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客良镛咳一声,开口解围,“动筷,我们先吃饭,先吃饭.”

福临门主吃海鲜,阿拉斯加空运过来的帝王蟹占据半张桌,有服务生为他们卸壳剥肉,贺喜蘸酱油,吃得满足.

“少吃点,寒凉伤胃.”客晋炎为她夹鱼子酱蒸山水蛋.

传说中几百英镑一盎司的鱼子酱,贺喜小口品尝,钱花刀刃上一点不假,美味异常.

客晋炎拿餐巾擦她嘴角酱汁,贺喜习以为常,稍扭头,示意他擦另一边.

客晋年一旁看得呆滞,开始佩服起眼前小囡,不管怎样,能让他大哥俯首称臣,必然有过人之处.

饭后是客家夫妇和粱美凤的主场,贺喜一旁听着不多言,作乖巧状.

有服务生来添茶,贺喜没在意,仍旧托腮听他们讲在哪办订婚宴,首饰盒最好用辜青斯基,又讲现在可以动工在深水湾为他们筑爱巢.

手背传来一阵烧灼痛,贺喜嘶一声,反射性缩手,为她添茶的服务生已经手慌脚乱,连番道歉.

“没事没事.”贺喜摆手.

客晋炎捉过她手,见她手背烫红一片,不觉沉脸.

服务生满脸歉意,他抬头时,贺喜才认出他来.

“丁家二哥,丁诺康?”贺喜几乎笃定.

事实上从贺喜进来时,丁诺康就已经认出了她,只是不方便讲话,一直没和她招呼,直到听见他们谈论订婚,丁诺康听得太入神,才一时大意烫到贺喜.

“阿妈,他是之前为我补习的英文老师.”贺喜提醒.

粱美凤也认了出来,既然都是相识的人,不好再多计较.茶歇时,贺喜借口去卫生室,才跟丁诺康讲几句话.

“刚才太大意了.”丁诺康不好意思,又向她道歉.

贺喜不放在心上,摆手,“已经涂过药,没事了.”

讲话间,贺喜视线落在他面上,“二哥,你家中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

☆、第48章 号二更

丁诺康为她补习时间虽然短,但贺喜对他印象很深,闲暇时,也听他讲过家中情况.

丁诺康家中兄妹五人,他排行二,上面有个阿姐已经嫁人,父母在避风塘摆摊卖海产品,因为兄妹多,生活压力难免大.考上浸会之后,丁诺康半工半读补贴家用,日子也能过得去.

只是这段时间日子难熬了些.

“我阿妈生病住院,急需用钱.”丁诺康苦笑,“没办法我只能打两份工.”

贺喜抚掌,“巧了,我的女英文老师忙着申请去英国深造,无暇顾及我,你可以过来,继续教我英文.”

“真的可以?”丁诺康欣喜,没想到贺喜会主动提让他当英文老师.

贺喜半开玩笑,“不过我也没多少钱付你,每晚最多一百块.”

丁诺康忙道,“一百块已经很多.”

视线落在丁诺康局促的笑脸上,贺喜笑笑,“你什么时候过去,提前向我家里打电话.”

再进包厢,客家夫妇和粱美凤已经敲定好订婚事宜,一餐饭,宾主尽欢.

餐后,客晋炎又送她们母女回来,还未订婚,已做足“好女婿”姿态.

粱美凤合不拢嘴,“小囡,客家不亏是阔人,聘礼要给百万,婚戒八心八箭火钻,将近九卡拉,可见他们诚意十足!”

贺喜好笑,手指伸给粱美凤看,“阿妈,九卡拉的火钻,我戴不住啦.”

显然粱美凤和她开心点不一样,她开心,只因为以后能和客生一起生活到老.

回伦敦前,客晋炎以道别为由,带贺喜去游船.不过游船是假,戴戒指套牢她是真.

尽管客晋炎已经比划过尺寸,戒指还是有些松,鸽子蛋几乎要遮住她两根手指.

客晋炎握住她指尖欣赏,她肤白,配上火钻格外显白嫩.

忍不住亲一口她手指,问,“怎么样?”

贺喜实话实说,“很大,嗯,很重.”

客晋炎笑出声,“我就知道,想贺大师懂情趣,除非太阳出西边.”

他半开玩笑,“我以为,你至少会惊呼一声,然后在我脸上连啵数十下.”

“才不如你意.”贺喜嗔他,把鸽子蛋小心取下,安置在锦盒中,“太松了,我戴不住.”

客晋炎道,“那我再让工匠调小一个号.”

锦盒递给一旁保镖,客晋炎咳一声,状似无意道,“阿婶有讲过,你又请一位英文老师?”

贺喜递给他一个“你管太多”眼神,四处看看,还是低声对他道,“客生,我是觉得哪里不对.”

“你的英文老师,丁诺康?”

贺喜点头,几乎笃定,“他面相和以前相比有了变化,只是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既然他想来我家,就给他一个机会,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客晋炎脸色发沉,“我让阿晨跟着你?”

贺喜向他比划抹脖动作,“不用担心,一个丁诺康并不能把我怎样,我是想知道到底谁在背后指使他.”

