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1)

宁氏笑着接了一句:“在我心里朱朱和青青是一样的。”宁氏原本就是个心善的,更何况在自己遭遇那种事快要起了寻死的念头时,是徐鸿达义无反顾的娶了她,并且这些年一直真心真意的爱她、呵护她。说宁氏把朱朱当亲生孩儿,徐鸿达何尝不是将青青视作自己的亲生的骨肉。

徐鸿达见妻子神色有些不对,忙过去拉住她的手:“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宁氏看着丈夫,原本有些激动的心绪又平稳下来,她轻轻地回握了一下,微微一笑:“我没事,只是看着子裕觉得有些心酸。”

徐婆子一听,也叹道:“可不是,我看了也难受。你看这么好的孩子,长得又俊俏,若是亲娘在,不知得疼成什么样儿呢。”她拉住朱子裕的手,亲热地拍了拍:“既然咱有缘做了邻居,你又和朱朱、青青早就认识,以后就别把自己当外人,没事过来就过来玩。”又问他:“白天吃饭可有人照应?能吃上热乎饭不?要不你来我家吃?”

朱子裕乐的,刚要一口应承,徐鸿达就冷冷地挡住了他的话:“娘,你多虑了。你看他这么大的小屁孩就有一座四进的宅子,还担心他没饭吃?里头好些个丫鬟奴仆伺候他呢。您放心,饿不死他。”

朱子裕讪笑两声,还不忘辩解几句:“只有几个随从和小厮,并没有丫鬟。”

徐婆子闻言瞪了徐鸿达一眼:“他还是一个孩子呢,又没有爹疼娘爱的,得多关照关照。”转头看朱子裕时,脸上又挂上了和蔼的笑容:“没事,别理你二叔,什么时候想来直接过来就是,不过是添双碗筷的事。”

朱子裕笑眯眯的应了声好,看着徐祖母、宁伯母对自己感官不赖,大着胆子跟青青打招呼:“青青长高了许多。”青青抿嘴朝他一笑:“文道长教的武功心法可练会了?这些年有长进没?”

朱子裕咧嘴一笑:“每天都不敢忘道长教诲,不光那些兵法每日研读,祖父书房的手札我也拿来对照。”朱子裕满肚子的话想和青青倾诉,可是一看这满屋子的人,他只能无奈地憋了回去,谈论些无伤大雅地问题:“道长们可还好?一直想看他们,但是又没什么机会回去。”

提起四位道长,徐鸿达及两个女孩的神情有些黯然:“道长们走了,在过年前不辞而别,许是去哪里游历了吧。”

朱子裕愣了片刻,方才安慰道:“道长们素来不是拘束的性子,想必是因为徐二叔的功课才忍着在山上呆了数年。既然是去游历了,还是有见面的机会。”

众人闻言皆点头称是,朱子裕连忙又找话说:“徐二叔这回来京城是参加会试吧?咱京城郊外有座文昌庙,据说几百年前文昌帝君真身亲临,指点了一进京赶考的士子。那士子果然金榜题名,后来又做了大官,为百姓做了无数好事。为感激文昌帝君指点之恩,那大官捐钱盖了那座文昌庙,据说里头的文昌帝君的神像是按帝君真身打造的,十分灵验。”

徐婆子和宁氏都听住了,忙问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朱子裕笑道:“我虽然没去过,但那文昌庙的传说可是从小听到大的,这赴京赶考的士子们多半都会去拜上一拜。也是徐二叔来的巧,明日正好是初一,是祭拜的好日子,不如我一早来领你们去?”

读书人就没有不崇信文昌帝君的,打徐鸿达考上童生起,每年的二月初三都会准备好贡品,到供有文昌帝君的道行“三献礼”,以贺文昌帝君的诞辰。既然京城有这样一座灵验的文昌庙,自然得去祭拜一回。

想着明天去祭拜的人多,自己这种拖脚程的就不跟着添乱了,徐婆子看了一圈,说:“让三郎陪着二郎一起去,青青也跟着。”在徐婆子的认知里,这种拜神、拜佛的活动可不能少了青青,若是青青不去,肯定就不灵验啦。

