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来有什么事?”太宰一边看一边走,文学部的地位较英雄小说部要低下得多,连带着办公室都在享受不到阳光照射的底层,好在装修还颇有点趣味,无论是墙上挂着的字画还是走廊角落的陈旧书架,都有股古早的韵味。
“总不至于真是为了新书推广的事情找我来的吧?”他的声音怎么说,与其说是开朗,不如说笃定,不需要解释便能从蛛丝马迹中绎出事件的真相,总而言之,光凭借太宰的洞察力,想去写侦探小说也很容易。
“别说别说,先让我猜猜。”他还孩子气地打断了小庄的话,其中未免没有卖弄的成分:“让我想想,应该是新书出了什么问题吧?”
“如果是宣传推广类的问题,按照小庄你老妈子的性格,绝对会以不耽误学习为名,专门跑来静冈吧?所以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让我到场的事。”
[谁是老妈子啊!我只是关心你!]
“在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了警车哦,而且数量还不止是一辆两辆,这个时代能够让警察兴师动众出动的情况,果然只有敌人啊,再想想我新书的内容,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增添了几篇犯罪类的试水文章,内容的话,啊,我想起来了,是跟袭击英雄有关哦。”
小庄停下了脚步,而太宰也紧随其后站定了,他眼中折射出不符合当下年龄的,过分的睿智,惊人的洞察力似乎能将出现在他面前的一切人或物,从内到外剖析清楚。
“诶诶,是那个吗,模仿犯罪?”
鼓掌声由远及近从身后传来:“了不起的推理。”
太宰回头,看见了带着挡风镜的英雄,那双翅膀实在是很抢眼。
“我是霍克斯。”他说,“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在未来的几天我们可能要好好相处了,作家先生。”
“啊。”太宰治看着霍克斯,乐不可支地笑起来,开始只是一两声,最后越笑越急促,越笑越急促,从他的喉咙口还泄漏出一点儿气音。
他笑得霍克斯很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太宰说:“啊,哈哈哈,没事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他整理下腹部皱巴巴的校服说,“只是,我忽然想到,霍克斯的外号是‘过于快速的男人’是吧?”
霍克斯:“没错。”
太宰治一语双关地说道:“究竟是怎么样的男人,才会心甘情愿在头顶上顶着这样一个微妙的称呼啊?”
[……]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在说什么啊太宰老师!!!]
[不要惹怒职业英雄啊!!]
霍克斯的脸,意料之中的黑了。
[身体:太宰治]
[同步率:79%]
第19章
霍克斯的涵养不错,他瞪了太宰好几眼,还是收回翅膀一屁股坐在编辑部的凳子上,警察站在他身后,踟蹰着没有上前,而小庄速则开始跟太宰解释现在的情况。
“完全不需要解释。”太宰坐在椅子上,小孩子似的晃动双腿,其实他的腿很长,可以踩在地面上,但他偏偏要这么做,“光看眼下的局面,要是我什么都猜不到的话,才真有问题。”他说,“所以模仿的是哪一部作品?舞女与武士之首?”
霍克斯没好气说:“是舞女与武士之首,还有钢铅之心。”
太宰的眼珠子转一圈:“那岂不是已经有三人受害了?”
舞动的女子,被女子托在手心上的,做亲吻姿势的头颅,还有悲伤的拥有铅做的心的快乐王子。
他说,“真奇怪啊,如果真的重现了我短小说中的手法,消息无论无何都不会隐瞒得这么严实,毕竟那是堪称艺术品的犯罪手法,而且视觉上也有绝对的冲击力,不过到现在,我都没有从网上听到消息。”他歪头说,“受害者是英雄,还是警局高官?”
话听到这里,一直站在霍克斯背后的警察终于按捺不住了,无论如何他实在无法以看待未成年人的眼神看待太宰,尤其当他想到那些令人发指画面的原型是太宰治的作品,就连心脏都要漏跳两拍。
霍克斯他非常得年轻,但不愧是迅速冲上公告牌榜单的年轻英雄,拥有与年龄不符的镇定:“是英雄,隶属于三家不同的事务所。”
“超恶性、事件啊,比英雄杀手事件还要恶性。”话这样说,但想从太宰的面上看见彷徨的表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需要我做什么事?”他说,“先说好,犯罪手法的话我已经写在小说里啦,如果想知道怎么伏击到英雄的话,只要看小说就好了,是万万没必要打扰我的,而且我写的可不是英雄,而是矇昧时期的警察哦。”
在这里不得不解释一下几个关键词,矇昧时代,指的大约是向前推四到五十年前,全球部分人类出现个性,但还有绝大多数人类不曾拥有个性的时代,由于政府监管不力,民众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改变,社会曾经陷入了动荡的十年,犯罪率急速攀升,抢劫、谋杀……种种事件层出不群,而那时奔走在第一线维持安定的,则是这年代彻底沦为英雄协力者的警察。
自然而然,某些足以被称之为英雄的警官,受到了报复。
以此为大背景,太宰治写了几篇足矣称之为经典的,充满血腥意味的短篇作品,而且明明都非常有恶趣味。
“舞女与武士之首,指的是莎乐美与施洗者约翰出的隐喻吗?还有拥有铅心的快乐王子则是王尔德写的童话。”小庄编辑既然能成为文学编辑,应该知道的基础知识还是有的,他忍不住吐槽说,“太宰老师究竟有多喜欢王尔德啊,就算是喜欢的话,也不要密集地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