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舒舒见她不回,便再三嘱咐:记得去问导演要哦!
聊了几句,这时,严森来了。他刚打扫完鸡笼,准备把牛棚里的几头奶牛赶出去晒晒太阳,顺便将晒干的干草卷起来捆好。
看见他忙东忙西的,秦黎也不好意思再晒太阳享清福,和马舒舒说了句拜拜,就匆匆下了线。
她起身,走到严森面前,问,“需要帮忙吗?”
严森转头看她,“继续晒太阳玩手机吧。我这不需要你。”
这人说话总是这么直白吗?
秦黎脸一红,一时分不清他是真的不要帮忙,还是在讥讽她。本来她只是客气一下,但听他这么说,倒是真不好意思了,撩起袖子道,“反正我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起干活。”
另一方面,作为城市人的秦黎也真好奇,放牧种田的日子究竟是怎样的。
听她这么说,严森没再说什么。他从角落里找出工具箱,放进拖拉机里,然后又折回来打开牛棚的大门,将牛一头头赶出来。
他坐上拖拉机,一低头,看见站在一边的秦黎,就向她勾勾手指,示意她上车。
秦黎很高兴他总算没把自己晾一边,手脚并用地爬上拖拉机,一路赶着牛群,走在山间小道上。
不一会儿,视野逐渐宽广,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浩瀚的牧场。此情此景,让秦黎想起一句话,风吹草动见牛羊。
严森下车打开木栏杆,将牛赶进去后,又关门上车。
见她一脸好奇,严森简略地介绍道,“这是我家春夏季节放牧的地方。”
秦黎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就问,“这一大片地都属于你们家?”
见他点头,秦黎又问,“那怎么就只有这么十几头牛?我的意思是,这么大的地方,养一百头也绰绰有余了。”
严森,“以前我们家族是个地主,养的牛也远远不止这些,近几年牛奶危机,奶制品卖不出价格,我们就不再做专业奶农。大部分奶牛都卖掉了,现在就只剩下这些,自产自销。”
这大概是相处以来,严森和她说过最长的句子了,秦黎有些受宠若惊。
“那你们靠什么生活?”德国物价这么便宜,买盒牛奶比去公共厕所尿个尿还便宜一半,这里的农民是怎么生存的,一直都是个谜。
严森道,“大部分经济来源于土地租赁。”
秦黎还没弄明白,可严森却不愿多说了,又自动开启了沉默是金的模式。
严森取下工具箱,开始干活。秦黎看着他,他的身上从头到脚没有一件名牌,不好定位他的生活水平是在哪一个层次上。但从他和托马斯的行头谈吐来看,应该是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那一类,就是有点小钱,却不属于大富大贵。
严森转头一看,看见秦黎在看自己,便道,“过来帮忙。”
秦黎收回飘忽的心思,从车上爬下来。
钻入鼻子里的是一股青草加牛粪的味道,空气清新怡人,偌大一个牧场不见人烟,和国内s市去哪都只见人头是完全不同的场景。在这可以随性一回,秦黎张开双手,感受微风的抚摸。她真想大叫一声,看看自然会给她什么样的回应。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严森的眼里。他站在一边抽烟,眼底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想必是她的好心情也感染了他。
秦黎放下手臂,语气轻松地问,“说吧,我能做些什么?”
严森递给她一把梳子,道,“替牛梳毛。”
梳子是铁制的,上面有齿轮,拿在手里很重,很有实质感。
“都要梳理吗?”