思虑片刻,客晋炎道,“如果察觉出问题,打电话给赖斯,让他解决,你不要轻举妄动.”

贺喜点头,半开玩笑,“安心啦,谁敢动我,我让他有来无回!”

转天客晋炎乘客机离港,贺喜送他去机场.

再回来时,金鱼街已经有人在等,是周警卫,满脸焦急之色.

“贺大师,您总算回了,拜托您再帮我一个忙.”他央求,随即掏出一叠大金牛塞给贺喜,“都给您,我的所有钱都给您.”

“你先讲什么事.”贺喜并不接钱.不违背她准则的事,不收钱她也可以帮忙,相反,再多钱她也不会出面.

周警卫擦额上汗珠,开口道,“是我老婆...是我前妻,小仔阿妈,昨天她去看小仔,脸色极差,倒是像我之前的情况,我担心她招惹上不该惹的人.”

还真是个长情的男人,贺喜心里腹诽,嘴上却道,“脸色差劝她挂诊看医生,找我能做什么?”

一句话将周警卫堵住.他是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急得满头大汗.

贺喜暗叹气,“这样,你把她带来给我看.”

周警卫脸上立时露笑,把一叠大金牛全留下,“我现在就去接.”

看周警卫走远了,粱美凤才感慨,“是个好男人,可惜她老婆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不信她后来找的姘头能有周生对她好.”

“阿妈,福气这东西,一靠祖宗积德,二靠后天修行.周警卫他老婆祖上不积德,她自己又不是行善积福的人,前半生因为有周警卫借福给她,她才能无忧无虑,没了周警卫,她还想再当悠闲太太?”

贺喜忍不住摇头,“水性杨花的女人,她犯yin,犯贪,犯痴,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命大.”

索性周末不用上课,贺喜一直坐鱼铺等候,直到下午,周警卫才把周师奶带过来,她脸色发黄,头发蓬乱,当初光鲜亮丽的模样不复存在.

贺喜凝神朝她看,见她额间晦气缠绕,周身带煞,像是将死之人.

周师奶有些局促,站在狭小的店铺里,格外不知手脚往哪安放.

贺喜并不想奚落她,一指高凳,直接对她道,“请坐,上衣掀开给我看看.”

周师奶先看周警卫,见他点头,才解开衣扣露出肚皮.

一旁粱美凤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周师奶肚上青筋盘绕,本该白皙光亮的皮肤发紫泛黑,极为吓人.

贺喜抬眼看她,“你没去医院挂诊?”

周师奶直接掉眼泪,“去过,西医查不出我有事.”

她比任何人都怕死,最初发现脸色变差时,就去了医院,只是里外检查之后,并没有问题,医生讲她是没休息好,嘱她多休息.

她又改看中医,日日在家中熬药,陈家父子多有不满,陈威更是把她药罐丢进垃圾桶,讲他阿爸不能闻到药味.

“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周师奶两手抓住贺喜,眼泪不止,“他一定有问题,一定有,我在家见过虫子,好恶心的虫子.”

她语无伦次,周警卫和粱美凤一旁听得糊涂.

贺喜大概明白,问她,“他们是父子?苗族人,从大陆偷渡过来?”

周师奶一愣,不迭点头,“他阿爸养虫,我看见过虫子,无数只.”

贺喜没讲话.

周警卫试探道,“大师,有没有办法救我老婆...”

意识到自己慌不择口,他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救她?”

一阵泪意上涌,周师奶眼眶发红,偷偷看一眼周警卫,见他也在看自己,狼狈垂头,再也没脸抬起头.

“我不能保证.”贺喜摇头,“周警卫,她比你更严重.”

关于苗疆蛊毒,贺喜接触的并不多,只是在文慎门下时翻过几本讲虫蛊的书,周警卫是他命大,至于周师奶,她命数将尽,再为她逆天改命,稍有不慎,贺喜自己会被反噬.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贺喜并不想干.

“大师,拜托您想想办法.”周警卫只差没给她下跪.

“人各有命,周警卫你求我没用.”贺喜道,“如果你想帮她,就像我那天帮你一样帮她,你看过,应该知道怎么做.”

贺喜之所以给周警卫出这个主意,是因为她在古籍中看过类似记载.

夫妻本同命,男子为树,女子为藤,藤缠树枝,生生世世.

这个时候就要看周师奶对周警卫还存有多少感情了,如果她不给自己留余地,谁也没法救她.

贺喜把方法写在纸张,递给周警卫,末了叮嘱,“如果你们看到虫蛊从口中吐出,一定不要让它活命,捉住扔进酒坛,对方就会遭到反噬.”

周警卫连应声,扶周师奶离开.

“小囡,周师奶看着可怜,会不会有事?”粱美凤直叹气.

贺喜摇头,“阿妈我不是神仙,没法铁口直断,不过万事都有一线生机,看周师奶自己造化吧.”

傍晚贺喜接到丁诺康电话,讲他要明日过来.

“行,那我们就从明晚开始补习.”

挂下电话,贺喜点燃香烛朝贺天罡三拜,去房中取出三帝钱,掷向地板.

啪.三帝钱呈现奇怪摆放顺序.

贺喜掐指计算,“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