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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书才叹一口气,想到董氏,又叹一口气。

巩氏道,“老爷,妾身去看下雉娘。”

赵书才点头,让她好好跟雉娘说,莫要吓着女儿。

巩氏娇嗔他一眼,含着笑意去女儿的房间。

雉娘自回到屋子后,就拣起之前的笔练起字来,看到巩氏进来,她慢慢地将笔搁在笔山上,接过乌朵递过来的帕子,将手擦拭一下。

“娘,你找我有事吗?”

巩氏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左右地打量着,不知是在看她,还是在怀念什么,她摸一下脸,“娘,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女儿的脸上有墨汁吗?”

“没有,娘只是有些感慨,我的雉娘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娘是又欢喜又舍不得。”

“娘…”

“大喜的好事,看娘说话都有些乱了。”巩氏用帕子按着眼角,“雉娘,你可知今日韩王妃登门所为何事?”

雉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茫然问道,“女儿也有些纳闷,咱们家什么时候和韩王府有来往?”

巩氏欣慰地笑起来,“傻孩子,她是受人之托上门来提亲的。”

“提亲?”

“没错,她是为胥家的大公子来求娶的,求娶的姑娘就是你。”

饶是心知肚明,雉娘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脸,不敢看巩氏的眼睛,低垂着头,连颈子都粉粉的。

巩氏将女儿搂在怀中,“那位大公子长相才学都没得挑,胥家家世显赫,胥老夫人咱们相处过,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人,你爹已经同意亲事,若不出意外,就会定下来,娘问你,你愿意吗?”

雉娘小声地道,“娘,女儿愿意。”

巩氏的眼泪立马就是流下来,滴到雉娘的发间,雉娘抬起头,“娘,你怎么哭了?”

“娘是高兴。”

还记得前次文师爷求娶,她也是这样问女儿,女儿的回答是不愿意,此时听到雉娘的这句愿意,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雉娘反手抱着她,脑子里浮起男子清俊如竹的模样,又想到他教训人的模样,不禁撅起了嘴。

随即又狠狠地咬住唇,暗骂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还像个小孩子般的使性子。

下次可不能再这么任性。

☆、第55章 定亲

韩王妃离开赵家后, 直接去了胥家, 胥夫人可一直在等着她, 她一进门,立马询问。

韩王妃白她一眼,“别急, 成了, 跑不掉。”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韩王妃落坐后说起在赵家的事情, 想起雉娘的相貌,料想胥夫人并未注意到, 胥夫人可能没有见过皇后还是祝王侧妃时的样子, 自然没有想到她们的相似之处。

“你可有仔细看那赵三小姐, 本妃今日见着, 差点吓一跳,那相貌长得可真像皇后娘娘,她那亲娘也像娘娘。”

胥夫人没有见过以前的祝王侧妃, 自然不知道雉娘有多像皇后, 她慢慢地将两人现在的样子相比较, 好像眉眼间是有那么点像,不过娘娘贵气逼人,雉娘娇娇弱弱的,之前她倒是未往那上头想过。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韩王妃道,“这姑娘不错,你们家老夫人的眼光可真毒, 在那么远的小县城给你挖出这么个宝,我一见到她就知你会满意,那份相貌,放眼京中也找不出几个来,怪不得巴巴地让我上门,是怕她打了别人的眼,被人捷足先登吧。”

胥夫人心一动,“你也说好,那就是真好,我的性子你还不清楚,性子急,好不容易婆母和川哥儿都瞧上的,哪能不敢紧定下来。”

韩王妃笑一笑,她嫁入王室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那母女俩都像皇后,不可能和皇后没有半点关系,平家的事情她是知情的,保不准那母女俩就是平家人。

胥家不想娶高门贵女,偏好小户里品性好的姑娘,这次算是淘到宝了。

“你呀,怕是自己也看中那姑娘吧,就冲那长相,你肯定心里乐意。”

