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窗前,望着庭院里缤纷的落叶,冬日的阳光把大地照成一片温暖的乳黄色,如同我心里的暖流一样,浅浅的、舒缓的流淌着。太阳仿佛是从我心里升起的,又慢慢的在我心里落下去。每一片树叶如同我的躁动的思绪,从欲火焚身的夏天,到意乱情迷的秋天,现在,失去了激情的支撑,宁静、坠落、飘散、破碎。
从广州回来之后,我每天下班就回家陪着边静,即使边静回家陪妈妈不在我身边,我也很老实,不去酒吧更不去舞厅,凡是能引起情欲的地方,我连续一个月都不再有涉足。那一个月我把家好好收拾了一番,换了一套新家具,把还是半新的家具送给了刚来北京的一对夫妇。
我也没有和宋敏见面,只是给她发了个短信很简单的告诉她我明年年初结婚。
宋敏没有回信也没有找我,看来是受了刺激,我没有再去安慰她,长痛不如短痛,我只能把对她的爱和思念深深埋在心里。这一点连边静也感觉到了,她曾经小心翼翼的转弯抹角的问我怎么宋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了。我只跟她说过去的都会过去,不要再提了。边静也没有再说什么。
女人最了解女人,女人也是女人最大的天敌,边静虽然宽厚,并不计较我的过去,但对她来说宋敏就是最大的威胁,我如果就此逐渐疏远宋敏,边静还是非常满意的。我们两个心照不宣就把这件事情放下了,我对边静的成熟态度也很高兴,女人如果总是拿过去的事情提醒男人不要犯错,只能让男人烦不胜烦,最后出于逆反心理,犯的错误可能更严重。我和边静真正做到了互相信任。在广州的短短的十几天让我们的信任感大大增强了,这是我们未来婚姻幸福的基础。
那时侯,我好象变了一个人,连老范都对我刮目相看,说好象看到了外星人一样,简直不认识我了。
“你小子哪根筋错位了,怎么如此一本正经的,我还真不习惯。”
“我乱搞女人你看不惯,我本本分分的你也看不惯,难道非要我掏出心来给你看?”
“哈哈,你的心掏出来给阿静看吧,我才没兴趣看你的心是红是黑呢。不过,你小子装的还真象那么回事,下班就回家,比我还规矩,我现在还在泡一个我们单位的女同事呢。”
“恩,先把她弄上床再说。”
“你小子三句话就露马脚了,我们还纯洁着呢,别招我犯错误啊。”
“老哥,你要听我的,对付女人就要先把她霸占了,其他的日后再说!”
“好,我听你的,今晚一起喝酒吧。”
“不了,我戒酒了,酒能乱性,我要彻底的改造自己,请党和人民监督。”
“拉倒吧!没有酒该乱性你也照样乱性。”
“少喝一口就少一分危险。”
和老范打完电话,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我整理好桌子上的文件准备回家。这时,小王走了进来,他就是我送家具的那个人,他来邀请我到他家里吃饭,说他们夫妇要好好感谢感谢我。
小王夫妇都是二十八岁,来自南方一个小城市。小王很老实的一个人,在我们报社当排版员,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我对他很满意,试用期刚满一个月就把他转为正式职工了。这是他到北京的第一份工作,转正这么顺利让他很意外,热情的请我到他家里做客,我推辞半天不好意思拒绝,就给边静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晚上和同事吃饭晚点回家,边静说:你去吧,我等你回来再睡。
我开车和小王一起到了他家里,小王的女人早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们了。我跟小王的女人见过一次,那是小王上班第一天她来送饭,感觉是很沉静的女人,不太爱说话,长的很象宋敏,只不过比宋敏娇小。
进了屋,小王很热情端茶倒水,女人一声不响的下厨房给我做了一桌很丰富的饭菜。小王还特意买来了茅台,说要好好庆祝一下。他酒量不行,只喝了两杯就高了,但他显然特别高兴还继续喝,他老婆劝他他也不听,说现在工作不好找,一个月就签了正式合同真是没有想到,说自己比别人幸运多了。
女人说了句没出息也就不管他了,只是给我夹菜、倒酒,和我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我可以保证那天晚上我绝对没有勾引她的意思,几乎没正眼看过她,虽然我看出来她的暧昧表情,但是我根本没有理会,更没有向她放电——平时只要有机会我会那么做的——我一直低头喝酒,我喝完一杯,她马上给我满上。她的男人已经醉倒了,她把她男人扶到里屋的床上睡下,回来继续陪我。
主人既然睡了,我也就告辞了,她说要送送我。
