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1 / 1)

“大姐不用担心,胥家人对我都很好。”

“那就好,我听说胥大公子最近极少去东宫,这可不行。不能因为忙于读书而忘记大事,太子可是储君,不在这时候多在他面前露脸,以后就算是再有才干,在太子的心里,也比得一直亲近的人。”

赵凤娘的脸带着淡淡的担忧,语重心长,“雉娘,大姐知道你不懂这些事情,但你仔细想想,大姐说得在不在理?想必你也知道文师爷进京后和太子走得极近,文家论底蕴,也是不差的。万一以后…所以雉娘,你记得要多劝劝大公子。”

“大姐,男人的事情我不懂,夫君要如何做,自有他的道理。大姐你也是,男人们在外面的事情你少操心,管好内宅才是要紧的。大姐夫…那小妾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要是真让她不小心有了身子,段家会被别人笑话的。”

赵凤娘一噎,雉娘这是用话堵她。

雉娘果然是个有几分心计的,有心计的女人她不怕,她就怕像燕娘那样的蠢货,只知道坏事。

要是雉娘真是个聪明的,就应该清楚她说的都是最有利的。

“雉娘,大姐觉得男人主外,女主内,这话不假。可是男人们再厉害,也有思虑不足的时候,女人们就应该从旁提醒,夫妻同心,才能兴家。”

“夫妻同心?大姐和大姐夫同心吗?”

赵凤娘瞳孔一缩,她和段鸿渐不是夫妻,为何要同心?

“雉娘,男人们养个妾室什么的,不过是图一时新鲜,我与你大姐夫,自然是同心的。”

“大姐能这样想最好,初听到大姐夫纳妾之事,我很是气愤。娘也很生气,还想去段家找姑姑为你讨公道,是父亲拦住她,说纳妾之事是你张罗的。我一直以为大姐你是无奈之举,没想到大姐如此想得开,倒是我白担心一场。”雉娘似松口气般,放松一笑。“方才听你说姑姑又病了,我这里又走不开,等下我让人备些药材,你帮我带回去给姑姑,也算是我这个侄女的一片心意。”

赵凤娘点头,她小看三妹妹了。三妹妹插科打诨,半天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到,反倒刺得她心里极为不舒服。

看太子的作法,似乎是想重用文家,疏远胥家。她此行可能是多此一举,只不过抱着试试的态度来拉拢一番。

看来胥家不会提前动作,不过有她和雉娘的关系在,大公子又曾是太子的伴读,这些关系放在外面,都会将他们视为一体。

赵凤娘想着,就没有再聊男人们的话题。

雉娘唤来海婆子,让她去库房多挑些药材补品,等下送到段家。

赵凤娘眼一眯,问道,“三妹妹,你这婆子看起来不错,似乎是在大户人呆过的,不知她以前是做什么的?”

“没错,她以前是在京外大户人家呆过,之前的主家家败,碰巧我出嫁前要买陪房,就买了下来。”

赵凤娘没有再问,又闲聊了几句,雉娘留饭。

☆、第89章 找死

饭后, 赵凤娘带着雉娘送的东西回了段府。临行前,赵凤娘邀雉娘明日一起去平家, 昨日侯府虽然出了大事,可也不能少了姻亲走动。

雉娘应下, 神色复杂地目送着她的马车远去,胥老夫人柱着拐,出现在身后, 睿智精明的眼里全是精光。

“她不是专程来拜年的吧?”

“祖母怎么知道的?”

胥老夫人笑起来,带着一丝孩童般的得意, “你祖母我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你这个大姐规矩什么的旁人挑不出半点错。你看她, 被夺了县主的封号,又被妹妹给抢了亲事,还能如此的平静, 要么就是真的淡泊之人,要么就是城府极深之人。依祖母看,她是后者。”

“祖母您猜得可真准,她呀, 打的是什么算盘我不想知道。但是她的话我却不敢苟同, 她让我劝夫君,应该常去东宫在太子面前露脸。”

胥老夫人的脸冷下来,哼了一声, “所图还不小,内宅妇人妄想染指朝政,着实可笑。她野心不小, 你以后少和她来往。”

雉娘乖巧地搀着她,“孙媳明白。”

私下里少来往,但明面上,她们还是姐妹。为了名声,也要装作是一家人,这也是她答应明天去看燕娘的原因。

晚间和胥良川说起此事,胥良川冷冷地道,“由着她折腾,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

“不,我要去。我不能让别人有借口来攻击我。我虽不惹事,但事情到头上,我也不怕事。”

