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1)

说不定,等计划施行到最后,那真正的诏书拿出来之时,还会遭到许多人的质疑。

这些事,不得不事先考虑到,走一步算一步是他的随性想法,而龙儿却习惯了走一步算十步。

等一会儿龙儿收拾好了,他便要和她好好谈一谈此事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凤仪阁在丫环进进出出后……

持珠总算提剑从阁里走了出来,对展君魅点头行了一礼道:“公主请驸马你们进去。”

展君魅点了点头,便负手走了进去,进门就闻到了松竹清香,他记得这味道是竹轩用的香,那是墨曲闲暇时用松竹做的香,气味清新自然,让人在冬日也能感受到春夏气息。

上官浅韵就让容雅随便给她梳个垂髻,用根玉簪一挽系上丝带就出了来。

墨曲就是个不怕死的,一瞧上官浅韵竟然穿了一袭绯色曲裾,他便坐在那里笑说道:“公主这样真是艳光照人,君魅,你小子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可真是老天打瞌睡,让你白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展君魅的脸色立刻就不好,他端杯喝着茶,忽然想找人缝上墨曲的破嘴。

上官浅韵倒是被墨曲的风趣幽默给逗笑了,她走过去拂袖坐下,见展君魅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她便淡笑吩咐道:“容雅姑姑,你和飞鸢带人去准备下,今儿我要留墨师兄下来吃饭。”

“是!”容雅和飞鸢行了一礼后,便带着人全部退了下去。

持珠接到上官浅韵的眼神示意,她便走了出去,提剑站在了门外。

上官浅韵在挥退了所有人后,便看向展君魅皱眉问道:“是夏侯远的事进行的不顺利,出了什么意外了吗?”

展君魅放下茶杯摇了摇头,看着她轻叹声道:“我怀疑穆齐尔已知我底细,而我的来历放在普通百姓身上没什么,可若是放在大将军这个位置上,你该知……总之,我可能在这几日里,去私下约见穆齐尔谈一谈。”

“我陪你一起去,他穆齐尔想要什么,没谁比我更清楚。”上官浅韵已想好了,如果穆齐尔能不泄露展君魅的身份,她愿意用皇室世代珍藏的疫症药方,来与对方做交易。

展君魅对于她要陪同的事,他摇了摇头道:“你不能去,穆齐尔要是见你去和他做交易,我怕他会更狮子大开口。”

墨曲在一旁也忙插嘴道:“对对对,君魅说得对,这事公主你不能出面,还是让我陪君魅一趟吧!大不了,我用生意合作与他做交换,说实话,他们草原牛羊都养的不错,而那马奶酒也可以带入中原来,这样彼此都能盈利的事,才算是两全其美的交易。”

上官浅韵一直都知道展君魅私下还有不少生意,可今日听墨曲这样说,她不由得好奇,展君魅背地里的生意,到底做的有多大了。

墨曲虽然很多时候都看着不靠谱,可对于察言观色,他可比他师弟强多了,一瞧上官浅韵皱眉打量他们师兄弟,他便放下茶杯笑解释道:“君魅生意挺好的,唔!至少你将来脱离了皇族,让他陪着你遨游天下个五六十年的金钱支撑……足够你们大肆挥霍的。”

能让两个人遨游天下,大肆挥霍六十年的财产,那是得多少?上官浅韵觉得她之前真是够节省的,就展君魅这样一个富可敌国的奸商,她就该拿珍珠丢水里听响儿,才对得起他那些数不清的财产。

展君魅也被墨曲的话吓了一跳,这些年他带兵打仗的,生意他早不过问了,没想到墨曲这么厉害,竟然背地里赚了如此之多的黑心钱。

墨曲被展君魅瞧的火都大了,一拍桌子便怒指对方道:“臭小子,你要是再敢怀疑我赚黑心钱,我就……我就离家出走,让你自己收拾年底的总账去。”

上官浅韵一见墨曲生气,她不止没安慰句对方,还很没人性的说道:“年底我们都会很忙,这些事你还是继续处理吧!不过……持珠,你要是闲来没事时,也不用整日的守着我了,可以去帮墨师兄整理下账目,顺道瞧瞧这个家管下来会不会很累,要是太累了,那这家里的事,还是墨师兄你来管吧!我和子缘就当个吃闲饭的就好,我们不介意所有家产都被你握在手里。”

墨曲一对上她那“我们不怕你捐款私逃”的眼神,他就气的想杀人,这都把他当什么人了?

