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见周家阿娘一脸的不满,周芸芸甚么都不想说了。

其实,都不需要仔细打听年岁,这周家阿娘比阿爹还小了两岁,可以想象李家舅舅肯定更小。阿爹翻过年才二十八呢,李家舅舅能有多大?阿公的年岁估计也大不到哪里去,这年头的人成亲早,又没有任何避孕措施,这阿娘是阿公的长女,单从这边算,就知晓李家阿公阿婆绝对比周家阿奶年轻多了。可就连阿奶都拼命做活赚钱,怎么搁李家那头就不成了?

还有修屋子,怎么就花钱了?周家年年翻修房屋,也没见花上一文钱的,再说冬日里那是查漏补缺,真正修缮房屋哪个会等冬天?这得有多懒,要等熬不住了才花钱请人修屋子?

再有便是柴禾了,周家后院里头堆着小山一般的柴禾,怎么就花钱了?哪怕杏花村离大青山有很长一段距离,可也不见得没地方砍柴罢?

说白了,就是一个又穷又懒,越懒越穷。外加脑子还不好使,真是有够让人同情的了。

“芸芸你个丫头要上哪儿去?”周家阿娘原本是逮着机会跟周芸芸好生倒一番苦水的,也好借此哄得周芸芸帮她向周家阿奶说说好话,多少也能拿出点儿粮食给她娘家送去。再不然,倒是让周家这些个壮劳力一道儿帮着砍几天柴,不出钱,出力总是应该的罢?

结果,周芸芸就跟看完热闹一般,直接起身走了?!

周芸芸无语的回头道:“镇上的胡辣汤铺子说最近生意不大好,就暂时不要咱们家的包子了。我想着,是不是再整出点儿旁的吃食来,总不能只靠堂哥们到处乱窜卖糖过活罢?糖块是好,可这都多长时间了,怕是买得起糖块的人家都买了囤着过年了,买不起的……再吆喝也没用。”

“你这丫头!”周家阿娘整个人原地弹起,一下子窜到了周芸芸跟前,凑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吼道,“你长点儿心罢!等下想到了好法子,记得告诉我,别但凡有好处就想着你阿奶,她又不会分给你一文钱!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儿?”

☆、第018章

不想着阿奶,难不成还能想着你?

周芸芸几乎被气乐了,有心刺阿娘一句,又思及自己到底是穿到了人家亲闺女身上,便是连原主都不在意这个亲娘,可终究她不是原主,没有那份底气。

略怔了怔,周芸芸笑道:“阿奶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我既有点儿想头,也该告诉她,好让她身上的担子轻松点儿。再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来,给谁不是给呢?阿奶又不会拿给外人用。”

说着这话,周芸芸徒然觉得自己颇有种圣母气息,甭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起码这话听起来格外得……缺心眼儿。

“你你你、你这个蠢丫头!”周家阿娘好悬没被周芸芸这话给气死,有心反驳罢,一时半会儿还真寻不出话头来,主要是这番话听着虽傻气,却是在理的,除非阿娘豁出去表明自己就是自私自利的主儿,不然还真不好劝。

见状,周芸芸笑得更开怀了,她忽的悟了,对付阿娘最好的法子压根就不是正面杠上,而是说着大义凛然的话,顺便把阿娘气个半死……

悟出了新法子的周芸芸,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没少当着旁人的面,软刀子一把把插阿娘。反正她已经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整个周家,便是之后胖喵陆续又猎来好些个野味儿,她也劝阿奶别卖了,都腌起来留着过年大家一起吃。

多来了几次后,周家阿娘彻底放弃了,就是每回看到周芸芸时,总是一副“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蠢女儿”的神情。