朱子裕一听青青也去,登时乐的和偷了腥的猫似的,连忙拍胸脯保证:“徐祖母,您放心,我一定会照看好青青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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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内、中城之间也有一道城墙和城门,一般卯时才会开启。如今时逢会试,又恰好是明天初一,去文昌庙祭拜许愿的士子一定很多,若是等内城开门再出来,怕是会误了时辰。因此朱子裕先行家去,快到家时,拿了浸了酒的帕子往脖子脸上抹了抹,又从马车里找出一个酒壶,倒出一小盅酒含了含,往身上喷了一回,弄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回了府里。

“祖母!”朱子裕回了镇国公府直奔老太太房间,抱着她胳膊腻歪了半天。老太太忙打断那唱曲儿的,摸着他的脸道:“怎么这是?从哪儿喝了酒?跟着的人怎么不劝劝?”

朱子裕蹭着她胳膊道:“和一群公子哥到京郊跑马去了。”老太太轻轻地拍了拍他胳膊,略有些责怪的道:“瞎胡闹,骑什么马,若是摔着了可怎么办?越大越淘气了。”一面说着一面喊玉楼去拿醒酒汤,又说他:“喝了醒酒汤就在我屋睡一会儿吧,别来回折腾了。”

朱子裕晃悠着站了起来:“我浑身酒气臭气的,熏着祖母就不好了,我回屋睡去。”又和玉楼道:“玉楼姐姐直接打发人把醒酒汤送到前院去,晚饭我就不过来吃。”

玉楼应了一声,和老太太商议道:“厨房下午炖了酸笋野鸡汤,还有新熬的淮山茯苓粥,一会儿让他们装砂锅里送前院去放炉子上温着,若是三爷儿半夜醒了也不至于饿肚子。”

老太太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你素来最是稳妥的,你去吩咐了就是。”玉楼答应着去了。

朱子裕也趁机告退,出门时,正巧高氏听闻了消息进来,俩人撞了个对脸。一股冲天呛鼻的酒味传来,高氏立马拿帕子捂住了鼻子:“从哪儿喝了这么些酒?真是胡闹。”

朱子裕呵呵笑了两声,胡乱请了个安,转身走了。看着朱子裕的背影,高氏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朱子裕刚回前院洗了澡换了衣裳,厨房就叫人送来了食盒。天莫示意燃香将饭菜摆上,一边劝朱子裕:“中午三爷光惦记着隔壁的姑娘,也没好生吃饭,不如这会儿吃点粥饭垫垫。”

朱子裕让小厮梳头,一边问道:“厨房送的什么菜?”燃香一边摆菜一边道:“素瓜拌辽东金虾、烧笋鹅、烤鹿腿、红糟鲥鱼、蒜蓉黑白菜,还有一罐酸笋野鸡汤、一罐山药茯苓粥、一碗玫瑰香露粳米饭。”

天莫见这满满一桌子不禁笑道:“许是玉楼看出你中午没吃饱。”朱子裕笑着坐在桌前,燃香、玉香几个小厮连忙过来盛粥、夹菜,朱子裕一摆手:“你们也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拎些来,让你天莫大哥他们赶紧吃了,一会他们还得随我出去。”玉香听了,连忙接了这个差事,往厨房跑去。

朱子裕如今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加上每天读书习武,十分消耗体力,因此饭量极大。别看着满满一桌子菜,他一个人两炷香功夫就吃了个七七八八,围着屋子转了几圈,消了消食。天莫等人吃饭速度快,虽然饭来的晚,朱子裕但是差不多和朱子裕同时吃完,燃香、玉香趁着还食盒的功夫,围着前院一转,见没了高氏的亲信,玉香连忙回来报信。朱子裕一行人悄没声息的从燃香他爹看守的角门溜了出去。

翌日一早,刚过了寅时三课,宁氏就叫了徐鸿达起床。因怕扰了朱朱睡觉,青青头一天晚上睡在了爹娘屋里的碧纱橱内,见外面亮了灯,青青也赶紧起来穿上衣,宝石帮她梳上三小髻,带上一朵样式简单的珠花。

葡萄、石榴忙着打热水,拎饭的差事就交给了原来照看这个院子的王嬷嬷。厨房里头一天就得了交代,过了三更天就起来熬上了红枣芡实粥,又蒸上一笼素馅包子,配上几样酱的瓜菜,父女二人热气腾腾的吃完。

