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阴谋(1 / 1)

「过分吗?」

钟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眯着眼有几分狡猾的说:「津门驻军本就不少,装备上也是不差,而眼下有近三万的原饿狼营兵士悄悄投靠,兵器也不缺。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您觉得朝廷有多少把握将津门一举打下?」

「是吗?」

许平脸色微微的有些发冷,哼了一声反问道:「那这集结起来的军队又能有多少人?难道凭着这十万的兵马就足够与全国上下的驻军一拼吗?」

纪静月在旁边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这些局势的东西她不是很懂,不过也大概也清楚了这帮人手上有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想靠着这东西获得一些价值。

「不能!」

钟汉倒是坦率的摇了摇头,不过语气也是有些轻蔑的说:「不过朝廷眼下在江南根本无法集结大军北上,江北的大多驻军都牵制住了纪龙的其他人马也是动弹不得,想靠什么打津门?难道是太子的恶鬼营那群新兵,还是已经老年化的饿狼营四万兵马?这都不太实际。破军营驻防到西北以后,已经是动弹不得了,朝廷还哪来那么多的兵马?」

「确实是!」

许平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敲着桌子似是在盘算着什么,好一会儿后才徐徐的说:「白银三十万两,还有两个二品巡抚的官职,你倒真是敢狮子大开口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钟汉满面的严肃,一见许平松了口立刻温和的劝说起来:「比起我手上情报的价值,这些对朝廷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只要我和兄弟们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趁乱发动个内哄,打津门不也容易多了吗?」

许平顿时沉默了,继续敲起了桌子,看样子多少还是有些心动。

「这条件不难!」

许平犹豫了很久才一副咬着牙的心痛模样,点了点头但也是有些顾虑的说:「不过我得确定你们手里的情报真的有价值,值得朝廷给你们荣华富贵。如果你胆敢愚弄圣上的话,那我的身家性命也会受到牵连的。」

「那是自然!」

钟汉笑咪咪的点了点头,信誓旦旦的说:「我现在手里有津门所有粮草分布的图纸,各个驻军的人数配备,统领的性格和出身,这些人的喜好与关系及其他所有的情报,我相信朝廷会重视的。」

「既然如此!」

许平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斩钉截铁的说:「我想圣上会答应你的要求,不过眼下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我相信你也不会贸然的把东西给我。这样吧!明日你们动身前往直隶!随我回去面圣,毕竟这些军机大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面圣?」

钟汉瞬间的黑了脸,阴笑了一下说:「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吧!我等若进了京城,恐怕朝廷得到了情报后会杀人灭口,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我可不想去试!」

「钟大人也是个聪明之人!」

许平倒没为他的拒绝而惊讶,而是声音低沉的说:「我不相信您会有那么愚蠢的想法,情报在你们手里这是最重要。倘若您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您的手下向纪龙一告密,朝廷不仅没有半点收获还会自毁名声,您觉得朝廷会这么做吗?」

「哈哈,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呀!」

钟汉哈哈的大笑起来,站起身一抱拳,欣喜无比的说:「那就劳烦大人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了,我们就连夜动身,直隶见了!」

「在下告辞!」

许平也不多言,起身行了一礼后就往外走。

钟汉带着人一直将许平送到了马车旁,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身材婀娜的应巧蝶,尽管看不见容貌但他还是猥亵的笑了笑,满脸暧昧的说:「大人艳福不浅呀!」

「哪里哪里!」

许平也摆出一副发自内心的淫荡微笑,抱拳说:「待到你们居至直隶时,下官再为钟巡抚摆宴相迎。到时候美酒佳人自然是少不了的,你们可别客气!」

「那是自然的,后会有期了!」

钟汉色笑了一下。

许平也告了一礼,马上和纪静月钻入了马车里。应巧蝶也赶紧挥着缰绳调头朝山下走去,回头一看眼神不由得一惊,钟汉的人还在远远的观望着,似乎不看到人彻底消失他们都不会走一样,真当是缜密得很呀!

