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节(1 / 1)

洛妃舞知道墨曲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要这座丽邑大长公主存在一日,她母亲就会被人一直记得,百姓在茶余饭后的议论再难听,她也无法去堵住那些悠悠众口。

“舞儿,就让这座丽邑大长公主府,作为你母亲的陵墓吧!”唐晏抱着洛妃舞,今晚这一趟,她流了多少泪,只因为她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父母生前千错万错,死后却也是万事消,没爹娘的孩子,想起父母便会忍不住心酸想落泪。

只因人哪怕活到八十,都想有个抱着自己的父母,这是一份难以割舍的依赖。

“父亲……”洛妃舞抱着她父亲痛哭,她母亲就算生前造下不少孽,可人都死了,为何那些人还要毁了她的遗体,让她死都没有归处……

“表姐,皇室不会让公主外葬的,哪怕是衣冠冢,都会给大皇姑一个归宿的。”上官浅韵之前再不喜欢上官翠画,看着洛妃舞哭的这样伤心,她也要进宫求皇祖母给上官翠画一个归宿,算是死者为大,一切恩怨尽消吧!

洛妃舞抬头看向上官浅韵,咬唇轻点了下头,眼泪划过脸颊,她心很痛,才知至亲终是至亲,哪怕之前再怎么生对方的气,可人没了,伤心的还是至亲之人。

这一夜,大火冲天,曾经臭名昭著的丽邑大长公主府,被黑夜一把火付之一炬,烧尽了所有一切事物,也掩盖去了上官翠画一生的错。

当有人看到丽邑大长公主着火时,没有人上前救火,就连朝廷那些衙门,也没人派人救火,只因所有人都清楚,只要这座府邸彻底消失了,皇室这件丑闻才会被很快被人遗忘掉。

花镜月听说了上官翠画暴死的事,便丢下唐氏的事,急急忙忙的星夜兼程赶回了长安城。

天还没亮,花镜月便做贼似的飞檐走壁进了长安城,直奔向大将军府方向。

暗卫又被吓了一跳,结果看到来人是花镜月,便收了手。

花镜月先是跑去了竹轩,没有见到洛妃舞,而后又跑去了唐晏住的宁安堂,还是没找到洛妃舞,最后他去了凤仪阁,总算是找到了人。

可洛妃舞刚才唐晏哄着睡着,他也没敢去吵醒她,只是坐在床边守着她,望着她睡梦中,还在流泪,他便愧疚心疼的责备自己,怎么在她最难受的时候,他却没能守在她身边陪着她呢。

唐晏在一旁,将手搭在花镜月肩上,轻声道:“你也是有事缠身,舞儿她不是不懂事的妻子,会理解的。”

“岳父,我在第一次见她哭时,就想着,若可以,一辈子,都不想看到她的眼泪了。”花镜月说这些话时,声音虽很平淡,可眸中神色却很沉重,他真的看不得她落泪,感觉那脆弱的泪水,就像是最尖锐冰刀一样刺在他心上,很疼。

唐晏搭在花镜月肩上的手,缓缓收回,在垂袖下紧握成拳。他这一生,似乎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心疼一个人的眼泪,那是怎么的滋味?

他默默转身离去,只因他心里多了个疑惑,一个他可能一生都找不到答案的疑惑。

翌日

当天蒙蒙亮,洛妃舞缓缓挣开双眼时,偏头就看到身边躺着花镜月,花镜月没有睡在被窝里,只是那样侧卧在她身边,安静的闭着眼睛,瞧着倒有些憔悴。

在洛妃舞醒来后,花镜月便缓缓睁开了双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她抱在怀里,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听着她哽咽的细微哭泣,缩在他怀里,湿了他的衣衫,让他的心凉凉的有点痛。

洛妃舞本以为昨晚都把这一生的泪水流干了,可当看到花镜月,她鼻子就泛酸的难受,当花镜月无声拥她在怀,大手轻拍她后背时,她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这样夺目而出,她在他怀里哽咽落泪。

“我还在,我们孩子还在,你在这个世上,永远不会是一个人。”花镜月抱着她,让她宣泄让她哭,只希望她能难受哭过后,便可慢慢好起来。

“阿月……”洛妃舞抱着花镜月,哽咽的唤着他,泪水止不住的流出眼眶,湿了她的脸颊,也湿了他的衣襟。

“我在。”花镜月抱着她,在她耳边温柔应着,她只要唤他,他便会应她,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厌倦。

“阿月……”洛妃舞哽咽低声又唤他名字,似乎只有这样,她心里才会好受一些,不会难受到令她喘不过气来。

“我在,一直在。”花镜月抱着她,亲吻她额头一下,大手轻拍着她的背,希望如此便能驱走萦绕在她心头的悲伤。

唐晏在外面听着,听着他女儿一声声哽咽唤着“阿月”,听花镜月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温柔应着。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羡慕相爱的男女了。

只要彼此相爱,便一定会得到幸福的吧?

