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拓跋陵修沉默了。
“好了没?!”
晏茕川终于忍无可忍,身形诡谲的飘了过来,“能走了吗?”
拓跋陵修点头,“可以。”
棠清欢也忙不迭的点头,“恩恩,再带我一个。”
晏茕川皱眉,“带上你?!”
拓跋陵修抿唇,摇头道,“晏宫主,你别听她的。她又开始任性了……还要烦请晏宫主将清欢送回京城。”
棠清欢自然不乐意,冷哼了一声,“想送我回去,除非把我打晕!”
闻言,拓跋陵修为难的转头,求助性的看了晏茕川一眼。
晏茕川瞪了瞪眼,“看我干什么!本宫主打死也不对女人动手!!”
“……”
“也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打女人!!”
“……”
拓跋陵修彻底没辙了。
“得了……”嫌弃的看了一眼那磨磨蹭蹭的两人,晏小宫主玉手一挥,下了决定,“两人一起带走!”
第一二四章身孕
“驾——”
一明紫色的身影驾着马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赶回了京城。
扬起手中的马鞭一甩,那紫衣男子明显是急躁了,狠狠的一夹马肚,催着那马儿更加卖力的直奔肃王府而去。
肃王府府门紧闭,门前悬着的两盏灯笼在寒风中摇曳,泛着柔和的光。
然而此刻,那光落在男子眼里却是无比的刺眼。
“吁——”
男子蓦地勒紧缰绳,翻身下马,几步跨上台阶,抬手抓住门环重重的叩了叩。
叩得又急又重,已经近乎于砸门了。
门内的守卫被吓了一跳,原本已有些疲倦了,登时吓得清醒过来,连忙凑到门前,“何人?”
男子咬牙,声音里似乎压抑着什么,“璟王棠遇!”
来人正是之前胡搅蛮缠,随奚息一同去往北疆的棠遇。
“璟王殿下?!”
守卫愣了愣。
北齐的人刚离开,守在北疆的奚家军还未回京,璟王殿下怎么就回来了?
这一愣神的功夫,那门上的响声更加重了起来。
守卫回过神,也顾不得起疑了,连忙抬手打开了府门,一边吩咐身后的同伴去主院通传。
“璟王殿下……”
刚一打开门,风尘仆仆、面色阴沉的棠遇便立刻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往主院的方向走。
守卫迟疑了一瞬,还是追上去拦住了他,“璟王殿下,时候不早,王爷王妃都已经歇下了。您若是有什么急事,不如在前厅先候着,属下已经派人去通传了……”
棠遇像是没有听见守卫的话,自顾自的往里面闯,拦也拦不住。
如此一折腾,大半个肃王府的下人都被惊动了。还未等棠遇闯进主院,前方已有几个侍女提着灯笼渐行渐近,而被她们簇拥在中央的,正是刚披衣起身的棠观和颜绾。
两人虽衣衫齐全披着大氅,但却皆是散着发,来不及打理。
“……”
棠遇停下脚步,眼神复杂的望着棠观,头一次用质问的口吻和他说话。
“为何要这么对奚息?”
原本还因棠遇归来而高兴的棠观眸色一滞,心底的那丁点欢喜被棠遇一句话尽数浇灭。
奚息……奚息……
原来是为奚息发难来了……
颜绾也微微蹙起眉。
她毕竟是个“护犊子”的,只要一见有人对棠观态度不好就忍不了的那种。
“……要求是贺玄提的,圣旨是父皇下的,璟王殿下若有什么不满,为何不直接夜闯皇宫找父皇评理去?只会夜闯这肃王府有何意趣?”
说的话都忍不住带了刺。
“阿绾……”
棠观一边沉声打断了她,一边将她肩头的大氅系的紧了些,这才转头看了棠遇一眼,“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随我来书房。”
此事原本和颜绾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过因为担心棠观又被某个糊涂弟弟顶撞,她也很“事儿妈”的跟进了书房。
屏退了所有下人,棠观才抬眼看向棠遇,示意他刻意开口了。
“四哥难道不知道,北齐一旦将人要了去,奚息便是毁了?”
