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你哥我还用得着吃药?天生就那么挺!是这几天在外憋着了!憋得要爆炸,能不大吗?咋样?这回舒服了吧!”
之后就是女人连绵不断的吟叫声。
听到这声音,鲍柳青不仅脸红心跳,而且全身都过敏地起鸡皮疙瘩,难免不想起刚才路上自己遭受的可怕侵袭,那个地方又隐隐作痛起来。心里暗骂:天下男人都是禽兽。
鲍柳青足足在门外站了半个多钟头,屋里激荡的声浪才总算平息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抬手叩门了。
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谁?”
鲍柳青颤着声音回道:“我是找齐厂长办事儿的!”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脚步声,推门出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大约三十多岁,脸上涂抹得妖冶娇艳,一身时髦的衣服,由于着忙上衣上的两个扣子还没有扣好,露出小半个酥胸。
那女人警觉而疑惑地打量着鲍柳青。“你找齐厂长?你是他什么人?”
鲍柳青急忙说:“我是他的亲戚,找他半点事儿,他在吗?”
那个女人又仔仔细细审视了鲍柳青一会儿,指着里面说:“他就在里面呢!”
说着,自己从门里挤出来,沿着走廊向外面走去。
鲍柳青心跳加剧地进了弥漫着一种特殊气味的房间里。迎面是一张办公桌,靠左边是一张木床,木床上还铺着被子,刚才那声音多半就是从那张床上传来的。
但屋内已经看不到什么风雨过后的景象了。一个体态肥胖得像弥勒佛一般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桌旁边的一把椅子上,样子是看着什么账目,因为他面前放着几本帐页子。
齐老K见鲍柳青进来,先是惊愣了一会儿,猛然欣喜若狂地站起臃肿的身体,迎过来。“我的天啊!鲍柳青?是那阵香风把你给吹来了!”
说着就不见外地拉住鲍柳青的手,把他让到对面的椅子上。
鲍柳青惶恐紧张地坐在那里显得手足无措,只是局促地笑了笑,眼神窘迫地扫视着屋子。
“这不会是做梦吧?前几天我还梦见你呢!没想到你真的从天而降了!”
齐老K眼睛色迷迷地盯着她的身体。
“你怎么会梦见我呢?真是荒唐可笑!”
鲍柳青声音很低地说。眼睛慌乱地打量着他。
齐老K中等个头,这些年却是横向发展,足有二百斤的体重,向外挺着的将军肚活像一个要临产孕妇。脑门油光锃亮,一看就知道是个养尊处优的男人。这与二十年前完全是判若两人。
齐老K嘿嘿地笑着:“有啥荒唐的?你一直是我梦中的情人呢!”
鲍柳青躲避着他火辣辣的眼神,低声说:“都这么大岁数了,咋还没正经的?你梦中的情人应该是年轻貌美的,怎么会是我这样老的呢?”
“这可是正经话儿啊,这些年啊,我不知咋的,就一直都梦见你呢!说不定我们前生有缘呢!你在我心目中永远也不会老的,总保持着你二十岁的模样呢!银凤啊!说真的,我这一生没有啥遗憾事儿,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娶到你呀!”
鲍柳青低垂着目光。“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提它干嘛?”
鲍柳青声音怯懦。
“鲍柳青,你说你当初为啥就不嫁给我呢?弄得我差点活不成,那一阵子像是把魂都丢了!你说,你当初没嫁给我,现在后不后悔呀?啊?”
齐老K说话间却是流露着无限的伤感。
“人和人是一种缘分……可能我们的缘分不到呗!后不后悔,现在也不能走回去了!”
鲍柳青慌乱地随口答着,她这话当然是违心的了,事实上她从来也没有后悔过。只是心里却是盘算着怎样张口借钱,不得不顺情说话,讨他的欢心。
齐老K目光火热地灼烤着她。“当初是我们无缘,可现在还来得及呀!我们可以重温旧梦的!你现在已经没有男人了!”
“可你已经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咋还说这样的话呢!”
鲍柳青觉得面颊燥热。
“嗨!你咋这样死心眼子呢,形式上的家庭算个啥?只要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做个比夫妻还甜蜜的情人吗!这是当今最时髦也是最实在的了,你该得到的都能得到,又不受什么束缚,多好啊!”
“你一定有很多情人吧?刚才我好像打扰你了吧?”
鲍柳青忍不住这样奚落他,因为情人这个字眼,说起来都脸红。
齐老K尴尬了一阵子,转动着眼珠,解释说:“你可能是误会了,刚才那是我们厂子的会计,叫韩丽红,我们正在一起对账呢!不愿意被人打扰,所以叉着门!”
“是啊,对账!不管你们是干啥,我是打扰你们了!”
鲍柳青这样也是为了转移那些尴尬的话题。
可齐老K却是盯住那个话茬不放,眼睛不离开她身体的微妙部位。“银凤啊!你不要回避我刚才的话题,你说咱们现在做一对情人,是不是比当初在一起还要有意义呀!”
“你……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我们还是说点正经的吧!我今天来是有事求你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一把?”
齐老K凝神打量着她,心里一阵欣喜和得意。“啥事儿,你就说吧,只要能做到,一定有求必应!”
鲍柳青脸憋得通红,终于忐忑地开了口:“我家里摊了点事儿,我……想管你借点钱!”
齐老K先是愣了一下神儿,但马上爽快地说:“你先说说你家里摊了啥事儿?我会帮助你的!”
鲍柳青粗枝大叶地和他说了王二驴伤了魏家二虎的事儿。
齐老K惊讶地站起身,叫道:“你儿子也太牲性了,你这不是大祸临头吗?那魏家六虎你还惹得起吗?别说是你断了人家的命根子,就算是你动人一根汗毛,也会惹祸上身的呀!”