严森嗯了声。
秦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牛这样的动物近距离打交道,大概是因为陌生,几头牛一边咀嚼着青草,一边瞪着牛眼围观秦黎。
虽然牛很臭,还有苍蝇嗡嗡乱飞,但秦黎的内心已被好奇塞满。她摸了下牛庞大的身体,又飞快地缩回手。
严森一句话没说,直接拉住她的手,放在牛头上,介绍道,“小花,这是我们家的客人黎。黎,这是小花。”
小花甩甩尾巴,用力地哞了一声,震得秦黎耳膜直颤抖。
于是,严森又道,“这是黑鹰,这是小吵,这是红牛,这是……”
秦黎很惊讶,这十五头牛竟然都有自己的名字。
牛的皮毛虽不比羊毛柔软,但只要用梳子刷掉粘在上面的干粪,再把毛梳理通顺,就恢复了原有的光泽和顺滑。
奶牛被梳理得很舒服,用头拱了拱秦黎,热气呵在胸口直发痒,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要不知道你是母的,还以为你是一头老色牛。”
这么多牛中,只有黑鹰最傲娇,怎么都不让秦黎碰。只要她一去摸它,它就甩着耳朵跑开了。秦黎去扑它,结果扑了个空,一跤摔在草地上。她抬头一看,前方相差10厘米的地方有一堆牛粪,就在她在庆幸自己还算走运的当口,一只牛蹄啪嗒一下踩了下去,扑哧一声,贱了她一脸bullshit。
秦黎内心顿时崩溃了……牧场上响起了惨烈的尖叫声,在空中回荡。
当时她还在想,要这照片拍了放网上,那才是一夜爆红好么。
听到尖叫声,严森看了过来,于是就看到这么狼狈的一幕。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脸上贱满了牛屎,只露出两只黑眼睛。
严森很想保持严肃,可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内心,忍不住的笑意从他眼底钻出来,撕裂了他冷漠的面具,爽朗的笑声隔风吹来。
秦黎欲哭无泪。
严森走过来,蹲下身体,问,“牛屎面膜好使吗?”
秦黎暗自骂了句脏话,却不敢开口说话,怕牛屎掉进嘴里,只好用目光强烈谴责这人看人笑话的不道德。
秦黎向他打了个手势,问他要毛巾,谁知这坏蛋风轻云淡地说了句,“你脸大,在草地上滚一圈就干净了。 ”
真是被他气到内伤,秦黎现在才发现这人不但傲娇闷骚还腹黑,平时不轻易说话,一说话就能把人气半死。
秦黎一气之下,站起来冲向严森,她本想把脸往他身上擦,谁知用力过猛,居然把他撞翻了。结果,两人一起倒在地上,秦黎的牛粪脸直接埋在他的胸膛上,在他的体恤衫上留下一个脸印。
时间停止了一刻,两人同时爆笑出来,秦黎用手擦了一把脸,翻身躺到另一边。
就这么躺了一会,严森站了起来,去拖拉机里拿出一条毛巾扔给秦黎。
秦黎也不管它干不干净,直接往脸上擦,好半天,鼻间那一股牛粪味终于消退了。
忙了一下午,还摔了个吃牛屎,秦黎累趴了。她抬头四处张望,只见严森早已把活干完了,那一堆堆割下的青草被卷成一个个寿司卷,整整齐齐地排成一行。她不由叹息,他的那辆拖拉机真是神奇,活脱脱一辆百变金刚,干得了农活,拉得了风。
严森心情似乎很好,话也比往常多,他主动问,“想不想试开拖拉机?”
秦黎啊了一声。
拖拉机啊!
