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黑袍人中的一位回道:“非也,只是楚家找回了丹火门丢失了百年的千机鼎,丹火门既已承情,自然要还报这份因果。”

此话一出,一旁的赵淮已是面如土色。

大日城人人皆知,千机鼎乃丹火门第一代掌门留下的圣物,也是他们袖袍上所印药鼎。但百年前,千机鼎被丹火门中叛徒盗走,一直到三十年前,此鼎才被重新找回。

原来,竟是楚家帮了大忙。

难怪,难怪楚家崛起的速度会如此之快,有丹火门暗中扶持,哪怕楚家根基再差,三十年时间也足以扭转乾坤!

而沙漠蛇楼门人也明白了其中情由,他知道丹火门今日一定不会退了。此事牵扯到一派的大因果,丹火门若不报答,必有后患。

黑袍人继续道:“丹火门并不愿与贵派为敌,只要今日贵派不相助赵家,我们也绝不干预,就让楚家与赵家各自竞争,不论结果,丹火门都必有厚礼奉上。”

他顿了顿,“其实对贵派来说,城主姓楚或是姓赵,又有什么分别呢?”

沙漠蛇楼弟子沉吟不语,既然丹火门不可能退步,他又何尝愿意为了个修真世家与对方结怨?何况,丹火门已摆足了诚意……

事已至此,赵淮如何看不出他的靠山已经动摇?他心中发苦,恨不得将楚云挫骨扬灰!

而楚云却一派轻松,笑道:“赵家主,请吧。”

话音一落,楚云率先发难,一道法术袭向赵淮,龙火蛇作为练气期最强大的攻击招式之一,将周围的空气烤得劈啪作响,人影扭曲。赵淮法剑出鞘,不闪不避,直接斩破龙火蛇头。

他们斗得激烈,精致的花厅瞬间被毁,旁观者各个面色紧张,毕竟这场比试关系到大日城的未来格局。可在景岳看来,两人所学法术杂而不精,比斗时毫无章法,处处漏洞,他觉得有点无聊。

两人打了约莫一刻钟,楚云渐渐落于下风,他的修为本来就低些,赵淮又面临背水一战,攻势十分狠辣。眼见楚云越发狼狈,赵淮乘胜追击,飞剑舞得密不透风,将楚云划出好几道伤口。

忽然,赵淮感觉腹部一痛,他不可置信地低头,就见一把剑穿透了他的丹田。对面楚云大笑一声,手指掐诀,火灵力凝成巨大的手掌,狠狠拍向赵淮胸口!

赵淮被打得飞起,又重重摔在地上,惯性地滑了数丈,地上砖石随之开裂。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只感觉周身灵力像被抽走,丹田中空空荡荡,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他忍住剧痛,恨意蚀骨道:“陈、永!”

人人都看见了,背后偷袭者,正是陈家家主!他所用便是陈家家传法器——噬灵剑。

此剑威力普通,在法器中只是下品,可一旦被剑刺入丹田,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修炼根基。

楚云笑道:“陈家主果然出手果决,好!”

陈家人也傻了,楚家不是刚杀了他们两个小辈?其中一人还是陈永的儿子!可他怎么反过来帮助楚家?

“为什么?”陈家三老爷呆呆地问。

陈永脸色难看,并未开口,回答他的是楚云。

“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家主是有大智慧和大心胸的人。”

景岳却忽然想到在秘境里,楚晓和江玉儿故意饶了陈放一命。当时,他怀疑那两人是想利用陈放,将秘境里发生的事传出去,但没想明白为什么?然而看现在的局面,他们的目的应是为了让陈永有足够的理由卖惨,进而取信于赵家,关键时刻再反戈一击。

否则,陈永又怎能轻易暗算城主?

