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1)

徐家宅子这条胡同,只有五户人家,都是四进的宅子,隔壁是朱子裕的私宅。另外三户,一户主人姓邢,叫邢爱民,如今在工部任侍郎;一户的老爷叫马德诚,任国子监祭酒;另一户叫赵明生,是翰林院的侍讲学士。

邢侍郎打发管家送了贺仪来,徐鸿飞领着去了偏厅吃茶。马祭酒和赵学士听说胡同里新搬来的那家主人考上了会元,想着除非殿前失仪,否则基本上离进士及第不远了,因此两人都亲自带着礼物来了,徐鸿达亲自将人接到正厅,又拿了从文道长那抠来的存货茶叶,亲自煮水烹茶。

文道长素来最爱文雅,他烹茶的手段如高山流水一般,能让人看得如痴如醉。徐鸿达纵然尽力学了许久,但在文道长看来依然是拙手笨脚的,只学了一点空架子罢了。但就是这空架子,仍赢得了马祭酒和赵学士连声赞叹,茶还未喝到肚里,心里先对徐鸿达多了几分认可。索性大家也不在这规规矩矩的坐了,将茶案搬到一旁的小厅去,三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品茶一边探讨诗文。

茶一入口,马祭酒连声夸赞,当下说起各种茶经来,恨不得将徐鸿达引为知己,甚至已经开始称呼他的表字“志远”了。赵明生细细品了几回,方才问道:“我虽未能喝遍天下名茶,但也能说上七七八八,却没有一味茶能和志远的茶这般,不仅茶汤碧绿、香气清幽、饮上一口更是齿颊留芳,回味甘甜。”徐鸿达一边给二人续茶一边道:“原是教导我学问的一个道长自制的茶叶,每年也只得半斤。年前,我要赴京赶考,他便将当年剩下的三两茶叶赠与我,不怕两位大人笑话,若不是您二位来,我也舍不得拿出来喝呢。”

马祭酒闻言十分向往,言语间带着羡慕:“这世间也就是方外之人才能体会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在生活啊。”

几人喝了茶,徐鸿达知道这京城的文人最爱风雅,让宁氏备上一席全花宴,两人大呼文雅。一边喝着自家酿的花酒一边品着全花宴,两位大人也有意拉拢徐鸿达,说了许多皇上偏爱的文章喜好来,徐鸿达一一记下。

倒座的小厅里,来来忙往的人一直不断,青青吃了一碗汤圆就饱了,剩下的基本都进了朱子裕的肚子。直到宁氏让朱朱盯着正厅内的酒席,又看着人准备好各色花点后,这才才倒出空来坐下歇会,刚喝了一口水,忽然想起来没看到闺女,忙问石榴:“青青呢?”

徐婆子坐在一边听见也吓坏了,仔细想想,好像听见报喜的时候还见她来着,后来就没印象了,唬的脸都白了:“青青长得那么俊俏,别是让人趁乱拐了去吧。”

因家里还有两位大人做客,外头还有马、赵两家的仆人候着,实在不能大声吵嚷,刚想让人悄悄去找,恰好糖糕送新蒸的点心过来,问明了原由忙说:“刚才热闹那会还见宝石煮了一锅汤圆出去,说是二小姐要请朱公子吃,许是在倒座吧。”

宁氏有些疑惑:“不会吧,倒座里没见有旁人啊,我记得那两家的仆人正坐在那里头喝茶吃点心呢。”

如今正好到了午时,宁氏吩咐人将那两家仆人请到别处去用茶饭,待人走了自己悄悄进去,刚环视了一圈没见到人,正琢磨着往屏风后头瞧瞧,就听那里头传来“嗝”的一声。

宁氏一颗心落了地,瞬间黑了脸,绕过屏风一看,朱子裕抱着小罐在喝煮汤圆的面汤呢,一边喝还一边打嗝,青青和宝石则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没撑坏吧?”