“是!”持珠一贯冷若冰霜,一贯的唯上官浅韵之命是从。

墨曲一听持珠愿意之后帮他忙,他想着能和未来媳妇儿多相处下,也就不和这对卑鄙无耻的无良夫妻计较了。

上官浅韵之所以说不需要持珠守护她了,那是因为她接下来要和她小皇姑好好叙叙旧。

墨曲就这样又被心甘情愿的继续奴役了,反正他当牛做马多年,没工钱没私宅,进府是管家,入营是军师,年底会见各地掌柜的,他才能是老板,想想就好心酸心累,哭!

上官浅韵和展君魅对视一眼,对于墨曲这种三天两头伤春悲秋的人,他们能做的就是选择无视对方,否则,你要好言好语安慰他,他一个大男人绝对能委屈的哭给你看。

持珠对于墨曲这个娘娘腔的男人,她一直很烦,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揍他一顿。

墨曲感觉到持珠在看他,他便对持珠微微一笑,自认风流倜傥,可却只收到持珠一个杀人眼神。他害怕的缩了缩脖子,顿觉人生的前面没有希望之光,而是无尽的黑暗。

唉!想他一生坎坷的开始,便是遇上展君魅这个瘟神,师父,徒儿好想会天竺去,咱们天竺美女其实都还好,比中原这些姑娘好娶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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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将军有疾

三日后

凤仪阁

是夜。

墨曲带回来一个消息,进门就一脸受到惊吓的道:“上官璎被烧死了。”

“什么?”上官浅韵对此也是一惊,坐在桌边和展君魅下棋的她,手指碰掉了几颗棋子,整盘棋全乱套了。

墨曲走过去坐下来,伸手接过飞鸢递来的茶杯,喝了口温热的茶水,他才余惊未消的道:“当我接到这个消息后,也是不敢相信的,想那夏侯远再大胆,也不敢锁起门来烧死上官璎啊!可事实就是如此,夏侯远这段日子很不好过,他父亲将他和那小妾捉奸在床,一怒之下便将他逐出了家门,甚至还想着回淮阴后,便将他在族谱中除名呢!而上官璎知道了夏侯远的那些丑事后,天天和他闹,并且还去宫里向太后告状,说要将夏侯远施以宫刑,我想也许就是因为这件事,夏侯远才会在酗酒迷醉时,一时冲动放火烧死了上官璎的。”

上官浅韵听完墨曲所说的后,便是震惊的久久未能平复心情。夏侯远果然是一头狼,竟然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也能下此狠心将其活活烧死。

展君魅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便看向墨曲问:“你接到这个消息后,可有派人去再查下案发现场?”

“呃?我这急着来报信,倒是忘了吩咐他们去偷偷查下案发现场了。不过,现在六公主府里全是京兆尹的人,如果我们的人现在去……恐有些不方便吧?”墨曲抬手摸了摸鼻子,又是习惯的看了那红衣爽利的冷美人持珠一眼,见对方目不斜视的冷冰冰着一张脸,他也顿觉无趣的收回了火辣辣的目光。

展君魅端起飞鸢又添了茶水的杯子,呷了口茶水后,便下逐客令道:“你可以走了,记得将来龙去脉都查清楚,我绝不相信夏侯远有这个胆子,而且,酗酒迷醉的人,他要怎么计划周密的锁门放火?”

