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1 / 1)

几次之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都道酸儿辣女,但你一会儿想吃辣一会儿又想吃酸,你说这回怀的会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萧槿低头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私心希望是个男娃娃。”

“为何?”

“因为男娃娃长相多随母,我想让孩子继承我的美貌。”

“那我的美貌呢?”

“你的美貌显然赶不上我的,”萧槿摊手,“所以还是让孩子像我比较好。”

卫启沨的奏章递上去之后,永兴帝仔细览毕,觉着他所言有条有理,策略也瞧着切实可行,随后与几个堂官商议后,最终决定让他随军做个参将,配合总兵官进行河套清剿。

不过卫启濯也没闲着,他也写了一份奏章,详细陈述了自己之前提出的清剿河套的思路,并推举了兵部尚书刘用章来做此次出兵的总兵官。

这个推举完全没毛病,因为无论从资历、经验还是学识来说,刘用章都是最合适的人选。永兴帝私心里也想让刘用章挑这个大梁。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是顺理成章的,却没想到在廷议时,袁泰提出了异议。袁泰的理由十分简单,刘用章将近耳顺之年,虽则能力绰绰有余,但恐怕届时精力不济,毕竟年纪不饶人。

不过袁泰的这个论断很快就被卫启濯反驳了。卫启濯当场列举了几个前朝古稀老将出征并凯旋得胜的例子,并从多方论证了总兵这个位置非刘用章不可压阵,副总兵倒是可以选个年纪稍轻的,比如曾平定过恩县流民之乱的孟元庆。

永兴帝听罢双方意见,挥手命众人姑且退下,容他仔细思量。

袁泰归家来后,袁蔚便寻到了他书房来。

袁蔚询问了廷议结果,面现不豫之色:“祖父,卫启濯这显然是偏帮,刘用章与他有师生之谊,孟元庆是他父亲的故交,上回平恩县流民□□,卫启濯究竟有没有出力都很难说,孙儿一直怀疑当初是孟元庆谎报战功,否则就真是见了鬼了,那时候卫启濯可才十五六岁,能懂什么?亏得陛下当时听闻此事之后,还如获至宝,将他宣召入宫赏赐一回。依孙儿看,卫启濯当时在御前的说辞说不得是孟元庆教的。”

袁泰翻了孙儿一眼:“你与卫启濯同朝为官这么久了,难道还没瞧出来他在兵事上头的天赋?当初他平了恩县流民之乱时,我就留意到了这个后生,只没怎么将他放在心上,毕竟他太年轻,在科举上又声名不显,谁想到他头先在举业上头竟不过是藏锋,入仕后又那样得陛下的青眼。”

袁蔚想到之前挨了卫启泓的那一箭,仍是难消心头气,询问祖父可有对策治一治卫启泓兄弟两个。

袁泰攒眉。他之前在朝堂上力赞卫启濯是因为想让他接下这个差事,却不曾想,卫启濯竟然因为老婆怀着孩子就拱手将机会让了出来。

如今倒是有些不好办。

事实上,自打刘用章的人将他侄儿袁概扳倒之后,他就憋着一股气,一心要还击。而卫启濯是刘用章的得意门生,又一再对袁家表现出敌意,这种人一旦爬上去,无疑是个□□烦。

“放心吧,”袁泰道,“我心中自有计较。”

他在等着河间府那头的消息,他总觉得尹鸿那里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萧槿本以为药酒的事至少要查上两三个月才能有结果,谁想到一月之后,卫启濯就与她说查清楚了。

一路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个知事通过一个远房亲戚得知卫老太太喜好养生,便借花献佛,将虫草酒送给了卫老太太。顺着这个亲戚往下查,果然就查到了袁家身上。

萧槿沉吟着道:“那可还寻见什么线索了?”

“这倒未曾。”

萧槿叹道;“那如今就只能等了。”

卫启濯一早便跟卫承勉计议过了,每日给卫老太太请平安脉,眼下又尽力排除了可疑的**因素,剩下的就只能等了。

萧槿见卫启濯微垂着头不出声,握住他的手摇了摇,轻声问他怎么了。

他抬头望过来时,萧槿顿了一下。

他眼眸阗黑,天光映照其间,竟如刀刃寒芒,一现之间凛冽似冰,摄人心魂。

卫启濯见萧槿愣住,敛神一笑,摸摸她脑袋:“吓着你了?”