再往后,周家阿娘却是没心思寻周芸芸的麻烦了。

变天了。

早先,给镇上胡辣汤铺送包子的进项断了之后,周家就失去了一个稳定的进项。好在,先前总算赚了好些个钱,虽说少了进项有些可惜,却也不至于念念不忘的。可之后,天气越来越冷,偏两位堂哥早出晚归的也卖不出去多少糖画、糖块,周芸芸索性让阿奶叫回了两人,只跟着周家大部队一道儿上山砍柴,为即将到来的冬日做好准备。

然而,这一天却来得太快了,几乎转眼之间,就到了滴水成冰的季节。周家门前那四个太平缸里的水,有大半缸子结成了冰。

周芸芸瞧这情形不太妙,回头就催促阿奶再带人去镇上一趟,甭管是炭火还是粮食,能买多少算多少。周家阿奶也瞧出来了,甚至等不了第二日,当天就带上人跑了一趟镇上。并非他们常去的青山镇,而是相隔略有些距离的青水镇。等晚间归来时,阿奶带回来了两大平板车的炭,而里头则藏着好些袋粮食。

就在周家阿奶扫货归来的当天夜里头,外头就开始飘雪了。

“阿奶,您同我说句实话,咱们家的粮食到底够不够?还有炭火。”因着阿奶等人回来得极晚,又不曾在镇上买吃食,因而等外头飘雪时,周家所有人都聚在堂屋里一道儿喝热汤吃饼子。

周芸芸提前煮了一大锅的姜汤,味道说不上有多好,却是热气腾腾的,一碗下去浑身上下连已经冻得麻木了的手脚都开始回暖了。

听得周芸芸这话,阿奶端着汤碗的手略顿了顿,拿眼扫视了一圈,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瞧,才沉声道:“家里的粮食是够吃的,炭紧着点儿烧也是够的,大不了你们相互挤一挤,节省一点儿用。不过……”

这听到前头几句话时,周家人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可一听到后头,却皆面露紧张的望着阿奶。

半晌,阿奶又道:“今年这雪来得太早了。十月初六……搁在往年,这个时候只穿件小袄子就够了,哪儿会冷成这样。我担心,今年这么冷,回头把地给冻坏了,开春要是化不了冻,明年怕是才真正的难捱。”

杨树村这头,下雪不是甚么稀罕的事儿,几乎年年都会落雪,大雪小雪都有,有时候一年下来会下个七八场的。然而,往年多半都是十一月以后才开始飘第一场雪,有时甚至会等到十一月中。

所谓,瑞雪兆丰年,适量的下雪反而能让明年大丰收,可要是过量呢?

周芸芸是不大清楚农村的情况,不过她也知晓,像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一年冷过一年的,至少要等两三年后,才能彻底缓过来。基本上可以这么说,明年的秋收完全不用指望了,后年到底能收到多少粮食,也得看老天爷赏不赏口饭吃。

“咱们家的粮食紧着点儿是够吃的,不过你们最好给我记住,粮食是要吃到明年秋收,甚至要捱到后年的。我不会让你们饿死,可要是哪个管不住嘴巴的人,起了甚么小心思……哼!”

周家阿奶冷冷的目光跟刀子似的,一一扫过几个儿媳妇儿、孙媳妇儿面上。她不怕自己的儿孙闹腾,自家人自家知道,哪怕是看起来最不着调的周三囡,也绝不可能拿自家有存粮这种事情往外头瞎说的,别人那就更不可能,唯一麻烦的就是嫁进门来的媳妇儿们。

尤其是老三媳妇儿!