找到了这两个淘气的孩子,宁氏可算舒了一口气,又见朱子裕止不住的打嗝,忍不住又气又笑,点了点青青的脑袋:“你就淘气吧。”

青青缩了缩脖子,有些委屈的看着宁氏:“说好一人就吃一碗的,我也没想着他把一罐子都吃了。”

朱子裕涨红了脸,一边打嗝一边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青青……嗝……包的……好吃……嗝……外头的人……嗝……又不走……”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宁氏听得难受,连忙止住他,把他叫跟前来,一边帮着他揉肚子一边让人拿配好的大山楂丸给他吃。朱子裕自打记事以来,除了老太太时常把他搂怀里,旁的也没有长辈对他如此亲近过。

这朱子裕见天的来,早和徐家的人混熟了,况且他如今又不满十岁,家里又没有人照顾他,孤零零一个人在外面宅子读书,因此宁氏和徐婆子都额外多疼他两分。见他扭捏的想躲开,宁氏还喝了一句:“别乱动,回头积了食,有你难受的。”又絮絮叨叨:“平时看着稳重,怎么吃起东西来一点数都没有,那汤圆都吃一罐子吗?还真是个孩子。”

青青摸了摸鼻子,眼神转了转,似乎想悄悄溜出去,宁氏一声也把她吼住了:“没说你是不是?整天就知道淘气,又不过节非包什么汤圆吃,若是把子裕撑坏了,我看你怎么和人家家人交待。”又点了点宝石:“你也是傻,两个人吃你能煮上三十多个,若是罐子大点是不是得煮上一锅?”

宝石委屈地看了眼自家小姐,低头不敢言语。青青嘿嘿的笑了两声,努力化解宁氏的怒气:“那个大山楂丸恐怕见效没那么快,不如我给子裕哥把下脉,给他熬上一碗药吃,保证就好了。”

宁氏知道自己闺女这些年跟着医道长学了不少,便沉着脸:“嗯”了一声。朱子裕早被一声子裕哥叫的魂都要飘出来了,一脸傻笑着坐在桌前。

青青白嫩的小手搭在朱子裕的手摇上,和时下很多女孩子体质怯弱阴寒不同,青青的手一年四季都是暖暖的。圆润的指肚在朱子裕的腕间轻轻地滑动,朱子裕忘了周边的一切,眼里心里只剩下那只白嫩的小手,直到青青收回了手,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地莫:一直想问,为啥我们兄弟四个,死的是我和黄莫?

卡卡:因为你俩的名难听啊!

黄莫:别告诉我这是真的!

卡卡认真的点头:特别真!比金子还真!实在是因为你俩的名太难听了!

地莫、黄莫泪奔而去:难听还不是你起的,太欺负人了,呜呜呜呜……

童子:老爷,今天没什么事,我去藏秘籍吧?

武魁星:等等,我先找文昌帝君打听个事。

到了文昌帝君府

武魁星:帝君,能告诉我青青她爹未来五十年都在哪里为官吗?我要避开他们把秘籍藏远点。

文昌帝君:什么秘籍啊?我瞅瞅!

武魁星递过来,文昌帝君一脸嫌弃翻了翻:“在神界也就算普通,倒是挺适合朱子裕那臭小子的。”

武魁星:等等,帝君,这个秘籍不是给朱子裕的!

文昌帝君:啊?啊!呀!

俩人眼睁睁地看着几本秘籍从九天之上跌落,掉在青青和朱子裕面前。

正在吃汤圆的朱子裕吓了一跳:……嗝……嗝……

青青一脸感动的抬头望天:武魁星老爷真是好人啊!这会不用去挖,直接给扔下来了。

文昌帝君一脸无辜:手滑!手滑!

武魁星:……你们都是坏人!!!

观音菩萨:我怎么觉得最近紫竹林里的竹笋少了许多?

善财童子:食神来挖走了?

观音菩萨:奇怪,他挖那么多给谁吃啊?

青青:我从咱家园子里挖出好多竹笋,都是紫色的,闻着太香了,我去炒一盘。

徐鸿达:咱家园子里也没竹子啊?哪挖的?

