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二美(1 / 1)

以後的日子过的倒挺舒心的,办公室的活我基本都干了,史主任为了让我干活也总说好话给我听。局里的人大多比我年长十岁以上,农业局的人总体来说都挺实在的,对我也都挺照顾的。各科室的科长科员有不少材料都要我帮写,帮打印,所以对我都特别好。

邹局长司机的儿子要考大学,没事就让我过去帮着指导指导,我真用心帮他来着,结果成绩上来了不少,那位司机师傅没什麽回报的,一有时间就找我出去教我开车。开车不难学,几回下来我已经开的很熟练了,後来他又找人帮我办了个驾驶证。

三位哥哥时常打电话或者借工作的机会过来看我,我手上宽绰儿的时候也常找几位哥哥出去喝点酒什麽的。局领导以为我在上层有什麽特殊关系,一直对我高看一眼,很快就找人把泉园小区的一处空房子打扫了,简单买了些必须的家俱和生活用品用具,还把以前用过的一台电视机搬过来放在厅里。

我把一直放在璐璐家的行李往这一搬,也算是在城里有了个家,虽然只有四十几平,我已经非常满足了。不过我还是时常回到璐璐那去给她做饭,或者和她一起吃饭。说实话,我和璐璐一样,已经习惯两个人一起吃饭,一个人的时候即使做了好吃的菜,一想到璐璐吃不着,就觉得失去了香味。

张哥的房地产开发公司终於批下来了,办各种手续的时候,分到工商局的张志宏和分到建委的姬顺子还帮了不少忙呢,公司开张不久就藉着以前的老底搞了两个小工程,据说效益还不错。不过张哥也更忙了,璐璐完全交给了我照顾。璐璐的学习越来越用功,成绩已经在班里排进了前十名,不过璐璐对我却越来越亲近,为了与她保持距离,我有时候故意几天才去看她一次。

97年开春的时候我藉着和局里领导下乡视察春耕生产的机会回了一次老家,顺便也领邹局长他们到我家坐坐。中午我妈炖了个小公鸡,做了几样农村杀猪菜,整个区局的班子还有我们主任都在我家吃的饭,後来我的三位哥哥也让我找来了,一直喝到晚上才走。

乡长看到我在农业系统这麽有面子马上刮目相看,後来我妈打电话给我,激动地说我家的农业税乡里给免了。我心想这帮人真会送人情,一年才二三百块钱,还是共产党的,就把我一家人感动的不行了。农民真是容易满足啊。

还有一件事必须要说,那就是有很多人给我介绍对象。中国有个传统,要是哪个单位有单身的小伙子大姑娘,同事和领导都像有责任似的,四处帮你联系对象。每个热心人都向我描述对方的家庭多麽有实力、女孩的单位怎麽好、人怎麽漂亮之类的,我心里特别感谢他们,但是我一个都没看。我觉得看对像这样的事就像是农村赶集买猪崽儿似的,看中了就抓一头回来养着,特没劲,要是再考虑血统出身肥瘦什麽的,就更没劲了。

我相信爱情是一种缘分,所以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能和自己心爱的人撞个满怀,可惜这样情景一直都没有出现。

不过有一个我还真的看了,那是邹局长给我介绍的,也是他命令我必须去见的。那姑娘是我们区常务副区长的女儿,小名叫二美。人长的还真挺漂亮,打扮也特别时髦。学历是中专,在我们区土地局工作。第一次见面相互印象都不错,姑娘挺能侃的,话题当然不可避免地涉及到我农村的父母和亲戚。提到农村,这位区长的女儿有点不屑,一副看不上农村人的样子,我看着来气。

回到单位以後我对邹局长说我不同意,邹局长吓了一跳,问我为什麽。我说她长的不好看,邹局长差点没气翻过去,气急败坏地跟我说:「二美那姑娘还不好看,那还啥叫好看哪?!人家姑娘可挑剔了,相看过的小伙不下一百个,可人家全都看不上,这回二美可算同意处了,结果你这还不同意上了!」然後又苦口婆心地劝我找了这样的对象有什麽什麽样的好处,至少列举了二十条以上。

我心想找对象又不是做买卖,我关汉有手有脚的,可不想卖入豪门当摆设。再说我还得给老爹老妈养老送终呢,看不上我们农村人的坚决不考虑。不过这话我可不敢和邹局长说,实在挺不住我就用缓兵之计,和邹局长说要考虑考虑,还得问问父母什麽的,後来我躲着他。他大概也灰心了,没再逼我。

那个叫二美的姑娘听说我不同意之後好像反而来了劲头儿,没事就来找我。她倒是个好聊伴,性格开朗,不拘小节,像个社会人儿似的。一来二去混的倒挺熟,邹局长还以为我们处上了呢,总是提醒我别忘了他这个大媒。

有一回我跟二美和她的一帮朋友喝酒,二美喝多了跟我说了实话,她说老了男的死皮赖脸地缠着她她都看不上,没想到却让一个农村小子给甩了,心里特不服气,还告诉我有一天一定会後悔。我笑着说我现在就後悔了,後悔根本就不应该见你。

她恨的咬牙切齿的,不过对我反而更好了,没事就缠着我陪她吃饭看电影什麽的,我多半都不去,有时候实在无聊也陪陪她。不过我从来没说过她好,总是说她长的难看、太瘦、不性感、疯疯癫癫之类的。当然了,我这麽说完全是故意的,并且总是夸大其词。

她每回都非常气愤,有时候乾脆扔下我扭头就走,但多说两天又会跑来找我玩。她越这样我越愿意逗她,後来她连气都不生了,多说假装和我闹一闹,从来不敢跟我来真的。而那些围在她身边的朋友她都颐指气使的,像个「大姐大」,也怪了,那些人全都对她俯首帖耳的。女人,我真是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