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蝴蝶之刃 兜兜麽 2674 字 1个月前

“没……没脸红。”

“那……那那怎么还结巴。”他挑刺,逼得她没退路,于是恼羞成怒。

“陈继川——”

“嗯?”

“你别不要脸。”

“那不行,我这么好看的脸,不要,扔垃圾堆里,你舍得?”

耍无赖她当然赢不了他。

她闷着头不说话,他在她耳垂上轻咬一口,终于肯起床,“洗个澡出去吃点东西。”

余乔不动。

陈继川干脆把她扛起来,带进浴室伺候她洗。

这一洗又是一个钟头,余乔出来的时候两条腿打颤,站不稳,浑身没劲。

陈继川却很精神,短发也好像吃了十全大补丸,借着发胶一根根立起来,刺拉拉的摸起来扎手。

陈继川坐在床边,垂着脑袋,把短发送到余乔手里,任她摸。

他有那么点不耐烦,“有意思吗?”

余乔笑,收回手说:“陈继川,你其实挺孩子气。”

他承认,“都是惯出来的。”

余乔说:“以后我还惯着你。”

“你说的啊,我记着了。”他把头抬起来,眉与眼都含笑,灿烂过窗外金色的光。

“嗯,我说的,陈继川小朋友。”

他凑过来亲她一下,短暂的又带着点难以形容的羞赧。

随即站起来,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余乔这才发现,他的套头衫上印着菲德尔卡斯特罗年轻时的头像,下面有一段拉丁文——absolverá(历史将判我无罪)。

她忽而一愣,留一道侧影,在正午的阳光背面徘徊。

“还不走?”

陈继川已经拉开门,站在门边催促。

余乔快步上前,挽住他手臂,“你牵着我。”

陈继川一笑,“自己地盘还怕走丢了?”

余乔说:“嗯,我胆子小。”

“傻妞。”他拉着她的手,带上房门。

室内陡然一空,空气中仍残留着她的眼泪与他的汗滴。

窗台下,茶杯里,他们的玫瑰还开着,永远新鲜,永远浓烈。

陈继川带她到附近一家家常菜馆,等菜上齐,已经是下午两点。

余乔饿得狠了,但吃饭仍然是慢节奏,陈继川放碗的时候,她的进程才刚刚过半。

这时候,突然有人喊“小川——”

余乔抬头,瞧见吧台方向走来一位穿棕红皮衣的女人,她的鞋跟尖利,踩在瓷砖地板上吧嗒吧嗒响。

陈继川站起来,“媛姐在呢。”

“月底过来盘账,没想到能遇上你。最近忙什么呢?跟消失了似的,根本找不到人。”

陈继川敷衍说:“没什么,都是瞎混。”

“跟我还不说实话?”她侧过脸,似乎这才发现坐在对面咬着小排骨的余乔,“这是哪一位啊?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又要应酬……

余乔不舍地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再抬头已经带了笑,“你好。”

又不再组织下一句。

陈继川接下去,“这是余乔,余乔,叫媛姐,是这的老板。”

“你好。”余乔机械地重复,只有说完时微微一皱眉,透露出她的不耐烦。

她还没吃饱……

“我江媛,你要乐意跟着小川叫一声姐也行。”说完不等余乔开口,就去看陈继川,“你能耐了你,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文文静静的,和以前那些个的都不一样。”

“什么以前的……姐,你别害我成吗?”

“我能害你?你能摸着良心说话不?”

他们俩你来我往的打趣寒暄,余乔已经等得不耐烦,偷偷拿起筷子继续吃,正吃在兴头上,一不小心一抬眼,发觉陈继川正望着她一个劲地笑。

余乔皱眉,咬着筷子尖瞪他一眼。

他还是笑,伸长手,拿纸巾把她嘴角的一点油渍擦干净,劝她说:“慢点儿吃,我等你,吃饱了才有力气追蝴蝶。”

她登时脸一红,匆匆低下头,盯着碗里的茼蒿菜骂陈继川无耻。

江媛盯着他,预备了满肚子的话,到眼下,一句也不想再说。

又东拉西扯的聊了半个小时,余乔终于肯放下筷子。

江媛说什么也不肯收陈继川的钱,他倒也不在乎,说了声谢拉上余乔就要走。

临出门,江媛不忘叮嘱他,“有空来玩,咱们还跟以前一样。”

余乔挽住陈继川,替他应了声好。

两个人肩并肩,渐渐消失在街角。

这个点,饭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大堂空荡荡透着一股凄凉。

江媛坐回陈继川那张桌。

她心里烦,一根接一根抽烟。

一低头发觉余乔用的小碟下面压着红钞,拿开碟子一看,正好是今天的饭钱。

下午的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

陈继川领着余乔在市中心商场里闲逛,排队买饮料的时候,余乔问他:“陈继川,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没有。”他的态度直白得让人胸闷,“乔乔,我不是你。我没想过会遇到你,如果我早知道……”

“那又怎么样?”

“如果我早知道有你,我肯定不来这儿了。”

“为什么?”

“我得躲着你,越远越好。”

“陈继川,你真混。”

“嗯,我是真混。”他一眼扫到电梯旁的电影海报,随口说:“要不要和混蛋看场电影?”

“不。”她转过头,只留个后脑勺给他,含含糊糊地咕哝说,“看两场。”

不意外的,身边传来陈继川明快的笑声。

他握紧了她的手。

余乔看着宣传海报上周迅的脸,心头的酸和苦,都变成了无声的笑。

而被风沙追逐的周迅,扮着男装,提起剑,要去赴一场不具归期的约。

☆、第13章 良夜

第十三章良夜

一部《龙门飞甲》,一部《金陵十三钗》。

接连看下来,出门已是华灯初上时。

余乔红着眼,还在哽咽。

春尚浅,夜未眠。

步行街上人来人往,喧闹嘈杂。

她靠在他肩上,不知前路,亦感心安。

在麦当劳门前,陈继川的手机震动,接电话之前他说:“派出所打来的,可能车好了。”

“张警官?”

余乔悄悄捏他掌心,小声说:“希望他们工作效率低一点。”

然而陈继川的回答却让她失望,“方便,没问题,我现在过去提车。”

挂断电话,余乔低头看脚尖。

陈继川伸手捏她下颌,“难过什么?你要不想走就不走。”

他不明白,当你明知决定是错,却又向此偏离时,总希望出现某些偶然的不在你掌控内的事件坚定去留不定的心。

拿到车,开回酒店。

一路上余乔话不多,陈继川也心不在焉,不知想什么。

晚九点,小城市已经赶上回家的末班高峰。

他把车酒店对面那条街,一家补习班门口。

学生们背着书包与补习老师道别后,陆陆续续消失在这条平凡无奇的街上。

他将电台广播声调大,回头看余乔,伸手拉过她微凉的左手,放在膝盖上一时捏,一时揉,反复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