青青:松树底下!

徐鸿达:……

观音菩萨:……

第30章 被青青打击的沈雪峰

和邻居喝完酒, 又有同乡来贺,又要同其他贡士一起拜访老师。徐鸿达每日忙的都不着家。眼见进了四月, 徐鸿达忙以参加殿试为由, 拒绝了其他邀约,专心又在家看了几日书, 复习了一回。

殿试只试策问一场, 三百四十五名贡士一早来到了皇宫大殿,盛德皇帝以帝王之政和帝王之心为题让众贡士当场对策, 徐鸿达略一思索,挥笔而就:臣对:臣闻帝王治国, 需有行之有效之实政……

徐鸿达分析了为政之道, 又针对政令通畅提了十条建议, 洋洋洒洒写了两千余字后方才收笔。仔细查验了一篇,改了两个错字,再三查看后无误, 才重新研磨,认认真真的往试卷上抄写。

文道长、画道长都是书法大家, 虽然文道长小气巴拉的不会给他王羲之真迹当字帖,但历朝历代许多大家的真迹也没少让他临摹,再加上此次策问之题, 他略一沉思便有了上佳的答案,因此写到试卷的字迹十分沉稳,又因他胸有丘壑,字迹上又能看出几分大气和自信来。

殿试完毕, 贡士们鱼贯而出,刚出宫门,还未瞧见家人在哪里,身后就出来一个贡士自来熟般的将胳膊搭他脖子上:“徐兄,可找到你了!还记得我吗?上个月在贡院,我坐你旁边的那个生字号间,我叫沈雪峰。”

徐鸿达听闻沈雪峰三个字,略一思索就想起他来。倒不是因为他当初坐在自己隔壁,而是因此今年会试成绩,沈雪峰考了第二名。

徐鸿达连忙拱手致意,沈雪峰笑嘻嘻地回了礼,就要请徐鸿达到祥瑞楼吃酒,徐鸿达摸不清沈雪峰缘何如此这般热情,加上知道家人此时肯定在焦急等待,只能委婉推辞:“沈兄盛情邀约,原不该推辞,只是家里已备好酒席,正等我一同小酌。”想着这位多半是日后同僚,徐鸿达又加了一句:“不如改日我请沈兄到徐某家里一聚,共谈经文可好?”

沈雪峰原来有些失落的脸瞬间又扬起了笑脸:“改天多麻烦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沈雪峰的小厮长午眼睁睁地看着他家少爷就这么蹬鼻子上脸的主动要求去人家做客,在看那沈贡士,啧啧,长午同情地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徐鸿达,心里默念:对不住了,我家少爷脸皮除了厚点没别的毛病。

徐鸿达实在不知说什么了,只能十分无语的看了沈雪峰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那……那就一起走吧。”

沈雪峰转身麻溜的爬上自家马车,指着徐家的马车嘱咐自家车夫:“可得跟紧了哈。”

徐鸿达:……你怎么知道我想甩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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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出了内城,直奔徐宅。

因今天是徐鸿达殿试的日子,因此朱朱和青青亲自挽起袖子下厨,朱子裕寻来许多珍惜食材,朱朱指挥着厨娘按照自己的法子料理了,精心做了十几样佳肴。俩人估摸着时间刚把菜做好,徐鸿达就领着一个不速之客上门了。

宁氏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忙将人让到正厅去,沈雪峰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嫂夫人,递上从马车里翻找出来的匣子,里面装着两块上等的端砚。

既然来了外人,原先打算的一家子围个圆桌吃的想法是不成了,只得在正厅给男人们单独摆了一桌,妇人们到徐婆子屋里去吃。朱子裕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都碎了,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着青青,一步一回头的就是不愿意多迈步,最后被来找人的徐鸿飞直接拽走了。