那么问题来了,陈永既然是计划里的一环,那么秘境里发生的事,他是不是早知道?那就很可怕了。

景岳的疑惑,赵淮也想到了,他忽然嘶声笑起来:“陈永啊,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为了得到我的信任,连自家侄子,甚至是你的亲儿子都能牺牲!你可真是……”

陈永的表情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他当然明白,只要他出手,赵淮迟早能猜到真相,他的名声也毁了。

可他没有办法。

当年陈祈死亡,他本以为家主之位一定是自己的,哪知道老家主竟然想传位给陈石一个婴儿!他一时冲动,趁老家主修炼时暗算了对方,让那老东西暴毙而亡。

他以为这件事做得隐秘,谁知楚家早就掌握了证据,或者说,他之所以会欺师灭祖,正是受了楚云暗中蛊惑。

他入了楚云的套,从此只能受制于人。

为了取得赵淮的信任,他不惜使用苦肉计,与江楚两家合谋制造了秘境里的惨事,只留下陈放这个天赋不错的儿子。

他告诉自己,只要楚云当上了城主,背后又有丹火门照应,不论自己手段多么血腥、残忍,没有人能把他从家主的位置上拉下来!

“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陈家三老爷提剑就要来打,可惜被江家家主拦住。

“今日大宴,只为了解决城主归属一事,谁敢闹事,就别怪我江某人不留情面!”

陈家其余人皆是愤慨不已,可惜势不如人,他们只能暗吞苦果。陈家长老们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有这样的家主,陈家还是陈家吗?不过是楚云手下的狗罢了!

他们无比后悔,当初为何明知陈永手段毒辣,还要纵容他上位?

人群中,刘老汉紧紧抱住小石头,心中万般庆幸将小石头带离陈家,否则,留在那样的豺狼窝中,小石头焉有命在?

眼见大局已定,沙漠蛇楼的弟子失望地看了眼赵淮,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离开了花厅。

赵家人惶惶不安,楚云却是意气风发。

人在得意之时,难免会回忆往昔,楚云也不例外。

三十年前,楚家族人在大日秘境中意外发现一株成熟的金花栗草,且金花栗草身边有一人一兽两具尸体。想来,多半是死掉那人想要摘走金花栗草时,遇到凶兽阻拦,双方一战,同归于尽。

楚家族人顺理成章地摘下金花栗草,又将死者的乾坤袋带回楚家,一并交给家主。可当楚云破开乾坤袋的禁制,竟发现了丹火门丢失的圣物千机鼎!

作为一个有野心的人,楚云在见到千机鼎那一刻,他知道,楚家的机会来了。

他不知当年被盗走的千机鼎为何会落在一个练气初期的人手中,但那不重要,他将尸体和千机鼎一起交还给丹火门。

为了还这份因果,丹火门暗中安排了一位弟子陪他回到大日城,成为楚家的专属炼丹师。

有了丹火门相助,楚家日渐强盛,但楚云并不满足,从始至终,他想要的只有城主之位。

可丹火门不愿直接插手凡俗之事,只答应他,会在关键时刻派人来帮他劝服沙漠蛇楼。至于要怎么拿下赵家,只有楚云自己想办法。

之后,楚云便选择了与江家合作,他们先趁一次历练的机会杀掉陈祈,引来陈家内斗。又利用陈永身边的人暗中挑拨、鼓动他,拿到他欺师灭祖的把柄,让他不得不受自己辖制。

至此,陈、江、楚家连成一气。

他用了三十年时间,精心编织了一张充满利益、血腥和罪恶的大网,而赵家,终于成为网中困兽!

楚云一步步走向上首城主的座位,耳畔只听得见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血脉仿佛汹涌海浪沸腾不止。

就在他离目标只一步之遥时,忽听有人道:

“小石头,哥哥帮你要回陈家好不好?”

楚云一顿,回头望去,是他?

——那个叫景岳的小子。

楚云转过身来,不紧不慢道:“你瞧瞧我这记性,差点儿把你给忘了,你倒是自动送上门来。”

他对丹火门其中一位黑袍人拱了拱手,“使者大人,不知冒充丹火门弟子该如何处置?”