“老三媳妇儿,你也给我警醒着点儿,别总是惦记着你娘家,能不能捱过去,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你要是敢生那些个小心思,就索性回娘家陪着他们挨饿受冻去,我周家养不起那种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这话算是极为严苛的了,周家阿奶虽说素日里也常嘴不饶人,可一般都不会指名道姓的责骂,尤其那还是周芸芸的亲娘,往日便是看在周芸芸的面子上,阿奶也会重拿轻放。可如今,真的不是以往那种情况了。

“我才没有……”周家阿娘面色涨得通红,有些为自己辩驳几句,可被周家阿奶用那凶狠的眼神一瞪,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给生生咽回去了。

整个周家,若说哪个最想从阿奶手里抠钱抠粮食,那绝对是周家阿娘。

“没有最好,但凡有……也不单老三媳妇儿,哪个不想好好过日子,都趁早麻溜儿的给我滚蛋!”周家阿奶铁青着脸,再度依次扫视了自家这些媳妇儿们,看的一溜儿的人都默默的垂下了头。

其实,除了周家阿娘外,另外几个也不是没有小心思。这人心都是肉长着,自家人是吃饱穿暖了,可娘家那头也是血亲,明知晓他们饿着冻着,要说完全没有任何动容是不可能的。不过,还真别说,撇开周家阿娘,其他人就算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儿。

开甚么玩笑儿,十里八乡哪个不知道周家阿奶是个彪悍的?单说她一个寡妇能将三子一女拉拔长大,一一嫁娶生儿育女,还能攒下一大笔家业,你还能指望她是个好欺负的?

旁的也就不说了,单这杨树村里,每年死多少丫头片子?

再看周家,阿奶的亲闺女当初可是带了两床大红花被并两身新衣裳,风风光光嫁出去的,连亲家给的聘礼也全都陪嫁过去了,周家这头一文钱没扣下不说,还倒贴了一笔请客花用。

这小辈儿的姑娘里头,撇开最受宠的周芸芸,这大囡和三囡过得也不差了,比得上村里绝大多数的小子了。不信出去问问看,哪家小子年年做两身衣裳的?还是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两身。至于好看不好看,自是另当别论了。

几个嫁进门来的媳妇儿们,一早就盘算好了。跟阿奶正面硬杠绝对讨不了好,毕竟阿奶是那种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人,真要将她逼急了,回头还真能逼着儿子孙子休妻。这要是真的被休弃了,恰逢年景不好,回头周家就能以极便宜的价格再给抬进一个来,那她们呢?是回娘家等死,还是干脆利索的在接到休书的那一刻去死?

闹啥闹啊,老实待着呗。

其他人是真不敢闹,不单自己不敢闹,回头像大伯娘和二伯娘还特地叮嘱了自家的儿媳妇儿,仔仔细细的跟她们分说了阿奶的脾性,叫她们务必要老实点儿,千万别闹腾。真要是惹出了祸端来,到时候也别怨,自己作的能怪谁?

大堂嫂是头一个听进去的,她娘家穷,人口还多,打小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周家这头于她而言就是福窝窝。在得了婆母的叮嘱后,她立刻就表了态,旋即又想起一事儿:“阿娘,我娘家还有俩妹妹,大的那个只比我小了两岁,干活格外的勤快,您看要不给二山子……”

毕竟,像周家阿娘这种只想着吃里扒外的蠢货很少,大堂嫂虽也有小心思,不过好歹她带了脑子。

平心而论,自己掉进了福窝窝里,却看着娘家人吃苦受罪,真的不是一般般人能忍心的。可想要救娘家所有人又是完全不现实的,大堂嫂思量之后,便索性将赌注压在了妹子身上。想着若是自己的妹妹能嫁过来,便也是跟着一道儿享福了,娘家那头少了一个吃饭的人不说,回头还能得一笔聘礼,怎么算都是极为划算的。

“二山子倒是不急……”大伯娘都不用思量就知道自家儿媳是甚么打算,不过她倒也不反对,毕竟大儿媳手脚勤快是事实,作为她的娘家妹子,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唯一的问题是,就算那是她亲儿子,这亲事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见儿媳很是有些失望,她便又道:“如今刚入冬,有些话也不好说,毕竟一般人家结亲都在秋收或开春那会儿。这样好了,你也努力一把,最好找个冬日里能怀上。到时候,在阿娘跟前也好说话。她呀,就喜欢能干活又能生养的,你干活不赖,可嫁过来都堪堪一年了,这不还没开怀吗?”