鲍柳青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说这也没用了,反正也不能挽回了!眼下就是想办法花钱免灾了!我实在是求借无门,才想到了你!我知道,你不会看我笑话的!对吗?”
齐老K沉吟半晌,说:“那是一定的!我怎么能看你的笑话呢?你说说,借多少,看我能不能办到?”
“要是小数目,我就不会来找你了!但你借我多少是你说了算,依我啊,你借我一万才好呢!”
鲍柳青紧张地盯着他。
齐老K确实犹豫了好久,说:“一万恐怕做不到!你别看我这么大的摊子,其实也很空的。我这个砖厂也就值个十万八万的,还不都是我资本!这样吧,我就紧紧手,借你五千吧!”
鲍柳青急忙说:“五千已经不少了,我很知足了。谢谢你呀!”
齐老K眼睛火热地盯着她。“我借了你这么大数目的钱,还不知道啥时候还呢!你光靠嘴上谢我可不中啊!”
鲍柳青顿觉脸红心跳:果然不出所料,但她早已经想好了,也没啥意外的,就说:“那你说,我给用啥斜你?”
齐老K淫邪地低笑着:“你上面的嘴说话不算数儿,下面的嘴谢我才是真的啊!”
鲍柳青脸红得像云霞,那姿态完全是一个含羞带娇的少女。要不是刚才齐老K已经泄了欲,他准会不顾一切地把她摁倒在床上,好好玩味一番。但现在他心里有爱恋,身下却没有反应。但他还是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咋样?你倒是说话呀?想不想那样谢我呀?”
鲍柳青羞羞地低着头,低声说:“我是求你来的……当然随你的便儿了!”
然后她大胆地抬起头,“你要是现在让我谢你也行,你就来吧!”
鲍柳青巴不得现在他就要子自己,因为她知道齐老K刚刚在那个叫韩丽红的女人身上发泄了,肯定那玩意不会那么硬,自己也能少早些罪。因为一想到那样的硬玩意,就全身发抖。
可齐老K却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只是抚摸着她的脸蛋,轻声说:“今天我不要,好饭不怕晚嘛!我们又不是偷鸡摸狗的一时之欢,怎么能这样草率呢?银凤啊,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你,我当然要好好准备准备了,我们要像恩爱夫妻那样尽情地玩一夜!”
“啊?你要我陪你睡一夜?”
鲍柳青顿觉惊慌。到不是一次和一夜有啥区别,只是心里害怕,她总能想起魏老二糟践自己的难以忍受的一夜。而且,自己一夜未归,母亲会担心的,弟弟们也会知道的。
“你不愿意?”
齐老K审视着她。
“不是!……我是觉得不方便的,我们去哪里过夜?我都没和家里说,我妈会担心我的!”鲍柳青忧虑忡忡地说。
齐老K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儿,“你怕啥呀?我说的不是今晚!今晚我还有事儿呢!另外来说,今天我手头还没有那么多钱,明天我还要准备一下。”
“那……什么时候?我不会在我妈家呆很久的!”
“这样吧,”
齐老K搂着她的脖颈,说,“明天晚上你就到这里来拿钱,你也想好了怎样和你母亲说明晚你不回去睡觉的借口!好吗?”
鲍柳青为难地想了一会儿,说:“那也只能那样了!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看来,今天你有钱也不能给我拿的!”
齐老K拍着她的肩膀。“银凤啊!你是不是有点亵渎我对你的情感啊?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以为你的身体就那么值钱吗?五千元是怎样的数目,你应该知道啊,你知道我这个砖厂一年才能赚多少钱吗?一年的净利润也不超过两万!我一次借给你五千元,还不知道啥时候还呢,难道就是为了和你睡一夜觉吗?明晚就算你不陪我睡觉,我也会把钱借给你的!”
鲍柳青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尽管她不相信他的表白是真的,但还是很感动,尤其是在自己这样绝望的时候。她温和地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很感激你!这次我也是心甘情愿的!真的!”
齐老K意味深长地搂抱了她一下。“那好吧,我们明晚见!不见不散啊!”
“嗯,不见不散!”
鲍柳青回到娘家里的时候,四弟梁天成和弟媳妇何春丽带着孩子都回来了。梁天成急忙问起姐姐,和魏家的那件事儿怎么解决了?鲍柳青就借助话茬说起了来娘家这边凑钱的事,当然没有说去找齐老K的这回事儿。
弟媳妇何春丽唯恐大姑姐又来家里借钱,急忙婉转哭穷说起自家连孩子上学都没钱了,正想去哪里去借钱呢?
鲍柳青当然知道弟媳妇话里的含义,赶紧打消她的恐慌,说:“这次回来没有打算和家里借钱的意思,我主要是想去东头二姨家里碰碰运气。春丽,我知道家里没有钱,而且我们以前欠你们的还没有还上呢!所以,就算再难,也没打算再和家里开口了!”
听她这么一说,何春丽的心里才落了体,也缓和语气解释说:“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和天成是一母所生,你有了困难,我们把本该全力以赴,可是就是没钱啊!再然有办法也会出一份力的!”
鲍柳青确实没有在心里怪弟媳妇的意思,每个家过日子都不容易,谁也不会有那么多钱去帮助别人的。于是她真诚地说:“春丽,你不要这样说,其实你们对我已经是关照的了,你姐夫有病那阵子,你宁可回娘家借钱也帮了我们,这些我是永远忘不了的!”
两个女人都叹着气,眼睛热乎乎的。同为女人,同命相连。
这一夜,鲍柳青躺在娘的炕上辗转反侧。她心神不宁地想着家里,家里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媳还有两岁的小孙子。一会又心绪烦乱地想着明晚和齐老K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