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改变角度似乎在校正位置。
“怎么了?”周御问。
“根据距离和方向……他似乎是在厄尔皮斯的内部……”吴运的眉头紧紧皱起。
是厄尔皮斯吞掉了那个研究员吗?
他们是被厄尔皮斯所算计的被引诱至此的食物吗?
“戴上面罩。”周御将呼吸面罩戴了起来。
吴运顿时明白周御的意思,他扣住了周御的手腕:“就算麻醉弹对那些蓝光萤火虫或者剑骨蝶有用,但未必能对厄尔皮斯有用!”
“试试看就知道了。吴运,别忘记你的女儿。反正我们要从原路回去已经不可能了,不如试试看。而且我有一种预感,你会拿到那个研究员身上的记录仪,以及意想不到的收获,平安回去。”
“……预感这种东西……那你有没有预感,我会怎样?”吴运无奈地笑着问。
是死在这里?
还是……还能见到自己的女儿?
“不要去想以后。以后是可以改变的,以及‘以后’势必会到来。”
说完,周御就猛地将自己配备的唯一一只麻醉手榴弹扔了出去。
手榴弹在半空中爆发,麻醉气体四散开来。
这是一片封闭的地底空间,对于麻醉弹的效果发挥来说是极其有利的。
周御在心中数着时间:一秒、两秒、三秒……九秒、十秒!
附着在厄尔尼诺花心中的剑骨蝶纷纷掉落下来,接着是那些蓝光萤火虫,如同蓝色的雨雾,场面极其壮观。
如同时光的洪流,就像一场声势浩大的幻觉。
地面很快被覆盖了起来。
而且这种麻醉剂溶于水,如果对蓝光萤火虫还有剑骨蝶有用,那么对于潭水中的水生龙应该也有效,只是效果不会太久。
周御做了一个“向前”的手势。
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越是接近厄尔皮斯,他们就越能感觉到这棵树的神奇。
仿佛每一道脉络都是独立思考的生物,周御抬头一瞥的刹那,心中莫名涌起一抹虔诚。
厄尔皮斯仿佛看尽世间一切的长者,垂下眼来,用悲悯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那一瞬间,周御的心跳仿佛与厄尔皮斯脉络间的流动合二为一。
吴运看着手臂上的定位仪,一步一步走向了厄尔皮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名研究员就躺在厄尔皮斯的树下,既没有被剑骨蝶或者蓝光萤火虫所伤害,也没有被魔鬼藤缠到窒息。
吴运伸手按住他的颈间,发现他的脉搏很平稳。
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吴运可以确定周御的猜想,厄尔皮斯是故意让他们进入这里的,而这个研究员就是诱饵!
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昏睡的研究员忽然睁开了眼睛,惊得吴运向后一退。
而他缓缓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吴运从没有见过的笑容。
淡定,沉稳,并且高贵。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那声音是空灵的,在这个巨大的地底世界回荡着,就像落入杯中的星子。
“你是谁!这不是赵小平的声音!”
吴运虽然和那个名叫赵小平的研究员并不相熟,但是却和他出过几次任务。赵小平的声音和神态,吴运是记得的。
但现在这个人,绝对不是赵小平!
赵小平的目光却穿过吴运的肩膀看向周御:“那么你呢?你觉得我是谁?”
周御的表情比吴运要淡定许多。
“你是厄尔皮斯。”周御回答。
吴运傻眼了,随即他明白了厄尔皮斯控制这些生物的方式。
它虽然不像S级生物那样可以拟态出人类的样子,但是它的思维却可以进入其他生物,控制它们的行为。
“你将我们邀请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周御的手中握着自己的配枪,冷冷地盯着赵小平,但是随时准备向厄尔皮斯射击。
他不管这样做是不是螳臂当车,他都会全力以赴只要能为吴运赢得一线生机。
“别这样周御。你的枪发射的子弹力度不够,无法穿透我的身体。”赵小平侧过脸来,他的目光中是戏谑,更多的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超然。
吴运感觉到了危险气息,厄尔皮斯可以读懂他们的思维……以及它也可以随时控制自己和周御,令他们彼此自相残杀。
“你想要怎样?如果是把我和吴运当成猎物的话,不需要和我们废话这么多。”
“你应该知道,作为厄尔皮斯,我孕育后代的果实,千万年才只会有一颗。但是我将那枚果实交给了比我更高等级的生物。”
赵小平的话让吴运和周御都很惊讶。
比厄尔皮斯更高等级的生物就是S级生物了。
“所以我失去了延续血脉的可能。”
吴运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如果厄尔皮斯的目标不是将他们当做食物,那就还有可能是繁衍后代的营养!
它想要再度孕育生命,所以它需要……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还有三分钟,空气里的麻醉剂就要失效了。我的臣民们将会醒来。如果你们爬上去的速度够快,还能够离开这里。”
“爬上去?”吴运完全不解。
而赵小平却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周御和吴运一起仰面,厄尔皮斯的枝叶挪动着,似乎有一丝日光从缝隙之间正好落在周御的脸上,那是正午的日光,很刺眼,周御下意识别过头去。
也就是说,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并非封闭。只是厄尔皮斯枝叶太过繁茂,将洞顶空间遮蔽了起来!
“我们和虚伪狡诈总是不遵守承诺的人类不同。一旦许下诺言,就一定会做到。时间太无聊了,给我一点乐子吧。时间在流逝哦!动作快,不然我的孩子们就要醒来了。”
下一秒,周御就将绳索的一端套进发射器里,猛地向高处射了出去。
“我们走!吴运!”周御一声低吼,让吴运也醒过神来。
两人顺着绳索迅速攀爬,向上而去。他们拼了命地向上爬。
对于厄尔皮斯来说,他们都太渺小了,就像树上的蚂蚁。