胥夫人假意嗔怪一下,“你知道就好,说出来做甚?赵大人未推迟,也是个爽快人,我们胥家也就不讲究那些个虚头巴脑的,明日还得劳烦你跑一趟,将亲事订下来。”

“行咧。”韩王妃一口答应,“这杯谢媒酒我可是喝定了,保证帮你办妥。”

“少不了你的谢媒礼,我一定备个大大的红封。”

韩王妃笑起来,“那我可就等着你的大红包。”

两人说了一会话,见天色不早,告辞离开。

她的轿子还未到韩王府,就被人截了下来,轿子旁边的嬷嬷一眼就认出是德昌宫的太监,急忙让人落轿。

太监说皇后娘娘有请,韩王妃不敢耽搁,直接让轿夫去皇宫。

她一进德昌宫,就见皇后娘娘在园子里赏着花儿,宫里不比外面,纵是寒冬腊月里,也有盛开的鲜花。

皇后露出侧脸,韩王妃又是一阵恍惚,自陛下登基以来,皇后似乎就与在祝王府里的打扮不同,虽然华贵逼人,却无往日的娇俏,若不是今日见着赵家三姑娘,她可能都已忘记皇后的真颜。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召见臣妾,所为何事?”

皇后娘娘这才瞧见她,将手中剪下来的花交到琴嬷嬷的手里,“也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想着好几日未见到皇嫂,想让皇嫂进宫陪本宫聊聊。”

“娘娘平日里忙,臣妾不好意思常来打搅。”

“这宫里可没什么要忙的,不就是那些个锁事,能有什么要紧的。”

韩王妃上前扶着她,两人进到大殿,都坐下来,皇后笑着问道,“不知皇嫂最近在忙什么,看着这满面春风的,像是有喜事?”

“什么都逃不过娘娘的法眼,可真有件喜事,不过却不是韩王府的,而是胥阁老家的,胥夫人托臣妾做媒,去女方家里探口风。”

皇后似是起了兴致,“胥阁老家,可是为了他们家大公子的亲事,不知瞧上哪家的姑娘?”

“这姑娘,娘娘见过的,就是凤来县主的三妹妹,赵家的三姑娘。”

“原来是她,说起这赵夫人和她的女儿,倒是与本宫有些缘份,真想不到胥家还是这般,娶媳从不看重门第。”

韩王妃含笑颔首,“可不是嘛,赵家说起来毫无根基,听说胥老夫人此次进京,与她们同乘一船,想来就是相处的日子里,瞧出这赵家三姑娘的好,一进京,就想将人订下。”

“娶妻娶贤,胥老夫人看中的姑娘,不会差。”

“臣妾今日见着那姑娘,初时都被吓一跳,长得那般的貌美,竟让臣妾想起当年初见娘娘时的光景,被惊艳得差点丢了魂。”

皇后嘴角微扬,脸上略有笑意,“皇嫂还是这般的会说话,怪不得皇兄对你一直爱重有加。”

“娘娘,您如此打趣臣妾,臣妾臊得脸都没地儿搁。”

“那本宫就不说这个,宏儿最近在忙些什么?”

韩王妃脸上的笑意略收,“去年,寂然大师算出他有一劫,若想渡劫,须记在佛祖名下,吃斋念佛,诚心守戒一年,才能化解,连臣妾也不知王爷将他送去的是哪里的寺院,前段时间才回府,因头上的发还未长出来,他可能有些羞意,极少出门。”

皇后点头,原来如此,陛下提过说韩王送世子去游历,却不想是去修行。

“那他的头发现在长出来了吗?”