上官浅韵今儿可真是起了个大早,主要还是她睡不着。

展君魅自后抱着她,那怕已经给她披着狐皮斗篷了,可还是怕她冷,这冬寒的清晨站在霜雾中,寒气袭人,真的让他都感到冷风刺骨。

上官浅韵在唐晏走后,她便缓缓转过身去,抬头望着他说了句:“我们回去吧。”

“嗯!”展君魅虽然不知道她站这里看唐晏做什么,可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刀山火海他都敢陪她闯,更何况只是站在寒雾里吹吹冷风?

上官浅韵与展君魅回了桃夭,用温热的水泡了泡手,才命飞鸢去把孩子抱来。

飞鸢行礼退下,很快就带着两名奶娘走了进来。

孩子被包的很严实,进了暖融融的桃夭后,婢女才上前去掀开那豹皮小毯子。

奶娘走过去双膝跪下,将两个孩子抱给了他们夫妻。

上官浅韵抱的是最懒的展灵修,这孩子那怕在母亲怀里,也不大理人,她伸手捏他小肉脸,也只得了他睁眼看一眼,而后又闭上眼不理人。

展瑶华可和她哥哥不一样,见到她美人爹爹,就瞪大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美人爹爹那张脸,吃手流口水。

上官浅韵一向知道她女儿眼光高,一般美女她不稀罕,美男也要是展君魅这般美的人神共愤的,才能让她喜欢的盯着看。

记得她看花镜月的时候,那也是偶尔看一眼,为此,展君魅曾经很嘚瑟,代表他比花镜月那厮美多了。

花镜月一直不喜欢展家这两个孩子,一个脾气古怪不爱理人,一个见了面就给他儿子挂彩,再加上展君魅这厮。

故此,他觉得他们父子二人,最好是珍爱生命,原离姓展的。

上官浅韵见儿子不理她,她又伸手捏他小肉脸,结果,她觉得她儿子是在瞪她,好神奇的感觉。

展灵修对于这个捏着他脸颊玩的母亲大人,他也不闭着眼睛了,而是瞪大了那双像极了展君魅的凤眸,盯着他母亲大人看,看她还要做什么幼稚的事。

上官浅韵被她孩子看的有点不好意思,笑着戳戳他的小肉脸,说了句:“你长得很像你爹。”

展灵修还是盯着他母后看,真是难得的有精神。

展君魅在一旁摇头笑着,他儿子长得要不像他,那才要出事呢!

上官浅韵看了看她儿子,又去看她女儿,皱眉来句:“为什么他们长得不一样?”

展君魅低头看了看他怀里杏眼圆睁的女儿,的确,这对龙凤胎怎么长得不相似呢?

上官浅韵之前还没觉得,可这孩子慢慢长大,她就越发觉得这两个孩子长得不像了。

“也许……龙凤胎就是长得不像?”展君魅抱着他宝贝女儿,想象一下他女儿长得像他的话,那也太男人了。

想象他儿子长得想上官浅韵,那也太女气了。

所以,孩子还是这样长比较好,要是一模一样了,那不是过于女气,就是过于爷们儿。

小毓自外进来,抱剑低头禀道:“山都王来了。”

“十七?”上官浅韵不知道这孩子一早来做什么,不过还是让小毓请人进来。

小毓退下去没多久,上官翎便带着与他形影不离的风谷走了进来。

上官浅韵把孩子给了奶娘,让奶娘抱孩子下去。

飞鸢带着抱着孩子的两个奶娘,退下了去。

上官浅韵抬手示意上官翎先坐下来,又命人可以摆饭了,而后才笑言道:“你们是来得刚好,我们早起还没用早膳,如今咱们可以边吃边说,凡事慢慢来,莫急。”

上官翎本来就有话要说的,可一听他皇姐说莫急,他便淡定住,沉稳的细致慢慢道来:“皇上要为我赐婚,是南家的嫡出孙十三小姐,比我大上一岁,说是等我十五岁束发后,就让我迎娶那位南家孙十三小姐为王妃。”

