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克劳德莞尔一笑,“我以为我正处于智慧与魅力的黄金年纪。”
“嗯,是的。”李维毫不避讳地欣赏着他的五官,“生日快乐。不过这里是凝望号,我没办法送你任何生日礼物。”
“你已经是我能得到的最奢侈的礼物了。”克劳德歪着脑袋,眼神中有几分孩子气,“不过我今天依旧很忙,没有时间去餐厅买个蛋糕,也没有时间在床上好好爱你。”
“所以,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对吧?”
李维的心中隐隐有几分失落,但是他永远不会显露出来。
“可是我想你在这里陪着我。”克劳德的声音轻柔,让李维肩膀一颤。
“你这里很无聊好不好。”
“你可以看电影。”克劳德点开全息显示屏,有上万部电影可供李维选择。
“那我在这里看电影不会打扰你吗?”嘴巴里说着,李维已经坐到了克劳德的办公桌前,两条腿架在桌子上。
“没关系,我的集中能力很强。”
李维的电影看了不到半部,整个人就外在椅子上睡着了。
克劳德转身,看见李维低垂的眉眼宁静的神情不由得扬起唇角。他走到李维身边,将自己的军装外套盖在他的身上。身后他的数据在更替闪烁着,但是他却没有回头,只是无限眷恋地看着李维。他伸出手指,划过李维的眉骨,轻轻低下头来吻上他的眉心。
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全息显示,只剩下他和李维。
拉过座椅,坐在李维的身边,克劳德将他的脑袋枕在李维的肩上。
“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很累。”克劳德小声说,像是说给李维听的。
“我三十岁了啊……确实老了。不再是哪种踏出去还有时间回头的年纪了。”
“让我老的最快的就是你。你总让我无可奈何。”
一切安静的只剩下克劳德的絮语还有李维的呼吸。
说着说着,克劳德也闭上了眼睛。
几个小时之后,整座凝望号的警报响起。
克劳德整个从座椅上弹起来,面前是全息图像自动打开的画面,莫里斯与米勒的表情凝重。
“西恩中将,我想你要马上过来看一看!我们怀疑母舰正在放弃它失去制动的部分,预计半小时之内,它将准备离开月球!”
李维眨了眨眼睛醒了过来。头顶上的紧急广播仍然在继续。
“所有飞行员到位!所有飞行员到位!”
整个凝望号忙碌了起来,走廊里到处是准备就位的战机飞行员以及系统操控员。
李维窜起来,就要冲出去。
克劳德一把拽住他,很用力。
李维回头,那一刹那有种什么东西撞上他的心脏。
“我很害怕,李维。”那句话略微带着颤音,尽管克劳德的表情他的身姿一如既往的沉着。
“别害怕,总有一天这一切会结束的。”李维松开了克劳德的手,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如果幸运的话……我希望那一刻我看见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你的双眼。
凝望号紧张的就像高度运转的机器。李维回到了他的小队,坐进了驾驶舱中。电脑程序的声音第一次让他心跳加速。
克劳德的部门在五分钟后确认了母舰即将离开月球的事实。
如此突然,不亚于几十年前广岛的核爆,但是指挥室里意外地一片宁静。
一万次的演练,人类都无法得到绝对的自信。
所有人都在梦里在现实中都无数次重复着这一刻的到来!
粒子炮填充,所有攻击性能就位,所有飞行小队待命。凝望号与地球上的堡垒城市取得了联系。
克里斯元帅扯着嘴角,笑容里有几分张扬,完全不像是对着全人类所做的演讲。
“同胞们,很荣幸在我们的有生之年可以与母舰来一场生死决战。无论结局如何,我想这个可能也是我能做的最后一次讲话,希望你们能多给我一点耐心。”克里斯顿了顿。
无论是凝望号还是地球,所有人无论是军人还是公民都抬起头来,聆听着来自元帅克里夫的声音。
“我不想说废话,就按照我们联合模拟训练中的一样,让它们下地狱!”
克里夫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来,所有粒子炮就位,凝望号随时准备拆分。
“嘿,艾森格,我们做了多久的搭档了?”克里夫沉下嗓音问。
“从军官学校里就算起吗?”艾森格注视着屏幕,不断下达代码指令。
“啊,那个时候我们就被分到一个小组里了。真对不起,我不是一个足够负责的搭档,也不是一个称职的元帅。”
屏幕上,敌人的六艘子舰正快速行进而来,一旦他们突破了凝望号的防线,将会给地球上的堡垒城市造成沉重的压力。
“所有战机待命。”艾森格上将蹙眉下达命令,此时距离还不够接近,战机队伍面对敌人舰队只有在足够近的距离才能施展灵活性,太远的话很大程度上只会成为敌人的靶子。
“你老了,艾森格。”克里夫轻笑了一声。
“有你在这个世上折磨我的神经,我会不老吗?”艾森格笑了一声,看向克里夫,“现在请你像个元帅。我想离开一分钟。”
“和莱斯利说话是吗?放心,我会像个元帅。”
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虽然母舰离开月球的时间可能就在这个月,这是克劳德他们已经估算好的。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他们还处于模拟系统的演练一般。
直到敌人子舰的第一记重炮擦过凝望号的侧翼,造成了震颤之后,将大气层灼烧开来,所有人才相信——这不是梦。
“粒子炮发射。”克里夫下令。
随着爆裂的声响,艾森格接通了莱斯利的频道。
“嘿,莱西……你好吗?”
当艾森格温柔盖过严厉的嗓音在莱斯利的耳边响起时,这个年轻人吸了一口气。
“我很好。系统调试完毕,我随时可以出战。”
“莱西……你重要过我所有的一切。”
莱斯利顿了顿,他以为这个男人会在这接近毁灭的一刻说他有多么后悔没有照顾好妻子和儿子,但没有想到只是这样一句。
“我知道了。再见……爸爸。”
这是他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叫他爸爸。
K11空军基地里的蒙特尔中将站在屏幕前敬了一个礼。所有的堡垒城市宁静万分。街道上的行人们,商场里的顾客们都停驻了脚步似乎在期待一个答案。酒吧里,一个酒保将一杯啤酒和一盘炸鱿鱼端到吧台上。
“嘿,好像没人点这个。”吧台前的客人们说。
“没,只是忽然想到有个老顾客现在恐怕要上一线了。我想把他最喜欢的东西放上来,等他回来。”酒保微微一笑,擦着手中的盘子。
其他客人们忽然齐齐举杯:“嘿!那个家伙一定会回来!”
“没错,这里的炸鱿鱼那么难吃,如果那个家伙不回来的话谁来消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