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心疼他在军营里辛苦么。”完颜玉笑了起来。
宋青宛却是摇头,她也只是说说,发发牢骚,这孩子比小元丰不知道闹腾了多少倍,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太惯着了这个幺子的缘故还是本来就性子闹腾。
初春张小环回来了,得知发现了私盐和私铁,抄了这么多的银两入了国库,她也跟着松了口气,拉着宋青宛的手说道:“大丫,先前在回来的路上我还在想,咱们的蜜膏得做多些,就这东西最好卖,春季来临,先前我带回来的种子都已经长成花草了吧,改日咱两去看看,若是那片药田和花草都出来了,咱们赶紧着手做去。”
“我其实收了洛阳一位大户的五十万两订金,便是为了这蜜膏去了,正好开春洛阳宫里下了一批订单,都是宫里娘娘们的胭脂水粉,这蜜膏养颜,尤其喜爱的不得了。
宋青宛瞪大眼睛,她可是记得宫里没有几位娘娘了,个个都岁数大了,莫不是最近两年梁帝又选了秀女入宫,那当真是造孽了。
张小环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是点了点头,“洛阳世家女,不是嫁入宫里便是与世家联姻,又有几个是由自己做主嫁个好人家的,当年我嫁人,也是家父寻的一人联姻,好在两情相悦,还算过了一段相敬如宾的好日子,只是我命运多舛。”
“夫人现在才是最好的,自由自在,又是一家之主。”宋青宛安慰道。
张小环却是跟着笑了起来,“你说的倒也是,我再也不用愁着被人安排了婚事,眼下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那侄孙身上了,不知他最近有没有闯祸给你带来麻烦。”
“麻烦倒是没有,不过却是挺有本事……”宋青宛把张义在军营里的表现说给了张小环听,不过上擂台比武签生死状的事她当然是没有说的,反正自从她发现后,就交代了忽鲁,不准他上擂台比武。
张小环听后,竟流下眼泪来,“大丫,你不知道,这孩子习武,其实是我有意为之,他父亲自是不准的,还盼着孩子做个文臣,习武出身,就算他文墨好也会低人一等,可是我是担惊受怕,不管我们怎么护着这孩子,也会有看不到的地方,若是他会功夫,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也算是护住了我们张家的唯一的血脉。”
“为此事,我跟他父亲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我暗地里为他请师父学武,他父亲曾闹着要跟我分家,我同意了,但前提是这孩子必须学会武功,我侄儿怕受我管控,也怕我行商连累了他,便欣然同意了。”
说起这些往事,一向坚强的张小环,竟有了泪痕,宋青宛看着她,不免心伤,一个女人为了维护整个家族,外出抛头露面,名声全无,做出如今的成绩要比男子不知道要努力多少倍去。
“夫人,你也别这么样想,张大人未必如你所说,他身处朝中,与你撇清关系,是怕连累了你,朝中瞬息万变,谁知道哪日会惹祸上身,与你分家也算是为张家留下一丝希望吧。”
张小环听了宋青宛的话,她点头,“我都是知道的,但在侄孙学武这事上我是异常的坚定,显然也是对的,就算他不入仕为官,我也放心了。”
“这么好的人才岂能不入仕为官,他文武双全,要用到的地方可多了,你别操这个心,以后他会懂得你的苦衷。”
张小环叹了口气,“但愿他能理解,好在这段时日没给我闹事,不然看我怎么去修理他。”
两人相视一笑。
春季里头,七郡的主干路都修好了,如今张夫人又带回来五十万两银子,宋青宛打算拿出一半做蜜膏,另一半拿出来给各地靠近海岸或河流的地方修建码头,以后所有的运输都走水路,也加快了七郡的运输速度,以及与梁国各地的商贸发展。
同时宋青宛和张小环又去看了珍花异草与药田的长势,接着安排人手做蜜膏,接踵而来的还有金甲卫的选拔大赛要开始了,完颜玉也跟着忙碌起来。
然而金甲卫选拔赛开始的这日,张小环来找宋青宛,她向宋青宛哭着说道:“张义私自参加了金甲卫的生死擂台,该如何是好?”
