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呜~~~你下手好重,你个臭男人!)
(我呆呆地看着有些发麻的掌心,一阵心疼。)
先前的那个女人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扶住半靠在桌子上的心悦,对门口的围观群众大声喊道:“愣着干什么,叫保安啊!”
小雪不知什么时候凑到我身边,轻轻拉着我的衣角,小声说道:“陆哥你快走吧。”
……
“施总。”我说着站了起来,“我是个不会害人的人,也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总是笼罩着阴影,我无意冒犯,只是希望你以后可以放过我们,否则……”
我的脸色也冷峻起来,“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我连跟你斗都不配,但是你不知道我手里到底有什么,所以我打赌你不敢冒着两败俱伤的风险跟我一般见识,对不对?”
施力恒呼吸急促,身体微微发抖,双目喷火直视着我。
“心悦今天并没有去给你的马仔捎信,她应该是去见我的警察堂妹夫了,就不知道他们两人聊了些什么,我今天能来就做好了准备,公司我是呆不下去了,辞职信周一我会递交,再见,施总。”
我说完转身就走,施力恒却在我身后大吼一声。
“你给我站住!”
我停下了脚步。
“你就是这么对梦芸的吗?利用她对付她的父亲,然后把她一脚踢开?!”
始终保持平静的我腾地一下心头火气,我转身怒视着他。
“你觉得你有资格说我吗?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父亲你心里没数吗?我没有欺骗过梦芸,自始至终都没有,我对她的感情都是真的,不像你!不知道睁眼看看身边的美好,只知道活在自己营造的金钱帝国中,心里只有冰冷,肮脏,沾了手就一辈子甩不掉的铜臭味!”
说完也不理会他的反应,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个外人看来如世外桃源般幽静迷人,在我看来却如同牢笼一般的地方。
一直到驾车离去,我才感觉心痛,我该死,我同时爱上了两个女人,这不是古代穿越小说,多情的男人必定要受到感情的反噬。
但是梦芸的问题又必须要解决。
……
啪!
我的父母从小疼爱我,他们的教育方式也非常理性,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第一次被人扇耳光,那一瞬间脸颊上皮肉震动带出的巨响震得我耳朵嗡嗡的,那感觉犹如小时候顽皮,导致一只鞭炮在耳边炸响一样。
脸上火辣辣的,但是却不怎么疼,据说人的身上如果同时出现多种疼痛,那么神经系统会更多关注更疼的那处,而我此时就是这样,比脸上更疼的是我的心。
梦芸咬着下唇,咬得很紧,似乎随时就要有鲜血流出,她的双眼蓄满了泪水,但却又顽强地不流出来,她用泪水迷离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面对她父亲时的勇气消失不见了,我在躲闪。
“是我贱,我上赶着送上门要做你的女人,如果你一开始就想好了这样的结局,你可以不要我啊,为什么接受了我还要这样伤害我?还是说你一直都是在骗我的?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要惩罚我爸爸?”处在崩溃边缘的梦芸使劲全身力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使得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但是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
“不是的,梦芸,我接受你的时候是想着能跟你共度余生,我对你的爱都是最真实的,没有半点虚假,只是……唉,我不想为自己开脱,我和你爸爸撕破脸了,我们再在一起就……”
“你说什么呢?!我不在乎!”梦芸歇斯底里的叫道,双臂紧紧搂住了我,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随着她的嚎啕倾泻而下。
我恨不得再抽自己两巴掌,平时能言善辩的我居然想了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理由。
“梦芸,梦芸,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斟酌良久,“我是个小心眼的男人,我的心里只能住下一个人,而我现在发现,那个人一直赖在那里,没有离开过。”
我鼓足勇气,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后我的心又是一痛。
痛哭声止住了,梦芸惨笑一声,松开双臂,双手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痕。
“好的。”声音冷冽地像一把刀,“那么陆建豪你给老娘听好了,我们完了,我们彻底完了,你什么都别想从我身边带走,滚!”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饶是这道大门隔音再好,也阻隔不住房内撕心裂肺的嚎啕,我多想砸破大门冲进去,搂住那个可怜的女人告诉她刚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我不能。
她的最后那句话多么熟悉,上一次听到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幸灾乐祸,身心舒畅,但是这次,居然用在了我的身上,我此刻只有深深的痛苦和失落。
我在门口驻足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身离开,临走前,我将奥迪车钥匙轻轻放在了门口的鞋架上。
我从这幢住了几个月的大楼离开了,楼下大堂的物业小姐姐早就认识我了,她礼貌地和我打着招呼,我却只能强颜欢笑地应承着,但是这也掩饰不了我的失魂落魄,我出门转身抬头又望了望这里,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吧。
离开这里,远没有之前离开老洋房那么气宇轩昂。
天气有些阴沉,我下意识地选择了一个方向慢慢走着,走了足有一个小时,我才恍然这居然是回家的路,是的,那个久违的家,我压抑好久的心情忽然有了一丝的亮光,好比铅灰色的天空被撕开一道透进阳光的口子。
虽说有了方向,但我还是没有选择搭乘任何交通工具,我的潜意识不断暗示我走完这段路,又是一小时,我终于站在了熟悉的小区门口。
“哟,这不是建豪嘛!是不是搬家了?好久没见你了。”是一个多年的老邻居热情的声音。
我离婚的事情当时在赵明雪的有意推动下闹得挺大,估计认识我的都知道我是因为离婚才搬出去的。
“啊,张阿姨,没搬家,在别的地方住了几个月,现在准备回来了。”
张阿姨算是我老妈的老姐妹了,她凑近我悄悄问道,“是不是快结婚了?我见你妈这段时间开心地不得了呢。”
我挤出一个微笑,“是啊,快结婚了,呵呵,先走了,张阿姨。”
我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先绕道地下车库,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个角落,刷的一声掀开了外罩的篷布,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是一辆国产的新能源SUV,我抚着因为罩着外套而没有积灰的光滑车身。
“我回来了,老朋友,是的,都回来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喜欢哭,这么一会儿我的眼睛又被涌上的泪水给糊住了。
丝毫没注意到车窗倒影中,一个身影在悄无声息的向我靠近。
一双手臂悄悄环住了我的腰,我一个转身就抱住了来人,我内心的倔强不想让她看见我的泪水,于是自欺欺人地将头埋进她的肩膀,她像是在哄孩子一样拍着我的背。
多么熟悉的场景,上次在警局门口,我为一个人伤心,另一个人也是这么拍着我的背,给我带来稍许心灵的安慰,只是时移世易,两人的角色居然来了个乾坤大挪移。
“好啦,我的衣服很贵的,都沾了你的鼻涕眼泪了。”
我抬起头,接过心悦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脸。
“施老板给你买的?”我问道。
心悦身上穿的是一件价值不菲的欧洲大牌外套。
她笑着摇了摇头,“他给的东西我一样没拿,我毕竟领了一个月董秘工资呢,这点还是买得起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我问道。
她耸了耸肩,“不回家,还能回哪儿呢?”
家,这个久违的字眼曾经深深刺痛我的心,而今也就几个月时间,居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心悦,你真的变了很多。”
她除了头发变短了之外其实没什么变化,但是眉宇间隐约露出的气质却变化很大,几个月前的她就像是一只被我呵护的宠物猫,可是忽然有一天,她需要离开主人的庇护去独自流浪,一路上她见识了世间的险恶,遍体鳞伤的她没有被击垮,反而成功完成蜕变,她和我配合完成的这出大戏简直完美,这离不开她出色的演技和自身变化极大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