那黑袍使者冷冷一笑,倨傲道:“杀无赦!”

景岳墨黑的眉一挑:“我何时说过自己是丹火门的人?”

“这种不入流门派,可容不下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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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淮:哈哈哈,楚云你好大的口气!来来来,本城主教你几个偏方:山楂912克,煎汤当茶喝,可除口气;橘皮、甘草、白糖,开水冲服,常喝可除口气;慢慢咀嚼茶叶,可除口气(百度出品,质量不保证)。好了,且去试试吧。

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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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岳:辣鸡门派可容不下我这尊大佛。

蓝凤:啊啊啊啊打脸了,苍蝇腿搓手!(不,搓翅膀

第11章 寒云宗

景岳此话一出,别说是场中其它人,就连刘老汉都差点呕出老血。

他可是记得,景岳说过自己没有拜入任何仙门。

哪怕他再天才,也不过练气二重,既没有靠山,又怎么敢对丹火门的人这样说话?

“你找死!”黑袍使者一抬手,狂风已聚在他周围,凝成一道风柱,吹得屋瓦裂响。

只见景岳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枚木质令牌,在风柱袭向他时,令牌亮起光芒,将那道法术全数吸收。

虚空中缓缓浮现出凌乱的蓝莹光线,百千道光线穿梭、交融,渐渐形成了一口巨钟的图案。钟身符文遍布,镌刻着古老而神秘的阵法,于烈日下依旧华星熠熠。

那黑袍使者在看见巨钟的瞬间,瞳孔急速收缩,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寒、寒寒……”

他的同伴,也就是丹火门安排给楚家的炼丹师,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所有人懵逼地看着这一幕,谁来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只见黑袍使者大喊一声:“求仙长饶命!”

说罢,他整个人匍匐在地,朝景岳重重拜下。

景岳收回令牌,面无表情道:“你们走吧。今后大日城中事,丹火门再不要插手。”

“是、是。”

黑袍使者还算讲义气,走前不忘抓起瘫在地上的同伴。

楚云见势不妙想要挽留,却被黑袍使者一掌掀翻,“滚开!我丹火门已按照约定帮你挡下沙漠蛇楼,这些年给予楚家的帮助也足够偿还这份因果,从今往后,楚家之事我们再不会管!”

楚云骇得面无人色,楚家和江家的人更是惶然不已。

在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丹火门竟然如此惧怕景岳,怕到毫无尊严?那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到底做了什么?那口钟代表了什么意义?黑袍使者说的那几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其余人也是惊疑不定,陈家各个双腿发软,虽说陈石也是陈家人,可他们不受迁怒已是万幸,还想沾光?

陈永更是如坠冰窖,如今傻子也知道,楚云即将到手的城主之位肯定是丢了。没了丹火门的帮扶,沙漠蛇楼便会无所顾忌,他们肯定会继续支持赵家,哪怕赵淮受了伤,但赵家还有其他人。

至于楚家、江家还有他,他们都直接或间接害了陈石,景岳若有心追究,那等待他们的结局只会凄惨无比!

如此惊天逆转,让原本已绝望的赵淮忍不住纵声大笑,他挣扎着站起来,对着景岳长揖到地:“我赵家从此供您驱策。”

“不用,你依旧当你的城主。”景岳拒绝得很干脆,“你只需立誓,赵家将永远庇护陈石,不论他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违背道义,只要在你们能力范围之内,你们都要助他实现。”

赵淮当即依言发誓,“若违此誓,我赵家全族必将身死道消,永不入轮回。”

“很好。”景岳转头问小石头:“听见了吗?以后你有为难之事,就去找这位大叔。”

小石头似懂非懂地点头,心里忽然有种要和大哥哥分别的预感。他慌乱地挣脱刘老汉的怀抱,转而抱住景岳,将脸埋在对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