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琛走到顶楼,拍了下手,顶楼的灯还是好的,应声颤颤巍巍地亮了起来。他掏钥匙开门,道:“两年
前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大通铺睡过仓库也睡过,也跟别人合租过,但被偷了钱和行李,还没有证据。”
纪星感同身受,拍他肩膀,满脸凝重:“我懂我懂。”
齐琛侧头看了他一眼,纪星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的人,齐琛不知道他为什么非得来这儿不可,但他能理解对方难以适应的感觉。
自己当年尚且如此,更何况纪星?他并非那么高尚,什么人都愿意收留,只是纪星在街边打架时那倔强又不服输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那个高傲执拗,永不低头的少年,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却始终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让他投降认输。
齐琛走了下神,侧身拉开门让出路来,道:“而你不是那种人,我见你第一眼时就知道了。”
纪星愣了一下,只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戳破了似的,缓缓地满溢出来,有些酸仔细品又有一丝浅淡的甜味。
纪星只觉这一日犹如坐过山车,情绪跌宕起伏,这会儿放松了就有些犯困起来。
齐琛脱了衣服搭在门后的挂钩上,转身去冰箱里拿了冰袋,熟练地往自己身上慢慢揉按。
“你的房间是那一间。”他指了指主卧旁边的小卧室,道。
纪星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小卧室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别的什么也没有。夜半三更,对街不知哪家传来幼儿的啼哭,纪星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虽然困得不行,但还是强撑着打算去洗个澡。
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很多平日生活的小细节纪星是注意不到的,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后知后觉——譬如他来了这里之后才知道,有些东西吃了会过敏,会拉肚子;床铺不是理所当然的软,枕头也不是理所当然的香等等。
又好比现在,他洗完澡浑身湿哒哒地站在门内,表情凝重:他忘了自己行李没了,没浴巾,没换洗的衣服裤子,连条内裤都没有——没有人会提前为他准备好需要的东西。
真是操了。
他环顾四周,这狭小的浴室里摆着洗手台、淋浴和马桶,干湿分离是不要想了,淋浴前连个浴帘也没有,他没将卫生纸先拿出去,此时马桶边的卫生纸已经全湿透了,正往下滴着水。而四周除了新拆开的毛巾,没有任何可以擦身的东西。
洗脸的毛巾怎么能擦身呢?
纪小少爷一脸为难,盯着毛巾看了片刻,实在下不去手,只得将门拉开一条缝,探出湿哒哒的头,道:“喂?”
沙发上的人好像睡着了,电视屏幕的光映照在男人脸上,带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