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1)

应光德将信将疑,接了过去.

港岛警署大楼某间办公室内,灯火通明,数名差人围坐,商讨逮捕方案.

应光德如有神助,铅笔飞速写画,他思路明朗,妥当安排警员.

警灯被取下,唯有皮靴踏地和汽车鸣笛声,警务处已联系海警出动支援,分两批行动,一批前往大角咀包绕疍老大,一批经广东道去往西九龙.

钵兰街上灯红酒绿,骑楼下卜卜脆的妹妹仔扭着细腰,娇羞羞向来往路人甜笑,被她吸引住的阿公阿叔会尾随她进私.娼馆逍遥癫狂.

狭长的甬道,私.娼馆被分割成数间包厢,皮肉撞击声,夸张的呻.吟,以及男人叼到极致时的低吼声,yin淫.靡靡.

几个便装差人耳红面赤,低声道,“老大,陈威会藏在这种地方?”

应光德心里也打鼓,但他脚步似乎不受控制,直直向甬道尽头走.

私娼馆老鸨及时拦住,“后生仔,这里不待客哦.想叼哪种?阿姑为你们介绍.”

几个差人干咳不语,应光德不悦,向老鸨出示搜查令,同时警告,“别出声.”

老鸨惴惴,只字不言.

甬道尽头包厢内,红灯靡靡,血坛内蛊虫熙攘,蛊王长如人臂,数条虫仔围它左右,不停蠕动,婴孩尸体隐现,早已被啃咬变形.

一条蛊虫悄无声息爬上床,盘绕在陈威手心.

陈威满意点头,“任务完成?真乖,饿了吧?马上喂你.”

他话音落下,原本乖顺听话的蛊虫竟猛变蛇头,死死叮咬住他手腕.

陈威脸色大变,急欲挣脱,但为时已晚,身体不受控地发软,继而倒了下去.

晨间六时许,贺喜打哈欠下楼,穿过玻璃门去厨房,莉迪亚已经在忙碌.

“太太早.”她端来牛奶,同时打开电视.

贺喜自己调到新闻台,画面是大角咀码头,有记者现场播报,“据悉,凌晨两时许,警方在大角咀劫获一艘海轮,该轮船不仅装有bai粉,舱内尚藏有数百名年轻男女...”

之后画面跳转,更为血腥,钵兰街私娼馆内蛊虫遍地,碎裂的血坛中,被啃咬变形的婴孩躺在血泊中,一条蛊虫从眼眶中爬出.

莉迪亚只瞄一眼,不敢再看.

客晋炎随后下楼,扫一眼电视,随即皱眉关掉.

贺喜不满,“还没看完.”

“乖乖吃饭.”客晋炎轻斥,为她涂抹果酱.

饭后,客晋炎送她去学校,见她一直不理,明洞她还在生气.

视线落在她唇瓣上,咳嗽一声,客晋炎试探开口,“老婆仔,是你先答应补偿我的.”

不提还好,一提贺喜就上火,“那是我不知你无耻.”

“可我也有吃你.”

“不要讲.”贺喜急捂他嘴.

客晋炎顺势拥她,在她耳低声道,“下次我洗干净再让我阿喜...”

他话没讲完,先丝丝抽气.

贺喜不客气拧他,推门下车,他人高步大,随后跟上,揽紧她肩膀,不掩灿笑,徒惹路过一干女生纷纷侧目.

旁若无人送老婆仔到本部大楼下,直到看她进去,客晋炎才离开.

谢姝趴窗户看他二人,羡慕不已,找机会问贺喜.

“阿喜,你老公有没有哥哥或弟弟?”

贺喜发现,这人自来熟,她以为自己够冷淡,结果看在对方眼中是腼腆.

“怎么,你想和我做妯娌?”贺喜反问,“我以为你只会惦记我老公.”

她不害羞,“新时代知识女性了,可以大大方方追求男人.你老公是很帅,我是惦记,楼下一干女生见你老公都会脸红心跳,耐不住惦记.”

贺喜没讲话,是有女生频频朝他看.

“可我也不想泣不成声拽你手哀求‘我中意他,你让给我咯’,或者跳进醋坛,从周一到周末,日日与你争夺老公归属权.”

她吐舌,“简直丢新时代女性的脸.”

贺喜略诧异,重新审视她,“新时代女性该怎样?”

谢姝一指礼仪堂,“图书馆馆长密斯林知道吗?”

贺喜点头,“密斯林很有魅力.”她风趣幽默,又不失大方,牛津大学读艺术史,曾经是行走在金丝雀码头的西装女士,三十出头才嫁人,听讲老公是牙医,与她兴趣相投.

“她是我的理想.”谢姝喃喃,面有期盼.

她话匣打开,“庆幸我活在这个年代,如果是以前,我会闷死.”

贺喜看她,不解.