“长出一些,尚不能束发。”

“等头发再长些,让他进宫来,二皇子可是念叨多次。”

“劳二皇子惦记,臣妾一定转告宏儿。”

皇后抿了一口茶水,韩王妃依旧端庄地坐着,若不是韩王腿残,现在坐在凤鸾宝座上的就是韩王妃。

“他们兄弟相亲,是好事,陛下常说,从前还是皇子时,多亏韩王照应,你让宏儿以后多进宫,让他们兄弟多相处,感情会更深。”

“是,臣妾谨记皇后娘娘的话。”

两人又聊些其它的,等韩王妃再出宫时,已过午时,她腹内饥肠辘辘,皇后虽然留膳,但她不可能真的在德昌宫用膳。

回到韩王府,嬷嬷赶紧安排传膳,韩王和世子祁宏都在等着她,她有些心疼,“你们为何不先吃,何必巴巴地等我。”

“娘,是父王吩咐的。”

祁宏扶她坐在凳子上,韩王身形削瘦,面无表情地道,“用膳吧。”

一家三口用完饭,坐在一块说话,祁宏好奇地向韩王妃打听,“娘,你神神秘秘地一大早就出门,是办什么事?”

韩王妃轻挑一下眉,反问道,“你猜猜看,反正是好事?”

“那儿子可猜不出来,不知父王能不能猜出?”

韩王摇摇头,淡淡地说,“我也猜不出来。”

“料想你们也猜不出来,是胥阁老的夫人请我去为大公子说媒,至于女方,你们就更猜不到了,家世很低,从京外来的七品小官之女。”

“可是凤来县主的娘家?”

韩王妃惊奇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真是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什么都瞒不过你,就是赵家。”

祁宏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是他家,那大公子提的是哪位姑娘,不会是她吧?

“娘,那大公子求娶的是赵家的几姑娘?”

“三姑娘,我跟你们说,那三姑娘长得可像个小仙女儿,王爷可还记得当年皇后娘娘的模样,那三姑娘和皇后娘娘有六七成相似。”

韩王的眉头皱了一下。

祁宏急问道,“是她,那她坏心眼的嫡母没有阻拦吗?”

“什么嫡母,三姑娘是赵夫人的亲女?”韩王妃一说完,眼露疑惑,问自己的儿子,“你认识赵家人?”

祁宏看一眼父亲,见父亲并没有什么异色,才敢开口,“是的,娘,儿子之前就是在渡古的天音寺里,曾与赵家人有一面之缘,那赵县令的嫡妻十分的恶毒,苛待赵三姑娘,如果大公子娶的是她,那就太好了。”

韩王妃望着丈夫,又看着儿子,“你竟在那么远的地方,可真是受苦了。”

“娘,儿子哪有受苦,有寺监照应着,半分苦都没受,就是怕被人认出来,渡古偏远,认识的人少,胥老夫人常去寺中清修,儿子能认得他,他可能不太认识儿子,倒是有惊无险,大公子也去过寺里,我都躲着不敢出房门。”

祁宏说着,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头上的短发,心道这头发长得可真慢,害得他都不敢出门。

韩王妃想起皇后的话,转了话题,“今日皇后娘娘还问起你,说二皇子问过几次,让你得空去宫中玩。”

“等能束发再说吧。”

“就听宏儿的。”韩王又淡淡地出声,让韩王妃扶他进房。

祁宏的望着父母的样子,摸下短发,忆起在山中的岁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胥家的动作很快,隔日再请韩王妃上赵家,此次与前次不同,韩王妃为表胥家对这门亲事的看重,是大张旗鼓地坐着华盖马车去的,她穿着朱紫的皇妃正袍,后面跟着一串的丫头婆子,引得巷子里的人家都在张望。

他们不知新搬来的赵家是什么来头,那次赵家人进宅子时天色已晚,赵凤娘也没有露面,第二日就回了段府,是以街坊们都不知道赵家的身份。

赵家人出行低调,穿得也不富贵,想来也是小门小户,街坊们也就没有在意,谁知竟是有靠山的。

华盖马车可不是普通官家敢坐的,街坊们私下地打听,才知赵家原是凤来县主的娘家,又听到马车上坐的是韩王妃,全都起了巴结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