,要真那么容易就问出结果,刑院也不会至今束手无策了。但奇怪的是,庞灿的气息的确是从这里消失的。
——每个学生的书院令牌中,都有独属于他们的一缕灵力作为标记,且与本人相联。但刑院的人早已用秘法追查过庞灿令牌的去向,最终结果都指向这间炼器铺,但他们反复查看了数次,依旧没找到线索。
这件事很诡异,秦燕支怀疑与魔修有关。他凝视着掌柜,释放了催眠秘术。
瞳孔的黑色渐渐扩散,很快一双眼都变作纯黑,不见眼白。
然后,他进入了对方的意识。
他见到了庞灿,但庞灿对面还有位黄袍道人,可惜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两人似乎在聊着什么,庞灿忽然身子一僵,眼神变得涣散,木愣愣地往外走。那黄袍男人随即转过身,眼看就要露出真容,可秦燕支却眼前一黑,就此脱离了掌柜的意识。
“我们先出去。”秦燕支吩咐道。
四人站在炼器铺门口,景岳看出秦燕支刚刚动用了催眠术,于是问道:“秦真君可有发现?”
秦燕支将刑院追查的情况,以及方才所见简略说了,又道:“那黄袍道人擅于引魂,他迷惑了庞灿的神智,引庞灿随他走,同时消除了掌柜的记忆,又给掌柜下了禁制,以防旁人反利用催眠术追踪到他。”
安文星:“秦真君的意思是,黄袍道人才是凶手?”
秦燕支:“他很可疑。”
安文星:“那他为何不直接杀了掌柜?”
郑白:“你智障吗?没看出掌柜是六渊阁的仆人?”
安文星一愣:“六渊阁怎么了?”
郑白:“六渊阁的仆人都与主人签了血契,要是仆人被杀,主人可以通过血契感应到凶手。”
安文星:“咳,我知道,就是一时没想起来。”
郑白不想与他说话,并向安文星扔了一个白眼。
景岳:“既然刑院查到庞灿的气息是从这里消失,那他一定是刚走出炼器铺就被毁了令牌,凶手十有八九就是黄袍道人。”
秦燕支微微颔首,对安文星道:“事情你已知道了,日后没有证据,不要轻易怀疑你的同窗。”
见安文星脸红地低下头,郑白顿时扬眉吐气。
景岳:“我们虽不知黄袍道人是谁,但他既然能阻秦真人的探查,一定已有洞天修为。”
秦燕支刚要说话,就见刑院长老匆匆跑来,急声道:“山长,找到庞灿了。”
一旁的安文星急道:“人呢?”
“确实是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
假设叽叽也来追本文,它会有什么表现呢?前方记者经过走访偷窥,为您发来一段报道——
雪花屏闪了闪,突然出现一只蓝毛小鸡,此时正翘着腿坐在一本书旁,时不时用翅膀翻动书页……
【景岳跟着秦燕支走】
叽叽:手牵手,跟我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yoyo~昨天你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嫁给我好吗~叽叽~
【长剑一握在手中,景岳就感觉被一股磅礴的剑意笼罩,凌厉地冲击他的神魂。】
叽叽两翅托着下巴(沉重.jpg):唉,总有些单亲家庭的小孩排斥一切有可能成为继母?父?的人,他们敏锐又叛逆,势必要经历成长的阵痛……
插入道一:喵喵喵?
【确实是死了。】
叽叽抱住胖胖的自己(惊恐.jpg):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第51章
“什么?可有捉到凶手?!”安文星脑子一乱,俨然忘了他在质问谁。
刑院长老理解他的心情,也没生气,“并未看见。”
秦燕支冷声道:“带路!”