她以手比划,“这么长的脚,走起路来歪歪扭扭,跨个门槛要摔跤,足不出户,对镜贴花黄,哀哀怨怨等夫君.”

贺喜忍不住笑,有心问她,“如果让你生活在那个年代,你怎么办?”

“逃离令人窒息的生活,仗剑走天涯.”

“谢小姐好厉害.”

她不满,“少讥讽我.”

“癫人.”怀抱蓝短,贺喜忍不住笑出声.

正修剪花枝的花王很无辜,惴惴不安,“太太,我哪里发癫?”

“花叔,你误会,没讲你啦.”贺喜笑,一脚撑地荡起秋千椅,怀中蓝短不满喵呜出声,一跃而下去找它主人.

菲佣过来喊,有电话找.贺喜直接穿过凉衫房去客厅,接过话筒.

是阿秀,她欣喜异常,“阿喜,疍老大伏法,已被关进监仓!”

贺喜为她欢呼,“你可以安心养胎生宝宝.”

她腆笑,“阿喜,我老公邀请你来我家坐,他要做饭给你吃.”

怕贺喜嫌弃,她补充,“我老公做一手好粤菜.”

贺喜求之不得,备礼物登门.

阿秀家住咸美顿街,单门独户,两层小楼,铁艺雕花大门,前院种鸡蛋花树,洒扫干净利落.

抬眼楼顶时,贺喜忍不住皱眉,一时想不出阿秀家怎么笼罩一层黑煞,左右看周边邻居,也是煞气弥漫.

阿秀出来开门,笑眯眯道,“快进来坐.”

阿秀老公也出来,身上系着围裙,长相很普通的男人,矮矮胖胖,戴圆眼镜,无端给人憨厚踏实感.

“傅生.”贺喜和他握手.

“别客气,喊我傅添就行了.”可以看出他有些木讷,只笑,不大会讲话.

阿秀赶他去做饭.

“阿姐,总算找到你越来越靓的原因.”贺喜朝她眨眼,“是有老公疼.”

阿秀捏她面珠.“已婚妇女还像妹妹仔,阿喜,你也让人嫉妒.”

“我仍不敢相信会有今天,最要感谢阿嫂,没有她,也不会认识我老公,她从中为我们牵红线.”

贺喜抚她手背,“是傅荣的太太做媒?”

阿秀笑点头,“被你和大哥救下后,大哥安排我在阿嫂那里做心理治疗,他们一家人都很好,那时我老公在医院实习,阿嫂介绍我们认识.”

以傅荣的心性,即便日后暴富,也是他修来的福气.

闲坐一会,贺喜道,“阿姐,放不方便带我去二楼看你家后院?”

阿秀微愣,点头,“我带你上露台.”

***

☆、

72|1号一更

阿秀带贺喜登二楼露台,这片住宅区低矮,贺喜得以看清周遭环境.

“阿姐,那间屋是什么地方?”贺喜手指咸美顿街尾的唐楼.

阿秀对前后几条街再熟悉不过,“卡拉ok房.”

担心贺喜往歪处想,她补充,“老板做正经生意的,和钵兰街的那些盘丝洞不一样,我和老公去过,老板按月交保护费,没人敢在里面砸场闹事.”

贺喜点头,再下楼时,从手袋中拿出两个平安符,分递给阿秀和傅添,“带在身上,保平安.”

相较信奉科学的傅添,显然阿秀更敏感,“阿喜,是哪里不对?”

贺喜不想告诉她,只会让她担心受怕,“没事,阿姐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容易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戴上平安符驱煞保平安.”

贺喜并没夸大,怀孕妇女处在阴阳交界处,受孕之初,婴孩没有元神,还属于阴面,人却属阳.这个时候告诉阿秀咸美顿街尾有鬼煞,会无端给她压力,日日担惊受怕,阳气自然削弱,本来没事都会变成有事.

回去时,贺喜特意从卡拉ok房路过,现在白天,生意不景气,老板坐门口和阿叔阿婶聊天,频频打哈欠,有些无精打采.

察觉贺喜在看,老板强打精神,笑吟吟喊,“妹妹仔,有空过来照顾生意啊.”

贺喜也笑,“一定.”

咸美顿街离金鱼街不远,贺喜转乘巴士回去看粱美凤.

金鱼街店铺里只有菲佣在,“太太去打牌.”

她指指楼上,“和云姑一起.”

贺喜改上楼去找.

旧时街坊再见面,尤显亲切,云姑拖凳让贺喜坐,眼不离牌.

“云姑,阿叔阿婶,生意怎么样?”贺喜笑眯眯问.

“还行啦,大家给面.”讲话的是云姑老公,“小凤,到你,快点出牌啦.”

粱美凤有些精神不济,频频出神,“催催催,催上天.”她不满,连番打哈欠.

贺喜察觉到她异常,视线落在她手腕上,不着痕迹捏指诀,试图打散她手腕上缠绕黑气,结果非但没打散,黑气反倒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