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也少了许多激情,特别是在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整个班霎时陷入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 他们蠢蠢欲动, 背包就直接搁在了大腿上,完全是一副铃一响就起身跑路的架势。
余夏感叹了一声,望尘莫及。
七天的小长假, 她定了个学习计划表, 语数英政史地物化全都包揽在内。
计划表满满当当, 划分到细节上。
墙上的时钟不紧不慢地走着, 两点四十分了, 还有十分钟放学。
老师也放弃了继续讲课,让他们自习了。
她又从鼓鼓的书包里摸出那张纸, 对折两次后方方正正的。
贝齿咬着下唇想了会儿, 她侧过脸望了一眼尤东寻,几秒后, 把纸摊开,一寸接着一寸地推过去, 压低声音问道:“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在从窗外照进来的耀眼夺目的阳光下,余夏的漆黑眸子宛若夜晚的深海, 似月光作用下的波光粼粼。
她的问题,更像是在求认同与表扬。
尤东寻垂下眼睨她,过了一会儿, 又把视线投到那张纸上。
“………”
少年扬了下眉,清亮的桃花眼微不可辨地闪了闪。
最后所有话化作一个短暂的“嗯”。
他知道,这张纸不仅仅是这么写着的,她还会将它付诸实践,变得有存在的价值。
“余夏。”尤东寻轻飘飘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两指夹着的水笔似有若无地敲打着那张纸面,“你要劳逸结合。”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孺子牛。”
她认真地摇头,然后面无表情地告诉他这么一句。
“………”
尤东寻募地就噎住,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反正不是“鸡汤真好喝”的满足感,他冷冷地看着她,轻哼了声。
……对牛弹琴,油盐不进。
大概是他的表情给了什么错误的指示。
余夏居然又特诚恳地望着他,明明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呆滞的眼里,又隐约含着慈爱,紧跟着,尤东寻就听到余夏平静地对自己说:“你国庆放心去玩吧。”
顿了顿,“不用管我。”
法定节假日,她不能占用他玩耍的时间,压榨劳动力。
而且,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不想拿第一的学渣也成不了好学霸。
手段虽然卑劣了点,但为达目的有些时候不择手段也是必要的。
她收回那张纸,折好塞进背包。
突然发现自己良心有点过意不去,“尤东寻,待会儿我给你买冰激凌吃。”
“香芋味的要么?”
………
明明美味到不得了的冰激凌,她没有想到尤东寻竟然不要。
于是,她一下子吃掉了两个。
平时毫无表情的面孔因为凉到心底的甜意而浮现浅浅的笑。
好像比解出了一道数学题还要高兴。
余夏深以为然地认为是尤东寻不识货,而尤东寻却看着她半晌,然后漫不经心地喊了一句“土包子。”
“………”
土包子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当时就在村口的超市,她并没有怼回去。
反而蹙了蹙额,思忖良久后,转身到那冰柜边,直接扛了一箱出来。
她想,她就是吃的太少了,所以才会一惊一乍的跟个土包子一样。
一箱六十个,不重。
也够她吃了。
国庆假期的第一天,余夏干劲十足。
她迎着初升的朝阳打了套拳,收工时呼出一口气。拿毛巾抹了把脸,慢悠悠地进了小别墅。
吃完早饭后,她就安安静静地开始了自己计划上的内容。跟学校的课程表一样,哪个时间段弄哪一门课程。
没有了尤东寻……
她吃力了很多,计划着的进度在实际上就压根达不到。
一旁的手机比甜筒还要诱人。
就简简单单的因为里面的联系人中有救她于水火的尤老师。
她想拨电话给他。
可又想着自己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放下物理,余夏最后选择拿起单词本,择易而从之,背东西最不需要脑子。
遇到读不来的,也是可以查可以跟着读。
计划就这样改了。
加上今天及未来六天,她要将这三四厘米的厚的本子里的单词全都记下。
傲气凛然,
说自力更生就自力更生。
越是枯燥的东西余夏背起来就越是津津有味,不出十分钟,她就沉迷其中了。
直到临近十一点的时候,手机铃响了。
铃声是《洗澡歌》的改篇版《学习歌》。
尤东寻给她设置的,说是符合她的气质,她也认同。如果不是因为有“学习”这两个字,余夏更偏爱的只怕是之前更慷慨激昂的“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她的爸爸。
余夏瞟了一眼,果断地就点了挂断。
很快,那边微信又发了过来:【十一怎么也没回家?】
余夏笑了,也当做没有看见。
莫名其妙,她来到南方的始作俑者是这个自己要叫父亲的人,现在居然又莫名其妙地联系上她叫她回家。她抚平书角,捞过手机回了个“不”。
她的反应比平常人慢了一圈。因为原身当初自杀的缘故,但有些东西她明白地很也十分执着。
骨子里有尊师重道的思想。
却在当初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把“百善孝为先”从体内剔除出去。
屏幕顶端闪着:正在输入。
最后又什么都没有不了了之。
她出着神儿看了会儿,最后扔了手机起身做饭。
后来几天,她有每天坚持看书。
但室友总在微信群里诱惑她看电视,电视剧情是一集接着一集,环环相扣的。
一旦入了坑,没点自制力还真的要完蛋。
余夏一开始是拒绝的,甚至还有板有眼地灌输鸡汤。
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她有张良计她们就有过墙梯。
郑安琪:【看书不如看今日科学,阿呆学习方法不是死的,光看书不行。】
毛巍慧:【想学历史就看历史剧,不过现在的历史剧已经被改地面目全非了,政治的话就多看新闻。】
毛巍慧:【现在知识面很广的,不是只有书上的死知识。】
朱娇:【而且啊,阿呆,假期不易得,且行且珍惜呐。】
………
“………”
话都很有理,她也都听进去了。
不过真正让她完蛋的是五号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一共三人。
为首的是尤东寻,左右两员大将是张烨与徐燚。
十月五号的天气没有多好,不见太阳,阴绵绵的好像下一秒就能倾盆大雨。
平时余夏家里不会有客人来,所以听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条件反射性地就进入了备战状态。
门后面的木棍是她最好的武器。
“余夏。”声音是张烨的,“余夏,你在家吗?”
余夏微怔,然后又看到了站在落地窗户前的徐燚,徐燚笑得阳光,冲她招了招手。
她凝眉,又磨蹭了很久,才去开了门。
门外的三位少年一个赛一个地好看。
余夏让出道来,刚要开口说“请进”,就听到尤东寻清清冷冷地通知她:“来打双扣,我们缺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