马车慢慢的沿着山路往下走着,小路上的石头让行程很是颠簸。纪静月见许平皱着眉头苦思着,似是十分烦恼一样,拉下面纱难掩兴奋之情的说:「小流氓你想什么呢?有这种好事还用得着考虑吗?」

「月……」

许平随口敷衍了一句又低着头继续思索着。这份情报是老爹暗地里给自己送来的,让自己过来以后看看有没有可用之处,眼下看来一切都顺利,但这未免也太过于诡异了,回想整个会面的过程,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真是的,怕出钱是吧!」

纪静月鄙视了一下,眼冒星星的说:「不过这也满刺激的嘛!冒充朝廷密使接触津门驻军,在这种军国大事上干地下工作,和千夫长秘密接触,似乎也满不错的呀!」

「好了你……」

许平正在头疼的想着哪不对呢,没想到小姨憋了那么久没说话,这会儿居然成了话唠了,多少还有有点烦躁!

刚想奚落几句的时候,许平突然眼前一亮的醒悟过来。立刻把不妥的地方给捕捉到了,拉开车帘看了看,这时候已经远离了小屋,赶紧朝应巧蝶低声喝道:「立刻找个隐秘点的树林,把马车停进去藏起来!」

「是……」

应巧蝶一听也不敢怠慢,赶紧看了看周围的地貌,借着地势找了一个高耸的小树林把马车驾了进去。

「怎么啦?」

纪静月一看许平突然咬起了牙,似乎还有点愤恨的狰狞,立刻紧张的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

「妈的,险着让这些孙子给耍了!」

许平满面的阴霾,悄悄的下了马车后朝两个美人厉声的问道:「你们有没有带兵器?」

「带了!」

两位美人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句。

「好,把马车放这我们再折回去!」

许平说话的同时已经就地一点,轻盈的纵身跳上了半空,身影穿梭在树枝间,朝刚才的小屋前去。

应巧蝶的轻功不错,轻逸的一跃立刻很是轻松的跟了上去。三人之中纪静月的修为最低,她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事发生,兴奋之余又觉得很是刺激,也赶紧施展开轻功,灵巧的避开枝桠跟了上去。

许平怕她俩跟不上一直不敢全速前进,但担心会赶不及,穿梭了一会儿也只能朝跟在后边的应巧蝶低声的嘱咐道:「巧蝶,你看着点我小姨,到了地方后躲在院子外边见机行事知道吗?」

「明白了!」

应巧蝶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但如此亲热的称呼还是让她不敢直视许平的目光,赶紧回头看了一眼明显比两人都慢了一拍的纪静月。

许平面色一冷,猛的催动起浑身的真气,再无半点保留的展开身形穿越于树林之间。身形快似鬼魅,简直像是御风而行,闪电般的留下了一串的残影,瞬间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内,像是融合进漆黑的夜色里一样。

一直在后边追赶的纪静月顿时傻眼了,怎么看都看不到许平,立刻有些慌忙的问:「小流氓呢?怎么人不见了?」

对面这鬼魅至极的轻功应巧蝶也是有些目瞪口呆,一听她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嘘了一声后嘱咐说:「爷说要先赶到那去,让我们去了以后守在院子外见机行事,估计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

「那我们加快速度吧!」

纪静月绝美的容颜上尽是担忧之色,想起天房山的事,又想起皇城之乱就感觉有些不安,芳心也开始有些慌乱了。

「嗯……」

应巧蝶应了一声,身形一展开仿如仙子长翔般跃过丛林,速度立刻比刚才快了许多。

纪静月轻功比起眼前的两人都差了许多,但看着应巧蝶的身影越来越快,心里一急也赶紧提起内力,猛的朝她追了过去。

两个美妙的身影立刻快如闪电的在林间前进着,避开枝杈时每展开一步婀娜的身姿都那么的性感动人,可惜除了月亮之外几乎没人欣赏到这飘逸动人的一幕,不然光是成熟的曲线之美就足够让男人为之疯狂了。

许平行进速度之快,恐怕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鬼魂一闪而过。悄无声息的在树林里穿梭许久后,这才远远的看见了刚才那栋破旧的民房。

房内还亮着烛光,人影依旧在耸动着,但这会儿似是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一样。许平面色微微的有些阴森,横空一跃后健硕的身躯竟然如落叶一般轻巧的跃过屋顶,没半点声响的落在院子里。

许平一落地立刻蹑手蹑脚的潜伏到了窗下,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半点的声响,屏住呼吸听着屋内的动静。

「将军,这就算完了?」

一个男声明显是有些疑惑,也有点不相信一样。

「那你还想干什么?」

钟汉似是松了一口大气,但也难掩得意的说:「只要朝廷相信了我的说辞,派兵去偷袭这些地方,到时候纪大人就可以借机设下埋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起码得让饿狼营死伤过半!」

