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子过的很快，蒋毅在认清自己再也不能演奏小提琴后，消沉了一段时间，便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表面看来，谁也看不出这个人曾经遭受过人生巨变。

这一日，陆峰回到别墅，见到蒋毅正在望着自己的手发呆，他的脚下，一只盘子掉在地上被摔的粉碎。

发现陆峰回来，蒋毅才从怔愣中惊醒，脸色很快恢复了漠然，淡淡说了句“对不起”，蹲下身来捡起盘子的碎片。

陆峰皱了皱眉，上前把人拉了起来，说道：“黄管家呢？叫他来打扫吧。”

蒋毅：“黄管家今天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了。”

陆峰这才想起自己白天因为工作而错过的一通电话，他给黄管家拨了电话，得知老人心悸的老毛病犯了，被医生留了下来，说是要住院观察几天。

陆峰听罢，就要立刻动身去看望老人，可黄管家却说他的儿女已经赶去医院，陪在其身旁，还感谢了陆峰的好意，要陆峰务必不要去医院折腾。陆峰告诉黄管家安心休息，又询问了一下对方有什么需求，他好安排，一切妥当后，才挂了电话。

陆峰其实心里十分担心黄管家，老人就如他的亲人一样，自他从福利院被领养去瑞典，进入一个陌生的家庭，老人就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照顾着他饮食起居，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放不下心，却又担心打扰老人与家人的相伴时光，给对方带来不便，这才放弃了前往医院的念头，毕竟对于黄管家来说，亲生儿女才是最重要的，分量自然比自己要重上很多。

陆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少了老人忙前忙后的身影，突然心里空落落的，他看向蒋毅，说道：“他说他没事，出了院就回来。”

他没能指望蒋毅有什么回应，只是这个时候想和人说句话而已，似乎说出来，心里的担忧就能得以释放一点。

蒋毅这段时间与陆峰的相处模式其实相当奇怪，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夜夜睡在一个床上，说是情人同居也不为过，可是两人出了床上的那档事外，交流却甚少，更不会分享心事。

而就算在床上，陆峰对蒋毅的性事也更像是一种惩罚，他总是要将蒋毅逼至崩溃，失去尊严的向自己求饶，才肯让蒋毅释放，从肉体到心灵，让对方里外都不能好过。

陆峰大概知道蒋毅心里在想着什么，对方应该在等着自己那一天对他腻了、决定放过他了，他好赶紧离开。这种建立在仇恨之上的亲密关系，其实越到最后，越空虚。

“他会好起来的。”蒋毅说道。

陆峰意外的看向蒋毅，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令他感到有人在与他一起承担着这份忧虑，心头竟是一酸。

陆峰发现，蒋毅其实除了面对自己的时候，对其他人似乎都很亲切，对着姓裴的是如此，对着黄管家也是如此。自己如此待他，蒋毅却始终不曾迁怒于黄管家，反而还能够对一位老佣人以礼相待，实在是很难得。

【叮，陆峰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63，杀意值：60。】

陆峰朝蒋毅点了点头，肚子却在这个时候“咕噜噜”的响了起来，两人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好像除了上床，他们二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我去做饭。”蒋毅最终打破了沉默，只是神色依旧漠然。

陆峰要的就是他像一个仆人一般，为他所用，黄管家不在，这种事自然是落在他身上。

陆峰坐到了大厅里去，远远看着蒋毅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不得不承认，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蒋毅的恨意已经远没有最初的时候深了，他对顾家的积怨，也在一次次成功围剿顾家的产业之中，消散了不少。

不知不觉中，他变得开始在意蒋毅这个人，如果蒋毅不是他的仇家后人，说不定换个场景相遇，他会真的对这个人动心。

可惜，一切都只是如果。

蒋毅以前在国外求学的时候，是会一些厨艺的，只不过现在手指的灵活度大不如从前，做起菜来动作就慢了许多，等他终于做好了简单的三菜一汤后，整个额头都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陆峰拿来毛巾替蒋毅擦额头的汗，蒋毅闪躲了一下，却被陆峰扳过了脸，一点一点将他脸上的汗擦拭干净。

陆峰像是对这种强迫蒋毅的事情很上瘾，看到蒋毅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听从他摆布的样子，心情顿时好了一些，他将毛巾放在了一边，说道：“吃饭吧。”

陆峰从来没有和蒋毅一起吃过饭，他平日里工作很忙，应酬一个接一个，要么是在外面吃完才回来，要么回来的时候蒋毅已经吃过了，这样心平气和的和蒋毅同桌而食，还是第一次。

陆峰看着蒋毅拿起汤匙，盛起汤来喝，发觉蒋毅的吃相也是很好看的，老天真是将这个人打造很完美，每一个轮廓，每一份深浅，都恰到好处，让人不心生好感都难。

蒋毅做的菜偏清淡，陆峰吃的十分舒服，他整日在外面喝酒应酬，胃已经被伤的差不多了，偶尔换换口味，感觉整个胃都舒坦了起来。

突然，陆峰听到“当啷”一声陶瓷碰撞的声响，抬起头来，看到蒋毅正用自己的左手握着右手——他的右手正在抖动不止，方才汤匙也因为这个原因摔在了碗里，汤汁四溅。

蒋毅无法停止自己右手的抖动，似乎也不打算再吃了，他站起身，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种废物样子，打算回房。

陆峰却将人叫住了，“你去哪？饭还没吃完。”

蒋毅知道陆峰从将他关进别墅的一刻起，就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可以有自主意识的人来对待，他逼自己叫他“先生”，做什么事都要经过他的同意，就连在床上能不能释放都要陆峰首肯……陆峰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消磨着他的意志，想要让他彻底变成一个奴隶。

蒋毅深吸一口气，将将抖动不止的右手背在了身后，说道：“我不想吃了，我可以离席吗，陆先生。”

陆峰看向蒋毅，说道：“不可以。”

蒋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