萧槿摇头道:“没有,我就是……”

就是恍然想起了他前世凛然睥睨的样子。大约因着他这一世扮演过卫庄,后头的经历又跟着改变,导致他的性情看起来较前世要随分一些。但实质上,他骨子里的那股狠绝是始终未改的。

如若不然,她从前也不会对他心存畏惧。

萧槿总觉得,等他重回前世巅峰,等他记忆觉醒,得跟那群人挨个掐一遍,尤其是卫启沨。

转眼间便到了卫启沨出发的日子。拂晓时分,萧槿正跟卫启濯用饭,明路忽然进来通传说二少爷前来辞行。

☆、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卫启濯正帮萧槿布菜的手顿了一下, 目光转向她:“啾啾要见他么?”

萧槿头也不抬, 兀自低头喝碧粳粥:“不见。”

卫启濯轻吁一口气,转头对明路道:“去跟二哥说, 我们正用膳, 不方便见他。”

明路心道少爷您这理由还能不能更敷衍一些了,二少爷要是听了这话, 那脸估计都拉得跟驴脸一样长了。

明路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不敢表露, 只是笑着应了一声, 领命去了。

卫启濯预备继续为萧槿布菜, 一回头却正撞上萧槿揶揄的目光。

“你竟还要问问我?怎么,你想让我去见他?”萧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卫启濯为她盛了一碗银丝鲊汤, 眼眸微敛:“自然不是,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他嘴上这般说, 心里却是拐了十八道弯。

他发觉在面对感情之事时, 其实他有时候仍旧有些底气不足。从前萧槿对他感情不深, 他总是患得患失的,如今萧槿与他已经颇为亲密, 内心里显然也更依赖他,但他发现自己那种患得患失的心绪并没有因此就消失。

萧槿自然是不喜卫启沨的, 但她跟卫启沨有十年的共处, 所以他都尽可能避免萧槿跟卫启沨见面。他心底里对卫启沨的厌恶大约包含着一种类似于妒忌的情绪, 他一想到卫启沨曾经跟萧槿做过十年夫妻, 就想将卫启沨揪过来打一顿。

他这种不踏实的感觉跟信任无关, 大概只是一种爱至深处的极致表现。他有时候努力回想前世时,会感到难言的悲怆凄楚潮水一样朝他涌来,心中莫名揪疼。他不知道前世萧槿死后他如何了,他只要一想到要失去她就恓惶不已,他甚至想,若是这一世萧槿没有接受他,他可能也不会放弃,哪怕是抢也要将她抢过来。

他今生不能再错失,她必须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卫启濯深吸一口气。

不过他的内心其实十分矛盾,一面存着这种偏于极端的占有欲,一面又觉得他应该给予她想要的一切,譬如她若是真的选了旁人,他就放手,看着她幸福就好。

“啾啾,”卫启濯忽而开言,“若是当初你没有答应我的提亲,而是选了旁人,而我因着无法接受,将你抢来逼婚,你会如何?”

萧槿一口粥险些喷出来,忍俊不禁道:“你之前不还说会成全我、给我想要的么?”

卫启濯低眉:“我是那么想的,但若是你真的不接纳我,我到时候会如何做,就不好说了。”

萧槿搅了搅碗里的粥,沉思一回,道:“我觉得我可能会……从了你,大约连反抗也不会有。”

卫启濯微讶抬头。

“我是一个感情迟钝的人,”萧槿解释道,“并且我前世根本没喜欢过谁,当初嫁给卫启沨也是因为那道圣旨,兼且觉得这门婚事还不错,也就嫁了,横竖我也没有什么心上人。我若是今生拒绝了你,那九成九是因为我害怕你。”

萧槿托腮凝着他,偏头认真道:“我前世真的十分畏惧你,只是你平日里大概看不出来。我有时候对你照拂一些,甚至还带了点讨好的意味,因为我知道你跟卫启沨不对付,我担心你会连带着跟镇远侯府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