「不过皇帝倒是真放心!这样的大事竟然派了一个毛头小子和一个女人前来,就不怕我们杀性一起,把他们也干掉吗?就这样的人他能敌得过纪大人?」

「也未必如此!」

钟汉的声音有点愤慨,也是无奈的说:「大人在江北其他地方的人马全被狗皇帝牵制住了,现在又被栽赃是弑父的牲畜之徒!眼下局势有些不利,再不用点奇兵恐怕也无法扭回劣势了!皇帝只派两人来,就证明他一开始是不抱有什么信心的。」

「那倒是!可是大人,您这一去等于是去送死呀!朝廷一旦发现您的情报全是假的,而各路大军死伤严重,到时候断然不会放过你的!」

「是呀……」

钟汉长叹了一口气,不过却是异样坚决的说:「但纪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区区一条小命也无法报答他的大恩大德,这又算得了什么!」

「好了大家!」

钟汉似是神伤的沉吟了一会儿,冷着声叮嘱说:「愿与钟某一起面圣的兄弟,我代大人感谢你们了。此去断无生还的希望,你们的家人我已经求大人妥善安排,他日大人登大宝之时,断不会忘了你我今日的牺牲,我们皆是新朝的开朝功臣。」

「明白了!」

「小四!」

钟汉思索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你赶紧回一趟津门吧!就告诉主子我们已经顺利的取得朱允文的信任,将那些情报送到京城去。此去之后可能没多少的情报反馈,但我们会全力的把朝廷大军偷袭的时间告知,请他放心。钟汉和兄弟们绝不辱使命,大恩也只能来世再报了!」

「大人……」

被唤做小四的年轻人明显有些哽咽了,这是在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呀!

「哭什么!」

钟汉的语气有些发愤,但也有点颤抖,停顿了一会儿后说:「赶紧去吧!要小心点知道吗?记得和大人说,这些兄弟不会辜负他的期望的!」

「属下明白了……」

被唤做小四的年轻人似乎是擦着泪出门的,走出院子后牵过了一头大马,一骑上就马不停蹄的朝津门的方向跑去。

屋内顿时又是沉默一片,许平躲在窗下一直看着这个叫小四的家伙离开,奔腾的马蹄声消失在了山谷之间。脑子里早就开始飞速的运转起来了,奶奶的果然是人心凶恶呀!这家伙装作贪财好利之徒向朝廷出卖情报,谁知竟然是纪龙想给朝廷来个大埋伏的棋子,够他妈胆量的……

许平想想都惊出了一身冷汗。钟汉表现得是那么的贪财,连自己差点就相信他了,就连回程的时候都有点欣喜不已,要不是突然间的怀疑,恐怕自己都看不穿有这样的阴谋。

让许平第一个感觉不对的地方很是细小,小得几乎是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疑惑,那就是这些家伙的鞋子,实在很不对劲,因为那些鞋子虽然看起来普通,但却不是他们会穿的东西。

表面上来看那些鞋子都是普通的黑色长靴,朴素的做工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许平脑子里却是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一闪而过,这种不对劲就来自于鞋子的造型、质地还有特殊的地方风气!

记的没错的话,这些鞋子全都是京城官家给家丁穿的厚底鞋!因为这鞋可以在走路的时候不发出多少声响又不沾泥,更重要的是路过木地时也没动静,但这也只有在天子脚下才会有这么多的讲究,几乎是许多朝中官员都喜欢让下人穿这种靴子,虽然平常但早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但津门这边可没有这样严谨的风气,这些地方小官没朝中大员那么多的讲究。

可这些没去过京城的兵丁怎么会有这种厚底鞋?虽然也不是昂贵的东西,但显然不是钟汉这个千夫长能弄到手的,而且还都是几乎没沾染到泥土的新鞋。这就是许平第一个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另一个让许平起疑的地方就是贪婪,恰恰是他们的态度所暴露的。尽管这些人都伪装得很好,一个个都很贪财的样子,但他们放在墙角的却只有两个干瘪的包裹,从那厚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仓皇出逃的样子。

如果是出逃的话,那么生性如此贪财的人肯定积攒了不少的金银细软,绝不会把这些东西丢下,那包裹绝对不是这么寒酸。更何况钟汉他们的样子也不怎么狼狈,这绝不是一个匆忙赶过来的逃兵该有的模样,种种的不对劲结合在一起就不是巧合,这才让许平怀疑他们。