到了屋外,我对女人说:“你回去吧,我开车来的不用送了。”
女人看着我的车问:“可不可以到你的车里坐一会儿,别笑话我,我一辈子没坐过这么好的车。”我心里十分为难,但又不好拒绝,就答应了她。
到了车里,我习惯性的打开了音乐,放着莫文蔚的歌《午夜前的十分钟》。
也许,是莫小姐的歌声也过于暧昧了吧,她提出要我带着她兜兜风,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不忍心,心理想就带她兜一圈也没关系,就发动了车子,开到了长安街上。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宋敏。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女人把头了转过去,我接了电话:
“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宋敏在电话里声音哽咽的问,我狠了狠心,说:“是的。”
宋敏没说话,慢慢的哭出了声,我听到她的哭声心就乱了,马上把车停到了路边,下了车走到离车很远的地方,对宋敏说:“我想了很久,我们再这样下去对我们三个都不好。”
宋敏哭着说道:“那我们以前的那些日子呢,你都忘了?”
“我也很难受的,我不给你打电话就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你。”
“那你还爱我,对不对?”
“求你,不要这么问我。”
“那你就让我一个人承受?你一个月都不理我,你知道我每天晚上怎么熬过来的?哪怕发个短信也好啊,这点情分都没有了……”她哭的已经说不下去了。
“对不起,敏儿,我越拖泥带水的对你伤害越大,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五年了,又不是刚认识,你现在说这种话,难道不亏心吗?”
“我们不能总活在过去。我没的选择,只能这样,下辈子要我选择,我还是要选她。”
“我没有要你娶我啊,你要你时常想着我点,有空给我个电话,哪怕只说一句话也好。你现在突然这么绝情,我能受得了吗?”
“我实在不敢给你打电话,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想找你,这不是害你嘛!”
宋敏听我这么说,渐渐平静了下来,说道:“我知道,我也只想听听你的声音。好了,我不跟你闹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失眠,今天也许可以睡个好觉了。”
“你别想那么多,好好睡觉,明天我在给你打电话。”
“真的吗?”
“恩,放心,我一定给你打。你睡吧,你好好的我也能安心,知道吗?”
“知道,我去睡了,你别烦我,好吗?”
“我不会的,睡吧。”
“晚安。”、“晚安。”
我站在路边,不能自控的泪流满面,已经是冬季了,泪水冰凉刺骨,刺痛了我的心。旁边忽然递过来一块手帕,车里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而我浑然不觉。朦胧中,我接过手帕擦去泪水,女人默然不语,静静的站在一边,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说:“是给你的情人吧?”
我点了点头,女人看来是个对世事了解很深的女人,她淡淡说:“你该回家了,家是你最后的归宿,没有家就什么也没有。”
“是该回家了,我先送你回家。”我把手帕还给了女人。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今天晚上我有点……有点……”女人脸红了红,没再说下去。
我说道:“你什么都不要说,我理解你的,你回去吧。”
女人点点头,走到路边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又回头望了我一眼,冲我摆摆手,坐进车里关上了车门。
直到出租车远去,已经看不到了,我才转身走到我的车前。
刚要打开车门,我的直觉忽然感到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大脑中忽然感到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把我凝固住了。
我抬头一看,边静正在马路边上树影里笑盈盈的看着我,一步一步慢慢向我走过来。
那一瞬间,我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