“对啊!要烧死一个人,那被困大火里的人肯定会喊救命的,而那火势不小,六公主府的下人要是全都出动,肯定能救下来火,上官璎那怕被烧伤的面目全非,也不可能会在有人及时救火的情况下,丢了小命儿啊?”墨曲忽然也觉得这事不对劲了,看来,这其中是另有内情啊?

上官浅韵此时心里有点乱,她曾经答应过皇祖母,在皇祖母有生之年,绝不让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而今上官璎却这么意外的被活活烧死了?

虽然,皇祖母不怎么疼惜太后的两个孩子,可那毕竟是她老人家的孙子,骨血至亲,她老人家听闻此噩耗,又怎会不伤心难过呢?

展君魅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眉头更是皱的紧紧的,他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这只是个意外,谁也不是存心希望它发生的,龙儿,不要为这事自责好吗?”

“不!我是存心希望这事发生的,非常期望看到这一日,看到他们母子三人都不得好死。”上官浅韵只是担心她皇祖母会伤心难过,可上官璎的死,她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反而心里只觉得这是天罚。

她那个六妹,表面骄横也就罢了,背地里还那样的心狠手辣如她母亲一样,宫中那些枉死的冤魂,如今总算可以安息了。

因为,上官璎做了那么多的孽,而今总算得到报应了。

墨曲对于这样的上官浅韵,他有些害怕。

上官浅韵缓缓闭上眼睛,吩咐持珠道:“继续深入查,我要确定那件事的真伪。”

“是!”持珠领命后,便提剑出了凤仪阁。

墨曲一见持珠走了,他便一句话都没来得及丢下的,放下手里的茶杯,便起身忙追了上去。

然后,外面就传来了持珠冷若冰霜的声音:“再跟着我,我就杀了你。”

“别啊!持珠,你想,你是你家公主最得力的属下,而我是君魅最好的管家,咱们一起联手去办某些事,肯定比你一个人办的快点,你说是不是?”墨曲那笑不笑,声音都带三分风流笑意的声音,怎么听都觉得很欠揍。

持珠没了声音,因为她本来就不屑和这人废话。

墨曲跟着持珠身后,大冬天不怕冷的摇着扇子,笑的潇洒俊朗道:“公主可是为此事很忧心的,若是能早日查出此事,相信公主也能早解心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持珠妹子?”

持珠的确觉得墨曲说的很有道理,可这人叫她妹子的事,她却不能不教训他下。

墨曲走着走着,忽然见前方的红衣少女一转身,结果他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剑,他对于这把危险十足的利剑,几分怕怕的望着那冷若冰霜的持珠,讪笑道:“呵呵呵……持珠姑娘,这剑可不能这样玩,会出人命的。”

持珠并没有因为墨曲一副怕怕的样子而收回剑,而是将锋利的剑更上移到墨曲的俊脸上,仰头眸光冷若冰霜的道:“你要跟着我帮忙可以,可我喜欢清静,你这一路上最好安静些,否则,可别怪我剑下无情,割了你那条烦人的舌头。”

“呵呵呵,可以,你说什么都可以,那个……能先把剑拿开吗?这个真的很危险的。”墨曲面上露出害怕的神色的同时,心里又在想,他这是算被持珠调戏了吧?

持珠听到墨曲的承诺后,她才收回了那把利剑,转身漠冷的继续向前走。

后面的墨曲一边用手拍着胸膛,一边脚下紧随着前方红衣少女的脚步。这姑奶奶太吓人了,这以后过日子动不动拔剑的,还不得把他吓的减寿十年啊?

