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人类对于医生的恐惧是深入骨髓的,大概在小时候第一次被那穿着白衣的恶魔笑着拿又细又长的针扎到胳膊上或者屁股上时,那突如其来的刺痛感就已经在我们心底深深地刻下了烙印了。

我原以为长大之后这种恐惧会变得稍微轻一些,毕竟在我小学的时候,区区屁股针带来的微微刺痛已经顶多让我瘪瘪嘴而不会哭出来了。但是直到八岁那年,我的第一颗乳牙开始微微松动而又要掉不下来的时候,我才见识到了这世界上最不可名状的仿佛来自深渊般的恐怖。

牙医。

光是看到这两个字就足以让我浑身颤抖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可是我走不了,因为站在我面前的是那应该被我称作“妈妈”的书面用语叫“母亲”的学名应该叫作“生身母亲”的人。

是的,我的妈妈是个牙医。

八岁那年,她带着我来到她工作的地方,亲手拔下了我那颗乳牙。

从此,我再也不敢跟她顶嘴了。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就算我表现得再乖巧,之后该拔的牙还是得拔,而且都是她亲自动手,这导致我一旦出现牙齿松动的情况后都会隐瞒不报,期盼着它能自己乖乖掉下来,然后结果自然是被她锐利的双眼发现,接着……通通拔掉!

终于,在十三岁的时候,我的牙全部换完了!

看着妈妈遗憾的眼神,我心里止不住的乐。

然后好景不长,妈妈以“牙医的孩子怎么能没有一口好牙”为由,强行给我弄上了牙套,当然这也是因为我的牙由于遗传原因有一点畸形,但是真的只是微微一点,好多人比我的牙丑多了都没去弄牙套呢……

牙套也就装的时候和调整的时候会微疼一两天,然后最多就是不习惯,所以我很轻松地度过了这一个难关。

然后,我的好日子终于来了,再也不用忍受妈妈的折磨。而且托妈妈的福,有一口好牙的我在人前总是一副自信的露齿微笑,再加上从爸爸妈妈那遗传来的好颜,我从高中开始就被人称作“校草”。

当然,早恋这种事没有发生过,因为妈妈不同意,而我对妈妈的恐惧早就已经深入骨髓了,所以……自然我是不敢早恋的。

大学了就不一样了,大学之后是我自己不想谈的,才不是找不到呢……

室友对我这种有一张好脸和好脑子却不去找女朋友反而天天沉迷游戏的行为觉得不可理喻,不过我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我有自信想找的话很容易就能找到,可是……为什么要找呢?女人哪有游戏好玩?

然后这样一混就是四年过去了,我自己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找工作也好,读研也好,最后干脆直接回家附近上班了,万一工作不顺心辞职了再考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家里不缺钱。

国内现在对牙齿整形的需求越来越大,而妈妈都做了十几年牙医了,在市内也算是小有名气,因此爸爸妈妈一合计,很久前就拿着所有积蓄去开了一家牙科诊所,妈妈一边继续在医院工作,一边去自己家诊所“接私活”,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医院也不管。

现在一单下来几千块钱是有的,而且量很大,根本接不过来,一单基本都得做一年左右的时间,所以算下来牙科诊所年收入只算矫正牙齿都得有几十万了,再偶尔来一些拔牙补牙种牙的,年收入都是奔着百万去的。

爸爸原本还在国企上班,不过后来由于单位效益不好,再加上诊所里忙不过来,爸爸干脆直接辞职,专门在诊所守着,再请一两个接私活的年轻牙医来负责平常的拔牙之类的简单活,不让妈妈天天那么累。

我有时候笑称爸爸吃软饭,爸爸也是乐呵呵一笑,说自己能靠脸吃饭为什么要靠本事?