待二人消了汗,宁氏亲自拿了女儿兔毛滚边的大红斗篷,帮她罩在窄袖褙子外头,送了他爷俩出去。

等徐鸿达一行人到前院时,朱子裕已在倒座等着了,见他们出来请安,又道:“这会儿到城门那正好能赶上开城门。”又看了看青青披的斗篷问:“里面缝了皮毛没有?如今早晚天气凉,别冻坏了你。”说着解开自己的斗篷:“拿去给妹妹盖腿。”

徐鸿达一把把他拎到一边:“去去去,青青马车上有炉子,别献那没用的殷勤,赶路要紧。”

朱子裕遗憾地把斗篷又系了回去,心里琢磨着到秋天时候一定弄块好毛皮送给青青做斗篷。

徐鸿达和青青坐徐家的马车,徐鸿飞上了朱子裕的马车。俩人昨天聊的畅快淋漓,今天面对面却多少有些尴尬。徐鸿飞的眼神略有些哀怨:“大侄子啊,昨儿你不会是故意和我套近乎吧?”

朱子裕讪笑道:“哪儿能呢,徐三叔。我真不知道您和青青是一家的,我要是知道,我还能让小厮送席面过去?那我得自己亲自给拎过去啊!”

想想朱子裕的厚脸皮,徐鸿飞点了点头:“这我信。”

朱子裕殷勤地拿起茶,给徐鸿飞倒了碗热茶,热络的套近乎:“三叔,当初我和青青一起读书时,听她说起过你呢。”

“是吗?”徐鸿飞眼睛一亮,青青能和外人提到自己,那说明自己在她心中很有地位啊!不禁笑容满面:“我侄女说啥了?”

朱子裕笑道:“说三叔聪明,说三叔铺子开的好。三叔,您这回来京城打没打算开个铺子啊?”

徐鸿飞道:“当然开了,铺子都租好了,永丰街三号。”

朱子裕忙捧他:“这可是个好位置,定能财源广进。不过您在这开铺子,少不得要和外头官府小吏、地头蛇打交道。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若是没有门路,八成得受这些人的骚扰。三叔,不瞒您说,我虽不受我后娘待见,但我家里也算是大户人家,等您铺子开张的时候,我叫两个人给您去撑撑场面,再让他们隔三岔去去转转,保证没人敢去闹事。”

“那感情好。”徐鸿飞大喜:“这开铺子真少不了人撑腰,我们在家里开铺子的时候,也是送了银子给那些官太太,就为了一个生意顺遂。如今我正愁着铺子开了去哪里找门路呢,正好你给三叔解决了大麻烦。等我回头和我嫂子说,给你算成份子,这事我懂!”

朱子裕连忙摆手:“可别,三叔外道了不是。这样,三叔,你也别给我份子,那钱就给青青拿去当零花。”

徐鸿飞推让了两回,见朱子裕实在不要,就说:“那行,回头就按你说的,把钱算给青青。”说起青青,徐鸿飞忍不住笑:“她啊,是个小财迷,最爱数钱。”

这边说笑着,那边徐鸿达给青青念叨一些“男女有别”之类的话,不停的嘱咐:“如今大了,不能和小时候似的拉拉扯扯的知道不?”青青被念叨的头大,连连保证才逃过一劫。

到了文昌庙,天刚蒙蒙亮,朱子裕亲自过去请了徐鸿达父女到自己的马车上,煮了一壶茶又拿出一匣子点心请他们吃。

徐鸿飞看那晶莹剔透地带着花朵的点心,立马捏了一个道:“这是青青做的新样式的点心,昨儿我一个都没捞着吃就被他们抢没了,今儿正好尝尝。”

朱子裕刚递给青青一个,一听说是青青亲手做着,立马将徐鸿飞手里的点心抢回来塞进自己嘴里,又拿出另一个匣子来,含糊不清地说:“三叔吃这个!”

徐鸿飞:……

青青:……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财神爷:听说今天青青姑娘来拜你啥?

文昌帝君:嗯!

