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琏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明白了它的意思,摸了摸自己被咬过的脖子,问道:“契约?因为之前的血契,所以我拿起你根本不费力气。那我能够懂你的意思,也是因为这个的缘故了?”
长戈剑没有动,可是曲琏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眼前这虽然只是一柄剑,但他好像能够与它心意相通。
曲琏试探着将手指放在那寒气逼人的剑刃上,指尖贴着剑刃划过,这可以吹毛断发、斩金截玉的神兵,竟然丝毫都没有伤到他的手。
血契既成,剑永不背主。即使是不小心碰到剑刃,都不会被剑划伤。从此之后,长戈剑再也不会伤到曲琏,直到他鲜血流尽之时,契约方才解除。
之前曲琏脑子乱,并未试着主动与剑交流,现在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可以读懂长戈的意思的。不需要要剑吟,不需要抖动,他只要想知道,心念一闪,就能明白长戈的意思。这种交流比起言语更加直观,只要他想,只要长戈愿意让他读懂,只要这一人一剑心神合一,他就读懂剑心。
燕长戈没有走,他只是变了个形态,他依然在自己身边。这个认知让曲琏紧绷的心一松,紧紧抱住了长戈古剑。
“岑~~~~”长剑发出悠扬的剑吟声,似乎很是愉悦。
一般人一旦发现自己的恋人非人类,而且连什么狐狸精蛇精都不是,干脆就是一个无机物的话,只怕会就此离恋人远远的。可曲琏没有这种感觉,只要燕长戈还活着,是人是剑都没有关系。
抱着剑躺到床上,曲琏用手指戳了戳剑身道:“我之前看《名剑谱》记载时,还觉得先祖对长戈的描述有些夸大其词,春秋战国时期还是铜器时代呢,炼剑炉温度也不高,哪能铸成在数千年后还可以斩金断玉的剑。谁知道原来你比记载中的还厉害,那么可怕的雷击你都一点伤都没有,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兵。”
长戈得意地抖动着身体,整个剑身都在床上不断哆嗦,将床单和下面的床垫全都划坏了。
曲琏:“……”
他记得燕长戈是个内敛沉稳的人,若是有人夸他怎样怎样,他只会谦虚地微笑,说一句“过奖了”,十分低调。可是没想到变成剑,对他完全展现内心后,内心深处的燕长戈居然是这样的!
“别抖了,这床单是真丝的,好几万呢……”曲琏说道。
长戈果然不动了,曲琏突然感受到一阵肉痛,好像在为被不小心毁掉的钱财而心痛。唔……原来燕长戈看起来挥金如土,其实是个这么节俭的人啊。
总觉得恋人和印象中的完全不同了,却又有点萌。曲琏将剑抱住,亲了一下剑柄,果然感受到一阵狂喜。原来长戈一直也在暗暗担心自己变成剑后,曲琏会对他心存芥蒂。
心动、欣喜……曲琏感受着这样的情绪,开心地将剑抱在怀里,轻声道:“原来你真的喜欢我,之前我们确定关系时,你只说试试,我一直很担心你是不是因为责任与我在一起,现在……完全不担心了。”
“长戈,能够遇到你真好,能够被你喜欢真好。”曲琏将脸贴在剑身上,感受着那如寒霜般的冰冷,心中却是无比火热。
贴着剑身,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燕长戈的心意,他在说“我也是”。
曲琏将唇贴在剑身上,将自己的心意印在长戈身上。一直安静的长戈发出“岑岑”的剑吟声,在曲琏怀中轻轻抖动,回应着他的心意。
一人一剑相拥在一起,明明物种不同,却能够让人感受他们之间紧密不可分离的感情。剥落了人形的面具,露出本相的燕长戈和曲琏之前再也没有隐瞒和欺骗,他们的心更贴近了。
曲琏怀抱着剑,这一幕看起来无比美好,无比温馨。
然而现实却是——
床单被锋利的宝剑划破,曲琏虽然定了血契身体不会受到伤害,可是衣服又没有血,在长戈的抖动之下,身上的衣服四分五裂。而他们现在是居住在老宅中,地下室里有不少历代收藏的宝剑,长戈总是不断发出剑吟声,地下室的宝剑们也按捺不住,在收藏室中不断抖动。
曲琏:“……”
他撕下了身上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将长戈直接放到地上,指着它说道:“不许乱动,别把地毯也弄坏了。”
长戈一动不动。
感受一股意念在自己赤/裸的上身上扫来扫去,曲琏扯过一条床单裹住身体,对长戈道:“不许看!”
长戈巍然不动,它并没有看,没有眼睛怎么看。
感受到它的心意,曲琏一阵无语。
他起身换了床单后,躺回到床上。见长戈自己躺在地面觉得他有些可怜,便将剑又抱回到床上,对它说道:“不许乱动,我的钱都用来买超导变压器了,没钱换这么贵的床单了。”
长戈果然不动了,表示我会安安静静地做一柄宝剑,不会再破坏床上用品了。
曲琏这才放心地换上睡衣,盖上被子。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昨夜他一直担惊受怕,又失了不少血,现在已经是疲劳至极。有心上人……心上剑陪在身边,曲琏一身轻松,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长戈静静地躺在被子外,剑身上的反光映在曲琏脸上,许久后,当曲琏发出幸福的小呼噜时,长戈的剑柄微微动了一下,离被子近了一点,并没有划破床单,也没有发出剑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