玩笑话归玩笑话,爸爸妈妈的夫妻感情还是很好的,而且如果不是爸爸这么支持,妈妈也根本忙不过来,当初开诊所的钱还一大半是爸爸攒出来的呢。

我回到家这边后,随便找了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工作,电信的单位,每天在营业厅卖卡卖套餐,就是那种充话费送手机的,然后跟不懂的人回答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今天还有人拿着老年机问我为什么自己的手机不能下载微信。

平心而论,这份工作有够无聊的。而且工资也不高。

累倒是不累,而且经常可以摸鱼玩手机。

也不知道妈妈现在在干什么,不会又在给哪个倒霉的家伙拔牙吧?

虽然突然想到了妈妈,但是工作时间我也没有直接打电话,而是顺手拿出手机解了锁随便翻了两下。

无意识地点开了某个论坛软件,首页的一个帖子就映入了眼帘。

“诸位不觉得牙医是一个很色的职业吗?”

这只是个很正常的论坛,至少不是什么黄色论坛,不过由于其匿名发帖的特征,许多人总是聊着聊着就开始性癖放出了。

满脸问号地点开这个帖子,楼主没有在一楼发表高见,而是询问大家觉得如何。

楼下回复:“淦,你的xp系统好几把奇怪啊。”“虽然人类的xp是自由的,但是我还是建议你去看一下医生。”“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点xp?”

然后楼主在后面阐述自己的理由:“嘴里面应该算是人类最隐秘的几个地方之一了吧?不然舌吻为什么会比亲嘴更色?这是不是就说明嘴巴里面比外面更色?而牙医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玩弄你的嘴巴里面,不觉得很色吗?”

“色吗???”“这哪里色了?”

“而且在看牙的时候,你是躺着的,医生要趴到你身上从上往下看你的嘴巴,这样的话她的胸如果大一点的话就回压到你身上了吧?”

“靠,我居然真的被楼主说的觉得有点色了,我是不是不正常了?”“楼上停住,不要被误导了啊!”

“而且两个人身子紧紧挨着,你还可以随时装作不小心去摸到对方的身子,可以假装被弄疼了然后用手抓着对方的腿,肥肥们如果没有摸过女人的腿子可以用这个方法试一试。”

“淦,不是装疼,是真疼吧?话说真的有人在弄牙齿的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吗?”

“躺着的时候勃起了怎么办?会被周围的人看见的吧?”

“我下周要去调整牙套了,到时候试试?试个屁啊,我的医生是个男的……”

“男的不是更好吗?”“???你不对劲?”

楼下很快歪到了奇怪的话题上去了。

该怎么说呢……这位兄弟的兴趣还真是独特啊……

这种事情和医生漂不漂亮没有半毛钱关系,就算是妈妈这种大美人趴在我身上跟我亲密接触,我也不可能产生一丝丝的其他念头,只想着让她赶紧走远点……

我很快把这个帖子的事情忘到脑后,投入到永无止境的摸鱼事业中去了。

一个下午加起来就没做到一小时工作,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营业厅基本不存在加班这一说法,五点一到准时下班。

今天跟我一起坐班的是一个被我叫作静姐的大姐,和我妈差不多年纪了,也挺漂亮的,不过保养的没我妈妈好,眼角的皱纹已经很明显了,身材也不可避免地有些走样,据说她小孩也是上大学了。

“黄潇啊,今晚要不要跟静姐出去吃?隔壁新开了一条美食街,最近在搞活动呢。”静姐下班的时候邀请我。

话说从我第一天来上班开始,静姐就对我很亲密,总感觉有些超脱正常人际交往该有的范畴了,她不会是馋我的身子吧?

“不了,今天我妈说做好饭等我回家吃的。”我婉拒掉静姐的邀请,就往公交车站走去。

上班的地方离家里的牙科诊所不远,公交车四站路就到了,走过去也就两公里的样子。

爸爸这时候应该还在诊所,一般晚上也会比较忙,毕竟很多上班族只有晚上有空来,妈妈则估计跟我一样刚下班,正从医院出来往诊所去。

到诊所的时候妈妈还没回来,爸爸正坐在柜台后面,似乎和谁聊着天,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我好奇地走进去,爸爸以为客人来了,起身迎了一下,一看是我,立马没了兴致,又坐了回去。