财神爷:你和她商量商量呗,别让她没事琢磨石头,想点啥不好?我听说武魁星新买了好几本秘籍呢。

文昌帝君:行,我替你转达。

武魁星:财神爷,不带这么坑人的,你这样我可不还钱了哈!

小剧场2:

青青:文昌帝君托梦说不让我没事琢磨石头,让我想点别的。别的有啥好想的,我的梦想就是天天招财进宝,数钱数到手抽筋。

招财进宝绊了一跤,两人一起从天上掉了下去,摔在了青青面前。

青青:咦,又是你们!

招财进宝:老爷救命!

☆、会试开始

镇国公府的小厮们早早排到的排在道观门口, 估摸着开门的时辰快到了,徐鸿达一行人才从马车下来。此时, 文昌庙外已挤满了赴考的士子们, 都伸长着脖子焦急地等待着。

门开了,几位小道士将门口拦住, 叫排着队一个个进去, 若是蜂拥而上发生踩踏事件,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起的。徐鸿达等人在第一位, 快步走到大殿前,也来不及细看, 摆上贡品, 点燃高香, 叩头就拜。

徐鸿达虔诚许愿希望能高中状元,青青燃香希望父亲能梦想成真,甚至连朱子裕也凑热闹烧香跪拜, 祈祷能每天看见青青妹妹。

青青:……少年,你有点早熟。

众人将香插进香炉退到一边, 徐鸿达抬头望向那神像,只见文昌帝君坐于高台之上手握笏板,神情威严;身后立着两个童子, 分别是手捧印鉴的天聋和手拿书卷的地哑。

徐鸿达看到神像的后,脸上带出了几分疑惑,感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倒是青青学了多年的绘画的,对人体的五官辨别十分敏锐, 当即小声道:“爹,您看,这文昌帝君的神像是不是有几分像文道长?”

话音一落,徐鸿达恍然大悟,就说哪里不对,从他这角度看到神像似乎在翻白眼一般,就和文道长瞅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朱子裕有也见过文道长,闻言也点了点头,还小声说:“刚才我还琢磨呢,世人都说文昌帝君慈眉善目,怎么这尊看着有点凶神恶煞?我刚才一抬头,就觉得他瞪我似的。”徐鸿达闻言冷哼:还瞪你,若真的是文道人在这,看见你离青青这么近,不止得瞪你,怕揍你一顿都是轻的,连我都得被他训一顿。

青青一听,不高兴了,拽着他们往中间走了两步:“哪有凶神恶煞啊,明明是面带笑容,你们好好看看?”众人闻言又抬头,果然刚才的高冷的傲娇脸不见了,朱子裕搔了搔头:“难道还真的是站的位置不对?”

徐鸿飞没见过文道长,闻言有些奇怪,凑过来悄声问:“真的像文道长吗?”徐鸿达道:“眉眼很像,尤其那眼神简直一模一样。若说是哪里不像,就是这神像脸盘宽一些,文道长的脸颊略有几分消瘦;再有就是神像的嘴唇略微厚一点,整体看到话神像看着更加威严,文道长神情比较冷淡。”

朱子裕虽然只跟着文道长学了九天,但那九天里文道长通过残暴教学法,已经将自己的身影牢牢地印在了朱子裕的脑海里,他琢磨了半天,忍不住问:“是不是文道长到聚仙观之前来过这里,趁着修缮神像时候,偷偷将文昌帝君的神像改成了自己的面貌。”他认为,以文道长的自恋臭屁,绝对干的出那种事。

话音刚落,朱子裕觉得那座神像又开始瞪他了……

几人不再多言,徐鸿飞示意大家先出了大殿再说,倒是青青从年前一别,十分想念文道长,此时看见酷似文道长的神像,忍不住泪流满面。若不是这里人多眼杂,她非得奔到神像前抱着文昌帝君的脚痛哭一场不可。

大殿人头攒动,青青哭的声音略大了些,许多士子都奇怪的看着这个个哭成个泪人似的小女孩:怎么了这是?拜神咋还拜急眼了呢?

徐鸿达看着神像也想起文道长多年的教诲,他上前冲着文昌帝君又拜了三拜,才叹了口气,大手按住青青的肩膀,将她带出了大殿。

负责看管功德香的小道士就坐在大殿门口,徐鸿达拿出了五十两的银票,请小道士帮忙记录上;朱子裕见状,连忙从荷包里翻出了两百两来,徐鸿飞奇道:“你又不参加会试,你捐什么银子?”

