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上官浅韵抬手拍开他捣乱的手,斜眼瞪他一下:“你要是再胡闹……”

展君魅对上她含羞带怒的眸子,接受她的那点对他而言微弱的威胁,老实的收回了手,望着她此时不施粉黛的容颜,那娇嫩的白里透红的肌肤,他舌尖尝过,如桃花艳,比梨花更香。

飞鸢低头憋笑,驸马这么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怎么遇上公主就变的这么不自制了呢?

上官浅韵又没好气瞪飞鸢一眼:“好好给我化妆,记得!我要苍白憔悴的,让所有人瞧瞧,我这咸阳一行受了多大的惊吓,有多么的委屈可怜。”

“是,公主,奴婢知道了。”飞鸢这下把那盒上好的胭脂给推到了一旁,拿起了桃花粉为她家好公主敷上,柳眉用青雀头黛淡淡一描,既不会浓黑,也不会失了黛色,至于口脂?这个不用了吧?公主唇色看着挺嫣红的,还是用点薄粉点一下吧!苍白一点,会更像受了惊吓的小可怜。

铜镜中,上官浅韵是看不真切自己的妆容肤色,可一旁的展君魅却看得真切,这样憔悴的她,可真像是大病一场的,她真的确定要以这样的面容去见太皇太后?

飞鸢对于化妆可是深有研究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在公主身边伺候,更是后来请教了不少宫里会梳头化妆的年长宫人。

公主这身淡蓝色宽袖双绕曲裾也好,配上白色的裙子和银色首饰水蓝丝带,端庄优雅中带着点苍白柔弱,让她看的都心疼的忍不住想要去怜惜了。

上官浅韵很满意这身打扮,她拂袖起身,让一旁的男人看:“怎么样?还可以吧?”

展君魅神情很认真的望着她说:“眼睛太有神采了。”

扑哧!飞鸢没忍住笑出一点声音,见公主面有不悦,她便抬袖低头掩住了嘴巴,展大将军啊!你要不要这么诚实?女人是靠哄的,你这样泼公主冷水,就不怕回将军府后,公主不让您进凤仪阁的门吗?

上官浅韵是因为展君魅的实诚话,而心里很不高兴,可她也知道和这人生气没有,索性便提裙走了出去,低垂着眸子,她看谁还能看到她眼底的神采。

展君魅转身面无表情的跟上,对于她怎么又生气了的事?他不解,也不敢这时候去问,怕惹得她更火大。

飞鸢挥手让她们都跟上,而她脚下步子更快的追上了那对奇怪的夫妻,以后将军府可要热闹了,毕竟他们的主子,似乎很喜欢斗气。

外面八掆舆已备好,夫妻二人坐上去便起轿了。

而兰池宫外,墨曲和持珠早已到来,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他们才乘坐八掆舆出了来。

墨曲一见他们夫妻下轿,他便举步走了过去,见上官浅韵脸色苍白憔悴的,他吓了一跳道:“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这么憔悴?”

心想,该不会他把药下重了,所以展君魅这没人性有兽性的,便把人家娇滴滴的公主殿下……给折腾成了这副憔悴的模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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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以身相许

上官浅韵望着皱眉心虚的墨曲,她虚弱淡笑道:“是前日遇刺受了惊吓,昨夜噩梦连连的没睡好,所以……脸色差了点。”

受惊过度所以形容憔悴?墨曲明知这事有多么不可信,可他还是做出愧疚样子拱手道:“都是在下一时疏忽,才会差点让该死的刺客钻了空子,险些伤了公主殿下您的凤体。”

“此事不管墨管家的事,怪只怪本公主太不招人待见了,才会遭遇这样累及将军之事。”上官浅韵微低垂着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覆盖去眼底的神采,这样脸色苍白憔悴的她,就像是那娇弱需要人怜惜的花儿。

可墨曲却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窜上了头顶,这位公主殿下太可怕了,真是会利用自己身为女子的优势,还三言两语把事揽到自己身上,刺客刺杀展君魅,会被人说展将军仇人多,正常。

可若是刺客刺杀的是位深宫长大的公主,而这位公主在出嫁之前还是痴傻的,一没得罪过什么人,二又不碍谁的事,只是出门到咸阳兰池宫短住几日,便遭遇了刺杀之事,咳咳!这是会被怀疑到谁头上,大家都心里有数。

唉!那位远在长安的倒霉皇帝,真是可怜,无缘无故便背上了一个容不下长姐的恶名。

上官浅韵自然不会让那母子二人好过,刺杀展君魅可以不了了之,可刺杀的人若换成是她……别说皇祖母不会为此轻饶了太后和玉家,就算是朝中柳亭那些正义凛然的清流一派,也定然会揪住此事不放,毕竟她圣尊长公主的身份在哪里摆着呢!想杀她之人,可是等同弑君的。

来时匆匆不过几十人,回时便是浩浩荡荡一两百人护驾,一路上引起不少一头雾水的百姓注意。

众人都不知道这是谁的车辇,竟然护送的兵马便有一两百人。

上官浅韵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她心中有一团火在烧,可想要一盆冷水灭火,她却知是不可能的,上官羽毕竟是一国之君,想要拉他下位,必然要名正言顺,而这一世她丢失了十八年的记忆,当年父皇到底交没交给她遗诏……她而今却已不敢确定了。