“喂,要不要这么真实啊?”我吐槽。

“就是这么真实,看到你就来气。”爸爸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对于我不继续读研反而跑回来上班这件事爸爸一直一肚子怨气,觉得我现在做的事白瞎了上个这么好的大学,都对不起当年高考考那么高分,用他的话说就是“还不如去学个牙医回来继承家业”。

我也懒得理他,转头打量跟爸爸聊天的家伙。

二十来岁,或许比我大一点,也挺帅气的,主要是有气质,温和的笑,一点架子都没有,看上去就像是……医生的气质。

“这是明天开始要在我们这里上班的严医生,严黎,中南湘雅毕业的硕士,牙医哦。”爸爸介绍道。

“湘雅毕业的来我们这?”我一脸狐疑。

“你什么意思啊?”爸爸一脸不爽。

“呵呵,是这样的,你可能不记得了,其实我们家也住这附近的,就是那个杏林小区,小时候我在王医生这里做过牙齿矫正,大概十年前的样子……”严黎说着露出牙齿一笑,“我从那时候开始就想着以后也要当牙医,要在你们这里上班,王医生可是我从小的偶像呢!”

他口里的王医生就是我的妈妈王雨诗,十年前的话,那岂不是我们家这个小诊所开业没多久的事?

“那你还真是够坚持的……”我十年前还想着长大要当宇航员呢,现在却在当上班摸鱼王。

“是啊是啊,和你可不一样……你妈要是知道这件事指不定多高兴呢。”爸爸摇摇头。

确实,妈妈当初就非常希望我能学医,不过对牙医有阴影的我打死也不学,因此她对此感到非常遗憾,一身本事没有人可以传授。

现在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蹦出来个把自己当偶像的人说要跟着她做事,她一定高兴得恨不得把毕生功力全部传授给严黎。

没多久,妈妈开着小车回来了,医院的白大褂自然是不能穿出来的,因此妈妈现在身上就是很普通的日常打扮,当然再普通的衣服穿在妈妈身上也普通不起来就是了。

明明只是普通的针织衫加及膝长裙以及一条黑色连裤袜这种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装扮,穿在妈妈身上也像是时尚杂志封面一样。

“你说有惊喜,是什么东西啊?”妈妈进了医院拿起水杯就先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才问爸爸。

爸爸笑呵呵地给妈妈介绍了严黎。

妈妈果然很惊喜:“啊对啊,我好像还有印象,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拔了牙然后哭着说要妈妈亲亲抱抱才能好的小屁孩?我当时还奇怪高中生了怎么还这么爱哭的吗?”

严黎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初中刚毕业……刚毕业……”

我想笑又不敢笑,只好转过身去憋住。

“好快啊,一转眼居然都这么大了……硕士都毕业了?”妈妈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

“都十年了啊……倒是王医生你好像一点都没变一样……”严黎夸人都这么会夸,妈妈一下子更开心了。

“今天去外边吃吧?”妈妈提议。

“早就定好了,就等你了。”爸爸说。

“那走!潇儿,你来开车!”

“得嘞……”我接过钥匙,发动汽车去了。

最近刚考完驾照,所以只要我在,基本这个司机我就当定了。

而且看他们这么高兴,等下肯定得喝酒了,那我就不喝了,回来还得我开车……

我坐主驾驶,爸爸坐副驾驶,妈妈和严黎在后面聊得很嗨,很快就触及到了牙医领域,我是完全不懂,爸爸也只是半懂不懂,根本插不上话。

别看严黎这小子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人畜无害似的,喝起酒来可真猛,白酒不要钱一样地往下喝。

爸爸也是喝白酒,妈妈拿着啤酒代替,然后他俩轮流被严黎敬酒,最后居然还没喝过,然后严黎就跑出去抢着把账给结了。

第一次见把其他人灌醉就为了自己付钱的……

然后还要他帮忙把我们送回去,我扶着烂醉的爸爸塞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然后关好副驾驶的门,抬头正好看见严黎架着妈妈一条胳膊走出来,便帮他们把后座的门打开了。

严黎小心翼翼地扶着妈妈把她推进去,然后也跟着坐了进去。

话说刚才好像看见严黎推妈妈进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妈妈的裙子,都给掀起一半来了,不会把妈妈内裤都看见了吧?