大堂嫂羞得满脸通红,却也暗暗觉得这话没错,当下便搁在了心上,发誓一定要在过年前揣上一个。

这头,周家甭管暗地里如何,明面上还是很和气的,就连最能作的周家阿娘在被阿奶当面一通说教后,也老实了起来。至于究竟能老实多久,还是未知数,可起码在短时间内,她是不敢作幺的。

下头的雪越下越大,直到整个院子都被皑皑白雪覆盖,至于屋顶上更是堆满了厚厚的积雪。

在雪下了一天一夜都未曾停止后,阿奶便让几个儿子孙子轮流上屋顶扫雪,生怕将屋顶给压塌了。还真别说,这绝对不是杞人忧天,往年村子里都有房顶甚至整个屋子都被压塌的情况出现。不过周家倒是没碰到过,一来阿奶警醒,二来周家是青砖瓦房,跟泥瓦房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过,饶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当这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在五天后还未曾停止时,所有人都愁上了。

天气比预想中的更坏,哪怕周家有粮有炭,怕是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档口,所有人白日里都挤在了堂屋里,只因屋子里一直点着炭盆子。周芸芸也是如此,索性就将自己屋里的靠背椅扛了过来,天天坐那儿看伯娘嫂子做女红,来了兴趣时,也跟着戳两针,不过她也是真没做女红的天赋,最终索性揽下了做饭的差事,拖着阿爹天天窝灶间,至少这里暖和。

只这般,过了足足八天,外头的雪才慢慢的小了下来,直到最终停止。然而彼时,站在院子里往远处望,甭管是前头的杨树村还是后头的大青山,全被皑皑白雪所笼罩,目光所及处,俱是一片雪白。

冬天,真的来了。

☆、第019章

冬天是这个年代最为可怕的季节,没有之一。

仅仅是第一场雪,就压塌了杨树村好几户的屋顶。倒不是因着他们懒,而是家中男丁少,以及又是泥瓦房,一旦积雪超过一定厚度,压塌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又因着周家这边一切安好,周家阿奶便让大伯带着几人去村里帮忙,不说旁的,至少帮着搭个棚子,或者趁着雪停了之际将屋顶加固一下。

万幸的是,积雪虽将屋顶压塌,却并没人受伤。加之村子里多半都是沾亲带故的,里长又处理得妥当,不到两日,基本上就已经妥了。可惜,这仅是第一步。

积雪的问题不大,真正麻烦的是吃食和衣裳棉被。

并非所有人都跟周家那般警觉,早早的发现天气不对劲儿,提前买好了足够用的吃食和日用品。事实上,大部分莫说完全没想到今年的雪来得这般早,就算有几个家中有老人的提醒了小辈儿,可家中并无太多余钱,压根就做不到提前准备。

更有甚者,早在秋收之后,就急急的卖掉了除却口粮之外的所有粮食。看到这种情况,却是真的傻眼了。

再有就是衣裳和棉被。

真正要论起来,周家这头也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原因很简单,就算周家阿奶提前买回了足够用的土布和棉花,可要全都做好却仍需要花费良久。之前,周家上下都在忙碌,或是做家事,或是卖糖块赚钱,再不然就是拾柴砍柴。比起这些,显然做衣裳棉被用不着那般着急。

事实上,整个周家做好衣裳被褥的,只有唯二的周芸芸和周大囡。前者是大堂嫂帮她赶工的,后者则是自己起早贪黑赶出来的。

好在周家的情况跟其他人家不同,人家是真的没有衣裳穿。旧年的衣裳都是穿了好些年头的,不说都打满了补丁,就说里头的棉花好了,都板结成块了,压根就不暖和。而周家这边,每年都有新衣裳,除非是跟周三囡那种德行的人,年年做的衣服不出多久就给弄得又脏又破的,多半人还是很爱惜衣裳的,完全能穿着旧衣缝制新衣。