「老大,现在怎么办?」

沉默了许久,终于有人率先的开了口。

「怎么办?去直隶吧!」

钟汉咬着牙,有几分阴险的说:「从现在开始,一个个都得给我变得贪财好色。人家请着吃喝玩乐都好好的享受就行,不管是嫖是赌都干,千万不能露出马脚知道吗?」

「知道了!」

众人立刻齐喊了一下,这也是唯一让这群男人欣慰的地方。

「直隶比较远,但阴曹地府离你们比较近!」

许平在飞快的思索好以后,决定铲除这帮人,立刻冷笑了一声将门一脚踢开。

门里的人立刻呆若木鸡的傻了眼,谁都没想到已经严密监视着的马车消失在了山路上,看似已经远去,但许平却在这时候突然返回,看这情况所有的计划也已经被窃听了。

钟汉第一个回过神来,立刻拔出了配刀指向了许平,满面阴狠的叫嚣着:「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们这有十多个人,你奈何得了我们吗!」

「十多个人,确实多!」

许平呵呵的一笑,突然面色一冷,皱着眉阴森森的说:「但如果是十多个死人,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狂妄!」

钟汉怒喝一声,舞着大刀立刻向许平这砍了过来,没想到这家伙一出手竟然有近于地品的实力,气势之强让人有些不由赞叹一声。

「哼……」

许平双手一张,不屑的喝了一声,猛的一爪直取他的面门而去。

怎料钟汉竟然咬着牙不躲不闪,在打算承受这一爪的同时,刀锋瞬间变换了轨迹,锋芒直取许平的喉咙。没想到他竟然有拼个鱼死网破的魄力,许平本是想先杀退他,但没想到钟汉会那么拼命,顿时愣得退了一点,赶紧闪身避开了这几近疯狂的一刀。

钟汉不要命的一刀将许平逼退以后,一看手下都拔刀准备上来,立刻狠声的大喊道:「都别过来!赶紧从窗户跑!把消息赶紧告诉大人,不然的话我们就万死难辞其罪了!」

「想跑……」

许平也不再起轻视之心,猛喝一声避过了钟汉凌厉的一刀,身影如同鬼魅的冲到了一个试图爬窗的家伙后边,猛的一拳直轰后脑将他一击毙命!

「从大门走!」

钟汉怒喝之下大刀挥舞得十分的凶狠,几乎没了半点的防御只想拖住许平而已,强悍得让人不得不提起精神来堤防。简单的一个交手之后钟汉就知道眼前之人的功夫比自己高出许多,除了拼命之外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许平面色一冷,十分欣赏他在判断形势上的机敏和果断,可这时候断不能放过半个活口回去!

许平立刻大喝一声,浑身的真气瞬间暴涨起来。朝钟汉冲过去的空档也顺手一掌打死了一个兵丁,钟汉不敢有所保留,立刻咬着牙挥刀横斩。

十余人在狭小的屋内躲闪着,许平恨得直咬牙。这帮人在伺机逃跑之余,竟然还敢偶尔偷袭几下。如果不是有他们的侵扰,以钟汉这种修为再拼命都会马上被自己打死的,但现在分神之余却没办法将他迅速击杀。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钟汉就已经咬牙皱眉了。许平的内劲何其的霸道,即使空手打开了他的大刀,那强悍的气劲都让他虎口如撕裂一样的生疼,更别提身上挨了两、三下那剧烈的疼痛感,他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骨头有些断裂了,甚至有些经脉都断开了。

饶是如此钟汉依旧拼着老命的在阻拦着许平对手下的追杀,试图给其他人逃生的机会。许平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一边应付着他的杀招,一边打得其他人无法从门口逃生。

眼看混战之中许平已经下手打死了六个企图从大门逃跑的兵将,钟汉突然红了眼,大喝一声后一刀直取许平的心口而来。

许平赶紧就身一躲,避开他这几乎毫无理智的一击,趁着这空挡用手肘狠狠的轰在了他的背上。钟汉顿时感觉五脏破裂,立刻口吐鲜血,摔在地上!

