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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荣第二天拎礼盒过来道谢,并一番殷切寒暄,他道,“我在五龙花园有间三室两厅房,大师搬过去住下吧,住这里,实在委屈了些。”

本埠但凡有些名气大师,哪个不是住别墅,带徒弟,出门前呼后拥。像贺喜这样,实在少数。

梁美凤眼睛蹭亮,要应下。

贺喜赶前道,“傅生,我没帮你什么,不必客气,礼我收下,洋楼你自己留住。”

此话一出,傅荣对贺喜不由更加敬重了,心里过意不去,又给贺喜一封红包。

贺喜收下了,“傅生,阿秀姐那里怎样?有没安排好?”

傅荣忙道,“大师不必挂心,我老婆圣母玛利亚医院医生,已经送医院给阿秀做心理治疗。”

贺喜放心,送傅荣下楼。回来时,梁美凤已将红包拆开。

“小囡,足足两万!”

“是是是,都是阿妈的。”

梁美凤总算满意。

周末这天,贺喜去圣母玛利亚医院探望一次阿秀。

阿秀精神失常,讲话颠三倒四,贺喜把画好平安符挂在阿秀颈上,掐指诀驱散她额间黑气。

阿秀向她笑,言语反复,“不去索纳加奇,我不去索纳加奇。”

贺喜拍她被,“不去,我们不去,阿姐日后还要住洋楼养番狗,福气在后呢。”

在医院半日,回金鱼街,还没进店铺,就听见何琼莲笑声。

“阿喜,你回啦,老豆生辰,想邀请你去。”

☆、 第12章 采阴补阳

无论何时,穷与富、官与民之间都有着极厚的壁垒,俗称阶级。

像何家三代知衣、五代识食的大户,傅荣这样的小开都攀不上,更别说寻常鱼贩菜贩。

贺喜出身虽低,可过人本事明摆台面上,本埠人惯来精乖,贺喜这条大鱼,但凡有些脑子的,都会选择与之交好。

何建新商场里摸爬半生,这点道理他还懂得。他让何琼莲过来请,也是想打朋友名义跟贺喜套近乎。

“阿喜,老豆农历初八生辰,赶在下周末,我派司机来接你呀。”何琼莲拉她手,“好些时候未见,怪想念你。”

贺喜观她眉眼,笑眯眯打趣,“是忙拍拖,无暇理会我。”

何琼莲捂嘴惊讶,“阿喜,这也能看出?”

她上月才确定恋爱关系,对方是她在哥大念书时的师兄,金融博士,船王家族正支。

二姨太十分看好这段姻缘,鼓励何琼莲好生把握,嫁入船王家族为何家添一份薄力。

贺喜笑点头,“何姐姐你脸颊泛红,眼角光泽莹润,丰隆平满,没有桃花,哪会让你这样艳丽?”

寻常人讲恋爱的女人格外靓,实则是心情好,气血旺盛,眼角鼻头脸颊就会出现变化。只不过寻常人不懂面相,难以从这些细微变化来判断。

何琼莲娇声央求,“阿喜,帮我算算他是不是我真命天子,好不好?”

她又从钱夹里掏钱,“我明白让你白算不好,阿喜,我不白算,都是你的。”

其实贺喜知道何琼莲生辰八字,再结合她面相,已经算出她今年命犯桃花煞,此人并非她良缘,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但命理一词玄乎即玄,算命者,算人前事不难,难得是人后之事。受后天环境、人为影响,命理并非一层不变,有生来福气厚重,又有好面相加持,但后天却不知珍惜,与人为恶,早晚将那点福气挥霍殆尽,晚年自然会走衰运。

反之,有生来福薄,面相极差者,凭积善德改变后半生运势,老来自然福禄有余,安享晚年。

情感之事同样,并非一成不变。

贺喜不想透露太多,劝道,“何姐姐,人活一生,正因为未知才有趣味,如果什么事都在你掌控中,生活至少失一半乐趣。”

“你若喜欢他,就同他交往,何必知道以后?”

“不论他是不是你的真命天子,只要我讲,对你们的关系就会产生影响。”

这也是贺喜不喜为人推算八字的缘由,修道之人,举手之劳化灾,算是积善德,不违背术士准则。无端告知人未来事,就是泄天机,将来必遭报应。

她还有阿妈要养,并不想和她契爷一样,躲不开三缺,缺命。

何建新寿辰办在铜锣湾怡东酒店内,何建新在兄弟中排行三,人称三叔。何三叔的面子总归要顾忌,本埠有名望家族无一不到场。

上流社会云集,密斯太太们阿玛尼西装、仙露姬娜靓裙,大厅内相拥起舞。贺喜来得晚,被何琼莲拉手,直接带她去酒店套房。

何建新正应酬本埠几大家族长辈,贺喜只认得其中一个,客晋炎的父亲客良镛。

“何伯。”贺喜行至何建新面前,两手抱拳,大方道,“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言罢,将备好的礼物送上。

大师送的东西,何建新不敢怠慢,亲自接过,又要招呼贺喜坐。

贺喜笑吟吟,四下看,朝客良镛抱拳,“客老先生。”

又道,“小囡是晚辈,就不打扰各位长辈雅兴,小囡跟何姐去前厅。”

何建新朗声笑,“也好,年轻人自己玩。阿喜,就像在自家一样,随意,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