宋青宛听后大惊,原本完颜玉昨个夜里就问宋青宛想不想去看,当时她回绝了,上午被小元吉闹腾,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一眼时,遇上张小环这事,再也不犹豫了,再带上张小环进军营。
来到军营外,只见守卫森严,经过一番盘查,放她们进去,然而也只是进去,远远地看到麻麻密密的士兵围满了整个操练场,而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宋青宛看不到主座上的主考官完颜玉的半个身影。
宋青宛于是去寻忽鲁,可是忽鲁也是副考官,根本近不了身。
就算宋青宛把令牌拿出来,但也于事于补,这么多的人,那副将有心带两人进入内围也没有办法,何况里头已经开始,且打得正热火朝天。
不过好在这次生死擂台只是一种形势,重在培养人才,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下杀手的,最多打成重伤。
第494章危险
即使是重伤也令张小环难过的,一向沉稳、谈笑风声的张小环,宋青宛就没有看到她这么慌乱过,原来每个人都有一个弱点,在那个弱点面前,再坚强的人也会支撑不住,受不了。
两人没有办法,只好在副将的安排下,上了对面二层小楼,隔得虽是远了些,但至少还能看到里头的情况。
这次比武不是单打独斗,却是团体斗,团体斗不仅靠功夫,还要费脑子,两人刚上二楼往里头一看,就看到场中比赛中,已经形成了三波势力,团体斗若不阻队,那也是分分钟被人打出去局的下场。
三队里头,有一队是由张义带头领导的,他算是那队里头功夫最好的一个,而其他两队也是旗鼓相当。
张小环紧张的看着张义的一举一动,每每被人打倒在地,或是中了人家一拳,心就提了起来。
理论上讲这次打斗是不会伤着性命的,但上擂台还是签了生死状,所以万一打死了人,也是不用负责任的。
平时打打杀杀,比武台上常年打斗,难免不结下一些仇恨的,若是这人万一乘机在此起了杀心,张义岂不危险了。
两人隔得这么远,算是看到了主帅坐在台上,完颜玉此时一脸严肃,从没有过的冷漠,随着完颜玉的表情,场中的几位副考官都是一脸的肃然,导致整个比赛场都紧张了起来。
一场下来,张义这一队输了,有几人被打成重伤抬出重围请大夫去了。
暂时休息几分钟,张小环却是抓紧了拦扞,内心翻涌了,她喃喃说道:“大丫,你说当初我劝侄孙习武是不是错了,就因为我的一意孤行,才导致了他如今这个好斗的性子。”
“这几日多亏大丫叮嘱了忽鲁将军,否则这孩子还不知道要惹多少祸端来。”
原来张小环已经全部知道,依着她的能耐,又岂能瞒得住。
宋青宛上前拉住张小环坐下,她始终发现那栏杆不太牢,年日太久失修。
那边第二场赛又开始,这次三队里头有一队换了队形,居然还讲究攻打的阵形,此队领头人物也是有头脑的,当真是不容小视。
另一队也有了一些变化,反观张义这一队却是一盘散沙似的,也不知道他走的是什么方针,还是因为上一场的几位重伤,已经挫了锐气?
当列阵的小队打到张义眼前时,张义手中的几人原本瞧着一盘散沙的,却忽然包围过来,每人的站位似乎都恰到好处。
宋青宛和张小环看了,不得不佩服这孩子,果真不愧是张献文的儿子,岂是这么笨的,宋青宛倒是放下心来,张小环的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第二场显而易见的,张义斗智斗勇的赢了一场,还惹来了主战台上主帅完颜玉的一声赞赏。
休息了一会儿,第三场要开始,这次又不一样了,先前列阵的那队人这次依旧列阵,不过阵形变了,且随着打斗中,阵形不停的变换,竟然把张义和另一队人给绕了进去,且令得两队人狭路相逢,不得不动手,而列阵那队却成了渔翁得利。
宋青宛和张小环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当真是凶险,列阵的人乘着两队的人困倦时出手,当真是事半功倍。
张义打红了眼,却总是奈何不了,再这样继续下去,两败俱伤,岂不好了对方,于是在与对方队长交手的时候,他忽然提议,“我俩先行对付了那家伙,再一决高下如何?”
那人想了想,立即点头,没想到两方人马在打斗的时候会结盟,原本包围着两队,专门挑唆的那队忽然被两队人从里面双攻,列阵是不错的,打斗当中却处于弱势,毕竟人员分散,没能扭成一股绳,根本对付不上,三两下就给解决了。
这队人马出局,如今剩下两队人,真正的实力大战开始了,张义先前与对方队长打斗的时候,就是实力相当的,这一场打斗当真是水深火热,看得底下的士兵都激情澎湃。
张小环原本坐着看的,不由自主的却站了起来,栏杆不高,她这么激动,可别一个不小心翻出栏杆摔下去,宋青宛连忙起身,拉着她坐下,安慰道:“你别着急,张义一定会赢的,你看看他的队伍已经列好了阵,只是对方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