终于搞定这难缠的家伙了,许平顿时松了一口气,狰狞着脸就要前去杀了其他人时,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钟汉突然爬起来抱紧了许平的脚,拼死的喊道:「快跑呀!」

「大人!」

剩下的六人全发出了凄厉的喊声,立刻明白了钟汉是以死为代价要为他们赢得逃脱的时间。

「找死……」

许平怒的直踢钟汉的脑袋,但他却是咬着牙一边吐着血,一边抱得更紧了。

这时候一个小兵泪流满面的拔出刀来,怒骂着朝许平砍了过来!

「不自量力……」

许平满面的狞怒,凶悍的一拳毫不保留的直面轰出!小兵连闷哼都没有,活生生的被砸得直飞出去,撞破了破旧的土墙摔到了院子外边抽搐着,看起来也是回天乏术了。

「快走……」

钟汉现在整个脑袋上已经全是血水了,空洞的话语有气无力,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多少的气息。

「快走吧!」

剩余的五个活口都禁不住流下了泪,但也明白这是钟汉给他们留下的最后机会,赶紧蜂拥一样的往门外跑。

「妈的,人呢?」

许平这时候又狠狠的踢了他几脚,一看钟汉竟然已经瞪着眼睛死去,但却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脚,尊敬之余也是更加的恼怒了。打了那么久那俩娘们都干什么去了?看热闹呀!

「来了!」

话音一落,纪静月娇腻的喝声立刻响起,门外顿时是一阵惊慌的叫喊。她与应巧蝶虽然轻功不济事,但总算是及时的赶到了。

五个大汉一看还有埋伏,也没什么回退的余地了,立刻红着眼拔刀朝两个美人冲了过去,手里的大刀闪着寒光的挥砍着,大有拼死求得命的气势!

应巧蝶的兵器是她柔媚的流云飞袖,舞起来似是婧虹万千一样很是写意美妙,又像是跳舞般的美丽动人。

纪静月面色一冷,袖内的的双铁长鞭一出,立刻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银网挡开了他们的刀光,伴随着呼啸的风声显得威风凛凛。

两个美人一个是地品下阶,一个也是接近地品的修为。许平一看总算了松了一口气,按她们的修为收拾这五个家伙应该不是难事!

但五个兵将却是红了眼的要拼命,竟然没半点保留的横砍竖斩,简直就有点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架势。一击毙命的凶悍大刀可比这些灵巧的武器实用多了,哪怕只是一击就足够让她们香消玉殒!

「妈的……」

许平发觉自己真有点高估她们了,这俩娘们竟然有些发怯的后退了。虽然这种战场上的打法是有些可怕,但修为差别那么多也不至于会伤得到她们,这完全是心理作用!

面对他们在杀场上的冷血和不要命的横冲,两个美人都有些害怕的又后退了一些。许平立刻紧张起来,用手去掰、用脚去踢却都拉不开钟汉的双手,气得都想把他碎尸万断了!

钟汉这时候已经彻底没有了呼吸,但双手依旧如铁钳一样的抱着许平的脚,已经空洞的眼里似乎有种信念在支持着他,即使死了也是那么的坚定。许平连踢带打的都没办法挣开他的手,最后气得把他的手臂狠狠的踢断了这才算是挣脱开来。

「啊……」

纪静月看准机会的一个横鞭,瞬间将一个兵将的脖子环住了一圈,猛的一拉立刻割破了他的喉咙。

与此同时,应巧蝶灵动的闪躲过刀锋后,手里的飞袖也宛如毒蛇般飞舞出去,瞬间将一个兵将打得惨叫大飞,另一个也被伤得倒地不起。

五个兵将已经死伤了三个!这时候两个美人才算松了一口气,两人各自对付一个不是什么难事,再怎么样修为都高得很,没一会儿就已经将两人击败在地不能动弹。

终于把五人全打得起不来了,纪静月欣慰的笑了笑,朝应巧蝶竖着拇指,难掩兴奋的赞许说:「你挺厉害的嘛!」

「还是您厉害!」

应巧蝶谦虚的笑了笑。

两位美人都没经历过这样拼命的敌人,自然都是有些胆怯,这也怪不得她们。

这会儿顺利的没放过一个人,心里难免也会有点兴奋的欣喜!

「小心!」

许平关切而又着急的一声大喝响起,身影快如闪电的从屋里跳了出来,径直的冲到了纪静月的面前去。纪静月被这提醒顿时吓了一大跳,一转头面前立刻有一道寒光直冲着自己的喉口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许平立刻伸出手狠狠的一巴掌拍过去,碰触之下一股刺疼马上传了过来。但那寒光也是被强大的力道给拍飞了,待到落地之时两女才看清那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匕首!