展君魅也静坐在一旁,虽然不知她要做什么,可却有一点他看明白了,她想要废了上官羽这个皇帝,还想要杀了太后,这不是一些小事引起的仇恨,而是有股很强大的恨意在推着她的手,让她举起刀想要瞬间杀了太后母子。

飞鸢这回倒是坐在车里了,她低头安静的摆弄着茶点,因为公主沉思的时候,身上又再次散发出那种冰冷的杀气,她对于这样的杀气很熟悉,因为她看到太后时,心里也会升起一股这样冰冷的杀气。

“飞鸢,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上官浅韵早已让持珠查清楚了飞鸢的身世,原来飞鸢是她第一个乳娘的女儿。

啪嗒!飞鸢手中拿起的茶杯掉落在桌面上,她强稳心神低头回道:“回公主,奴婢的母亲是病死的。”

“哦?病死的吗?”斜倚靠在大靠枕上的上官浅韵缓缓睁开双眼,淡淡看着低头飞鸢勾唇道:“父皇而立之年才得女,母后又是皇后那样的尊位,我的乳娘人选,又岂会是一个吃错点东西,拉一回肚子,便会丢了小命的脆弱女子呢?”

“公主恕罪!”飞鸢双手交叠跪在车板上,头低到手背上,眼中浮现泪光,可她除了请罪,却什么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上官浅韵盯着身子微微颤抖的飞鸢看了许久,才幽幽叹一声道:“罢了,你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吧!我也不过想解我心中之惑,而今……呵呵呵!很好,她又给了我一个必须让她不得好死的理由。”

飞鸢低头跪着不敢动,因为聪明如公主,定然已从她请罪的举动中,猜测到了一些什么。

展君魅望着她眼底那滔天的恨意,他心惊后,淡声问道:“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上官浅韵闭上双眼轻摇了摇头,她不需要任何人帮她,她要亲手撕碎太后那毒妇的假面,让她的丑陋尽展现在世人面前,让她看着自己的娘家因她之错踏上毁灭之路,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从高位摔下来,在她失去所有一切后,她才会拿刀子将她一片片的凌迟处死。

母后,母后,你在天之灵,可一定要好好看清楚了,害你我母子这般地步的人,我会让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得好死的。

展君魅不问她要凭什么去报仇,是因为他知道,这仇若不能她亲手去报,定然会成为她余生的心魔。

“将军,你知道何为断魂吗?”上官浅韵闭眼再睁开眼之时,眼底的滔天恨意被淡笑掩藏去,她好似又变回了那个无时无刻不冷静自若的长公主殿下。

展君魅眸光淡淡的望着她,轻点头,他自然知道断魂玉的来历,因为断魂玉来自西域,是被魔鬼下了诅咒的一块美玉,被一个美好的少年亲手所雕琢成玉牌,而在玉牌雕成的刹那间,少年便被魔鬼当成祭品给吞噬掉了。

上官浅韵伸手捧起她脖子上挂着的玉牌,垂眸淡淡启唇道:“一曲断魂,血流成河!父皇当年交给我这块断魂玉时,便叮嘱过我,非到危及生命之时,不可动用此玉的力量,以免造成太大的杀孽,而为天理所不容。”

展君魅望着她平静的脸,良久后启唇道:“此玉以血为祭,锁魂为力,人若常用它,必然会沦为魔鬼的奴隶。”

“是啊!魔玉嗜魂!所以,这断魂玉我从不曾动用过,为你而用是第一次!所以,将军,你可算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定然要以身相许伴我百年,才能报此大恩了。”上官浅韵手中把玩着那断魂玉,嘴角微扬说着戏谑的话,笑意却不达眼底。

展君魅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便顺着她的话点头道:“公主若不嫌弃,我这一生便都归你了。”

上官浅韵听了他这些话,她笑不出来了,望着他苦笑道:“展君魅,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无趣?”

“嗯!”展君魅轻点头,墨曲就经常说他很不知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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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招蜂引蝶的管家

上官浅韵见他点头,她便笑问了句:“说你无趣的人,该不会是墨管家吧?”

“除他还有何人。”展君魅淡笑望她,问出一句可株连九族的话:“你想杀他吗?”

上官浅韵心下一惊,想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可对于展君魅这句惊人的问话,她还是微笑点了点头:“想!可我暂时却不能杀他。”

因为皇祖母不会容许她的双手,沾染上手足的鲜血。

展君魅望着她,勾唇淡笑道:“我帮你杀他,你不必亲自动手,也不用怕那鲜血污了你的双手。”

说着,他的眼睛便看向了她那双白玉似的纤纤素手,这样的一双手,该去碰的是香花清茶,而绝不该是那腥臭的鲜血。

上官浅韵眉心紧皱,望着他一会儿,才启唇道:“你和他有仇?”