沈雪峰来到徐家大厅,甫一进门,就被大厅正面墙壁的一幅山水画震撼住了,与时下流行的水墨山水不同,这幅画用了采用了浓烈的色彩,描绘出一座巍峨的高山。山巅处因阳光洒落映照成金山一般;而山底处皑皑白雪,隐隐能看到浑朴雄健的山石,清幽空旷。山脚入水澄清,十分完美的收纳了整座雪山的倒影,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沈雪峰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名门之后,除了读书外,像绘画、棋艺、琴艺之类都是打小就接触的,再加上沈家收藏了许多名画,时常拿出来品鉴观摩,眼界不说是最好,但也算极佳了。眼前的画山势险峻、布局巧妙,虽画上未有着名,但定是妙手所为。沈雪峰不知不觉地沉浸在画卷之中,不由地看痴了。

好在徐鸿达并没有让给他痴迷太久,直接推了推他,打断他那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觉。沈雪峰幽怨地看了徐鸿达一眼,差点把徐鸿达的鸡皮疙瘩给吓出来。

经过徐鸿达再三邀请,沈雪峰才恋恋不舍的从桌边坐下,可又忍不住侧头看了看画,认真地问徐鸿达:“不知这幅画出自哪位大家之手?”徐鸿达一边倒酒一边含糊一句:“不是大家。”

“不是大家?”想到这幅画并没有印鉴一类,当时大惊,激动的抓住徐鸿达的手:“难道是徐兄你画的?”

徐鸿达一脸无语地抽回自己的手,连连摇头:“我打小就没学过绘画,你高看我了。”

再三追问后,徐鸿达仍然咬死不说,一味敬酒,沈雪峰只得转而说起其他话题。两人因殿试缘由,肚子空了一天。才喝下一杯,沈雪峰就觉得有些烧肚,赶紧夹起一筷子鲜笋烧鹅塞嘴里,“嗯?”沈雪峰瞬间眼睛一亮,连忙又夹了一块细细品了起来,直到吃了三口才倒出空来说话:“好吃!”徐鸿达闻言有些自得:“小女在厨艺上略有些天分,这些都是她们姊妹俩烧的。”沈雪峰闻言敬佩不已:“刚才看到两个小姑娘,大的也才刚十岁出头吧,有这样的手艺真是难得。”

站在他身后的小厮长午都不忍心看了,真不想承认这个饿死鬼投胎似的人是自己的主子,若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太傅府没饭吃呢。也不知道严肃了一辈子的沈太傅怎么就生出这么不着调的儿子。

吃到了可口顺心的食物,沈雪峰将之前画作的事放在了脑后,连酒也不喝了,只是不住嘴的夹菜吃。还好朱子裕没忘了这是他费劲心思弄来的食材,是他得青青妹妹做的佳肴(朱朱:我呢?),他一边示意试笔、燃香给徐鸿达、徐鸿飞夹菜,一边和沈雪峰奋力争抢。

徐鸿达眼巴巴地看着一顿原本应该是主宾尽兴、其乐融融的酒宴被两人联手破坏掉,他几次举杯示意都没能挽救这场酒席。看着徐鸿达一脸尴尬,长午都快疯了,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沈雪峰,沈雪峰不耐烦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一回头,那个又香又糯的清炖蟹粉狮子头瞬间就被朱子裕瓜分干净。看着其他三人碟子里各有一只,沈雪峰不干了:“朱子裕你这可不对了,我这是第一次上门,好歹你也得给我留一个啊。”

朱子裕拿筷子小心翼翼地将狮子头剥开,夹了一筷子一边闭上眼睛细品,一边摇头晃脑的直点头:“入口滑嫩,肉汁里包着蟹的香甜,真的是太好吃了。

沈雪峰眼巴巴地看着朱子裕将一个狮子头吃完,又转头去瞅徐鸿达盘子里那只。徐鸿达刚要举着,就被一道炽热的目光打断,他看了看沈雪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盘子,面上十分纠结:“要不你吃我这个?正好刚换了干净的碟子,我还未动筷呢。”

沈雪峰眼睛一亮,一边十分开心的笑着说:“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一边手脚麻利的从徐鸿达盘子拽了过来,直接拿勺子上去挖掉一半塞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恩,好吃!比祥瑞楼的狮子头还香。”

徐鸿达看着沈雪峰如此毫不客气不由地有些目瞪口呆:……沈兄,我们还没那么熟吧?

