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闹腾,这个村子又归完颜玉门下,这时文先生匆匆的来了。
文先生是完颜玉的谋臣,来到这儿看到这番景象,脸色吓得不轻,拉住完颜玉,两人来到一处僻静处,文祥开口:“王爷还不知洛阳出事了,昨夜里刘家造反,陛下落入陷阱,连夜离开了洛阳往北退回燕云去。王爷快走,刘家很快就要查到上平郡来,不知谁走漏了风声,把王爷在上平郡的行踪给传了出去。”
完颜玉一脸震惊,“不是已经稳坐中原了么?”
文祥摇头,向忽鲁招手,仓促的吩咐几声,忽鲁见事不妙,立即召集全部亲卫军,护住完颜玉往北逃去。
仅几日间,上平郡被完颜玉占领,仅一夜间,八面威风的寿王却要狼狈的逃出中原。
燕云十六州是九黎人踏入中原的第一步,而今这处也不安全了。
当完颜玉从上平郡往北逃出,快马加鞭,在山里头的小道上躲避了半个月后,终于赶到瀛州,然而到了瀛州他才知道梁帝已经被刘家逼得退出燕云,逃往幽州,乃至营州去了。
九黎人被打出了中原,完颜玉他不相信,然而这半个月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他体会到,九黎人败了。
然而当他到了瀛州的第二日,原本跟着他就已经剩下不多的亲卫军忽然落入刘家军的陷阱,完颜玉差点活捉,与他一同逃出来的只有跟在身边的忽鲁和谋臣文祥。
在文先生的安排下,两人扮成庄户人家,潜入村庄,躲过了刘家军的一轮搜查,最后文先生决定三人躲入山中。
完颜玉不甘心,把两人安置妥当后,他就失踪了。
刘家是梁国的大世家,根基稳固,底蕰深厚,在九黎人攻占中原的时候,他们隐而不发,却暗中布属,这次把新帝完颜景赶出中原的是宰相刘太章的亲侄儿刘稳,领军十万,镇守燕云十六州,坐等洛阳兵变。
完颜玉并没有真的躲藏起来,他手中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上万亲卫军就这样死在刘家军手中,他因为逃得不够及时而被迫躲入山林苟且偷生,心有不甘,潜入幽州城主府,杀了刘稳一家上下一百八十人。
第二日刘稳的人头挂在城墙之上,被守城大将发现,带人入城主府时,隔着一条街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整个幽州城都乱了。
城门关了,四面八方派出追兵。
受了重伤的完颜玉闯入山林,下落不明。
第22章自己把自己嫁了
宋家村诚惶诚恐的过去了半个多月,终于在三爷的安排下,村里的年青人从山间绕入各村,察探了整个顺成县,才知道所谓的九黎人屠村的事并没有发生,便是先前被人占领的村庄田地也已经撤兵,之前逃去山林躲避的村里人也跟着陆续返村,才发现家中妇儒稚子无一人伤亡。
这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就这样莫名的停歇下来。
宋家村的村人个个议论纷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直到一个月后,上平郡派来知州大人下来查探民情时,顺成县知县才得知已经改朝换代了。
大梁国号只用了五年,接着刘家人坐上九五之尊,改梁为魏,成了魏国。
当然这中间的弯弯绕绕顺成县的百姓是不知道的,知县大人按着旨意在布事栏里帖出这个消息后,百姓们围聚在一起,听读书郎讲解,终于明白又改朝换代了,之后就各自散了,该下地的下地去,该吃饭的吃饭去,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宋家村的人终于安下心来,村里头的读书郎宋洐君与宋三郎得县学夫子的意思,把布事栏里的消息再次普及讲解一番,最后宋洐君道:“九黎人被赶出中原,咱们可以安心了。”
宋家院子,田氏大骂:“杀千刀的,今年税赋又加了,叫我们庄户人家怎么活?”