上官浅韵听完上官翎说的,便是勾唇冷笑一声:“他们母子倒是算盘打的不错,可惜!这阴谋皇姐不打算让你接。这事他既然还没下圣旨,那便还有转换余地,皇姐记得安家也有与你年及相仿的孙小姐,回头你随皇姐一起进宫见皇祖母,咱们就订安家的小姐。”

“是,皇姐。”上官翎对此没意义,只要不娶南家的女儿就行。

“安家是皇祖母的娘家,家教甚严,女儿家也个个出挑,自是不会委屈了你。”上官浅韵之所以选择安家的女儿,一是安家的女儿的确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二便是安家女儿在她皇祖母面前,始终会比她人多几分真心敬重。

“多谢皇姐为我思虑周到。”上官翎虽然没有见过安家的孙小姐,不过,既然是他皇祖母娘家孙侄女,自然是不会差的。

风谷在一旁一直笑吟吟的打量这位嫡长公主,爷爷说的对,他们这位少主不简单,可惜了是个女儿家。

展君魅凝眸微凉看向风谷,这个总是笑吟吟的风少主,能跟在上官翎身边,的确是一大助力。

风谷迎上展君魅的目光,笑吟吟的与对方对视,他不怕人打量,更不怕长得好看的人欣赏他。

上官浅韵看向风谷,这个少年是一只非常狡猾的狐狸,从第一次见到他,她便一直提防着他。

只是万万没想到,风伯竟然会把风谷派到她这十七弟身边去。

婢女端着早膳上来,一样样摆在桌上后,便退了下去。

风谷看着面前一小碟一玉碗,白瓷碟子边摆放一双银筷子,蜜色碗上放着一双象牙筷子,碗里有调味酱汁,桌上有五盘五色饺子,瞧着倒是让人食指大动。

上官翎就怕风谷不懂规矩乱动筷子,他先拿起银筷子,自盘中夹了一只白胖饺子,放入蜜色玉碗中,又将银筷子放白瓷小碟上,拿起那双象牙宝石筷子,一手才端蜜色玉碗,低头吃了口沾了调料的饺子。

风谷在一旁嘴角抽搐几下,他似乎懂了,展大将军洁癖严重,用膳会每人备用两双筷子,一双公用,一双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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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仇人成父女

上官翎吃了个饺子后,便赞道:“嗯!真好吃,一定又是容雅姑姑做的吧?”

“喜欢就多吃点。”上官浅韵笑着说,对于容雅,她是避而不谈。

虽说近日以来的试探,容雅虽无害她之心,可却也非对她忠心不二之人。

也许,容雅知道她母后没有死,并且还与她母后还有着某种联络吧。

风谷瞧出来了,这位长公主殿下,似乎不怎么想提前那位容雅姑姑,看来是主仆间生间隙了。

不过,既然不信任对方了,为何还敢吃对方做的食物,难道不怕对方下毒害死她吗?

唉!一个奇奇怪怪的公主殿下,真是让他看不透。

上官翎与他皇姐一起用完早膳后,便收拾了一下,与他皇姐同车去了皇宫。

展君魅没有陪同去,而是去查了下龙家,墨曲既然说偷懒不想管这事了,他自然就要自己多劳了。

墨曲其实也没闲着,他一早就出了门,一是查昨夜的那些杀手来历,二是要想办法找到严谨,严谨自那日后,便再也没回过大将军府,显然他是已决定与大将军府撕破脸了。

没想到,因为一个小秀,竟然会让严谨心存如此大的怨恨。

果然,情之一字,无论是谁遇见了,都只会是在劫难逃。

皇宫

上官浅韵一大早带着上官翎进了宫,说是向太皇太后请安问好。

可南露华却觉得不是,事没有那么巧,上官羿前日刚提过赐婚上官翎与南金珍之事,上官浅韵随后便带着上官翎进宫太皇太后请安,也未免也太凑巧了。

南露华自己收拾一下,便摆驾出了长信殿,她今儿自然还要去永寿殿向太皇太后请安呢。

上官羿在接琴瑟传来的话后,他便丢下宣德殿众臣,说是有事,便把今日的议事早早结束,只安排柳亭处理各地杂事。

柳亭见上官羿走的如此匆忙,那神色忧虑中,似还有些怒气,莫不是,后宫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