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蝴蝶之刃 兜兜麽 2827 字 1个月前

而属于陈继川的,则永远洒脱,永远粗犷,永远不受束缚。

宋兆峰穿着他出入于高层写字楼的精致——合体的西装,合适的年纪,合格的家事,合着家长与世俗的统一要求,简直完美。

“回来了?累了吧,洗个澡上楼睡一会儿。”

红姨也凑过来,笑盈盈打趣余乔,“上次问你你还不肯说,你看,人都到跟前了。这一表人才的,对你又好,我看了都羡慕。”

余乔还是冷冷的,站在玄关处,看着满脸殷勤的宋兆峰问:“你来有什么事?”

他面露委屈,“看你那么久不回,怕你有事。”

余乔说:“宋兆峰,你让我为难了。”

“阿乔——”

红姨看出不对,借口去收拾厨房,匆匆脱身。

余文初身份尴尬,不好开口,只得由得他们在门口对峙。

宋兆峰上前一步,着急解释,“余乔,我挂念你。你在不回来,我怎么能安安心心一个人去度假?”

“为什么不能?”

“余乔,别挡着伯父的面跟我闹别扭。”

她觉得好笑,轻蔑地扫他一眼,尔后说:“拿我爸压我?宋兆峰,什么人你都能使得来。”

“阿乔,你误会我。”

“算了。”她长舒一口气,低头换鞋,“我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脾气,既然来了就待两天,回头跟我一起走。”

“什么时候走?”

“后天。”

“这么快?”

“你不就是专程来催我的吗?”她单脚换鞋,站不稳,宋兆峰扶她一把,半抱半拉。

而陈继川就在这个点走进来,时机掐得刚刚好,刚刚好把误会扩得无限大。

他与宋兆峰俱是一愣,两人相互打量,陈继川高略高,但稍稍驼背,最终由宋兆峰先开口。

“你好,我是宋兆峰,阿乔的男朋友,请问你是——”

陈继川手上还提着余乔的随身行李,他扬眉,冲余乔歪嘴一笑,说:“噢,余乔是我姑,我是她侄儿,我陈继川。”

宋兆峰与他握手,“你好你好,这些天,阿乔多亏你照顾。”

“哪能啊,都我应该的。”他说话带着懒洋洋的语调,浓重的卷舌音,天生一副痞气,与宋兆峰南方人的谨慎自恃对比鲜明,稍顿,陈继川看着余乔说:“我亲姑我能不照顾?”

然而余乔却垂下眼,换好鞋之后说:“你不是着急有事?还不走?”

陈继川把她的行礼放下,和余文初打过招呼,“是有事,马上走。”

说完,插着兜就走。

余乔扶着鞋柜看他走远,等陈继川消失在长路尽头她才转过头,却撞上宋兆峰的探究。

她皱眉,提起包独自向二楼走,“你上来,我们谈谈。”

“刚回来,不多陪陪伯父?”

“宋兆峰,这是我的私事。”

“好吧。”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上楼,余乔把房门锁死,把唯一一把椅子让给宋兆峰,自己靠墙站着,抬脚用鞋跟敲了敲墙裙,冷着脸道:“宋兆峰,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宋兆峰急忙解释,“我来看看你,阿乔,你不用这么大戒心。”

“我以为我们已经有共识。”她摸了摸口袋,里面藏着半包三五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她把半瘪的烟盒捏在手里转圈,低头看着鞋尖说,“你这样……让我为难了。”

“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我只是——”

“宋兆峰,我好了。”

“什么?”他拧着眉头,满心疑惑。

余乔抬眼一笑,“我和人上床了。”

她说这句话时,眼中没有任何遮掩与羞愧,反而透着一股孩子气的天真。

就像陈继川。

☆、第16章 剖白

第十六章剖白

“余乔——”

“宋兆峰,你不为我高兴吗?”

他胸口一阵酸胀,哪谈高兴呢?

他看着她,却读不懂她。

关于他的心意,她是装傻还是刻意忽视?

他咬牙,握紧了拳。

宋兆峰说:“我们明天就走。”

余乔不答应,“我的事你说了不算。”

“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总在想方设法摆脱过去,包括和瑞丽有关的所有人,所以我不懂你现在的行为究竟有什么意义。”

“你就当我……疯了吧……”

她的尾音很轻,最后一个字被阿虎的叫声掩盖,毫无踪迹。

窗外日光倾斜,阿虎在最后一抹光下舔爪子。

宋兆峰看着她,仿佛看陌生人。

他正遇见一个前所未见的余乔,这种认知令他忐忑。

“余乔。”他唇角紧绷,欲与她深谈,“我知道你始终有病未愈,你也答应我去看心理医生,积极治疗,而不是用这种错误的方法令自己错上加错。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过,你和我,还是一样……”

“可是我好了,我不再需要心理医生。”

“也不需要我了是吗?”宋兆峰忍到极限,站起来却未能向前一步,他就像个被背叛的丈夫,正大声质问出轨的妻子,“就是刚才那个小痞子吗?是他吗?”

余乔皱眉,纠正他,“陈继川,他叫陈继川。”

“余乔,我没想过你会看得上这种人。”

“哪种人?”

“今天不知明天事,心安理得地过着垃圾一样的人生。”

他口中每一个字都透着深深的长着刺的鄙夷,但余乔却无所谓。

她莫名发笑,她终于收好烟盒,抬眼看宋兆峰,“你眼里,我是哪种人呢?”

“我们一样,余乔,我们至少对生活还有追求——”

“我从前只是一潭死水。”余乔坦白她糟糕透顶的过去,“遇到他,才有一点点活气。还有,宋兆峰,我们不一样,世上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你所以为的相似,只是你不去深究的懒惰。但做朋友,不深究才长久。”

“又只是朋友?是不是要发好人卡?”

“阿峰。”她这样叫他,亲昵中带着郑重,“我从前觉得,人和人之间不过是这样,家庭、感情,到最后都是敷衍。直到遇见他,开始无数次幻想,拥抱是什么样,上床是什么样,结婚是什么样,未来,无数个想象和梦。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一次也没有,阿峰,我很慌张,也很快乐,这种感觉,我希望你也能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过?”他问出来,才觉出深深悲哀。

她最终还是遇到她的沧海桑田,从此他隐去姓名,做他人故事中,坚持守望的配角,衬托她的义无反顾与飞蛾扑火。

怎么会有人将伤人的话都说得像一首爱情诗?

他再度坐回原处,视线落在书桌上洗干净的双层饭盒上,低声说:“所以他来了,我出局,就这么简单?”

余乔说:“我和你,做朋友更适合。”

“随便你,你要怎样就怎样,哪有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今晚就睡我家,我去给你安排房间。”她拉开门,再关上门,没有半点犹豫。

宋兆峰被困在余乔的房间,与疯长的孤独斗争。

他似乎被抛弃,似乎又是咎由自取。

所有有关感情的事,都找不到正确答案。

黄昏压顶,镇上小桥流水,与世无争。

余乔走在门前小道上,离她的“老陈醋先生”越来越近。

她站在孟伟家楼下,拨通陈继川电话。

响到第四声,对方才接起来。

他不说话,气还未消。

“下来接我。”

陈继川没回答。

“你不来,我走了。”

“等着。”

他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只顶着一件薄卫衣,在斜阳晚风的“照料”下冷得发抖。

“余乔。”他站在她面前,拧着眉头,一脸不满,“你给我下药了吧?把我整得这么贱兮兮的。”

她笑。

没有原因,没有由来,眼里有他就有笑。

“陈继川,你吃醋了?”

“我吃醋?得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