她的脸色平静而坚定,就像初遇时一样。

胥良川眼神幽暗,这几天他都陪着父亲应酬官员之间的来往,春闱后他就要出仕,一些官场上的人也都要见上一见。

“明日记得带上青杏,乌朵也一起带上,不可让她们离开半步。我会派人一直守在侯府门口,一有不对劲的,让人出来报信。”他细细叮咛小妻子。

雉娘心里受用,自然答应。不用他吩咐,她也会小心谨慎,明日去看赵燕娘,赵燕娘可是个没有底线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再加上赵凤娘,敌友未明。

世间姐妹,做成她们这样子的也是少见。

心里这般想着,嘴却噘着,娇声道,“听你这么说,别人还以为我是去龙潭虎穴。不过是走个亲戚,搞得像上战场一般。”

胥良川凝眉,看着她嘴上在撒着娇,手指却在首饰匣子里扒拉,比着两个金簪,似乎是在看哪个更锋利。

这个小骗子。

他想起初见时,这小姑娘手中的大金簪子,又尖又利,还十分的粗壮。

果然,小妻子在另一个匣子里找到那支簪子,高兴地划拉两下,插到发髻中,“幸好带来了,还是这支趁手,金子做的就是太软,不如铜的坚硬。”

她的面庞笼罩在烛火中,绝美又艳丽,如惑人的妖花,引人采颉。

他轻轻地将她搂在怀中,修长的手指从她的领口处伸进去,声音暗哑,“记得多穿一身衣裳,火折子和盐巴就不用了。”

她娇娇地笑着,他对于初见时的事情记得可真清楚。

一室生春,暗香涌动。

翌日,雉娘和赵凤娘前往常远侯府。

府中世子夫人病倒,燕娘当家,听到雉娘和凤娘上门,喜笑颜开。如今她可是当着侯府的家,正好趁此机会显摆一番。

下人们将她们领到赵燕娘的院子,就见赵燕娘昂着头站在院子中,头上的首饰金光闪闪的,堆得满头都是,都快挤不下。日头一照,刺得人睁不开眼。她的脸上敷着厚重的粉,眉毛依旧是画得粗粗的,像两条黑虫子,嘴唇腥红,跟吃过人似的。在她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丫头婆子。

“燕娘这是做什么?”凤娘疑惑地问道。

赵燕娘自得一笑,头上的珠钗也跟着晃动,“没有什么啊,在侯府里面,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我堂堂的少夫人,整个侯府下人都得听我的。这不听到你们上门,我特地出门来迎接,怎么?大姐你不高兴吗?”

雉娘只想发笑,赵凤娘被燕娘愚蠢的行为气得不轻。

“你让她们都去干活吧,都杵在院子里像什么样子?”

“这是侯府少夫人应该有的气派,大姐这就不懂了吧。也是祖父器重我,让我管着侯府。二百多个下人呢,哪里是段府能比的,段府也就五六十个下人吧,难怪大姐没有见过。”

赵凤娘本来温婉的脸都绷不住,眼神如刀,看着赵燕娘不说话。

赵燕娘嘲弄一笑,手一挥,下人们就作鸟兽散。她扭着腰,走在前头。

雉娘和凤娘进屋,前日事情太乱,都没顾得上好好打量燕娘的房间。这一细看,颇有些不太对劲,比如说多宝阁上面,没有一样金器玉器,檀木底足上只是普通的碗碟,不伦不类。帐钩是一只展翅的雀鸟,可鸟的翅膀没了,就剩下钩子形的身子。

燕娘见她们打量多宝阁,脸上的笑意更深,得意道,“你们可能没有见过,原来这架子上摆的东西那可都是宝贝,我怕下人们粗手粗脚,就将东西都收起来了,放些碗碟,也很好看。”

赵凤娘深深地吸一口气,“燕娘,放碗碟像什么样子。”

“我想放什么就放什么。”赵燕娘昂着头,对身后的刘嬷嬷道,“你去看看,湘姐儿怎么还不来,我娘家姐妹上门,她一个做小姑子的还不过来见见。”

刘嬷嬷的眼神快速地和赵凤娘对视一眼,低头出去。

不一会儿,平湘气呼呼地来了,本来她是不想来的,是世子夫人让她来。还劝她,以后她嫁入东宫,可不能让别人挑出错来。况且还有胥家的少夫人,怎么也得来一趟。

平湘进门后和雉娘凤娘见了礼,然后匆匆告辞。

燕娘哼一声,“我就没有见过谁家的小姑子有这么谱大的,也就我气性好,由着她。要是一般的嫂子,哪有这么好说话。”