「没事吧?」

纪静月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那把夺命的匕首,一看许平捂着手似乎很疼,立刻跑上来抓着许平的手。

「你搞什么?」

许平这时候手掌上已经有一道流血裂口了,虽然不怎么疼,但还是气愤又难掩关切的骂道:「你真当自己那么厉害呀!就你这点机警别说行走江湖了,我怕你连京城的大门没出就被人宰了!你当这是打着玩呀!只要一个不小心命都没了,你脑子是怎么想的!」

「对不起!」

纪静月满面羞愧的低下头去了,确实粗心的毛病也是让她无奈。眼看为了自己的一时得意而害得许平受了伤,她也是万分的自责!

一看一向倔强的小姨竟然温顺的没有反驳,甚至楚楚可怜的低下头去,绝色的容颜上有让人心碎的柔弱,许平再大的火气也没了,不过还是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对不起?一次就足够你死了,但愿以后还有说这话的机会!这种事是你死我亡,你不肯下杀手,但人家可没那么仁慈!」

纪静月羞愧的低下头去,满面柔弱的拉着许平的手掌放到面前,看着开始冒出的鲜血心疼不已的问:「还疼吗?」

「我……」

许平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躺在地上的一个人竟然悄悄的动了一下,顾不及解释猛的冲上前去。

应巧蝶一看两人你侬我侬的亲密起来,正娇羞的别过头去时。许平已经一把冲到了她面前,一脚狠狠的踩住了一把正要抬起的大刀,另一脚瞬间发力把躺在地上的一个兵将踢得惨叫一声,直直的摔到了围墙边去。

他满面不甘心的吐了几口鲜血,立刻抽搐着瞪着眼。许平看着踩住的大刀,禁不住回头朝应巧蝶怒吼道:「你傻呀!人还活着你不知道吗?」

「我……」

应巧蝶一下就无语了,但心里却是充满了感激。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们两人在亲密时却能注意到自己的安全,心里有压抑不住的甜意!

「为什么不杀了他?」

许平说话的时候手一扬将刀架了起来,猛的一抛刀锋直接穿过了那人的心口,将他彻底的变成了死尸。

「你们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许平这次真的是生气了,怒不可遏的骂道:「觉得自己心善?还是觉得自己仁慈?竟然都留了活口!是不是自己死不掉你们不甘心?只剩头的毒蛇都会咬人,你们不懂吗?」

「小流氓,我……」

纪静月也是满面的羞怯,刚想倔强的辩解几句,但一看许平为了她而受的手伤,立刻闭上了嘴。

「别和我说那些废话!」

许平怒喝之下,拿起刀来狠狠的往这些人喉咙上都砍了一刀,一边将还有活气的人杀死,一边气冲冲的说:「不是还行走江湖吗?难道你们不仅什么叫险恶,要留给他们报仇的机会?」

「我、我没杀过人……」

应巧蝶说话的时候感动又有些难为情。她修为确实不错,但真正行走江湖的经验却没多少,更别说这种残酷的屠杀了!要不然按她的修为,这五人早就轻松的斩下了!

「被你们气死……」

许平歇斯底里的骂了一声,怒气冲冲的骂说:「杀人你们不会,放火总会了吧!把这些尸体全丢到屋里去,放把火全给我烧了!」

两个美人还羞愧的时候,许平早已经愤愤不平的走了出去。纪静月苦着脸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强忍着害怕和恶心搬起了这些大汉的尸体运到屋内。应巧蝶一看许平气成这样这会儿也不敢怠慢,确定是死的赶紧丢到了房里去。

两位美人的兵器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打仗不行但收集柴火容易。把满屋全围上了干柴后,纪静月掏出火折子一点,瞬间就把这房子变成了一片火海。

想起今晚的经历两人都心有余悸,毕竟要不是许平警戒无比,她们早就送命了。没等火烧完赶紧朝外边跑去。但出来一看却没看到许平的身影,两个美妇都羞傀的以为许平生气了,赶紧跑去马车那找人。

赶了一会儿,两人才找到了藏匿马车的树林。应巧蝶赶紧上车头抓住缰绳,有几分怯意的说:「爷,对不起了,是我不对!」

刚才许平要不是及时出手的话,两个美人恐怕都一起安息了。纪静月也是有着一样的感动和愧疚,赶紧拉开车帘钻了进去,确实许平已经在这等着她们了,但眼前的景象却是让她惊得尖叫了一声。

只见许平已经撕掉了上衣,赤裸着阳刚的上身在盘腿打坐,平时日充满力量的肌肉满是一层汗水,这时候脸上更是有着难受的狰狞和痛苦,嘴唇有些发白的颤抖,甚至连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显得极是难受!