就算奚息有命回来,怕是也不会再被委以重任,统领奚家军了吧?
生,以身卫土。死,以魂守疆。
战场,是奚息的归宿。
一想到那在战场上骁勇善战、横扫千军的奚息再也不能上战场了,一想到他从北齐回来后可能面临的猜忌和危险,棠遇便心疼到难以自抑,仿佛那个遭遇一切的人不是奚息,而是他自己。
“纵然是父皇的意思,难道四哥当真不能劝阻么?”棠遇攥紧了手,“再怎么说奚息也是奚家军的少主,四哥也该为大晋想一想。奚息是何等难遇的将才……还是说,如今在四哥的眼中,那皇位已经比大晋基业更为重要,所以才因为要与棠珩争宠,不敢忤逆父皇?四哥……”
“棠遇!”
颜绾面色一变,冷声打断了棠遇的责难。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孩没一个省心的!
棠遇、棠清欢,一个个的都特么是狼心狗肺,说话不经过脑子的东西。仗着年纪小,仗着棠观对他们的宠爱,就肆无忌惮、口无遮拦……
有危险时心安理得的躲在棠观和棠清平背后,一旦被什么触到了痛处,却只敢用言语伤害挡在他们身前的哥哥们!
“什么叫皇位比大晋基业更重要?什么叫因为要与棠珩争宠,不敢忤逆父皇?”
棠观倒还未来得及有何反应,颜绾却是已经动了怒,反应甚至称得上过激,“你可知道,你这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在诛你四哥的心?!在你眼中,你四哥便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你四哥对你的好,你只是这两句话,便是全辜负了!”
乍一听棠遇如此说,棠观本已是寒透了心。
然而他向来是一个好兄长的形象,从来不会真正与弟弟妹妹们计较什么,真正有委屈的时候,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没想到这一次,他也是一个有依靠的人了……
身前的颜绾披着白色大氅,长发四散,分明是个温婉的弱女子,却偏偏皱着眉冷眼看着棠遇,周身都带着逼人的威势。
这让棠观不禁想到了很多从前的画面。
想起新婚第二日颜绾便在棠珩面前护着自己的场景,想起颜绾在雁城百姓暴乱之时回来的场景……
一幕幕,让他仅仅是想起,便忍不住勾了勾唇,将方才棠遇那些诛心的话通通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的阿绾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护短啊。
颜绾愤怒的教育完棠珩,一转头便瞧见棠观正低着头,唇畔还残存着一丝笑意,登时变成了哑巴。
……完了,棠观被打击大发了!!
被棠遇这么说竟然还在笑!!
听了颜绾的话,棠遇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经没了,但心里却依旧对棠观的不作为有些怨念,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承认错误也承认的有那么些心不甘情不愿,“四哥,我方才说错了……那些胡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棠观敛目,眉眼深沉,“你有一点倒是没说错。”
“什么?”
棠遇一愣。
“从前我不将那皇位看在眼里,如今,却是越发知道它有多重要。”
棠观不动声色的抬眼,见颜绾和棠遇皆是一脸惊愕,眸光微闪,“你知道么?只有我登上皇位后,奚息才能被毫无芥蒂的信任,才能继续领兵驰骋沙场。”
颜绾明白了棠观的意思。
棠遇怔了怔,也如梦初醒般瞪大了眼。
是了,他都差点忘了,若是奚息回来时,四哥已经继承了大统,那他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然而下一刻,他的眸底却是又掠过一丝隐隐的担忧。
的确,皇位是个好东西,它能给人至高无上的权力。
但同时却也是个坏东西,它能让掌权者失去从前最珍视的东西,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那个时候的四哥,真得还会是今日的四哥么?
“四哥此话当真?”
棠观抿唇,眉宇间尽是磊落,“自然。”
棠遇终于展眉笑了。
或许……四哥是不一样的吧……
见终于妥善处理好了棠遇,颜绾心头一松,刚要坐下来舒口气,一动身却是天旋地转,眼前蓦地一黑……
“四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