只有才嫁进来不到一年的两位堂嫂,略有些捉襟见肘。

两位堂嫂的窘迫,周芸芸都看在眼里,回头就同周家阿奶提了提。阿奶倒也痛快,左右土布还剩下不少,额外多给了两人能够做一身衣裳的料子,棉花也给了。同时,又让两位伯娘拿自己陈年旧衣给她俩暂时穿着对付一下,没的家里啥都有,还要将人冻出个好歹来的。

然而,这仅仅是周家。

天气并未随着雪停而好转,相反却是一日冷过于一日。而先前落下的雪,也并未因着太阳升起融化,甚至在之后的几天,偶尔夜里还会下点儿小雪,每回白日里铲过的院子和道路,第二天一早起来,仍是积了一层不算薄的雪。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粮价飞涨。

准确的说,是物价飞涨。不过,比起只涨了两三倍的油盐酱醋,甚至比起涨了四五倍的土布和棉花,粮价才叫真正的触目惊心。

周家机警,旁人也不全是傻子。都到了这份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莫说今年了,怕是来年都未必能暖和回来。而一旦错过了春耕时分,等于明年一季的收成都泡汤了。这还是往好的方向看的,若是事态严重了,指不定来年一整年都要颗粒无收了。

如此一来,粮价如何能不高?

有道是,民以食为天。且不说能否吃得好,最起码也要吃得饱,乃至最低底线——别饿死。

可惜,到了这份上,谁也不敢给予保证了。很快,还不到腊月,卖儿卖女的人就多了。当然,话是这么说的,除非真的到了饿死的地步,一般人是不可能卖儿子的。可村子里却已经有三户人家卖了闺女。

“大囡,也是你命好,投身到了咱们周家。你也别再闹腾了,看看你素日里玩得好的几个小姐妹。草妮子昨个儿就被卖了,你道是卖了多少?两斗玉米面,还不够你吃半拉月的!”大伯娘一面做着针线活儿,一面半是告诫半是吓唬的道。

虽说大伯娘的确存了趁机唬住闺女的心思,不过她这话却是完全属实的。草妮子是村头那边张家的闺女,就是里长他们一族的,沾了点儿亲戚关系。只是比起家里连牛都有的里长家,草妮子他们家显得要穷困潦倒多了。

周芸芸依稀记得这个人,当然是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到的,标签是堂姐的朋友。跟原主本身不熟,却因着时常来家里寻堂姐,多年下来也算是有些交集。

“被卖了?”周芸芸略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见自家闺女没接口,倒是周芸芸一副被唬到的模样,大伯娘颇有些哭笑不得:“芸芸别怕,你阿奶宝贝着你呢,卖了谁都不能卖了你。再说了,就咱们家这情况,也落不到卖人的地步。”

“可……”周芸芸有些欲言又止。

她能说甚么?说自己完全没想到买卖人口这种事情竟然真的能发生,还是发生在自己身边,在她记忆里认识的人身上。

说真的,周芸芸只觉得一阵战栗。

两斗玉米面就换了一个人,人甚么时候竟是沦落成为牲口一般的物件,随意买卖,还价廉物美?就算周芸芸对古代的计量单位不是很清楚,可她也知道,若是两斗大米的话,约莫是三十斤。可玉米面比大米要轻,应当不到这个分量。

再有方才大伯娘也说了,都不够堂姐吃半拉月的,这也是实话。因为便是周家这边,也不可能顿顿有油有炒菜,因而就算是小姑娘也是结结实实吃一碗饭配两个饼子的,算下来一天两斤粮食还真就不是夸张了说。

不过,那也是以往需要干活的时候,这几日阿奶已经开始逐步减少了份量,就是做的不大明显。饭更稀薄了,饼子也小了,估摸着下一步大概是减少餐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