众人跟着刑院长老来到一座山下,此山因外形似鸡冠,名为鸡冠山。
他们行到半山腰,发现一处山洞。
刑院长老指着洞口:“就是这里了。”
几人入内,洞中一片漆黑,潮湿的空气带着粘腻的腥臭味,似乎预示着不详。
筑基以上便能夜视,景岳提高警觉,走在了最后。
洞内怪石嶙峋,曲曲折折,岩壁上爬满苔藓,脚下是湿滑的泥地。耳畔很静,除了水滴击石的声音,就只有大家的呼吸声。
约莫走了小半刻钟,洞穴豁然开朗,景岳一眼便看见地上躺了一具腐烂的尸体,正散发着阵阵恶臭。
凡人?景岳下意识反应。
需知修者的尸体有灵力护持,不可能腐烂得如此之快。
却听安文星大叫:“是庞灿,是他!我认得!”
景岳有点佩服安文星,都这样了还能一眼认出来,他又细细打量着尸体,果然依稀能辨认出庞灿的脸。
“可他怎么会腐烂得这么快?”
秦燕支:“他被抽了灵根。”
景岳一愣,随即一股凉气从脊椎往上窜。
修者被抽灵根之痛,无异于搜魂之痛,那是比死亡更可怕千万倍的事。
前生的他闻所未闻,今生也只听过有这种邪术,当时他还感慨后辈修者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如此残忍的修炼之法也能想出来,但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见。
“抽、抽了灵根?”刑院长老也是讶然地瞪大眼,说话都不利索了。
而郑白更是心理素质极差地跑到墙角去吐,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恶心的。
秦燕支:“是天香老人。”
他声音本就清冷,此时更低了三分,让人不自觉身体发寒。
“天香老人?!”安文星一下子爆发了,“他不是百年前就被鬼伏宗围杀了吗?”
景岳也对天香老人的名号有所耳闻,此人就是唯一修炼这种邪术的人,他当时特意多问了几句。
据说,天香老人抽取他人灵根以哺自身,千年来洗精伐髓,把原本的三灵根洗成了单水灵根。若非这套功法隐患太大,会导致修炼者灵台不稳,甚至崩溃,不知有多少人会为之疯狂。
天香老人为了巩固灵台,手中沾满了正道魔门修者的鲜血,后来,被鬼伏宗找到了他的老巢,当场绞杀。
秦燕支:“据我所知,鬼伏宗并没有杀他,只是将他重伤控制住,想逼他说出邪术的修炼心法,以作参详。”
刑院长老:“哼,不愧是邪魔外道,尽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忘记自己有多少弟子死在天香老人手中了吗?”
秦燕支:“不过,天香老人设计逃走了,这些年鬼伏宗一直在找他,可惜只是徒劳。”
安文星忿忿道:“鬼伏宗既然想知道功法,为何不直接搜魂,让这魔头魂飞魄散!”
刑院长老解释道:“天香老人境界高,搜魂不易,风险太大。”他又转向秦燕支,“莫非那魔头一直隐匿在中洲?”
秦燕支:“不清楚,但短时间内,他一定还在中洲。”
景岳想了想道:“看来他灵台不稳的毛病还没解决,而且情况很不妙,让他冒着暴露的危险也要对书院学生出手。若我没记错,庞灿正是水木双灵根。”
刑院长老:“若真如你所说,要不了多久他一定还会出手,所选猎物也必是灵根上佳的修士,这类修士几乎都归属于大势力,我将立刻传书各大派,让他们提高警惕,尽快找到天香老人。”
忽然,景岳生出一股特殊的念头,他隐隐感应到天香老人会牵扯到属于他的一份机缘。
修道者,机缘难求,他若退却,天必罚之。
景岳眼珠一转,道:“被动不如主动,由我来做饵如何?”
“你?”
刑院长老一愣,下意识拒绝:“不行,天香老人已是洞天修为,这太危险了!”
景岳可是寒云宗的老祖,一旦出事,他们九天书院可赔不起。
郑白也忙劝道:“老祖不可涉险啊!”
安文星却道:“我觉得可以,我记得天香老人最爱找筑基期的修士下手,而景、景同学又是单水灵根,若是为饵,一定能吸引天香老人的注意。”
郑白:“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