“没有!”展君魅轻摇摇头,依旧唇边含一抹浅浅淡笑望着她,语气平淡道:“因为你想他死,所以我帮你了这心愿。”

上官浅韵好似不认识他一般的盯着他瞧,这人可不像个爱管闲事的,而且这闲事还是攸关他性命的事,她就算是他的妻子,也不能令他抛开生死去做这弑君杀头之事吧?

展君魅并没有上官浅韵想的那般复杂,他虽然为官多年,可在曾经那些年里,他一直戌守边关不曾入朝,若不是先帝驾崩前急召他回长安,他而今恐怕还在边关听羌笛饮烈酒自在逍遥呢!

所以,对于这些个勾心斗角,他不是不懂,而是习惯了拳头解决事后,便不屑再去与那些小人耍心眼了。

军人的直来直往,就是有话说话,有事说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来那些弯弯肠子的。

上官浅韵但笑不语,因为她不是展君魅,无法做到无所顾忌。她还有一个皇祖母要顾及,那是她两世以来仅存的亲人,她不能丝毫不在乎皇祖母的感受,只一味地失了冷静的去报仇。

展君魅见她但笑不语,他便也抿着薄唇,背倚靠在车壁上,陪她一起静默无言。只因知她有所顾及,他才会说要帮她,可她的顾及太多,非他帮忙便可解决的。

飞鸢伺候在一旁,低垂着头,眼底闪现一抹光亮,虽然他们没有指名道姓,可她却知道他们要杀的是谁,这个人不是太后,而是现如今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上官羽!

也只有上官羽,才能让公主这样顾及,而太后那个妖妇,公主若不是不想她死的太容易,恐怕在宫中那次闹鬼之事上便做足了文章,给那妖妇按上一个谋害唐皇后的罪名,可比什么罪名都能要了她的命。

毕竟,前朝与后宫,可都曾怀疑过当初唐皇后难产之死的事,是所内情的。

而当初没人怀疑过太后那妖妇,可在上官羽登基为帝后,众人心中那点怀疑,便直接投向了太后那妖妇,谁让唐皇后之死,收益最大的是他们母子呢?

一路上虽然没有什么说说笑笑,可这样晃晃悠悠的,还是比去咸阳的速度快了不少,巳时近午时便抵达了长安城。

一队车马浩浩荡荡归来,羽林卫左右前后护卫,街道两旁躲闪开的百姓,便有不少人指着车马议论起来。

“这是谁的车马,好生气派啊!”

“赤罽軿车,是只有长公主才能坐的车马。”

“长公主?难道是凝香长公主从咸阳回来了?”

“有可能!瞧,那不是将军府的墨管家吗?”

“对啊!还真的是墨管家啊!”

墨曲骑着一匹黝黑的骏马,走在马车前头领路,听着人群中传来的百姓言论,他嘴角微微轻扬起一抹温笑,眸光温和,一袭青衫更显出他温文尔雅的气质,公子温雅如诗书,说的便该是他这样的。

在长安城中,展君魅是生人勿近的煞神,而大将军府的墨管家却是平易近人的君子,许多家的姑娘都思慕墨君,可惜因为这人之前被怀疑和展君魅有点什么,所以,许多想要登门提亲的人家,都为此止了步。

而当初那些姑娘可是没少为此伤心落泪,叹息惋惜!想这么好的君子,却不能成为她们的良人,难道她们不该为此心痛可惜吗?

可而今一切都好了,展君魅尚了皇室中地位最尊崇的凝香长公主,而且听说夫妻还挺恩爱的,她们这颗破碎的芳心,总算又黏了起来,欣喜有之,害羞有之,都在想自己能不能有福气得墨君看中。

上官浅韵听到一些丢东西的声音,她心想,她没做过什么坏事吧?这外面百姓丢的是什么东西?不会是臭鸡蛋烂菜叶子吧?

“是墨曲在招蜂引蝶,那些姑娘在给他丢鲜花香囊呢!”展君魅磕着眸子,双手环胸倚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对于墨曲招蜂引蝶的本事,他以往可没少见识过,那怕他这尊煞神在,也阻挡不了那些未出阁的姑娘门,献花丢香囊之类的举动。

墨曲见一物迎面砸向他,他伸手一接,转头便看到一名粉裙少女含羞对他笑,他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是一个香气淡雅的香囊,而香囊上还系着一方绣工精美的丝帕,可见这姑娘是个除了貌美外,还是个心灵手巧的。

马车里的上官浅韵忍不住好奇掀开车窗一角,往外一望,果然,街道两旁许多姑娘脸红羞涩的笑着,手中的手帕都要被那一双纤纤玉手给揉碎了。

飞鸢也伸着脖子透过车窗往外瞧,这一瞧可吓她一跳,这位墨管家可真是能耐,就这阵势,以后谁要嫁给他,那还不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啧啧啧!这么多娇滴滴的姑娘,要是变成母老虎活撕人,一定会比闪电还凶残。

趴在软榻上舔爪子的闪电,在接到飞鸢意味深长的一眼后,它抬头用那双金色猫眼瞪着对方,大概意思是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猫啊?

飞鸢很不喜欢这只高傲的大白猫,因为,这只猫看她的眼神,永远都是不屑的,还有恐吓的,简直是只……世上最讨厌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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