宋勇听到这话,蹲在廊下一声不吭,脸上的横肉颤了颤,瞪了田氏一眼。
宋家三兄弟连着读书郎都出来了,大家伙坐在院子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改朝换代了,税赋也变了,先前缴两税,户税和地税,按田地征收,家有秀才郎,可免一人徭役,还能免一部分的税赋,然而那是在大梁的时候,现在是魏国,刘家治理天下,按前朝制度来,得按人丁缴税,秀才郎也算在内。
宋三郎从县学回来便说了这事,这个读书郎只负责把话传达下来,似乎不痛不痒,宋家人就气得不行。
九黎人固然不好,但人家一上来就减了税赋,还重视读书郎。
宋勇一家田地少,人口算多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加上两个老的,现在还有两个小的,上下九个人,田地却一分不多,较之先前缴的税就要多了一倍。
正在一家人愁眉不展之际,土坯墙外有村人经过,传来说话声,“宋喜你们一家人就好了,田地多的,人口少,你家就你和你,上面也只有你娘,你又没有娶媳妇儿,缴三个人的税比咱们家少了不少。”
那个叫宋喜的笑了,“好在赶走了九黎人。”
然而听到这话的村里人却心里不是个滋味儿,田地多的倒还好,田地少的人口多的就惨了,可村里头哪家哪户没生几个孩子,都是一大家子一大家子的,原本今年麦子新收,收成极好,大家伙高兴,个个跑镇上换现钱,没想到被商贩压了一成,为着银子便宜也卖了。
却没有想到才转眼一个月,税赋就变了,这下子先前留下来缴税的麦子就不够了,大家伙又得出钱,或是买下麦子充数。
宋勇一家便是,好在当初卖麦子的价格还算公道,这次再把银子拿出来买一些也成,或是一家人一年只吃豆饭不吃馒头,熬过这一年也成。
显然田氏是要选择后一种了的,然而听着宋喜这话,心里头难受,田氏二话不说就打开院门,出去跟宋喜的媳妇吵了一架。
田氏性子撒泼,左邻右舍都跑开了,她才气愤愤的回来,只见头发都乱了,脸上还有抓痕。
宋勇见着了,冷哼了一声,“就这么着吧,你娘和我的意思是咱们家今年收的麦子全部缴税,先应付了夏季的税赋再说。”
一家人听到这话,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唯有读书郎转身回屋里去了,宋大郎和宋二郎两人先站在院子中没有离开,宋大郎说道:“爹,娘,家里不是还有上次卖麦子的银子么,咱们把银子拿出来买麦子去。”
宋勇听到这话起了身,一脸横像的看着大儿子,“那银子是给读书郎用的,你们有什么资格用,就这么说定了,家里的孩子吃不下豆饭,就吃豆粉糊糊,不要再说了。”
宋勇和田氏进了正屋,宋大郎看了看自家媳妇那幽怨的眼神,摸了摸后脑勺,对宋二郎说道:“三弟要读书,咱们做哥哥理该让着,二弟的婚事改明个儿我同娘说声。”
宋二郎已经二十岁了,在这个时代二十岁的青年还没有娶亲,着实是少数,然而宋勇一家偏偏就这样把他的婚事给搓磨了,现在田氏只热衷于两个丫头的婚事,换宋青宛的话来说,她这是在待价而沽
第二日宋家村的人上县里缴税,在县衙里排长龙,傍晚宋大郎回来,带来一个消息,县里征徭役,一户必须出一个壮丁,征来的壮丁是上县东郊那头修码头,从此过往船支可在此停靠。
就是这次知州大人下的令,说顺成县本来是块风水宝地,就是没有通往外界的船支,着实可惜了。
宋家院子里宋大郎作为长子,由他去了,黄秋桂送走丈夫,回屋里哭了半日,田氏听着一脸的恼火,最终看在长子的份上,没有再责备她。
宋青宛看着村里头一系列的变化,也看到了宋家院子里的艰难,她决定立即去找宋洐君摊牌,看样子恐怕就近几日,她就要被卖了。
她手中只有四两银子,后来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没有机会再做澡豆去卖,甚至连她上镇上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她现在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宋洐君身上,这么大个人,一两银子总存着有吧,根据前身的记忆,这个宋洐君是着实喜欢前身的。
在一个炎热的午后,乘着家里人歇晌,她悄悄地出了院门,来到宋洐君的家门口,只见大门紧闭,里头没有声音。
宋青宛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心里正盘算着呆会要怎么说才好呢?宋洐君上面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娘,下面还有一个只得十六岁的弟弟,家里田地不多,好在家里人口少,再加上宋洐君在村里头给孩子启蒙,日子倒还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