「小流氓……」

纪静月满面担忧的趴在了许平的面前,紧张的喊道:「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应巧蝶一听这惊慌无措的声音也赶紧拉开帘子钻了进来,一见许平这副痛苦的模样立刻惊到了,明显这是在运功用内力抵抗着什么药物,难道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中毒了?

应巧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一痛,但也立刻拉住了就要伸手的纪静月,说:「不行,这时候绝不能碰他!」

纪静月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一听应巧蝶的话也赶紧把手收了回来。美眸有几分湿润的轻唤起来:「小流氓,你怎么了?我知道我错了,你可别吓我呀!」

应巧蝶拍了拍她的肩膀,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打扰许平运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圈也变得有些湿润,似乎有种别样的颤动让自己的内心十分的不好受。

许平还在盘腿运气,身上隐隐开始渗透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刚才确实是为小姨的粗心生气了,但下山之后却感觉有点不对,似乎原本强劲的真气变得有些无力起来,一回到马车上立刻急得盘腿运气,查看起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手上的伤绝对是小伤,应该不会影响到什么。但许平运起真气循环内周的时候却发现有股外来的力量似乎在侵蚀着自己的内力,虽然不是很霸道强悍,但却无孔不入的让自己迅速的虚弱下来,立刻惊得运起真气,赶紧将它们阻截起来。

纪静月终于忍不住关怀和担忧,眼圈一红两行泪水滑在了绝色的容颜上。但她也是咬着牙不敢出声,喉口颤抖着生怕打扰到许平的盘坐,到时候出半点差池自己真的会后悔死的!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而已,纪静月却感觉度日如年。许平每次粗重的呼吸都让她心神一紧,疼得整个人都快窒息了。

应巧蝶难掩紧张之色的在一旁观察着许平的面色,尽管心里一直安慰这是自己在关心女婿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流言却像是鬼魅一样的盘旋在脑子里,还有刚才那粗鲁而又关切的责骂,让她越发的觉得自己似是在关切自己的男人一样!

许平盘腿坐了好一会儿,终于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有些艰难的睁开了眼。一看两个美妇难掩泪水的关切,苦笑了一下习惯的开口调戏说:「哭个屁呀!又不是要你们做寡妇,哭丧呀!」

「什么呀!」

应巧蝶顿时松了一口气,情难自禁的娇嗔了一句,面带娇羞又是关切的红晕,柔媚至极的难为情模样立刻让人食指大动。

「死流氓……」

纪静月突然如一个受惊的小孩一样,扑在了许平的怀里大哭起来,关切而又心疼的哽咽道:「你吓死我了!你到底怎么了?」

「别哭啦!我还没死。」

许平拍着她的后背笑着安慰了一下,突然转过头来,一脸严肃的朝应巧蝶嘱咐道:「你立刻解下马,用最快的速度去水泉把御医和巧儿一起接过来。记得别向任何人透露今晚的情况,就说是我的命令好了!」

见许平的话语那么严肃,纪静月心里就是一突。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她自然知道许平的性格,在自己投怀送抱时能这么郑重其事的吩咐,证明事态绝不轻松的。

「你怎么了呀?」

纪静月梨花带雨的哭着,这时候也没法避讳的抓着许平的肩膀,哽咽着问:「我们一起回去不好吗?我知道我错了,你可千万别有事呀!」

「马车太慢了!」

许平叹息了一声,缓缓的张开了受伤的手掌,面色严峻的说:「那个匕首上有毒,我也不擅长药类的认知。等马车回去的话,倒不如直接送我回去殡天得了。」

两位美妇瞬间都傻了眼,纪静月更是疯了一样的抓住了许平的手掌,早已经布满泪痕的美眸尽是惊慌的一看,那浅浅的裂口竟然从原本自然的猩红变成了淡淡的墨绿,明显就是中毒的迹象!

纪静月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起来,这一下是为自己的无知挡的,难道自己的一时粗心就葬送了小外甥的生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