夜色昏暗我也没看清,不过应该只是不小心的,这几个都醉成这样了,应该只是我想多了。

我绕到前面去开车,系好安全带,然后开着车子慢慢进入了主路。

有一说一我还是第一次晚上上路开车,平常有爸爸这个老司机在边上指挥,虽然手忙脚乱但是问题也不大,现在我就有点慌,灯都不知道该打哪个,最后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有路灯的话应该是打近光灯。

然后我也不敢开快,就用40码的龟速上路了。

爸爸已经躺那打起鼾来了,我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妈妈居然躺在了严黎肩膀上,脸色红扑扑的,闭着眼睛显然也是醉了。

严黎也不怎么样,虽然勉强还能睁眼,但是也迷迷糊糊的。

虽然觉得他俩的姿势有点不妥,但是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出声提醒的话会弄得场面很尴尬,于是便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继续龟速开车。

然后就被交警拦下了,大半夜的,不限速的路上开这么慢,这不查酒驾都不好意思。

不过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停下车礼貌地跟警官问好,然后吹了酒精测试仪,确实没喝酒。

“没喝酒,开这么慢干啥?”没能如愿抓到犯人的交警一脸失望,“钓鱼啊?”

“……我新手司机,刚上路没多久。”我解释道。

“车里都是什么人?怎么不下来?”

“都喝醉了,我负责开车送他们回去,就是我们一家人。”

交警往里面探头看了一眼,说:“哦,你爸和你哥哥嫂子啊?”

“嫂子?”我纳闷地回头看了一眼,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依偎到严黎怀里去了,严黎脑袋搁在妈妈脑袋上,一只手还搂着妈妈的腰,手放在腰后面都快摸到妈妈屁股了,妈妈身后的裙摆也因为扭动变得有些折皱起来,两人抱在一起别提有多亲密了。

“是我哥和我妈,你什么眼神啊……”我无力地反驳了一句,说:“还有事吗?同志?”

“那你妈挺年轻啊,行了走吧走吧……”交警挥挥手表示我可以先走了。

妈妈和严黎的姿势让我很不爽,又不好说什么,所以我打算加快速度赶紧到家。

或许是因为我突然加速,妈妈发出了不适的呻吟,我从后视镜看到妈妈皱起了眉头,于是只好又把速度放慢了下来。

之后的途中妈妈不时发出一阵阵的轻哼,看来真是醉的不轻。

等我到家把车停好后,从后视镜里看到的情况差点把我气炸了,妈妈居然脑袋都枕到严黎胯下去了!

忍无可忍的我直接拉起了妈妈的身子,然后推醒了严黎。

“啊,啊!怎么了?”严黎被吓得一惊,我憋着一口气,最后还是说了句:“没事,到了。”

“啊?哦……我帮你把王医生送回去吧……”严黎说着推开车门,然后扶着妈妈走了出去。

刻意去把妈妈抢过来让他去扶爸爸的话就显得太防备了……

于是我只好去扶爸爸,爸爸也真是,不能喝就别喝这么多啊,到现在还没醒酒,真是的……

然后我便扶着爸爸在前面带路,严黎扶着妈妈在后面,虽然看不见,但是我想象得到他们现在的姿势肯定是严黎一手扶着妈妈的腰,一手拉着妈妈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妈妈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沃日啊。

由于我家买的房子都已经十几年了,这附近也一直没有盖过新楼,所以我们为了家里到诊所近也一直没搬过家,而这就导致我们家的房子没有电梯。

好巧不巧的是我们还住顶楼6楼。

于是我就只能扛着死猪一样的爸爸一步一步往上爬,严黎则抱着妈妈跟在我们后面。

好想换一换啊……

好不容易爬到顶楼,我掏钥匙的时候才发现我自己没带钥匙,爸爸的钥匙估计丢在诊所了,妈妈的钥匙在包里,包在车上忘了拿……

我特么……

“你在这里等一下,看着他们两个,我下去拿个钥匙……”我无奈地说完,就丢下严黎和爸爸妈妈在门外,自己下楼了。

刚才爬楼梯有够累的,所以我也没有跑,只是慢慢往下走,顺便喘口气。

不过等我拿到钥匙之后才想起来我把严黎和烂醉的爸爸妈妈丢在那,要是严黎有什么非分之想都没个人能阻止他。

虽然这样看待别人不太好,但是毕竟我们也只是第一次见面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于是我便又大步跑上了楼。