赵凤娘的脸已经冷得不能再冷,“燕娘,你虽是她的嫂子,可你别忘了,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哪里是你可是拿捏的。”

“太子妃又怎么样?太子都不怎么样。”赵燕娘有些火大,她想显摆一番,这凤娘是怎么回事,还以为自己是县主呢,句句都在教训她。

“你说什么?太子都不怎么样,好大的口气。燕娘,这话可不能被人听去,你以后说话谨慎些,小心祸出口出。”

赵燕娘脸上带着一丝隐蔽的得色,撇着嘴,“我才不怕呢,真要论起来,太子也不见得有我金贵。”

雉娘和凤娘同时心一沉。

赵凤娘暗道,不会燕娘这个蠢货也看出点什么,所以才口出狂言。她慢慢地回想着,好像燕娘确实是越来越张狂,保不齐…

如果燕娘真的知道一些真相,那么以她这作死的蠢性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抖出去。到时候事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太子的身份不能有变,他正统嫡出的事情一旦有假,储君之位就会动摇。再说以皇后的性子,既然敢留着姑姑,就是有万全的准备。就算是燕娘说出去,皇后也能推得一干二净,到时候太子名声受损,跟着遭殃的是燕娘,还有受燕娘连累的赵家众人。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凤娘的眼里全是冷意。

赵燕娘一无所觉,还在继续说着自己是如何的金贵,“我们常远侯府是什么身份,那可是京中第一府,将来我就是侯夫人。平湘当了太子妃又如何,还不得要靠着娘家,她要是个懂事的,就应该知道好好讨好我。”

赵燕娘把自己说得心里都乐开了花,平宝珠被休,还想去宫里闹,被侯爷给拦下来。也不知侯爷说了什么,平宝珠垂头丧气地回了屋。

这侯府,现在就是她做主。

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她哪里愿意将那些个精贵的东西摆出来给别人看,都被她收到自己的库房里。帐钩上的鸟翅膀也是她掰下来的,那可是真金子呢。

想想她最近得到的好东西,心里越发的开心。那些可都是价值万金的宝贝啊,以前她见都没有见过,现在全都是她的。

赵燕娘因为得意,声音带着让人难受的尖利。

雉娘之前一句话都没接,低着头坐着看着自己的手指。听出方才燕娘话里的意思,想着难道燕娘也看出点什么来?这可不好,赵燕娘可不是赵凤娘和赵氏,赵燕娘是个嘴没把门,万一被她捅出去,会引起大乱的。

她有些担忧起皇后,要真是被有心人听到,皇后怎么办?陛下会不会起疑心?

“二姐,大姐说得对,你这话说得诛心。真被别人听去,莫说是你,就是侯府和赵家,都会被你牵连的。以后还是莫要这样说话。”

赵燕娘不以为意地笑起来,“怕什么啊,真被人听到又怎么样?你们怕,我可不怕的。”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雉娘和凤娘心中都同时明白,燕娘确实知道点什么。

雉娘一脸的焦急,似乎真是在为赵家担心。凤娘不对声色地用余光看她,放下戒心。

看来雉娘并不知情,燕娘这个蠢东西,再说下去连雉娘都要起疑心了。赵凤娘忍着气,对燕娘道,“虽说现在侯府是你做主,可是我听说世子夫人病倒,你做为儿媳妇,为表孝心,应该要去侍疾。”

“我可没那个空,整个侯府都等着我来安排呢。再说她不是有亲女儿嘛,儿媳哪有女儿亲,还轮不到我去侍疾。”

“你去做个样子也行,哪有婆婆病着,媳妇不去看的。还有平家的姑奶奶,现在住在娘家,你做为侄媳妇,也应该多去陪陪。”

燕娘听凤娘提起平宝珠,冷哼一声,被休回来的姑姑,还想她去陪,做梦!

她的脸上带着鄙夷,小眼不屑地眯着。

赵凤娘冷着脸道,“你的事情多,我和雉娘就回去了。”

此举正中雉娘的意,她也不想留在这里听赵燕娘说蠢话。以前赵燕娘虽蠢,却没有如今这般狂妄。

两人出门,赵燕娘连送都不送。刚走出院子,正巧碰到从外面回来的平晁。平晁愣住,他没想到会碰到凤娘,看着朝思夜想的人儿,心中苦涩。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少爷回府。

屋子里的赵燕娘急忙夺门而出,喜出望地看着平晁。看到平晁直愣愣地盯着凤娘,立马脸就阴下来。

“你们怎么还没走?夫君你回来了,赶紧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