朱子裕想了想大殿里的神像忍不住一哆嗦:“看到神像我就想起文道长,就不敢不捐了。”又嘱咐那道士说:“小道长,记得我这银子一定要买上最好的香,天天给帝君上供,等用完了我还送来。”

小道士听了眉开眼笑,郑重地问了他名字,一一记录在册。

徐鸿达趁机问那小道士:“想拜见观主,不知是否方便?”

小道士想了想,叫来旁边一个师兄,请他帮忙看管下功德香,自己则引了徐鸿达一行人到了观主的静室。

房内的墙壁上也挂着一幅“道”字,但无论从笔法上到气势上都比文道长墙上那幅相差许多。彼此见了礼,分主宾坐下,徐鸿达方将来意说明。

观主捋着胡须,听徐鸿达说有一位道长酷似文昌帝君神像时,不禁笑道:“是吉州府平阴镇聚仙观的文道长吧?”

青青闻言大惊,忍不住问道:“道长也认识我师父,您可知我师父去何方云游了吗?”

观主歉意地摇了摇头:“自打七八年前,就陆续有来上香的士子说有一位道长与神像相像。听得多了,自然也起了好奇之心,七年前,我亲自前往聚仙观,在后院等了三天三夜,才有一个小童子将我引了进去。”

青青忍不住噗嗤一笑,眼泪从腮边滑落:“一定是朗月师兄。”

“是的。”观主和善地朝她一笑:“文道长是唤他朗月。”观主回忆起旧事,脸上多了几分赞叹:“文道长和文昌帝君神像确实十分相像,只是他听了我说,并不以为然,只笑道说许是凑巧罢了。文道长留我在那呆了三日,同我辩论讲道。”观主顿了顿,忍不住啧啧称赞:“文道长对经文理解的十分透彻,让老道受益匪浅。”

听说观主和文道长并不熟悉,几人都遗憾地叹了口气,那观主问道:“听小姑娘的话音,你们得到过文道长的教诲?”

徐鸿达点了点头:“承蒙道长教诲多年,还未回报,便失去了道长的踪迹,实在内心难安。”

观主笑道:“这是你的心结罢了。文道长道法高深又博古通今,哪会在意这些世俗之事,只要你不忘他的教诲,取得功名后好好为官就算报答他了。”徐鸿达连连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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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九是会试第一场开始的日子,朱朱提前几天就忙碌起来,准备自家爹爹考试时的吃食。青青也把对几位道长的思念埋在心里,积极准备起来。

由于会试的号房是简易的砖木结构,最怕失火,据说十几年前,曾因巡逻士兵嫌天气寒冷,擅自生火取暖,结果引起了熊熊烈火,烧死近百名士子。此事一出,天子龙颜大怒,不仅严惩了那一场的考官、监试、士兵等数十人,更是下令以后贡院内严禁生火,士子们只能在有些寒冷的考号里吃冷食熬过这几日。

如今才刚刚三月天,加上今年又有闰月,此时并不算多暖和,青青不忍父亲吃冷食,想起前世风靡一时的自热火锅来。她当时还买了几回尝鲜,顺便百度、知乎下发热原理。如今这个年代,持续发热包所需的铝粉和镁粉自然是找不到,但提供最初热量的生石灰和生碱还是有的。

青青叫来朱子裕,请他帮忙找人打一小铜盆来,要上下两层,地下那层只需一指高,有一专门注水的嘴,并且可以关闭。上面那层的底一定要打的薄薄的,以便于传热,另外再配个木头的盖子。同样的原理,再打一个小铜壶来。

朱子裕听了青青的吩咐,宛如圣旨一般,亲自带了人找了名声极大的铜匠,也不管人家手里接的什么活,死活盯着人家先给他打,那铜匠被这个小爷闹的没法,带着徒弟忙活了两个昼夜,算是把这两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给打出来了。

此时青青已经准备了好些生石灰和生碱,仔细地在铜盆底下铺了半指多高,又在上面放上生水、面条、熟肉块之类,再从注水口小心的倒水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