看上去似乎没有发生什么的样子。

严黎还是一只手扶着妈妈,顺便看着被我放到楼梯边坐着倚着栏杆的爸爸,见我上来了他还来了一句:“拿到了?”

“拿到了。”我开始翻妈妈的包,找到钥匙后终于打开了门。

然后在严黎的帮助下把爸爸妈妈送到了床上,终于完成了这次艰难的搬运工作。

“辛苦你了,你还记得怎么回去吧?要不要我送送你?”我问严黎。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严黎摇摇头,“刚刚运动了一下,现在酒都醒了一些了。”

“那就好,我还要帮他们收拾一下,就不送了。”

“好的,明天见……”

我这才想起他明天就要开始在我家的小诊所上班了。

等到严黎走后,我回到爸爸妈妈的卧室,帮他们把鞋脱了,然后把睡姿摆正,衣服也不换了,盖上被子防止感冒,完事……

回到自己房间,又看了看手机,然后洗了个澡,然后继续玩手机,也不知道玩了什么,反正到了十二点才睡,从大学开始养成的习惯了,不到十二点都不知道怎么睡得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见妈妈在洗澡,爸爸还在睡觉。

“你爸昨天喝的太多了,现在都还没醒酒,不用管他,给他把粥热着起来自己吃就行了,我等下跟严黎说下今天下午诊所再开门,让他上午就别去了。”妈妈洗完澡说。

“哦,好。”我点头。

妈妈只是喝了啤酒,虽然当时醉了,但是啤酒消得也快,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爸爸那三两白酒下去不到下午是起不来的。

“你最近上班怎么样?”妈妈又问。

“还好吧……”

“你真就打算在那地方上一辈子班啊?”

“……我也不知道。”

“那就再看看吧……”妈妈不置可否地说着。

不过看得出来她是很失望的,哪个父母不会望子成龙呢?

妈妈担心酒精还没完全分解,所以没开车转而去坐公交了,车就留给了我开,不过也顺便给我留了个洗车加油的任务。

我看了看油表觉得今天还能用,于是打算下班后再去加油。

一天的摸鱼很快结束,等我弄完所有事情开着车回诊所的时候,妈妈正带着严黎看病人。

那位牙疼的阿姨似乎对新来的严黎很感兴趣,非要他来做,妈妈有些好笑地把工作让给了严黎,在旁边看看他的水平。

有意表现自己的严黎做得很认真,不得不说这小子满脸认真的时候看上去还是挺帅的,阿姨看得春心荡漾,恨不得当场扑上去……

然后就被一针麻醉扎得身子一颤,不敢动了。

哇靠这么长的针往牙龈上扎,这特么得多疼啊……

以前我拔的都是要掉的乳牙,是不需要上麻药的,所以我还没见识过麻醉针有多疼。

严黎三下五除二就把阿姨那颗已经完全坏掉的牙齿拔了下来,那牙都蛀掉一半了,根本没有补牙的必要,只能拔了再种一颗或者装假牙。

种牙我是见过的,拿着钻头在空缺的地方的牙槽骨头上钻个洞,然后把新牙种上去……那血洞能把人看晕过去。

不忍再看下去的我溜出了手术室,到外边坐着。

爸爸到现在还没来,看来是妈妈下班之后才来开的门,等下带点吃的回去好了,早上留的那点粥怕不是都烧干了。

我的视线往半开着门的手术室看去,只能看见妈妈的背影和严黎的背影挨在一起,一下子左一下子右,有时候妈妈还上去手把手教他怎么操作,看得我羡慕不已。

突然想学牙医了,现在开始学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