朱子裕则连连摇头:“沈叔叔,哪天我去拜访沈爷爷时一定得问问他,是不是这些年饿着你了,怎么出来做客这个吃相。”

沈雪峰此时已将一整个狮子头吃完,拿出帕子沾了沾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等着朱子裕:“那总比整日混吃混喝的呆在人家不走强。”

朱子裕哈哈大笑两声:“那你也呆这别走啊。”

沈雪峰闻言心中一动,立马一脸期待的看徐鸿达,徐鸿达连忙低头喝汤,喝完一碗再来一碗,死也不抬头。倒不是他不好客,实在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啊。

眼见着桌上的饭菜吃了七七八八,下人们已经准备上点心了,沈雪峰讪讪地问道:“徐兄,会试那几日,你在贡院里吃的什么东西啊?能不能给我来一碗?”

徐鸿达瞬间悟了,原来是那碗面条给自己招回来一个馋鬼。

酒足饭饱之后,徐鸿达见沈雪峰没有走的意思,便请他到书房一坐,朱子裕也一步不离的跟着,他常来可知道,徐叔的书房里都是青青的字画,他可得守好了,不能让沈雪峰把画拿走了。

这两年朱子裕与京城许多勋贵、高官家常有来往,有的是与他母亲有旧;有的是和他祖父交好;有的则是看他那在外为官的外祖父的面子。沈家也在其中之一,这一年朱子裕常往太傅府上去,沈雪峰和他极熟。乍一在徐家看到他,沈雪峰还有些吃惊,不知他缘何和这个外地来的贡士家格外亲近,但眼见这朱子裕拿徐家当一家人一般,他便没有多问。沈雪峰十分了解朱子裕,这小子防备心极重,若不是徐家人真的可靠,他是不会如此这般信任他们的。

两位新科贡士相约到书房去谈论经文,却见朱子裕走一步跟一步,徐鸿达如今已经习惯他在自己家出入了,倒是沈雪峰忍不住打趣他:“你四书五经读完了吗?就想跟我们去凑热闹。”

朱子裕哼哼两声,嘟囔道:“我是怕你到了书房就不想谈论经文了。”沈雪峰还不知此话何意,到了书房看到墙角处的两个满满的字画缸,登时睁大了眼睛,连忙请徐鸿达的书童打了清水来,仔细的清洁了手,又一点点擦干,这才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卷画来。

此画又是画的水山,可以看出同正厅挂的那幅出自一人之手,只见此幅画山石润泽、野径曲折,山间云烟出没,宛如仙境。沈雪峰细细欣赏,看到最末处,见有一小小的印鉴。

“徐嘉懿。”沈雪峰满是崇敬之情的念出这个名字,还未等多问,就见青青带着丫鬟来送茶点,她笑吟吟地将点心放在岸上,才客气的问沈雪峰:“沈叔叔,您叫我?”

“什么?”沈雪峰一头雾水。

青青有些奇怪,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我刚才在门外听见您叫徐嘉懿,那是我的大名啊。”

沈雪峰的视线从青青稚嫩的脸上滑落到桌上那幅气韵生动、浩然大气的山水画上,艰难地指了指这幅画,言语间很是不敢置信:“你画的?”

青青走过去,侧头看了眼桌上的画,恍然大悟:“沈叔叔说的这幅画啊?是我七岁涂鸦所作,让您见笑了。”

沈雪峰认真地看了看青青,见她不像是开玩笑,又转头去看徐鸿达,只见他脸上略带些无奈,这才相信是真的,他指着画的手指颤抖了两下无力地滑落:苍天啊,还给不给我们这些青年才俊留点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