这辈子她骑过自行车,开过大奔,就是没开过拖拉机。
秦黎抵不住心里头不停冒上来的好奇,点头道,“好啊,我来试试。”
她爬上驾驶座,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拖拉机的构造和汽车完全不一样。
严森站在车外的踏板上和她介绍,“这是手刹,这是油门,这是刹车……”
秦黎一一记住。
她踩下油门,拖拉机缓缓地动了,坐在这驾驶座里,颇有一股傲视四方的霸气。相较之下,保时捷大奔宝马全都弱爆了好么!真是最强敌不过拖拉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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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手机递给严森,“帮我拍张照吧。”
严森跳下车,向后退了几步,咔嚓一声,将她和自己心爱的拖拉机一起定格在方框中。
草地很宽,不受交通规则限制,可以随意开。秦黎想过过瘾,于是猛的踩下油门,一下子把拖拉机开的窜老远。
背后远远地听到严森的声音传来,“别开太快了,前面是个五十度斜坡……”
第二十四章
秦黎怎么也想不到这一片宽阔的牧场也是有尽头的, 等她发现不对劲想踩刹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就这么连车带人一头栽了下去。
真是万万没想到, 这么快就乐极生悲了!秦黎挡住眼睛尖叫了声,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然而幸运的是, 这块并不是光秃秃的斜坡, 而是种满了葡萄的葡萄园。一片排列紧密的葡萄藤成了最佳阻力,缓冲了拖拉机下滑的速度, 让秦黎死里逃生。
拖拉机卡在两排葡萄藤之间,一阵剧烈的晃动后,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事故发生后, 严森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可毕竟两条人腿追不上机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拖拉机冲下去。
严森从小在山野乡村里长大,再加上平时运动得多, 手脚灵活,所以下这个斜坡对他来说难度不大。
拖拉机一边高一边低, 他爬到靠近地面的那一头,朝里面张望。秦黎失去了意识,歪着脑袋靠在一边, 一时也看不清伤势轻重。见状,他立即用力拍打窗户,同时大声呼叫她的名字。
其实,秦黎只是被吓晕了, 并没有大碍,所以被他一惊,立即清醒了。她惶恐地四处张望,最后看到了严森。
秦黎被吓得够呛,哭丧着脸,语不成句地道,“我,我……”
严森很有定力地道,“没事,有我。”
可惜现在这话起不了多少安抚作用,秦黎语无伦次地叫道,“车子还会下滑吗?我会不会摔死?”
这次严森没再试图安抚她的情绪,而是很严肃地嘘了一声,道,“镇定!”
这一声喝把秦黎的理智拉了回来,大脑慢慢恢复运作,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见她冷静下来,严森道,“你先拉起手刹,然后解开安全带,换到副驾驶这边,再开车门跳下来,我会接住你。”
秦黎不敢说不,怕也得跳,不怕也得跳,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按照他吩咐的照着做。
五十度的倾斜度严格来说,并不是很险峻,但对于一个不太走山路的人来说,也足够陡峭了。
秦黎壮着胆,颤颤巍巍地爬到另一边,对着外面的斜坡看都不敢看,她不放心地对严森道,“我把命放你手中了。”
虽然现在并不是搞笑的时候,但严森看着她视死如归的脸,怎么都觉得好笑,喉结上下一动,发出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阳光下,男人硬朗的线条被万丈光芒柔和了,好似初晨的第一抹朝霞。
可惜秦黎没心思去欣赏,也顾不得埋怨他,其他都不求,只求他能扛得住自己的体重就行。
真是平时不减肥,关键时刻掉眼泪啊!
秦黎两眼含泪地嘱咐,“你一定要接住我。”
严森什么承诺的话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强健的胸膛,发出两下硬朗的声音。随后,向她伸出双手。
秦黎把眼睛一闭,把心一横,从车上跳下来。严森接是接住了,但也被她撞得七荤八素,向后一退,抱着她一起跌倒了。
于是,两人就像车轱辘似的,没完没了地从山腰上一直滚到山脚下。
最后一个动作是以秦黎趴在严森胸口上为终结,她觉得自己浑身的骨架都要散架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严森突然楼住她的腰,翻个身,一下把她压在身下。
这壁咚的动作太粗犷了,在这一刻显得超级man,秦黎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大气不敢喘一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爆了。
气氛够暧昧,动作够撩人,就连两人的距离也刚刚好。她的高峰贴着他的胸膛,双腿也缠在一起,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正常男人都会冲动用事,先一亲芳泽再说。
但严森明显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温香软玉怀抱在手,他照样淡定。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事也没做,手一撑地,站了起来。然后,就这么走了。这么走了。走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