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峰浑身一震,他当然知道曲琏说的是谁,事实上自从认出曲家剑法后,他就一直在想当年河中捞上来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尸/首。
“当时的医生是我的好朋友,他不会骗我的。”曲峰摇摇头道。
“他不会骗你,但是换样本太容易了。”曲琏说道,“我什么都不信,只信血缘上的直觉。这个人,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是大哥!”
一头雾水的宁不折听了曲琏的话,诧异地问道:“你在说我?”
“是!”曲琏坚定地回答,“我相信你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打听过,你为人冷漠,在做助教的时候也不太爱与人接触,更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会帮助别人的性格。可是你对我一直很照顾,难道你敢说自己对我没有特殊的感情吗?”
这话说得太暧昧了,燕长戈微微皱眉,用满含杀气的目光看了一眼宁不折。
宁不折立刻打了一个激灵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对你完全是出于雇佣关系的责任心。”
曲琏回头瞪了燕长戈一眼:“你别添乱!”
燕长戈默默地收回视线退到一旁,这是曲家的事情,他不宜插手。至于曲琏对自己现在的态度嘛……到了晚上完全可以找回来。
“大伯,”曲琏从衣兜里拿出一张亲子鉴定,“这是我之前做的亲子鉴定,用的是基因库里我父亲的基因。”
曲峰激动地接过来,姓名是宁不折,而结果却是与样本没有亲子关系。他特别奇怪地望着曲琏,如果是真的,曲琏应该拿来一个有亲缘关系的鉴定才对……
“名字是宁不折,但是血液样本是我的!”曲琏一语惊人。
“你肯定是我们曲家的孩子,你的长相你的胎记你的……你的意思是……”曲峰顿时领悟了。
曲锐从他手中拿过亲子鉴定,说道:“小琏百分之百是二叔的孩子,用宁不折的名字做亲子鉴定却得出了否的结果,做鉴定时的血液样本肯定不是当初提供的。若宁不折是个毫无关系的人,为什么有人会大费周章地换样本?这份鉴定明明写的不是,但却更能说明问题。”
“小徽……”大伯母走过来伸出双手捧住宁不折的脸,泪流满面,“你这些年到底吃了什么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曲峰拽了拽大伯母的衣袖:“咳咳,老婆,还没确定……”
“你放开!”大伯母道,“二弟他们夫妻去世的时候,小琏五岁,小徽也才十几岁,你工作忙,小徽和小琏都是我带大的。自己养大的孩子还用得着亲子鉴定吗?他就是小徽啊!”
宁不折握住大伯母的手,向来冷硬的他在这个温柔的女人面前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只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亡命之徒,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我们就是你的过去,”曲琏一把抱住宁不折道,“既然你不记得了,我们就帮你找回来,大哥!”
他这个拥抱带动了全家人,曲峰也凑过去将老婆和两个侄子一起抱住,曲锐没了地方,便努力伸手勾到宁不折的肩膀。
被排斥在外的燕长戈:“……”
感人的亲情,感人的相认,一切都很美好,除了他突然有些不爽的心情。
燕长戈面无表情地走开,找到了自己带过来的四小,从里面挑选了哈士奇小秃,抱着小秃又回到五人拥抱现场,将小秃放下,低声命令道:“小秃,上!”
小秃一看平时总给自己喂饭的主人曲琏被一堆人抱在中间,当时立刻扑上去,两只前爪搭在宁不折的后背上,“呼呼呼”地伸出舌头,用力舔了宁不折的脸一口。
它长嘴在几人的缝隙中间转来转去,最后竟然真的努力地挤了进去,找到曲琏的脸就是一阵猛舔,最终靠着自己的大力,硬生生将曲琏给扑倒在地上,终于是拆散了正在相认的一家人。
曲家人:“……”
大伯母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说:“看看我这激动的,孩子都回来了,却还在外面冻着,走走进屋子里去,小徽给大伯母讲讲你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给你补全过去的记忆,咱们一起把这空缺的十年找回来好不好?”
在大伯母的引导下,一家人终于是又回到了客厅,曲琏被小秃扑着,最后一个才努力爬起身。他站起来后,见燕长戈正一脸平静地等着自己,便快步走过去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会,”燕长戈义正言辞道,“你平日里一直在给小秃它们喂饭,现在它饿了,自然是要找你的。”
“燕长戈,你是不是忘了自从定了共生契约了,你我就心意相通了?就算你刻意隐瞒自己的想法,我这里也能稍微感觉到你的情绪!”曲琏伸手掐了一下燕长戈的腰,肌肉太硬没掐动,只好咬牙道,“现在没时间理你,过后算账!”
燕长戈点点头道:“自然。”
至于是谁算谁的账,那就是后话了。
接下来从中午到晚上,曲家一直都是围着宁不折转的。血缘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明明宁不折身上连胎记都消失了,与过去的曲徽完全是两个人,外人根本不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可曲家人就是知道他是曲徽,没有任何证据,只凭感情就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