凤仪阁内

展君魅让飞鸢带着都下去,而他转头看向双眼失神的上官浅韵,说道:“与穆齐尔的交易已谈妥,只要他十年之内为我保守秘密,墨曲便帮他匈奴打开商路,让他们草原上的人,也能拿有价值的东西来换粮食,保他们匈奴十年间再不为无粮过冬而烦忧。”

“十年?”上官浅韵没想到展君魅竟然用这么重的代价,去给她争取了十年的时间。

“龙儿,家师曾说过,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要用你的心眼去看,那样才能寻到真实的真相。”展君魅总觉得上官浅韵走错了路,可到底错在了哪里?他而今又想不到。

“用心眼去看?”上官浅韵似叹息的咀嚼这句话。

“是!家师说,人的心看到的事,远比眼睛看到的事,要来的真实。”展君魅对于他那位师父,有着极重的尊敬。

上官浅韵点头轻笑道:“你的师父,是一个拥有大智慧的人。可我等凡夫俗子,眼睛看到的事都有限,更何况心呢?”

展君魅望着她忧愁的眉宇间,他伸手去温柔的抚平她眉心的忧愁,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万分心疼她的道:“龙儿,人力有限,心力更不可用尽,否则……”

上官浅韵当然懂得慧极必伤的道理,想她前世,因有父皇庇佑,她活的是那样的顺遂,从不曾多思多忧过,因为她是帝王的掌上明珠,所有人都畏她敬她,她根本不需要和谁耍心眼,只因没人敢在那时候算计她。

可当父皇没了后,太后母子丑陋的面目暴露后,她才知道,父皇给她看到的繁华世间都是假的,真实的世间该是太后母子给她看到的,阴暗而丑陋,犹如传说中的地狱。

可那时,她已是明白的太晚了。

当睁开眼再活一世,她从一个从不曾会算计人的人,一步步走到而今,她早已是个心机重重的丑陋之人了。

她不知自己是该怨恨太后拉她出了净土世界,还是该怪自己前世太傻太天真?

“龙儿……”展君魅叫她一声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苦笑叹一声,他师父用佛理净化了他十多年,不还是没能抹去他这一身的七情六欲吗?

而龙儿生来便是身处凡尘中,更长在那个阴暗的宫闱里,怎么可能将爱恨情仇都看破呢?

既然他自己做不到,便又如何去强求她呢?

“子缘,我没事,只是因为上官璎的死,有些心情不好罢了。”上官浅韵想着她而今还有展君魅陪着她,她心里的那些胡思乱想,便过脑就被拍走了。

无论如何,今生的她,比前世幸运的多。

前世的她,失去父皇后,她的世界就崩塌了。

可今生失去父皇的庇护后,她懂得慢慢的成长起来,利用所有能利用的势力,将自己好好的保护起来。

她该感谢她父皇对她的苦心,那怕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不忘为她安排好后路。

她有父皇留给她的暗卫,有一个忠于父皇的老人风伯,有了这些人,她才能在持珠的奔忙下,部署了那么多的计划。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美人夫君呢!这人的一张脸,便胜过整个繁华世间,望着他,她便会觉得这个世间上还是有美好的。

展君魅低头与她对视,他也喜欢被她这样笑望着,因为他曾经讨厌的容颜,终于有了存在的价值,那便是哄她开怀。

“子缘,有你真好。”上官浅韵望着他说,有这个男人真的很好,至少她这时候可以有个依靠的怀抱。

展君魅笑了,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感受此时难得的宁静。

上官浅韵说完这句话后,便又煞风景的来了句:“如果你真能和我白头偕老就好了,就怕你会见识到真正的风花雪月后,这颗本就容易乱动的凡心,一下子经不住诱惑,就给我也……唔唔!”

展君魅以嘴堵住她乱说话的小嘴,看她看怎么怀疑他对她的真心,这个小没良心的,他真是白为她拼了命的回来了。

上官浅韵被这一生气就下嘴狠的男人,吻得人晕乎乎的,小脸绯红的依偎在他怀里,嘴巴还是不消停的笑道:“你也就会这样威胁我了,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子缘,比那个淡定从容的你,可有人情味儿多了。”

展君魅记得她很久没骂他莽夫了,也许是习惯了他偶尔的粗鲁吧!反正,这个小女子是越来越敢对他放肆了,点火的本事可真长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